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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娘要我交给你的。”他将一只包递给她、“表哥告诉我,你的汉式丝裙给弄坏了,我娘一听,连着几天,特地帮你又裁制了三件,相信你会喜欢的。”
“真的。”她雀跃地打开布包,盯着里边三件折叠整齐,颜色素雅的襦裙激动得好想哭。“你娘真好,改天我一定要亲自登门去谢谢她。”
“那好极了,我娘见到你铁定乐坏了,呃……”他不知意起什么,脸色陡然的事抛到九霄云外。
“没有,我只是——”荻原定岳忙着澄清,因为他心里的确有鬼。
“快说,不许狡赖!”朱雩妮非逼他招供不可。像他这么个诚恳磊落的人,也有不可告人的事,太新鲜了!
“唉!说就说。”谁受得了朱雩妮闪着盈盈美目逼视着,他能谨守分寸真是不可思议。“是我娘嘛,她希望你能……呃……帮我留意,看看有没有好人家的女儿,呃……”一番吞吴吐吐,把话说得零零落落,还好朱雩妮已能猜出个八。成。
“她要我帮你找个名媛淑女,好让你定下心性来成家立业?没问题。”自己的问题还没解决呢,她就兴致致想帮别人作媒。
连阿发都认为她实在热心过了头。
“夫人,浅野师傅到了,他问您要上演哪一出戏?”
“噢!”大好的心情双跌回谷底去,朱雩妮瞟向荻原定岳,没头没脑地问:“你能先帮我个忙吗?”
“能。”荻原定岳慨然应允。
阿发听得一头雾水,算了,反正他们默契好,许多事他们都能心照不宣,只要是她帮不上忙的,问了也没用。
第九章
当晚,织田信玄回来后,得知朱雩妮请来“能”剧的师傅,准备在“曲优坊”上演,主要的目的是慰劳百合子,他立刻表示反对。
她有什么值得慰劳的?在笼烟楼她过的是茶来伸手饭来张口,舒舒泰泰的好日子。服侍她的侍女,还得三不五时充当她的出气筒,这样还不够吗?
“她是很辛苦呀!”朱雩妮旋身回避他伸过来的手。晚膳的时候,她就尽量克制住情绪,对他所说的话沉默以对,担心自己一个不小心,会当着众人的面跟他摊牌,质问他百合子受孕的事,是真是假!能怀有织田家的血肉,再怎么说都是天大的功劳,能不犒赏犒赏她吗?”
“荒唐!”他简直无法相信,她的小脑袋里想的是什么?居然有如此荒诞无稽的想法。“百合子怎么可能怀有织田家的血肉,这么可笑至极的想法是谁告诉你的?”
当然是百合子罗!”她把身子缩进角落,就是不希望让他碰着。真相尚未大白之前,她实在很难不去介意,他可能宠召过百合子。
“过来!”织田信玄自认为心无愧,执意将她搅进怀里。“我问你,你是相信我,还是相信她?”
“我……”她就是没把握,才会举棋不定,不知如何是好。
“看着我,”他托起她的下巴,认真凝视着,“你相信我吗?”
“相信是相信,但百合子有什么理由撒谎呢?”
“这倒是颇令人纳闷,”织田信玄并不十分在意百合子说什么,她那人老爱没事惹事,自己不嫌累,却折腾了一缸子人,对付那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理她!
他的手指由她的下额轻柔摩挲至她红润的唇瓣,忍不住印上自己的。
“别……”朱雩妮不得已往后仰躺,“人家跟你说正经事呢?如果百合子腹内的孩子不是你的,那……这可关系玄黄府的颜面,咱们不得不小心谨慎。”听她的口气,似乎完全相信他是“无辜”的。
“娘子这些所虑极是。”当深吻转为节制轻啄时,他才缓缓睁开眼睛,对她一笑,满足地将她搂在怀里,“我待会儿叫荻原定岳去查,一旦查出真相果然有辱我织田家的名声,决不轻饶她。”
“不不不,”朱雩妮连忙劝阻,“别那么大火,我相信百合子之所以出此下策,必然有她的苦衷。”做一些傻事?
朱雩妮最怕他发火,因为他生气的样子实在是有够吓人,浓眉上竖,鹰眸含威,口角凝着浓重的杀气,还好他不是经常对她怒意相向,否则她从有十个胆也不够吓。
“事如今,你还替她求情。”田信玄不认为他和百合子难持有名无实的夫妻有什么错、谁教她和北政夫人使出那种小人招数,她这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假如我是她,我也会痛不欲生,会不择手段……”她的心意十分矛盾,既不希望百合子破坏她所拥有的一切,又心疼百合子处境艰难,情何以堪!
“为了我?”对于女人家细腻纠葛的心思,织田信玄无从揣摩,他一向行事但求一个“义”字,唯其义尽所以仁至,这才是铮铮男儿所当为者。
“嗯,”朱雩妮伸手勾住他的颈项,将小脸蛋埋进他的心窝,低回着:“我也会害怕,害怕你不再爱我了,害怕你另结新欢,害怕因坐愁城,望眼欲穿,却始终见不到你的人影。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他开怀浅笑习惯于她爱娇、调皮式地赖在他身上,嗅闻她的体味。从小,他被严格的训练,必须学着独立,学着喜怒不形于色,学着和任何人保持一定的距离;当父母惨遭柴羽信雄杀害后,他尤其忌讳与人过度亲密,甚至连反臂言欢,都怀着一分忐忑。可对她的依偎缠绵地感到再自然不过,仿佛许久许久以前,他们就是这样习惯相依相偎,习惯彼此。不容否认地,他爱极了这种感觉!
“怎么不说话?”她窜至他颈项边,轻捶他的胸膛,不敢抬头,怕看到他识笑的眸光。“知我前后不一?死鸭子嘴硬,到现才肯承认有多么需要你?想笑就笑吧!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允许你低声浅笑三声,快点哦!逾时不候。”她眯着右眼,吐出舌尖,用左跟睨他。
“傻瓜!”他捧起她的脸,深情注视着,“我怎么会笑你?我对你的痴变才真正是无可救药,雩妮,你愿意这辈子都部在我身边吗?”
“当然啦,忘了我是你的妻子吗?就算你要赶我走,我也会赖着不肯离去。”她双手环搂住他的颈背,先赖给看。
“即便找到你的家人,也……不改变心意?”他问得诚惶诚恐,似乎另有隐情。
朱雩妮讶然一惊,呆看着他。
“你有他们的下落啦?”
“没有。”他目光闪了一下,“我只是打个比方,想知道我在你心目中有多重要。”
“呆子厂她的表现不够明白,还需要用试探的吗?
朱雩妮痴迷地睇向刚毅轩昂的面庞,心想,若能这样看他一辈子会是件多么美好的事!难怪百合子会不择手段成为他的侧室!更不惜以假怀孕作藉口,希望逼退。如此卓越出众的男子谁不想倾心狂恋!?
如果……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离她而去,她此生将“心如莲子常含苦,愁似春烟,你也有错。”所以他也应该负起部份的责任。
织田信玄点点头。
“我的确没权利置身事外,真要追究起来,倒是我害了她。”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自责上,应该想想如何善后。”她将侧脸贴着他的鬓角,若有所思地吁了一口气。
“在想什么?”他与她耳鬓斯磨,细心感受她温润的肤质是多么地令人心旌震烫。
“想……”她咬咬唇,害臊地摇摇头。
“说嘛,我想知道。”他不喜欢他的女人心中藏着他不了解的秘密,特别在朱雩妮曾那样深切的斩伤以后他更巴不得时时监控她的动向,不让她衍生丝毫“坏”念头。
“嗯……”她深吸一口气,羞地红着脸,伸手朦住他急窥究竟的眼。“我在想……如果……”唉!好难开口噢!
“如果怎样?”他掰开她的手,让她抚着自己的脸,以便逼视她。“不许有任何隐瞒,我要知道你的小脑袋瓜里所想的一切事情。”
“不说不可以吗?”她的脸更红了,简直可以和天边的彩霞相媲美。
“不可以。”他催促着,眼神变得炯亮而焦灼。
“人家只是想……如果那个怀孕的人是我的话,那该有多好。”一口气说完,她已经羞得无地自容,忙叭在他身上娇喘。
织田信玄兴奋得简直要跳起来。这上一开始便寻死寻活,跟他恶言相向的女子,居然想怀他的孩子,太令人雀跃了!也太不可思议了!
他激动地托起她的下巴,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
“你这……可是肺腑之言?”她太善变了,他不得不再三追问。
“谁有闲功夫,跟你开这种玩笑!”朱雩妮伴嗔薄怒,猛捶她的胸。“不想拉倒,我乐得轻松自在。”
“想,想极了。我殷殷期盼的,就是希望有那么一天,领着你和我们心爱的孩子,乘船远赴中土,去寻求你美丽的故乡。”
“真的吗?”朱雩妮感劝地抱紧他,他实在是个体贴的大好人。好久好久了,原以为此生再也没有机会返回中原,没想到他又燃起她无边的期盼。
“我现在就交待定岳,要他尽快查明百合子受孕的事,……我们便可以安安心,认认真真地‘做人’。”禁不住内心狂喜,他将朱雩妮推倒于榻上,热情吻拥着。
“唉唉!你是名新君霸主,怎地学着没正经?”朱雩妮仍不习惯点着油灯,在亮晃晃的灯光下,与他缱绻床榻。
“谬论!咱们是夫妻哩,纵使夜夜狂欢,也是天经地义的。”织田信玄不能苟同她意欲推辞藉口,主动为她褪去罗衫。“你见过定岳了?”唯有他母亲才这样出色的手艺,做出教人激赏且爱不释手的唐衫。
“嗯,”朱雩妮被一步步欺压上来的躯体,搅得娇喘咻咻,“而且我已经私下请他帮忙,将百合子那件事弄得清清楚楚。”“不用问,他定满口应承,高高兴兴去查案了。”织田信玄喉间蓦然涌起一股酸涩的唾沫。他明知没理由吃荻原定岳的醋,但一听见朱雩妮提到了,莫名地就按捺不住那腔妒火。
“怎么?你不高兴啦?”她自认和荻原定岳清清白白,织田信玄应该绝对得信任她。
“是有那么一点。”他不愿否认,最好朱雩妮再不要和获。帮定岳,不,应该是和天底下的所有男人都不要有丁瓜葛。他要她的人、她的心,以及她的一颦一笑,统统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为什么?他心肠好,才学又广博,而且……”
“够了,够了!”再听她赞美下去,他包准会耳膜穿孔,还是密密实实封住她的唇才是上策。
“嗯!……”霸道的男人!
朱雩妮口中的气,一下子让他抽得精光,害她连思考都不能,便傻楞地替他宽衣解带。
“我……’
“嘘!”这时候最不该做的就是说话,他要带她共赴巫山会云雨……。
运气好一点,料不准可以“做”出个一男半女,岂不是太棒了!
“她真的怀了身孕!?”织田信玄霍地站了起来,.满是疑惑望向荻原定岳。“是……是……”做丈夫的人询问妻子腹中的血肉是信念谁的,似乎有失颜面,但,他能不去问吗?“是谁的?”
“是浅井大夫的长子浅井武夫的。百合子小姐有几次受了风寒,刚好浅井大地外诊,便由他的长子替代过来帮百合子小姐把脉、开药方,于是……”荻原定岳谨守分寸,点到为止,不愿织田信玄为此感到难堪。
“可恶!居然在笼烟楼做出这等不知羞耻、败坏伦常的事。”他火大得一时拿不定主意。脑海不住盘旋着朱雩妮柔声的恳求。然此事要做得圆圆融融委实不容易。
“大哥有何打算?”
“速战带决。”织田信玄道:“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