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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轻轻闭眼,而后举步继续走向她,递出手中的水,语气温柔,“渴了吗,先喝两口。”
温燃打开车门,从副驾驶座位上拿出矿泉水晃了晃,自己拧开瓶盖喝了两口,挑眉看他。
沈砚手中的水慢慢垂到身侧,缓声道:“没有利用你,也没有耍你。”
“没耍吗?”温燃站直了腰,瓶盖也没拧回去,走到沈砚面前逼视他,“那么请问沈总,上次在自助餐厅碰面,是不是您的郝助理刷到了我的朋友圈,您才去那种人均不过百的餐厅与我偶遇的?”
沈砚喉咙轻动,徐徐点头,“是。”
温燃讽刺笑开,“那么上次在茶馆,为什么您凑巧帮我挡开霍东霖,是不是您派人跟踪我?”
沈砚再次看到温燃眼中的厌恶,眸色一暗,轻声道:“是。”
温燃深深闭上双眼,努力深呼吸压住怒火,劝自己千万别做出把这瓶矿泉水浇到沈砚脑袋上这冲动失去理智的事。
但她的脾气实在忍不住,所有被利用的情绪再次涌上心头,饮料洒到他身上可能是他故意凑上来的,那天疾驰而过的车甚至都可能是沈砚安排,只为了让她对他产生歉意和感激。
所有猜测与愤怒在胸腔里面挤压得让她失去理智,温燃睁开充着滔天怒火的双眼,举起这瓶矿泉水用力扬向沈砚的脸。
郝乐急得冲过来,“沈总!”
沈砚的脸上瞬间全湿,被淋得紧紧闭上眼,水沿着他下巴向下狼狈地滴落。
郝乐急道:“燃总,你误会沈总了,不是……”
沈砚抬手制止,语气仍平静,“你回车上。”
郝乐急得满脸是汗,想解释又被沈总逼着不让解释,急得直抖腿。
温燃懒得再多说一句,转身离开,但她手腕忽被紧紧抓住。
沈砚声音里压抑着某种即将爆发的情绪,语速缓慢地解释,“燃燃,我没有利用你,之前的项目,我一直在考虑,是我父亲不同意,他和我在这件事上有分歧,所以迟迟未定。”
温燃冷笑着回头,“我当初亲耳听见你说要把我们温氏当垫脚石,现在你一句荒唐解释,我就信你?”
沈砚唇角抿得绷紧,再张唇说话时嘴角僵硬,“燃燃,无论我父亲怎样决定,我从未把你们当垫脚石,我现在是诚心想与你们合作。”
“别叫我燃燃,”温燃气得手捏矿泉水瓶发出噪音声响,一刀一箭的怒声讽刺,“燃燃两个字是你叫的吗,你有什么资格叫我燃燃?也别说你什么诚心,你还有什么心?我想不明白你做的这些又有什么目的,难道又想演戏给你的青梅看,让我再做你未婚妻,成全你的青梅的爱情?你少再在我面前演戏!”
沈砚胸口仿佛被温燃的话生生豁开一个口子,压抑的情绪终于再忍不住,从里面爆发出来,“温燃,我没有演戏,我……”
“沈总,”温燃耳边回想起沈砚那么温柔给许小姐打电话的声音,眼前闪过他那么温柔给许小姐戴项链的画面,不想再多听他说一个字,冷漠打断,“您的为人处世脸已经让我很恶心了,我真的一点都不想看见你这张脸,沈总,您能不能,以后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第33章 追妻火葬场
夜色如水; 乔子执听到敲门声; 半睡半醒地起来开门,意外看到门外站着一人一猪。
夜风微凉; 沈砚西装革履,面色比夜风还凉。
猪穿着红肚兜。
乔子执慢慢清醒睁开眼; 眼角眯出一道突起的疤,看看沈砚; 又看看沈砚脚下穿着红肚兜的猪,“你半夜十二点带只猪八戒来我公寓是要干什么,需要我解剖?”
沈砚牵着小香妃进去,走向冰箱拿喝的; 看到啤酒时目光没顿; 径自拿两瓶酒出来。
两个酒瓶的瓶口上下相对; 沈砚利落用力; 瓶口瞬间被撬开,冷气顺着瓶口向外喷出。
沈砚口渴似的仰头咕咚咕咚喝酒; 喉结滚动; 嘴边流出两滴酒来; 洒脱又颓废。
小香妃看到掉下来两滴东西,伸出舌头要去舔; 沈砚拽开它; 小香妃没办法舔了,发出愤怒猪叫声。
乔子执一个整天玩刀的潇洒法医,当初和女朋友分手的时候; 都变得特颓废。阮慕斯是他的空气,他没了空气,呼吸都艰难。他太了解失恋男人的状态,又拎了两瓶酒出来陪沈砚喝酒。
乔子执断断续续地了解情况,听到温燃往沈砚脸上泼水的时候差点笑出猪叫,然后小香妃坐在沙发上配合地发出一声猪叫。
“我说,”乔子执和沈砚干杯,“温燃知道你现在对她有意思吗?”
沈砚低头给小香妃喂小馒头,轻描淡写说:“不知道。”
“那就告诉她啊,还等什么?”
“她现在仍以为我喜欢许供春,”沈砚淡道,“不能表白,会更烦我。”
乔子执话停住,手指画着桌上酒滴想着这事儿,“如果她现在还当作你喜欢许供春,那你现在表白,确实只会让她更烦你,渣男一个么。”
乔子执这句话没有任何意义,只是重复了沈砚的话,给沈砚定义出“他是渣男”四个字,沈砚略显烦躁,仰头喝酒。
“而且就算她知道你不喜欢许供春了,”乔子执若有所思说,“这才多久,有两个月吗?你两个月时间就不再喜欢一起长大的小青梅,转头说喜欢她和她深情表白,这时间太短了,温燃还是会觉得你渣。”
说着乔子执笑了,“怪不得来找我喝酒,你现在是真惨,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啊。”
猪也想喝酒,用鼻子拱着沈砚的腿,沈砚轻轻拨开它,“喝了就会死,不准喝。”
猪还要上前喝,沈砚再次拨开它,“没听见我说吗,你乖一点。”
乔子执简直觉得此时画面惊悚,沈砚孤单到每天在家都和猪说话吗?
“要不就死吧,”乔子执看着猪冒出建议,“你平时就是做事太有分寸,绅士风度,进退得体,但感情里要什么脸啊?不能要脸。”
沈砚抬头看乔子执的脸,乔子执拍脸摔到地上,“对,我的早没了。”
乔子执笑道:“这样,你先告诉温燃你对她有意思,不能让她继续误解你的出发点。你呢,就做好被她甩巴掌的准备呗,让她把气撒出去,然后不要脸地追,反正进退都是死。”
沈砚喝酒后的眼睛发红,小香猪兴许是困了,眼睛也发红,一人一猪都眼睛通红,同时在发呆。
当然乔子执也只是随口一说,沈砚是个很要脸的人,这么多年沈砚始终是大院里行为举止最得体的贵公子,怎么会对姑娘做出不要脸的事?有失身份,不体面。
乔子执起身去铺床,留沈砚认真思考如何追姑娘。
*
沈氏集团,全公司员工都陷入一种“嘘”声的状态。
早上,郝乐进沈总办公室汇报工作,说了十句话,沈总都没有抬一次头,好像和郝乐存在于不同空间,他能看到沈总,但沈总就是听不见他说话。
沈总仍是一身墨色西装,白衬衫崭新洁白,侧脸清冷迷人,下颌角的弧度如精致雕刻,执笔的手指修长。
落地窗外金黄晨曦在他周围罩出光来,冷白色皮肤看着就像飘着仙气的圣人。
但是,沈总并非在工作,而是丢了魂儿似的发呆。
郝乐悄声退出办公室,转身对其余助理说:“嘘,沈总今天状态不太好,都别闲聊,别笑,也别打听。”
公司副总进来找沈总谈事情,五分钟后,也是“嘘”声出去,“嘘,今天谁都别进去找沈总了。”
郝乐连忙点头说:“是是是,都不进去找……”
副总制止,“嘘。”
下午,沈冀董事长亲自来找沈砚。
沈砚办公室外,一群助理秘书经理伸手挡着沈冀,“董事长,沈总不在公司。”
沈冀皱眉道:“让开。”
郝乐硬着头皮说:“董事长,沈总今天情绪不太好,您就别……”
沈冀:“让开。”
所有人犹犹豫豫地散开,让出一条路,沈冀冷眼瞥着这群人,推门进去。
然后,沈冀就看到了之前郝乐他们见过的画面,沈砚丢了魂儿似的发着呆,眼里没光,视线发直,好像受到了巨大挫折。
沈冀在门口站了半分钟,也悄声退出去,沉声问郝乐,“沈总发生什么事了,你说。”
郝乐僵着脸说:“就是吧,沈总前……”
沈冀忽道:“嘘,小点声。”
沈冀拽着郝乐衣服,离远了问郝乐怎么回事,郝乐每到这个时候都很纠结,他明明是沈总的助理,他应该忠于沈总,可是董事长又比沈总官大,还是沈总的爹。
郝乐低咳一声,选择模棱两可地回答,“就是,大概,事业不顺,感情也不顺吧。”
沈冀眯眼问:“是不是因为温家的小丫头?”
郝乐顿时瞪大眼睛。
沈冀:“行了,我知道了,活该。”
郝乐:“……”
温城集团的温总经理办公室,也是一阵“嘘”声,石磊和杨淼先后进出温燃办公室,看到燃总仿佛是团火,随时都能爆发骂人摔东西。
温燃穿着红衬衫,料子好,极有垂感,头发在脑后挽成个髻,漂亮美艳的脸蛋儿此时阴冷烦躁,嘎吱嘎吱嗑着瓜子,涂了正红色口红的嘴唇上粘了瓜子皮,她狠狠吐掉,好像往谁身上吐唾沫。
温燃气得不轻,嗑了一个里面是糊的黑的苦的瓜子,然后一把瓜子扔到桌子上,仰头灌水,但没注意水是热的,烫到了嘴唇,嘴唇涩涩难受。
就在温燃这样的情绪下,钱戈雅敲门进来,好声好气地说:“燃燃,周五有时间吗?我想和你去西郊看看,想拍两张照片发到网上说我已经投资的事。对了燃燃,我给你转的款,你收到了吧?”
温燃冷眼看她,“狗舍照片拍了吗?你先去拍狗舍照片吧,我没空。”
钱戈雅深呼吸微笑,像个知心姐姐坐到温燃对面的椅子上,小心翼翼轻声问:“燃燃,你是心情不好吗?你可以和姐聊聊。”
温燃实在不想看钱戈雅虚伪的表演,不耐烦挥手说:“行行行,周五,钱总您去忙您的吧。”
钱戈雅终于变得轻松,有的没的安抚了温燃两句没用的鸡汤,轻手轻脚地出。
回办公室后,轻嗤着给霍东霖发信息。
温燃嗑瓜子的心思也没了,手指被瓜子皮染黑,懒得出去洗手,就继续嗑瓜子。
瓜子皮在桌上堆成了小山,温志成又敲门进来。
温燃嗑瓜子,头都没抬一下,“温董,您又有什么事?”
温志成坐到她对面,无声无息地打量着她。
温燃和黎萍长得很像,都是漂亮中又有单纯的可爱,但两个人的性格截然不同,温燃重情,黎萍贪财。
温燃这两天戾气重,心情不好,公司里上下都在传不要惹燃总。
现在温燃太阳穴都长了痘,心火太旺盛。
温志成将两沓文件放在温燃桌上,缓声说:“燃燃,爸想让你把这两份方案送去给沈氏董事长。”
温燃瓜子皮粘在嘴上,丝毫不注意形象,“我不是快递,您找快递公司去。”
“这是你自己做的方案,你不送,谁送?”
“我做完当喂狗了,不行?”
温志成淡道:“那你去喂狗吧,喂完回来我就把西郊房产过户的回执单给你,不喂就一直不给你,也不给你拨款建院。”
“……”
温燃心里的烦躁自己明白,确实与沈砚有关,但不想承认。
她真被沈砚气得不轻,远远强于在窗口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