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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杨莘放下左丹红的手,缓缓踱开。
本来两眼死瞪杨莘的钟筱,兴奋的转移目标。
“丹红,你还好吧?要是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我会把医生拖过来看你!”
左丹红露出虚弱的微笑,苍白的唇异常干涩。
“你真的不要紧吗?你看起来……好……”憔悴!钟筱硬生生吞下那两个字,免得丹红听了心里难过。丹红向来最注重自己的形象,要是让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跟鬼有得比,定会伤心流泪。
杨莘拿了杯水走回来,她一手扶着左丹红的脖子,慢慢让杯中的水滑进左丹红半开的嘴。
“医生说,你有轻微的脑震荡,可能要住院观察,而且也帮你把额头上的伤缝起来了,你……”钟筱热心的向左丹红解释她的病况。
左丹红忽然被水呛到,剧烈呛咳起来。杨莘迅速拿开杯子,拍抚左丹红的背脊。
左丹红惊恐的抬起病恹恹的脸,手吃力的摸着额头上的伤口,颤巍巍的开口:“镜子……给我镜子。”
杨莘小心避开左丹红的身体侧坐在床上,两手拉下左丹红胡乱移动的手,唯恐小手触及额头上的伤口。
“别紧张,不是大伤口。”
坚定的语调适时平复左丹红的惊惧,任杨莘帮她躺回床上。
似是无意,又似有意的,杨莘意味深远的瞥向钟筱,严厉的双眸饱含杀气,让钟筱深切明了多话的下场。
钟筱惊惧的退到风见彻身后,避开杨莘的注视。
目睹一切的风见彻,眉头微蹙的挡住杨莘骇人的眼光,护卫着钟筱。
“她不是有意的。”
杨莘兴味的斜睨风见彻,衡量他与钟筱的关系。半晌,重新将注意力放在左丹红身上。
“筱筱,明天帮我请假,好吗?”左丹红说道:
钟筱的声音从风见彻身后传出:“要请几天?”
“一个星期。”左丹红用眼神征询杨莘的意见。
“一个月。”杨莘否决道。
“不需要那么久,你不是才说我的伤势不严重吗?”左丹红低呼。
“是不严重,”杨莘转头看向左丹红,补充道:“石膏一个月后才能拆。”
“那也不需要请太多天,我可以撑拐杖上学啊。”
“上课笔记自然有人会帮你抄。”杨莘的眼光瞟向钟筱。
“是呀,你还是等身体康复再来学校,不用担心上课的进度会落后。”钟筱会意的接口。
“那好吧。筱筱,你就帮我请一个月的假。”左丹红拗不过两人的坚持,只好答应。
“我今晚会留下来照顾你,明天再去填假单。”钟筱开心的说道。
“不需要。”杨莘开口泼冷水。
“为什么?”丹红受伤不方便,当然要有人留下来照顾她。杨莘竟然说不需要!她倒底是什么意思?
“我会留下来。”杨莘理所当然的表明,并且随后补充道:“你们可以走了。”
杨莘专制的态度惹恼钟筱,她大声嚷道:“你凭什么……”
风见彻赶紧捂住钟筱的嘴,悄声在她耳边说道:“别让你的朋友难做人。”
钟筱两眼瞪得老大的看向左丹红,她正用无措的眼神来回巡视两人。
“你等一下还得陪我去骨科看诊,不如今晚就先拜托杨莘照顾,明天再换你。”风见彻放开手,对着钟筱和其他二人建议。
“这样很好。”左丹红第一个点头赞成。
“你说呢?”风见彻转而问钟筱。
丹红都同意了,她能说不吗?钟筱闷闷的点头。告别了左丹红,与风见彻走出满是药水味的病房。
“杨,我的包包呢?”看着钟筱和风见彻的背影渐行渐远,左丹红挣扎着坐起来,被杨莘伸手制止。
杨莘长手一伸,捞起放在橱柜里的手提包。
“拿什么?”杨莘顺手拉开手提袋的拉链问道。
“内袋里有一张印表纸,你找找看。”
果然在内袋翻到折成四方形的印表纸,杨莘拿起纸张递给左丹红。
“不,是给你看的。”左丹红将印表纸推到杨莘面前。
杨莘没有多问,打开折了又折的纸。
寄信人:
标题
发信站:
日
亲爱的筱:
见你的次数愈频繁,心就跳得愈狂。
喜欢你,却怕你知道,这是我矛盾的心情!
忍不住想问:你可有一点点喜欢我?
(R)回信(D)删除(G)读下一封?
“这封e-mail是寄给筱筱的,以前也收到几封,本来我和筱筱都认为有人恶作剧,没有花心思去理它。这封信上有个‘筱’字,证明之前那些信都是寄给筱筱的……”喉咙干涩得很,左丹红咳起来。
杨莘小心的倒了点水到她嘴里。“明天再说。”
左丹红感激的漾开笑脸,坚决的摇头。
“不,看了这封e-mail,我总觉得很不安,从信里的语气看来,寄信人认识筱筱,但信上却不署名,连发信站也故意涂去,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要我做什么?”杨莘淡淡的接口,不愿她再折腾自己的喉咙。
“可以麻烦你帮我查这些e-mail是谁寄的吗?”左丹红紧张的说,唯恐杨莘会拒绝。
“我有什么好处?”杨莘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左丹红的脸上闪过惊诧,这不像是杨莘会说的话啊——
杨莘的嘴角似有若无的上扬,不再逗她。
“给我七天,我会找到。”
第八章
回程的路上,钟筱心事重重的望着车窗外面的景色,不论风见彻说什么,一律得不到答案。备受冷落的风见彻只好将车子靠边停妥,大手搁在钟筱的头顶,惩罚似的弄乱她的头发,令她不得不离开靠了一整晚的车窗,坐正身子。
“怎么了?”风见彻问。
钟筱顺了顺、拨了拨头发,若有所思的低下头,小脸爬满忧愁。
看得出来她不想与他分享心情。风见彻撇了撇嘴,随即撂下战书:
“我有耐性跟你耗一整晚。”话完,换个舒服的角度靠进皮椅。
钟筱直视前方,内心挣扎在说与不说之间。片刻过后,她转向风见彻,幽幽的问:
“你说,我是不是少根筋?”
风见彻瞪大双眼,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她无预警的话的确难倒他了。若说实话,他怕会伤了她的心;说假话嘛,她又不见得肯信。想当然耳,会问这种话的人,多少有些自知之明。如果他回答“不是”,不就表示自己在说谎吗?虽然是善意的谎言,但听在她耳里,也不见得会有安慰的效果。
“有这么难回答吗?”钟筱闷闷不乐的叹气。“我有时候很迟钝,对不对?”她再扔出第二个问题,依旧炸得风见彻人仰马翻。
这种问题要他怎么回答?风见彻苦笑。就在左右为难之际,风见彻终于痛下决心告诉她实话,幸而钟筱早他一步开口——
“你不用回答我,这个问题我自己最清楚。”钟筱看着他颇感为难的脸苦笑。“除了丹红外,平常我很少跟人打交道,同学之间见面顶多寒暄几句。也许是我常埋在书堆里,不擅与他人应对,有时候说出来的话不经修饰,反倒容易刺伤人。在人际关系上,我总是显得漫不经心。我也不想这样的,我常常在心里告诫自己,说话之前要三思,可是不论在事前心底默念几回,临到事情还是会冲动的说出不该说的话。太糟糕了,这种个性……怎么做才能改进自己的缺点呢?”钟筱懊恼的轻喃。
“别把事情想得太糟。事情都有正反两面,在你看来,说话太直、不擅和人交际,是一项急需改进的缺点。但在我看来,说话直表示你不习惯说虚伪的应酬话,与人相处不喜欢玩尔虞我诈的游戏,这些都是你的优点。”风见彻分析道。
“如果我说的话伤了唯一的好朋友,还能算是优点吗?”钟筱眉头紧蹙。
风见彻被问住了。的确不能算是,但她为何会突然对自己失去信心,一再的贬低自己?难不成……
“是因为左丹红?”
“我觉得自己好差劲,明知道丹红最在意自己的仪容,还说出那样的话加深她的不安。”更让她介意的是,她捅出来的楼子竟然是杨莘帮她收拾。
“人都会犯错,不需要为了一件小失误耿耿于怀。况且,左丹红也没怪你啊,可见她知道你并不是故意的。”
钟筱长叹一口气。是啊,丹红是没怪她,因为丹红太了解她直来直往的个性,不可能会责怪她的。也就因为如此,她才会更加惭愧。
“叹气可解决不了事情。”风见彻提醒她。
没错,她应该振作起来,改掉自己说话不经大脑的坏习惯,这才是最重要的。钟筱倏地回过头,倾身向前说道。
“教授,你说的非常有道理,叹气只会减短寿命,根本不能解决难题,所以我决定了,你以后要是听到我说了不合宜的话,一定要纠正我。”
钟筱心情恢复的速度令风见彻傻眼!前一秒还坐在那里唉声叹气,仿佛世界末日就要来临,这会儿却双眼晶亮,一张小脸散发出迫人的光采。
“怎么样?教授,你愿意帮我吗?”钟筱寻求保证的小脸愈靠愈近,直到风见彻低头即可闻到她头发的香味。
全世界的声音仿佛停止了,风见彻耳里听到的并不是钟筱口中的话,而是自己的心跳声——鼓噪而杂乱的跳动频率。
他意识到两人靠得太近了,近到理智逐渐离他远去。他应该拉开距离的,他想。但终究没有行动。
他的心杂乱无规律的跳着,他的鼻子能闻到的,只剩钟筱淡淡的发香,他的眼光像生根似的,停在她红滟滟的唇上。
“我想吻你。”一时情不自禁,他低哑的呢喃。
钟筱顿时成了一尊雕像,脑中轰轰作响持续回绕着风见彻所说的话。
他要吻她?他要吻她?他要吻她?
“不行——”钟筱直跳起来,脑袋瓜直直撞向车顶,她哀叫出声!
风见彻漾着迷醉人心的微笑,像在教导不懂事的小孩般缓缓摇头。
“你不该这样回答。”
钟筱皱着眉揉抚头顶的包,没好气的说:
“不然该怎么说?”
风见彻低沉而性感的笑声从他的唇逸出来,以着她察觉不到的速度,一步步进逼她的领域,直到钟筱的背在不知不觉中抵住车门,才容不得她拒绝的说道:
“你应该闭嘴,好好享受我的吻。”
话落,他的唇堵住她抗议的言语,手不留空隙的搂紧钟筱的腰,让她紧挨着他的身子;另一只手从她的脖子蜿蜒而上,滑进她如丝缎般的黑发里,柔顺的触感蛊惑着他的手指关节。
钟筱睁大双眼,如僵尸般一动也不动的任他侵袭她的唇、她的脑子、她的意识。
少了预期中的反抗,风见彻停留在轻啄阶段的吻渐渐无法令他满足。他含住她的下唇,加深了吸吮的力道。吻她的感觉,如清新朝露,让他残存的理智逐渐远离。而钟筱剥离的神智却逐渐回到体内。她开始试尽一切办法令风见彻离开她的唇,使尽吃奶的力气推他。他不动如山。拉开自己的头,他停在她后脑勺的手像生了根似的;慌乱的用手拍打他的肩膀,他如同蜡像般毫无痛觉。
钟筱的脑袋变得昏昏沉沉。不是因为他的吻,而是被风见彻放肆的举止气晕的。不放是吧?
钟筱眯直了眼,两排阴森森的白牙使劲一咬!
风见彻吃痛的退开身体,唇角流出丝丝鲜血。
“你咬我?!”他不敢置信的叫。
“活该!”钟筱气鼓鼓的骂道,右手跟着要打开车门。
“别想!”风见彻眼明手快的按下关闭车门的按键,四面车门的锁应声扣住。她想在这条鲜少有人经过的小巷下车?除非他死。
钟筱使劲拉着车门上的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