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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园偷欢-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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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云西却懂,真正的知心不必说得太明。

“意思是,大家都说鬼怪可怕,但有谁真正碰过鬼怪!一切不过是想像作祟。”就好比他脑海里尽转着印秋芙娇啼婉转的俏模样而心神不宁般,她本人也许不是那样,可是在他的想像中,她就是这么美。

唉!垂下这袭遮蔽用的帘幕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他看不见她、她亦瞧不着他,可想像力依旧将他两人紧紧相系,激起的火花或者更胜亲眼目睹也说不定。

第四章

印秋芙不知道,原来运功逼毒是件如此痛苦的事。

匡云西强大的内力似一柄烧红的烙铁,强硬地窜过她的体肤、凿开闭塞的筋络,一分分、一寸寸逐退留存在她体内的毒素。

那疼痛在她的头顶爆炸,她险些当场昏厥了过去。

秦冰看她浑身发颤,一张清秀娇颜扭曲变形,差一点点想高喊匡云西住手,再下去她要死了。

但印秋芙阻止了秦冰。

她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对秦冰摇头。这样的痛根本不算什么,如果可以得回光明、如果可以看见她的云哥、如果能够免除云哥遍尝百草所爱的苦……再大的痛她都受得祝瞧见她如此受苦受累,秦冰不禁又要怨起匡云西。即使他们急需天雷帮的火药相助,也不必欺骗这样一名坚强可人的弱女子吧?

就说他这个办法不好,偏他执着得很。这万一治不好印秋芙,她这番苦不都白受了?而倘若治好了她,她要以身许,匡云西又要拿什么来娶人家!

混帐,这些事儿简直是堆乌龙帐。

“别发呆,秦冰。”帘幕另一头传来匡云西低沈的嗓音。“芙妹流下的任伺一滴汗水都是毒,得立刻擦掉,否则再循回体内,先前的苦都白受了。”

他知道运功逼毒很痛苦!秦冰忍不住又想骂匡云西狼心狗肺了,这么痛的治疗方法也不先说清楚,给人一个心理准备;说上就上,摆明了欺负人嘛!

她一边骂,一边为印秋芙拭汗,眼角接收到她感激的笑,不禁摇头。这什么都不晓得的天真姑娘,错把狼人当良人,有朝一日真相揭晓,她可受得住?

随着时间的流逝,印秋芙的颤抖越来越剧烈。

秦冰发现她一张粉嫩脸蛋已褪得半丝血色不剩,心头猛一震。

“三爷,印小姐情况不对。”秦冰急喊。

“撑着,芙妹,再一下就好了,你绝不能在这关头晕过去。”匡云西在另一头喝道。

印秋芙疲软地垂着颈子,似乎连呼吸的力气也没有了。

“芙妹。”他叫道。

随着一阵细微喘息后,印秋芙无力的声音轻轻响起。“我……知道……”“好了。”匡云西大喝一声,掌劲猛一催吐,化成一记雷击,劈进印秋芙体内。

她给震得仰头翻倒,不省人事。

“印小姐!”秦冰大吃一惊。

匡云西以为印秋芙出了什么事,草草收功便想钻过帘幕探视。

“你干什么?”秦冰一脚踹在他脸上。“你不知道印小姐没穿衣服吗?想充采花贼啊!还不快走?”

“我……”他好冤。“我是担心她。”

“担心也不准过来。”秦冰瞪他。

“我是大夫耶!我不过去,如何诊治她?”

“你也知道自己是大夫、不是丈夫,没资格看人家闺女的身体,出去。”

“你不让我诊治她,万一她有什么不对,该如何是好?”江湖儿女哪这么多忌讳,烦死了。

“等我帮印小姐穿好衣服,你再过采。”她放下帘幕,迳自去照顾印秋芙,不理他了。

匡云西看着她的背影消失,一时好气又好笑。“有没有搞错?”等穿好衣服再来,万一是急症,搞这么麻烦,人都挂了,也不必治了,直接扛去埋吧!

可现在大杂院里除了马大婶外,就属秦冰最大了,上自安伯、下至隔壁家的三岁小童,都以她马首是瞻,她说一、没人敢说二,他这小小的三爷又算什么?

呜,好哀怨!印秋芙不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吗?他却看不得、碰不得、摸不得,这算什么天理?

“天无理,我就自己造。”他握着拳头暗暗发誓。

* * *

匡云西决定要做的事,鲜少有人阻止得了。

不是因为他聪明、也非个性强硬;他只是很固执,像蚌壳…样,一咬住,除非死,否则绝不轻易松口。

他打定主意亲近印秋芙,别说一个秦冰来挡了,任他千军万马阻隔,他照闯不误。

“何况只是一间小小睡房,还连个守卫都没有。”笑嘻嘻地他躲过秦冰的防备,来到印秋芙闺房。

大杂院里的房子盖得乱七八糟……其实想整齐也很难!本来只是一间普通庄院,却因居住的人口日增,遂在东、南、西、北四座厢院间,又各自加盖院落数幢,占据了原本的回廊、走道。

有时,顺着一条路走,拐个弯居然是另一户人家的茅厕,再回头,来时路不见,变成一间磨房了。

所有的房间多数以木板或茅草相隔,屋顶铺破瓦,冬冷夏热,唯一的好处是通风;不过处处破洞的下场是,东户可与西邻互窥家室。

所以这虽是印秋芙的闺房,却与马大婶的睡房相通,他一定得非常小心、千万谨慎,否则今晚的行为就要变成往后数十年间大杂院里众人口中的笑话了。

匡云西踮着脚尖,一步步接近印秋芙。

她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偶一响起的呻吟满蓄着苦痛。

“我就知道。”运功逼毒对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是种极大的负担,不论身体、心理皆同,因此匡云西才会坚持在印秋芙昏过去后,为她检查。

可惜没人相信,他们只当他居心不良、意图诱骗纯洁闺女。

哼!他是这么没品的人吗?他可是个将“责任”二宇刻在心版、永志不忘的男子汉。

“芙妹。”轻拭她一头一脸的汗,他温柔地唤着她的名。

她没听见,身体的酸疼夺去了她大部分的力气,让她睡不稳,也清醒不了,只能在梦河底层挣扎着载浮载沉。

匡云西再摇她一次。“醒醒,芙妹。”这一回,他用了大一点的力道。

她猛然睁眼,眸底惊恐满布。

“嘘!”他忙伸手捂住她的嘴。“别怕,是我。”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里头有一片乌云,随着他的温言软语渐渐褪去。

“身体很不舒服吧?”他贴近她耳畔说。

她不知道他所为何来,只是困惑地眨着眼睛。

“第一次接受内力逼毒的人都是这样,慢慢来,等你习惯之后,便不会如此难受。顶多十次,你体内的毒即可全清,届时你就轻松了。”他边说、边轻按她的手脚。“现在我带你去泡温泉,之后再帮你揉一揉,一下子就不疼了。”

混沌的脑子开始运转,她努力想理解他的话,半晌,她以指弹了弹他捂住她嘴的手。

他会意松手,

她先喘口气,道,“云哥,已经很晚了。”

“我知道啊!”说到这事儿,他就一肚子废气。“我也想早点来,偏他们将你守得死紧,不让我有机会靠近,简直将我当毒虫猛兽在防了。我只好一直等,待三更过后,众人皆休息了,才有机会接近你。”

听着他的抱怨,她忍不住好笑,原以为所有男人都像她爹一样,认为男人才是可以谈正事的对象,女子无知,与她们谈话无异对牛弹琴,因此不轻易与女子谈笑。

偏他不同,老爱捉着她说东道西,像在开玩笑,可下一瞬间,却会发现他正努力做着那些玩笑事儿,十足拼命,教人摸不清他心底的想法。

“云哥,大伙儿不是防你如贼,而是一男一女私下相会违反礼教。”即使他们是未婚夫妻,但只要未拜堂,他们就得避免瓜田李下之嫌。

“芙妹,”他非常正经地握住她的手,“你千万别被那些腐儒思想给蒙蔽了,事有轻重缓急,眼下你全身又酸又疼,不治疗,难道要抱着棉被哭一晚!”

她娇颜唰地一下红若春桃。他怎知她是哭着睡的?好羞人哪!

“守不守礼、安不安分,咱们心里自有论断,何必别人来废话一堆。”他是惊世骇俗的。

她有些心劫,虽免不了忧心,但手底下的挣扎小了。

他也知她心情已然舒缓,遂不再给她烦恼的时间,快乐地背起佳人。

“走吧!我带你去泡温泉,保证你舒服得一觉到天明。”戏谑的大掌轻拍她的臀。

“啊!”她惊呼,心跳如小鹿乱撞,

他打开窗户,身如苍鹰掠出。

一阵沁凉夜风扑向她脸面,浇熄了脸庞的火热,却灭不了心头炽烈的情火。

“捉紧了。”他背着她,身化虹影,扑向天际的另一方。

她依言伸长手臂,却在碰到他之前顿在半空中。记忆里的“云哥”不会这么体贴的,他常常甩开她,尤其在他的朋友面前,她的存在让他伤透了脑筋。

她…直知道,她和“云哥”间的感情看似很好,其实全是作戏给长辈看。他们在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虚与委蛇。

“发什么呆啊?不搂紧点小心摔下去。”匡云西的催促声再起。

她愣了下,手臂缓缓移动,试探性地碰触他的肩,却被他突然紧拉祝“啊!”粉颊撞上他宽阔的背,一股带着青草与阳光气息的男人气味窜进她鼻端。

某个影像倏忽闪过脑海,她细细分辨,发现那是一张脸,上头有着一双弯弯的眼,因为爱笑而在眼尾刻划出令人喜悦的痕迹;眼下有挺直的鼻子、丰润的唇,唇瓣一开一合间,畅快的笑声响起……那是比她听过最优美的丝竹更悦耳的声音。

但是……那与她记忆中的“云哥”容貌完全不同。为什么会这样?她的心里一阵着慌。

“夜风舒服吧?”毫无预警的,他仰头发出一阵愉悦的笑声。“所以我说嘛!出来吹吹风多快乐?成天待在家里,闷哪!”

这男人好像从来不懂得烦恼,与他相比,她的忧虑只显得无聊又可笑。“云哥。”藕臂顺从地环住他脖颈,她呢喃自语。“希望我复明后,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你。”不管他是不是符合她记忆中的“云哥”,一切都无所谓了,姓名本来就只是个称呼,他就是他,她心中认定的唯一男子只有他。其他,她都不在乎了。

不知道匡云西有没有听见她的话,但他没回答,只能隐约察觉他平稳的呼吸有了一瞬间的紊乱。

他们走得很快,以为没人发现,不知马大婶将一切看在眼里。

马大婶一直目送着匡云西与印秋芙的背影直到消失。

好半晌,她咕哝。“那位少帮主的武功几时变得这么好了?谣言的确不可言。”

天雷帮在安知县是很有名的,虽然他们是武林一大派,与一般百姓向来甚少接触,但流传在街头巷尾间的流言蜚语始终没少过。

比如说:当今天雷帮的少帮主,是个不学无术的纨裤子弟。

* * *

对于一个双目失明、世界里只有黑暗的人来说,时时警戒应该是必备的生存要诀。

可印秋芙发现,一旦面对匡云西,再多的戒心都是多余,他天生有一种引人亲近的特质。

算一算他们才识多久?十来天吧!她已被哄得尽抛女性矜持、忘了礼教为何物,与他夜半私会温泉区。

更甚者,当她蓦然回首时才发现,自己的外衣已剥尽,徒剩单衣,坐在温热的泉水中,享受他轻柔的按抚。

他的大掌在她的身体上滑动,沿着颈项、肩膀、来到背部,温柔的揉按,像面对什么珍藏的宝贝般,小心翼翼。

积存在她体内的酸疼一点一滴释放,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放松的快感。

她轻吁口气,闭上眼,虽想探究事情发生的经过,但糊掉的脑子却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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