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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昕坐在床上冰敷，江华则安静地坐在旁边看书。
孟昕给林子曦他们发了条消息，顺道查了一下赛程表，商学院跟设计学院的决赛在后天的下午五点。
林子曦很快回复了：【你还好吧？要不要去看你？】
孟昕：【不用啦，不严重。】
孟昕：【下午就可以陪你去看羽球赛了。】
林子曦：【其实我指的不是这个啦。】
林子曦：【紫色龙卷风问说，你后天决赛能不能上？不行的话要让黎黎上场了。】
【……我不知道。】
孟昕想了想，最终有些艰难地敲下几个字：【你还是先跟黎黎那边打个招呼吧。】
同时，江华也喊了她，把手机递过去给她看，屏幕上的页面正是院际杯比赛时间的公告。
他指着两天后的日期，探询似地小声问道：“你的脚……”
“估计是没法上了，我再跟她们说。”孟昕耸耸肩，“那天上午去读书吧。”
周四早上本来是要读书的，但因为队上要赛前集训练练手感，所以硬生生挤掉了原本的行程——现在也不用训练了。
江华看向她：“还要读呀？”
孟昕扯了扯嘴角，无奈地笑：“读啊，为什么不读。”
虽然她没有什么非要为商学院争取荣誉的情结，但还是有点失落，就好像计划好的旅行忽然被迫延期，延着延着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思及此，孟昕垂下眸，惋惜地叹了口气。
“没事啦。”他动了动嘴唇，小心翼翼地说，“下学期还有很多比赛，像校际杯那些……”
“嗯。”只是她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参加。
“虽然你还不是校排的，但是以你的实力，只要去甄选就能上的……”
“……”
孟昕总觉得，紫色龙卷风好像也常常对他说这句话。
“谢谢。”她忍不住笑出声，抬手揉揉他的脑袋，“其实我没有你想象的这么难过啦，不用一直安慰我，我很坚强的哈哈哈哈哈。”
江华咦了一声，先是下意识想按住她的手腕，后来还是默默地缩回去，改成摸了摸自己的耳根，温和地笑道：“那就好。”
他一直都知道，她很坚强很果敢。
///
周四，恰逢图书馆整修，两人聚会的地点便换到S大对面的肯德基，分别点了份超值全餐后，坐到角落的空座看书。
孟昕屁股还没坐热，林子曦就打了通FaceTime过来。
林子曦开了外镜，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室外场地，中间用一片网子隔着，正是S大的排球场。
平常副攻手是孟昕跟另一个会计系的学姐轮替，黎黎比较少打练习赛，跟舒宁的配合有点衔接不上，此时正垂着头挨训。
“……”
“我、我突然感觉好对不起黎黎哦。”
林子曦把镜头切回到自己的脸，笑着说：“没事儿，她其实很开心可以上场好么，别想太多。”
“……嗯。”
“加油呀。”
孟昕又陪她瞎扯淡几句，方挂掉了电话，想翻开书读几页统计学，却发现自己满心都是下午的比赛，并不自觉地有点忐忑。
统计学第十章是一些应用问题，孟昕本来就心不在焉，这一章也的确繁琐复杂，她勉强做了两三道便觉得困倦无比。
孟昕将下巴靠到了参考书上头，阖上眼，一下子便睡着了。
然后林子曦又打来了。
江华见她睡得香甜，瞄了眼来电显示，看到是林子曦便接了起来，小声道：“喂？”
“喂，小孟，我跟你说啊balabalabala……”
林子曦似乎没有听到他的那声“喂”，自个儿很陶醉地说了一大串，最后用某句已经被她用到烂的句子总结：“总之他真的好可爱。”
“……”
江华尴尬地把话筒拿离耳边，估摸着她老姐说得差不多了才接话：“林子曦，是我。”
林子曦一懵，随即想起他们俩现在一块儿读书，笑着问：“哦靠，怎么是你？”
“她睡着了，你要跟她说什么吗？”
“其实也没啥啦，紫色龙卷风问小孟要不要一起吃午餐。”林子曦话锋一转，调侃道，“不过你应该不想要吧哈哈哈哈哈。”
“……”
江华顿了顿，终究没反驳。
他只简明扼要地说一句：“我会转达。”
“好哦。”
她的“哦”语尾拖得很长，一会儿又补了句：“其实你不转达也可以啦，你那点儿心思都快溢出屏幕了。”
江华扯了扯嘴角，道：“……林子曦你能不能少说几句。”
她的语调很轻快：“我考虑。”
林子曦很快地切断通话。
江华把手机放回孟昕的参考书旁边，低眸注视着她熟睡的侧脸，不自觉地怔了神。
良久，他唇角轻轻牵起，勾勒成浅浅的弧度。
江华翻开书页想再复习一遍，却发现自己也没法再专注在那本原文书上头了。
谁说他很迟钝的。
……才不迟钝呢。
第32章 Chapter 32
下午； 商学院最终艰难地拿下了胜利，大家都有着超水准的发挥。
场边掌声如雷，场上的球员则激动地抱着彼此欢呼； 也不忘冲下来和她们击掌； 狂喜的情绪迅速感染了周遭的群众。
紧接着，一大群人去热炒店包了场要吃庆功宴。但凡是有参加院际杯的； 不管排球还是篮球，几乎都到场了。
孟昕掐指算算居然有几十个人； 她大概只认识其中的一半。
热炒店老板提前把整层楼空出来。
一带上门； 大家的情绪就沸腾了。
仿佛是要抒发自己压抑已久的情绪； 几个男生高声吆喝着，把气氛带到最高点：“商学院冠军女排！！！”
“赢设计学院啦！！！”
因为许多人是骑车过来的缘故，大部分人没有喝酒； 桌上的高脚酒杯里盛的是可乐。
但少部分坐地铁或公交的就没这烦恼了，他们毫不手软地一瓶接着一瓶开，有的喝得豪迈有的喝得气质，有些还怂恿骑车的同伴来一杯。
紫色龙卷风饭没吃几口； 倒已经沿着各桌串了不少次门子，他人脉广，到哪都可以驻足攀谈几句。
上述没喝酒的男生并不包括他； 众人知道紫色龙卷风是粉红豹载来的，便很放心地灌酒——几轮下来，他喝得脸都红了。
孟昕正跟舒宁黎黎她们聊天，由于场面有点不受控； 整层楼的分贝数一直很高，嘈杂声不绝于耳，大家讲话都用吼的。
也因此，孟昕完全没注意到紫色龙卷风忽然凑到旁边。
直到他用力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才吓了一大跳，转过头：“干嘛啊？”
“欸，你中午去哪啦？心血来潮约你吃个饭居然不在……”
“读书啊。”她说。
紫色龙卷风挑了挑眉：“读到……废寝忘食？是这么个用法吗？”
孟昕拨了拨头发：“对啊，看我多认真。”
“……”
紫色龙卷风一时语塞。
“哦，好呗，那——”停顿片刻之后，他将身体靠近了些，在她耳边嘱咐道，“晚上记得续摊。”
孟昕不动声色地稍微调整了下跟他的距离，应道：“会啦。”
待他终于去骚扰别桌的人，舒宁才蹙起眉头，小声问：“学长喝醉了么？”
“才没有呢。”紫色龙卷风耳尖，回头朝舒宁吼道，“我还能背出明天的课表哦，上午高数，下午统计学经济学……”
“……他真的醉了。”一个跟他同班的姑娘摇头叹气，“我们明天根本就没课……”
庆功宴在接近九点的时候结束。
接下来是管理系自个儿举办的夜唱，在西区的钱币KTV，离热炒店不远，骑车七八分钟就到。
孟昕不只要骑车，还要顺道载林子曦，她刚才可说是滴酒不沾，精神好得很。
也幸好林子曦在外人面前颇注重形象，方才也是一杯酒都没喝，要不……
“当我学会做蛋饼，才发现你～不～吃～早～餐～～”
……当孟昕远远就听到紫色龙卷风嘹亮歌声回荡在街头的同时，她不太厚道地暗自揣测了一下，粉红豹究竟会不会把他赶下车。
///
比起刚刚的庆功宴，孟昕更喜欢现在的行程，毕竟全部都是认识的人，相处起来惬意得多。
包厢很大，容纳十几个人还绰绰有余。大抵来说，女生占据了点唱机，男生则在一旁开赌桌，就玩斗地主跟桥牌。
不过也有少数人不高歌也不聚赌，就坐在沙发上聊天发呆，偶尔跟着伴唱机小声哼唱。
像她，像江华，像林子曦。
幸好钱币KTV的自助Bar很好吃，三个人一直开门出去拿，孟昕最后索性一次夹了一大盘分给全部人。
包厢里，林子曦嚼着薯片，扯扯她的衣摆说：“小孟，你还记得么？”
孟昕把食物吞下肚，擦了擦嘴才开口：“什么？”
“就是这里曾经闹鬼啊，在微博跟八卦S大那边传了好多个版本。”
孟昕：“……”
“最原始的那个版本好像就是钱币KTV九楼耶，不知道是不是我们这间。”
“……”
“小心啊，等等千万别看服务生从哪出来的，要是从厕所冒出来，就——”
她缩了缩双肩：“林子曦！”
包厢内光线昏暗，配上林子曦一副煞有介事的表情，让这个被穿凿附会到烂大街的鬼故事没来由地多了几分真实度。
孟昕本来就对于这些超自然现象半信半疑，此时更是没来由地觉得阴风测测。
“林子曦你别吓人啦，这明明就已经有人出来辟谣是编造的了，而且不觉得全部的鬼故事都跟厕所里的服务生有关，根本超级假的么。”
一路上默默听着的江华抬起头。
他先是冷静地反驳了鬼故事的不合理之处，转头对孟昕软声道：“别听她瞎说。”
林子曦一脸不满：“公司经理要是亲自出来证实有鬼，他隔天就被炒了吧……”
孟昕瞪了她一眼。
“……好啦，其实我骗你的。”
“谁叫你要录我吃薯片吃得很丑的样子还发朋友圈，气死本小仙女了哼。”
“……”
三人又坐在沙发上闲嗑许久，唱歌组跟聚赌组也都玩得有点腻，紫色龙卷风索性把全部人集合在一块，说是要玩真心话大冒险。
或许是输钱输到酒都醒了，紫色龙卷风现在看上去眼神明亮、神采奕奕，估计还能再喝一轮。
林子曦有些不以为然：“都几岁了，还玩真心话大冒险啊？”
“要不玩国王游戏？”
“……算了算了。”
十几个人围在圆桌旁边，紫色龙卷风拿出一支黑色中性笔，在桌上转了几圈，恰好指在粉红豹身上。
“……”
“哇第一轮就是签王，运气真好。”紫色龙卷风眯起眼直笑，“君衍君衍，你要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呀？”
粉红豹薄唇微抿，低声道：“我选真心话。”
粉红豹一向严肃寡言，对自己的私事更是鲜少提及，现在有个机会可以光明正大的问，队上的成员显得十分兴奋。
互相交换了眼色后，众人的视线不约而同落在叶如悦身上，紧挨着她的崔芸还暧昧地撞了下她的肩膀。
“唔？”叶如悦眨着水汪汪的大眼，困惑地说，“怎么都看我啊？”
林子曦翻了个白眼。
孟昕也低下脸，不忍看粉红豹的表情。
小姐你这就演得浮夸了。
场面一度变得很尴尬。
粉红豹依然是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