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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台北闹区忠孝东路的小巷里,一间装潢得温馨复古的咖啡厅在这近傍晚时分,显得格外宁谧动人。
“叮当”一声,门上风铃声响通知主人顾客上门了。
“欢迎光临……咦?小忆?”
吧台里的老板娘张婷看到她愣了愣,忍不住爆出大笑。
“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
南宫忆没好气的走到吧台角落找了个位子坐下,一脸怨气。
“你、你干吗打扮成这副模样啊?以为这里是阿拉伯吗?居然还煞有其事的包着头巾咧!若是想遮头遮脸的,你不如戴安全帽出门更干脆!”
张婷笑不可遏的隔着吧台,伸手想碰触她包裹住一头波浪长发的头巾,却被她忿忿地拍开。
“还说呢!我快要被翁有郡这混账气死了!”
“唷唷,事态严重哦!”张婷不敢造次,连忙递上一杯甜橙汁让她降火气。
瞥了咖啡厅门口一眼,南宫忆确定翁有郡没再追来之后,这才一把扯下头巾,扔到吧台上。
“都是翁有郡那个阴魂不散的王八蛋!一路上不死心的纠缠跟踪,害我不得不变装打扮。”
张婷对此也见怪不怪了,继续洗着她的碗盘、咖啡杯。“今天不用飞了吗?”
“要啊,晚上七点半的班机。”她一边回答一边喝着甜橙汁消火气。
“七点半?只剩下三个小时了,你还在这里?”
“我都说了是翁有郡那个王八蛋害我的嘛!喏,这是你先前要我帮你在免税店买的化妆品跟丝巾。”
“谢啦!”她在围裙上拭了拭双手,有些不好意思的接下好友手里的提袋。“你就专程拿这个来给我?”
南宫忆笑了笑,再啜了一口沁凉的甜橙汁后才继续道:“本来想早来跟你聊聊的。后来发现翁有郡那混蛋竟然跟踪我,我只好躲进百货公司里头随便买了这一身行头再溜出来。可恶啊,为了躲开他的纠缠,还害我不得不花钱变换装扮。”
张婷闻言一脸慎重其事的放下手边工作,来到她的对面,“小忆,你自己说,这种情况是第几次了?”
她耸耸肩,捧着甜橙汁不回应。
“别再这样游戏人间了,找个好男人定下心来吧!人的一生是很短暂的。”
“就因为人生短暂所以我才要多尝试多体验嘛!要我从此死心塌地的跟着一个人,我办不到,更别跟我提婚姻!”
“小忆!”
“别说这个了。”她将喝罄的杯子递给她,“你呢?过得如何?董大哥有没有好好照顾你?”
提起丈夫,张婷的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满足。“放心,他对我很好。”
南宫忆噘着小嘴点点头。瞥了瞥好友,她仍不免疑惑……“当初决定辞掉空姐的工作嫁给董大哥,你难道不后悔吗?”
“小忆,我现在过得很幸福。那是你还没有体验过,所以无法理解,有一个能够依赖托付的爱侣在身边,是天底下最满足的事。”
“我有在谈恋爱啊!”她忍不住反驳。
“可是你却始终不和那些人谈感情。”
“好吧,你说的是事实。”她也不争辩,因为这本来就是真的。
接着她无所谓的笑了笑,推开椅子站起身。
“怎么,要走了吗?”
“嗯,时间不多了,我可不想迟到然后被恐龙妈借机大骂一顿。”
张婷想起恐龙妈发脾气的凶恶模样,即使已离开一段时日了,她仿佛还能看见她摆晃着恐龙尾巴,一边喷火一边责骂的狠态。
“这一次飞哪条路线?”
“中东线。预计从曼谷转机再飞往沙乌地阿拉伯的利雅德。”
张婷送她到门口,替她推开大门。“路上小心!”
“我知道。”
“小忆,别再玩了,干脆钓个石油大王当老公吧!”张婷圈起双手凑近嘴边充当话筒,对着渐渐远去的南宫忆高喊。
“呵呵,天方夜谭!”
南宫忆回转过身,举高了皮包在半空中挥了挥,露出一抹甜美的纯真粲笑向她道再见。
噙着笑容走在华灯初上的忠孝东路,此刻的南宫忆没想到好友的一番戏言,竟会有成真的一天!
飞机冲破曼谷上空的云层来到无风无雨的高空上,负责头等舱的南宫忆在小型的飞机厨房里忙着点心的装盘工作。
一名女空服员突然红着眼眶走了进来。
“江宜,你怎么了?”
“小忆!”巩江宜扔下托盘一把抱住南宫忆微微抽泣,“第二排的那个满脸落腮胡的男人好过分!他、他竟然……”
“怎么样?他对你不礼貌?”
“他趁我弯身送水杯的时候偷摸我的胸部,我瞪了他一眼,他竟然还笑了笑,接着又伸手捏我的屁股!”
“可恶!”
“小忆,这种客人好讨厌,我不想替他服务。”
南宫忆嘟起小嘴又无奈又为难,“可是江宜,替旅客服务就是我们空服员的职责啊!”
“我知道,但是……”巩江宜不由得难过得落下泪。
空服员又怎么样?她们也是人生父母养的,下了飞机也是家里的娇娇女啊!
“别哭了。来,把眼泪擦一擦。”南宫忆抽了张面纸递给她,“你说是个满脸落腮胡的旅客是吧?好,我去帮你报仇!”
“不要,小忆,万一被恐龙妈知道……”
“放心啦,我会小心的。”
接着,她拿起一杯柳橙汁、一杯香槟放在托盘上,朝巩江宜眨眨眼后,便抬头挺胸的走了出去。
嗯,满脸落腮胡的旅客是吧?在哪里呢?那一只好色的猪猡……啊,有了!原来就坐在这里啊!
南宫忆对着他的背影撇了撇嘴,小心掩藏起自己的不屑。她端着托盘巧笑盈盈的来到萨菲斯的身边——
她完全没看见后头的巩江宜一脸惊惶的朝她猛挥手摇头。
弄错对象了啦!小忆,搞错了!不是他,是坐在第二排的大胡子啊!巩江宜绝望地抬手掩脸,没胆子再看下去。
走到头等舱的第一排,南宫忆瞥了萨菲斯一眼。
原来是阿拉伯人啊!真可耻,披着这一身看似高贵的装束,实际上却是一只好色的猪猡!真是欠教训。
“您想要哪一种呢,先生?”
乍然听见这句话,萨菲斯震了震!
这句话、这种语调分明就是几个小时前在他梦境中出现的声音!
他蓦地扬起头,有些意外、又有些早就预感般的,笔直地望进她的眼眸里。
真的是她!他梦境中的女子。
睇着她雪肌柔亮的脸庞,萨菲斯不禁怀疑眼前的她的笑容是否和自己睡梦里的一样纯真美粲?
“先生?柳橙汁和香槟,请问您要哪一种?”
轻柔询问的当口,南宫忆佯装不经意的踩住他的衣角。
真是想不到,她暗暗思忖。一个拥有如此清澈温柔的眼神的男子,却是一只披着人皮的色狼,可惜啊可惜。他们的阿拉也真爱捉弄人!
眼角瞥见她的高跟鞋踏住自己高贵的白色衣袍,他扬起脸庞笑了笑。诡异的,对于她的无礼与僭越,竟然不感生气。
“都可以。”他温柔笑道。
“是吗?那么就请您喝柳橙汁好了。”
她小心翼翼地将装满了橙黄色果汁的杯子放在桌面上。
借故倒果汁在他身上的低级把戏她才不屑做呢!太普通了,而且留在衣服上的污渍证据确凿,一会儿恐龙妈来,她赖都赖不掉。
“哎呀,不好意思!我竟然踩住您的衣角,真是对不起!”
南宫忆佯装不好意思,无措的低下头道歉,随着萨菲斯低头探看衣角的同时,她刻意降低了手中的托盘,摆在他的头上几公分的距离。
嘿嘿,等他一抬起头时,肯定会撞个正着!
“砰”的一声,头疼不说,还顺带打翻托盘里头的香槟洒了一身酒。高竿吧?呵呵……
“小心!”萨菲斯扬起头的前一刻,像是事先察觉似的伸手轻柔地扣住她的手腕,温柔地将头顶上的托盘移开。
南宫忆愕然。
“当心撞到了。”他对她轻柔一笑。
她是要让他撞上啊!
接着他又将托盘里的香槟端稳,“洒出来就麻烦了。”
她是要让它洒出来啊!
像是回应她的错愕,萨菲斯宽容宠溺的笑容,明显淡化了他脸上落腮胡所造成的严肃威凛感。
她能够对他笑吗?他想看一看她的笑容是不是像自己的梦境中一样纯真甜美。
不知怎地,南宫忆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大胡子笑容嘲讽得刺眼!他是在嘲笑她的诡计无法得逞吗?还有他看着她的温柔眼神……惹得她没来由的烦躁!
顾不得什么空服员应有的友善与专业,她放下托盘,直觉地用怒气采遮掩自己无法控制的心慌。
“这位旅客,麻烦请你给予我们空服员应有的尊重!”
萨菲斯温和地眨眼微笑,“对不起?”
“装无辜也没用!”她愠愤地低喊。
她知道自己不该用这种口气说话,她应该立刻闭上嘴巴走开,但是……天啊,她停不了!谁来阻止她?
“刚刚你对我的同事毛手毛脚,这是一种很可耻的行为!或许你自己并不这么认为,但是——”
“小忆!”巩江宜发觉事态严重地冲出来拦住她,“不是他啦!”
她望着她,眨眨眼,“你说什么?”
“不是这位先生。小忆,你搞错了啦,是第二排的那个大胡子才对。”巩江宜怯怯地伸手一指,指向一个满脸胡须、脑满肠肥、赘肉垂垂的男子。
那男人还好意思对她们俩冲脸一笑!
南宫忆的眼神从巩江宜的脸上移开,看着第二排那一只真正的猪猡,再将视线转回萨菲斯脸上。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煮熟的虾子——尴尬的红透了!
萨菲斯仰头瞅着她,温和地笑了笑。“看样子你搞错了。”
“我……”不知怎的,望着他的笑容她道歉的话就是说不出口。
“没关系。”
巩江宜觉得自己也有责任,她连忙拉着南宫忆道歉赔小心,“先生,真对不起,我向您道歉。”
萨菲斯依旧温和地摇摇头,扬起眉睫凝望南宫忆尴尬通红的小脸蛋,“能够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巩江宜惊呼,“先生,能不能请您网开一面别叫我们座舱长来?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叫南宫忆。”她丝毫不显惧意的昂起了下颚,直视着他。
“南宫忆……”萨菲斯噙着浅笑,轻轻喃念着这个名字。
“要我替您请座舱长过来吗?”
这小姐真的很倔气,不是吗?他勾起唇角又露出一抹宽容宠溺的轻笑,“不用了,谢谢。若是可以,请你替我拿一些餐点过来。”
他不告密?真的吗?南宫忆难掩疑惑,“烟熏鹅肝酱好吗?”
“好极了,谢谢。”
向他有些僵硬地点点头,南宫忆这才和巩江宜反身离开。
走开前,她又回头望了他一眼,与他温柔的视线对个正着。
怪人!她下了这结语,转头走回厨房。
和她擦身而过的,是刚刚去四周巡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