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爸爸等一下会来吗?”英明又问她。
小诗又摇摇头,等嘴里的海苔咽下去了,她说:“没有爸爸。”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
“没有爸爸?”人杰问小诗。
小女孩点点头。“对啊。”她眼睛看着海苔盒。
人杰拿了另一片,为她剥开。
为了慎重起见,英明又问:“你是说你爸爸不在家?”
小诗再次摇头。“小诗没有爸爸。”她没伸手去接人杰拿给她的海苔,似乎突然对它失去了兴趣,天真的表情变严肃。“不可以问马麻小诗的爸爸哟。马麻会生气。”
英明震愕地眼睛直视前方。诗若没有丈夫。
他们没有机会再问小诗其他关于她爸爸的问题。云英带着两杯茶回来了。
见云英和他们说不上两句话,外面就有人叫她,他们只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
人杰心中十分闷闷不乐。她今天忙出忙进,但始终柔和地笑着跟英明说话,他就坐在英明旁边,她仿佛他不存在似的,看也没看他一眼,更别提和他说话了。
事实上,当他体贴她为了要招呼他们,又要忙着处理其他事,提议他们该走了时,他觉得她有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却只在和英明握手道别时说:“真抱歉,今天招待不周。改天有空再来。”
对他,她仅淡淡道:“诗若下课时我会告诉她。”
告诉诗若什么?人杰也伸出手要和她握别,她仿佛没看见,又把热诚的笑脸转向英明。
※※※
英明开车送人杰回家,一路上两人都没开口。一个若有所思,一个郁闷不乐。
到了木栅万安街人杰和他父母的家门口,英明停车,熄了火。
本来车停了就要下车的人杰,见他熄了引擎,意外地转头看他同母异父的哥哥。有时他们一起忙到很晚才下班,英明也会送他回来,但一到家人杰便下车,英明随即把车开走。
人杰仅在英明第一次送他回来时,开口问过,“要不要进去坐坐?”
英明当时僵着脸,一话不发的摇头。自此人杰未再提同样问题和邀请。他们兄弟相认是一回事,英明心里始终不肯原谅在他幼年时,抛下他,离开他父亲,另嫁他人的母亲。
人杰知道母亲十分渴望见到英明。他不清楚父母和英明的父亲之间,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当他大学毕业出去找工作,居然无巧不巧的去“英明”应征。他告诉父母他被录取了。听到他要去上班的是“英明船运”,人杰记得父亲的脸色很难看,而且不准他去,还跟并不反对的母亲吵了一架。
那是人杰第一次看见爸妈吵架。也是那时候,人杰知道“英明”的老板娄克嘉,是母亲的前任丈夫。但是英明回来接管“英明”,娄克嘉退休,人杰才知道他还有个同母异父的哥哥。若非当初他进入“英明”之前,是经过和其他人一样的严格征选,人杰也许便会辞职不做了。
他想他当初发现新老板是他哥哥,尽管内心有过强烈、复杂的情绪,经过一番挣扎考虑,仍决定留下,是因为他想认识及了解他以前从不知他的存在的哥哥。
而英明则是阅看人事资料时,看到人杰父母栏上填的姓名,方知他的弟弟在他部属中。英明直接把他找去。那天的谈话,人杰仍深刻记得。
“你母亲是方敏芝?”英明当时直截了当问他。
“对。”人杰答。
“你知道我是谁吗?”英明问这话时,盛满怒气。
““英明”的新老板。”人杰如此回答。
英明盯视他良久,那探究的表情和娄克嘉如出一辙。奇#書*網收集整理人杰和娄克嘉面谈时,他手上拿着人杰的自传,用轻蔑的眼光打量他。
“年轻人,你对自己的评价相当高,嗯?”娄克嘉的威严迫人,却吓阻不了人杰。
“我不过写了篇诚实的自传。”
“要是我认为你没有那么好呢?”
“那是你没有眼光。”人杰向当时的船运界大亨如此道。
英明后来怒气尽消,和娄克嘉一样,眼中出现激赏。
“错了。”英明对他说:“我是你同母异父的哥哥。”
“我知道。”人杰平视他,平声道:“但现在在你奇书Qisuu网的办公室,我只是你属下。只要在公司,你是娄英明,我是章人杰。”
英明和他之间毋需言喻的兄弟之情,及惺惺相惜之情,便自那一刻开始。
可是英明没有再提起他们母亲的名字,或问起她。人杰回家提到英明一次,父亲铁青着脸走开,母亲则好久激动得说不出话。
然后她问:“他好不好?”
不过人杰懂她的意思,因此他告诉她,“他对我很好。是他把我叫去,告诉我他是我哥哥。”
母亲眼中泪光浮闪,没有再接续那个话题,以后也不曾再问及英明的事。
人杰倒是问过英明。“你为什么不去看妈?”
英明的脸立刻结上一层寒霜。“我三岁以后就没看过她,现在更没有必要。”
现在人杰注视着手握着方向盘,沉默不言的英明,不禁充满希望的希望他改变了主意,愿意至少下车,进去和他们的母亲打声招呼。
“你很喜欢她吗,人杰?”英明开口了,眼望着挡风玻璃外面安静的街道。
“我爱她。”人杰想过,英明或者恨母亲。就这件事,人杰没法说任何话。自幼至今,享有完整的母爱的是他。所以有时人杰会觉得他夺去了英明的那一份,虽然那不是他的错。
英明绷紧的下颚肌肉跳动。“你不介意她有个孩子?”
人杰不解地看着他。“我为什么要介意?我相信她也不希望情况变成如此,虽然我不了解当初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她必然有她的苦衷。”
英明点点头。“我没料到事情竟是……”他没说完,转向人杰,他的笑容友爱而温暖。“你回去休息吧,没事了。”
人杰觉得他有些异样,又说不出哪里不对。也许他想进去看母亲,可是仍心有芥蒂。但愿过一段时间他能消除心结。
“好吧!那,谢谢你的便车。”
“你干嘛不买部车呢?天天挤公车,还要转车,多不方便?”
“我喜欢这样。何况开车还要烦心停车的问题。”
英明等他下车,注视他进入那扇他也希望能走进去的门,才发动车子离开。
他不是不想见母亲,但她抛弃他后,一次也没回去看过他,或关心他好不好,他何必这时候去寻找一份他早放弃的母亲的关爱?
人杰真是得天独厚。英明无法不嫉妒。人杰拥有他失去的母爱。而在他到了三十七岁,终于又不明就里的爱上一个女人时,她属意的却是人杰。
发生了什么事?诗若为何独自带着个女儿?她被某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抛弃了吗?但,关他何事呢?他太花名昭彰了。她和人杰才是适当的一对。
尽管如此对自己说着,他仍无法忽略内心一股失落的痛苦。
※※※
小诗睡了以后,云英走进诗若房间。她坐卧在床上看书。拿掉了隐形眼镜,戴上一副细黑框眼镜,直长的的黑发如丝地垂过肩,身上一件印有卡通图案的宽大T恤,诗若看起来仍像个在学的大学生。
“诗若……”云英挨坐在床边,欲言又止。
她很少这样。云英通常什么都不说,把心事闷在心里,越痛苦她越沉默。或者她会直截了当把事情说清楚。诗若把书放到一边,推推鼻梁上有点滑下来的眼镜框。
“什么事啊?吞吞吐吐的。”
“嗯,”云英看看古典印花床单上的图案。“那个章副理,他平常在公司为人如何?”
“很好啊,我很喜欢他。”
“他呢?他对你如何?”
“很好啊,全公司就他对我最好了。”
云英全力忽略喉中梗着的硬块,露出微笑,看着诗若。“那就好。”
“干嘛?怎么突然问起这么奇怪的问题?”
“我只是要确定你不会吃亏上当。”
诗若眨眨镜片后的眼睛,大笑。“你以为他是我男朋友啊?”
“他在追你不是吗?”云英有意问得轻描淡写。
“追我?”诗若指着自己鼻子,益发笑不可遏。“你们两个真好玩。他呢,一直跟我问你的事,你却在这跟我问他怎么样。”
云英屏住呼吸。“他问我的事?我有什么好让他问的?”
“他要知道你喜不喜欢花和巧克力。”
云英听到自己心脏怦怦剧跳。“你怎么说?”
“我告诉他你最恨男人送你这两样东西了。”
“谁说的?”
“我亲眼看见的嘛。每次有男人送你花,你脸都绿了,抓起来就扔进垃圾桶。巧克力也一样,你也不准小诗吃巧克力呀。”
“那是因为……”
“咦,奇怪?”诗若歪歪头,又推一下眼镜,半自语地接道:“怎么搞了半天,他送我一桶海苔干嘛?”
“也许海苔不是给你,是给小诗的。”跟着云英就变了脸色。“你跟他说了小诗的事了?”
“没有哇。”诗若无辜地喊。“我差点说溜嘴,可是我发誓,我没有说小诗是你女儿。”
“我不怕别人知道小诗是我女儿,我不喜欢一些人用异样眼光看待她。”
“哎,人杰不会的啦。真的,他是个很好的人。”
“你在公司也叫他的名字吗?”
“对啊。我要他别叫我丁小姐,他说我也可以叫他人杰。我就这么叫他啦。”
云英了解诗若,知道她不会装模作样,更不会说谎。
“他还……问了些什么?”
“他问你有没有结婚,有没有男朋友。问你是不是眼光太高、条件太苛。”
云英感到脸颊忽然热了起来。“他打听我这些事做什么?”
诗若耸耸肩。“我也不知道。”她眼中闪着好奇。“你又干嘛问他?”
这会儿云英的脸真的臊红了。“我告诉你了,我觉得他在追你,想提醒你,多了解他一些再跟他交往。说到这个,”她故做若无其事,“他的事你了解多少?”
诗若圆睁起眼睛。“他才不是在追我呢。工作上他是我顶头上司,私下我们很谈得来,如此而已。”
“交朋友也应该互相了解,否则你怎么知道他的好是真好,还是表面的好?”
诗若思考一下。“哎,有道理。”
“你明白就好。”云英站起来。
“云英。”
“嗯?”
“你觉得我那个老板怎么样?”
“我又不认识你的老板。”
“啧,就是娄英明嘛。”
云英坐回去。“他是你老板?你没说呀!”
“我以为你知道啊。”
云英注视她向来澄净无邪,此刻映着些许茫然和困恼的眼睛,恍然大悟。她笑了。
“他怎么样?”她故意反问回去。
“咦,我在问你呀。”
“你认为呢?”
诗若很认真地思索。“说不上来。他很帅,很迷人,很讨人厌,可是,”她困惑地看着云英。“我会一直想他?。”
云英柔和地微笑。“想些什么呢?”
“想我们乒乒乓乓撞来撞去的样子。”
“什么?”
诗若告诉她和英明几次迎面相撞的事,两人笑成一团。
“而且我一开始就撞了他的车,后来还在开车门的时候把他撞倒在地上。你都不晓得,我刚刚坐在这一直想,我进他办公室,发现他竟是我的老板,我还对着他大吼大叫呢!他居然没有开除我。我明明很气他,很烦他,又好像很喜欢他……”
诗若爱上那个男人了,云英想。望着眼前焕发着光彩的脸庞和眼眸,她记起她也曾这般年轻不解事。当爱情来到眼前,撞进心房,她也曾同样迷惘,而后跌进爱河,盲目得什么都看不见,直到铸下大错。
她拉起诗若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