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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龙小蝶急了,自己跋山涉水地从法国回来,刚到就被人丢下了,气得她鼓着腮帮。
“小姐,您来了?”吴妈笑眯眯地走了进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好让人去接你,吴妈连房间也没有提前收拾出来。”
“吴妈。”龙小蝶看见吴妈,撒娇地拽着她,“你看哥哥就知道欺负我。”吴妈是龙府老人,看着龙小蝶长大,看她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
吴妈笑了,“小姐你不欺负大少爷就不错了,龙府谁敢欺负你啊?”
龙小蝶哼了声,忽然想起,小声问,“吴妈,刚才那个小子叫什么名字?我看他年纪不大,居然带着副校军衔。”
吴妈被她拉着胳膊,都快没法走路了,叹了口气,“小姐,你能好好走路吗?老太婆可拖不动你,你说哪个小子?”
龙小蝶松了手,“个子和我哥差不多,长得也有点像的那个副校军官。”
“哦,你说桀星啊,他是你哥的警卫营副营长。”
龙小蝶哦了一声,脑瓜子一歪,小唇微抿,偷偷一笑。龙炎桀军营里长得那么帅气的军人不是很多见呢。
督军府东面搂是龙炎桀专门处理军务的地方,楼下议事厅里,四位军官笔直的站着,龙炎桀走进来,挥了挥手,“坐。”
桀星和四位军官很整齐地坐下。
“说说吧。”龙炎桀看着手里的军报。
“根据军报,陈启航联合江南三个地方小军阀意欲包围丽都,恐怕近日会有动向。”首先说话的是一师师长,他负责江南二省守城事务。
“西北面敌军已经逼近我部驻扎地,近日就会开战。”第二个说话的是二师师长,他负责江南与江北衔接及江北到东北区域的防守。
“有困难吗?”龙炎桀抬头问。
二师长是个近40岁的老将,他微皱眉,态度也明显有些傲慢“我防区地跨二省,内有一江一河、防地跨境最长,跨江守卫难度大,而且,军将门大部分来自北方,对南方气候甚是不适应,水战也不是我师擅长的,粮饷不及时,总之,困难重重。”
龙炎桀将军报放在台面上,站起来走向挂在墙上的地图看了一眼,“二师长,您的防线的确是最长的,也是最难的,正因为您是我父亲最得力老将,二师前身是我军的攻坚部队,所以,我才很放心地将这个命关全局的地方交个你去驻守,困难一定有,我们只要对阵下药加以克服就可以了,需要什么你就直说,我龙炎桀定会全力支持,务必保住这个重要战略要地。”
二师长挑了挑眉,有些得意,“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要求将一师调出两个营驻守我防区江南地段,另,美式军械上批就没有配够数量,应该尽快配齐,最好请大总统将海军调来两艘战舰,防护长江河域,另外,江北地区粮食急缺,也要尽快调配,炮兵一连驻扎在江南待命,炮兵二连在江北待命。这样,我就能保证万无一失。”
“二师长,按你的布局,几乎将隶军南方最精锐的部队都集中在你那里了,那我江南两省还要不要管了?粮食都是各地守军向地方伸手要,难道还要总部支援吗?”一师长明显不满,他是龙炎桀的东北讲武堂同学,思路清晰,严谨内敛,可听到二师长狮子大开口也忍不住说话。
“哼,要不我们两师调防试试看,西北军也是一只能打的军队,我不可不敢担保全线不丢一个地方。”二师长冷哼一声,他一直看不起这些自以为是的军校毕业的军官。
另外两名军官一个是炮队营副营长,另一个是骑兵营营长。
“炮营下四个连,已经被分解成两大部分了,整个江南只有两个营,二师长全都调去,万一这边南面的几处势力联合起来,南面还要保守了?”炮队营副营长也是忍不住了。
“好了!”龙炎桀沉稳的声音喝道,“你们都是我军高级将领,全都是能独当一面的将才,难道你们不相信自己有这个本事?”他扫了一眼五人,“西北和东北形势严峻,二师长,我答应你,军饷我首先供应你部,粮食你和当地政府协商,动员当地商会协同解决,美式军械也会在近段时间到一批,可以先供给你们,至于其他的,视战况而定,我现在问你一句,你是否能严守将领职责,保住阵地?”
二师长脸色顿时好了很多,摸了摸三羊胡子,点头,轻慢地说,“当然。”
“军令下,只有是,没有当然!”龙炎桀忽然一拍桌子,冷冽地大声喝道。
二师长被拍得一惊,条件按反射地跳了起来,见他脸色阴沉,心里也是一慌,啪的行了个标准军礼,“是!”
龙炎桀心里冷笑,对一师长的为人,他心里是有数的,但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自己资历尚轻,面对这样的元老也只能忍耐。
他缓了缓神色,“炮兵营全部入驻你防区,全力配合你们。就这样,散会,一师师长、桀星留下。”
等他们都走了。一师长有些担忧地说,“炎桀,这个死硬派可要小心。”
龙炎桀微沉脸说,“所以,我将炮兵营派过去,正副营长是我们军校同学,知根知底,又都是从陆军士兵做起的,很有战斗经验,我已经和副营长交过底,万一出现问题,将立刻接管二师。”
一师长这才明白,龙炎桀为什么将炮兵营全都派过去。
“七省副督的任命该下来了吧,我知道督军不在,你现在统领江南这几个省的军务,有点名不正言不顺,但是,东北战局也很紧张,督军也无法抽身,其实,我一直想问,究竟我们拉那么长的战线是利还是弊?”一师长还是有些担忧地说。
龙炎桀其实心里早就知道,可当初父亲好大喜功,一意孤行,凭着自己拥有几个骁勇善战的部队一路打下来。
龙炎桀表面上没有表露,只是给他们两一个坚定的笑,“放心,我们要相信自己,既然拿下了,就有守住的本领,我留你们下来,就是要商讨下,对付宁军的方法,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出击!”
一师长和桀星对望一眼,一师长欣喜地说,“好,就等这天呢。”
龙炎桀目光看着江南地图,心里却浮现出那张清丽的脸,如今,不但是为了胸中的抱负,还是为了宛佳,他必须稳稳地扎根在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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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家,徽文轩的房间里。
宛佳亲自削着雪梨,靠在床上的徽文轩静静地看着她,阳光透过木雕画框的玻璃窗斜射进来,刚好落在她水蓝色的袄衣上,高领正好包裹着细细的脖子,衬托着雪白的小脸,宁静祥和。
他多么希望宛佳永远都生在这样安宁的环境里,要不面对世间的纷扰。
宛佳将梨子递过去,正对上他那双深幽的眸,不由一笑,“看我干吗?脸上又没花。”
徽文轩淡淡一笑,接过,咬了一口,一丝蜜甜滑进嘴里。
宛佳看着他,心里百感交集,叹了口气说,“听说你是跟踪木村才发现他们三个去了幽兰社,才被他们发现的。你真够大胆的,只身一人敢跟了进去,幸好这次你命大,军医说了,要是子弹偏了一点,你的小命就玩完了。”
徽文轩笑意深了些,“我担心他们对幽兰社动手,因为,你说过幽兰社是你的心血,也是我们之间的纽带。正可惜,木村那家伙溜走了。”
宛佳听着他说因为幽兰社是自己的心血,才如此冒险,心里有些不好受,尤其是那三个日本人还是要放走,更是令她有点愤怒。
想了好半天,才说,“以后不要这样,不管是什么事,总是命最重要的。”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革命故,两者皆可抛。”徽文轩滴喃着,他深吸了口气,“你知道我听见我那两个同事被严刑拷打,生命垂危,而我却在这里躺在奢华的府邸里,吃着雪梨,我心里……真不好受,我真想做些轰轰烈烈的事情。”
宛佳心底也是一酸,“救不出来吗?”
徽文轩摇头,“这次是大总统下的命令,凡是以妄自散播有关二十一条言论的事情,都要一律打压,警察局是总统府的爪牙,逮住这样立功的好机会他们怎么会放过?而且……用武力救人,势必会影响幽兰社,毕竟是在幽兰社地下室里的。”
“其实,地下室和幽兰社无关,门是另外开的,我们完全当做不知道罢了,人还是要想办法救的啊,他们没错,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酷刑?”
徽文轩欣喜地看着她,宛佳不像以前一提到他所作的事情就会抗拒,他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说,“我就算救了出来,也很难送出城去,龙炎桀进了江南后就实行通行证制度,凡是本地人居民都会有通行证,他们两个的通行证被收缴了,除非有军部的特证,否则,他们插翅也难飞出去。”
“你是说军部?龙炎桀那里?”
“对,只要有龙炎桀的手令,他们才会安全离开。”
宛佳沉思片刻,“我来想办法。”
“好,如果你能将他们带出城,我就着手救人。”徽文轩兴奋了,不由声调高了。
宛佳奇怪地看着他,往日里儒雅温婉的徽文轩也会有如此激动兴奋的时候。
三太太带着丫头走进院子,两人飞速对望一眼,笑着谈论起其他事情。
“聊什么呢?那么开心。”三太太进来看见两个孩子喜笑颜开的,亲热地拉着宛佳的手说,“今天有人提到你了。”
宛佳诧异地问,“谁啊?”
“娄会长啊。”
宛佳仿若刚想起,“哦,是吗?我和她见过一面。”
三太太笑着说,“她还提起要你加入女子协会做个副会长,我可是满心的赞同,你家柳姨娘去了东北,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协会就剩下我和她两人支撑着也不行,宛佳,你就一起吧,其实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事的,就是组织一些酒会、舞会各家的太太、小姐们聚聚罢了。”
宛佳笑了,“我可什么都不懂,还得三太太多提点我。”
三太太惊喜地说,“这么说你同意了?”
宛佳笑着点头,“三太太那么给我面子,我哪能不同意。”
“那太好了,我明天就找她去。”三太太笑着看着她和徽文轩,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宛佳回到自己的小楼,丫头们都站在楼下看着她的眼神全是古怪。
宛佳瞅着她们,笑骂着,“你们这群死妮子,又闹什么幺蛾子?”
采莲拉住跟着宛佳回来的风柳,笑着说,“楼上我们可不敢上去,免得被当枪把子。”
宛佳一愣,知道龙炎桀来了,皱了皱眉头,径直上去,推开门,顿时一脸惊讶,窗前青花瓷花瓶里插着一大束黄色的小花,非常漂亮。
龙炎桀见她的表情,笑了,“就知道你喜欢,我特意去北山摘的,每年这个时候就会漫山遍野都是,美极了,明天我带你去。”他走过来,握着她的双肩,仔细地看着她的脸,“还生气?看在我堂堂副都督亲自为你采花的份上,笑一个。”
“副都督?”宛佳惊讶地说道,龙炎桀点头,“今天大总统的任命令下来了。”
宛佳也微微一笑,“哪有气生,你们军人有军人的职责和规矩,我是不懂的。”她温柔地伸手将他领口落下的一枚枯枝拿掉,手却被龙炎桀一把握住,将她揽住怀中,柔声道,“对不起,佳儿……很多事,我是身不由己的。”
宛佳趴在他的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轻叹一口气,“我不知怎么就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