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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微凉只觉四肢冰冷,那个高高在上,他们为之奋斗、崇拜敬仰的人已经变得面目可憎,生杀予夺毫不留情!
“微凉。”子越坐过来,温暖的大掌包裹住她的小手。
她才一抬头,他就亲过来,一颗丸子从他口中喂到她嘴里。她哭笑不得,子越得意扬扬:“叫你发呆!你若再不多吃点儿,我就这样喂你到饱。”
她凝视着他,幸好有他。他在她的目光中神情变得柔软缠绵,低声道:“你若一辈子这样看我,我愿意在这里坐一辈子。”
她“扑哧”笑了:“我可不陪你一辈子坐在这里。”
笑语间,有人进来请子越出去一趟,是一个场子出了点儿事。其实是再正常不过的日常处理,子越每天都会遇上类似的事。也许是那则新闻的缘故,微凉有些心慌,下意识攥住他的衣角:“你什么时候回来?”
“保证在你睡觉之前回来。”他亲了亲她的脸颊,并没有觉得这次外出有什么特别。
微凉目送他的背影渐渐远去,内心那种不安越来越强烈。女人一向有第六感,她坐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看电视,直到睡过去也没有见到子越。
这个晚上,子越没有回来。
他并不是说话不算数的人,至少对微凉,他说过的话从来都兑现了。
她记得有一次他受了伤,那么重的伤,整只手臂鲜血淋漓,但他没有先去医院,只是在车上简单处理了一下,只为了在太阳升起之前赶到她身边,因为他们说过要一起看日出。
这一觉微凉睡得不安稳,她早已不习惯身边没有他。
她醒来的时候,看到子越静静地坐在床边。清晨的光从厚厚窗帘的缝隙中钻进来,照亮了他半个寂寥的侧影。
也许是第一眼看到他的惊喜冲淡了她长期积累的警惕,她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妥,拥着被子笑起来:“你回来了。”
他比往常沉默,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好像是从这个时候起,她以为的幸福生活慢慢发生了变化。虽然他掩饰得很好,但微凉还是从阳台的一地烟头发现了蛛丝马迹。她怀孕后,他就很少抽烟了,甚至连酒都鲜少碰,他说要给孩子树立好榜样。
然而他最近不仅时常在书房里抽烟,外出的时间也越来越多,有时一连几天她都看不到他的人影。其实她一直希望为他排忧解难,哪怕只做一对聆听倾诉的耳朵,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告诉她。
他待她一如既往,只是话少了。
☆、第三百二十八章
这一觉微凉睡得不安稳,她早已不习惯身边没有他。
她醒来的时候,看到子越静静地坐在床边。清晨的光从厚厚窗帘的缝隙中钻进来,照亮了他半个寂寥的侧影。
也许是第一眼看到他的惊喜冲淡了她长期积累的警惕,她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妥,拥着被子笑起来:“你回来了。”
他比往常沉默,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好像是从这个时候起,她以为的幸福生活慢慢发生了变化。虽然他掩饰得很好,但微凉还是从阳台的一地烟头发现了蛛丝马迹。她怀孕后,他就很少抽烟了,甚至连酒都鲜少碰,他说要给孩子树立好榜样。
然而他最近不仅时常在书房里抽烟,外出的时间也越来越多,有时一连几天她都看不到他的人影。其实她一直希望为他排忧解难,哪怕只做一对聆听倾诉的耳朵,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告诉她。
他待她一如既往,只是话少了。
他陪她去产检的那天,因是上班高峰期,特别堵,他显得很烦躁,不停地按喇叭。微凉忍不住伸手抚了抚他深锁的眉头,柔声道:“预约的时间还没到,不要着急。”
子越凝视着她,欲言又止。她以为他要说点儿什么,但是没有,他只是忽然紧紧抱住了她,那样大的力道,仿佛要将她揉入血肉中。
“微凉……”他一遍一遍喊她的名字,“微凉……”
“我在这里。”她抱紧他。用自己的方式给予他全部的温暖。
他这才慢慢说:“我做了个噩梦,我梦到我们的孩子没了。”
“只是梦而已。”她这样安慰他,心里却莫名“咯噔”了一下。
也许那并不是噩梦。而是上天怜悯的预兆。
产检的时候,医生说胎儿先天不足,即使生下来也活不了,建议不要这个孩子。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呆了微凉,比起这个未出世的孩子,她更担心一直以来对这个孩子寄予希望的子越。他攥着那份检查报告,蜷起的手指微微颤抖。
微凉握住他的手轻声道:“我们再去看看其他医生。”
他半垂着眸子看不清神情。只是“嗯”了一声。这一声仿若带着无尽的酸楚与无奈,顿时让微凉柔肠百结。她一直祈祷这是一个健康的孩子,不为其他。只为子越。但她所有的好运气似乎已经用尽,城里的大医院、小医院、私人诊所,统统给出一模一样的检查结果。
暮色四合,子越的脸色一分一分变得难看起来。
微凉也终于下了决心。叹息道:“约个时间打掉这个孩子吧。”
他们还年轻。以后还会有许多孩子。这些话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子越已经被触怒,恨恨道:“你是孩子的母亲,你怎么能毫无留恋地说出这种残忍的话?”
微凉一时被他突如其来的怒火惊住。他从来不曾对她发过脾气,连大声说话也舍不得。她只当是孩子的事情刺激了他,忍了忍,到底没有说话,只是扭过头看着窗外。
但她心里不是没有委屈的。
终于。他们也有冷战的时候,好几日不说话。
微凉时常想。原来爱情才是世界上最不靠谱的东西,你以为一辈子甜甜蜜蜜没有争吵,却想不到下一秒就互相埋怨。
手术拖了一个月才定下来。
是子越先同她说话,他道歉:“对不起。”
三个字仿若包含了千言万语,他也终于决定打掉这个孩子。他细心安排医院,吩咐人去请照顾她的保姆,连房间也重新布置了一番。他细心周到,好像当初知晓她怀孕时一样,只是她感觉得出,到底有些不一样了……
进手术室的时候她忽然害怕,忍不住颤抖。他站在走廊一侧的窗边,并没有看她,她带着哭腔喊了一声:“子越……”
他像是被惊到,一下子转过来,一双眸子星星点点,好像泛着水光。
微凉一怔,他在哭吗?
她乍然鼻酸,眼泪夺眶而出。他快步走过来,想说什么,但是医生已经将她推进去,手术室的大门轰然紧闭。
医生给她打了麻醉药,其实没有用,游警体内被植入了麻醉抗体,确保永远保持清醒。
她闭上了眼睛,医生以为麻醉生效,一边吩咐护士准备,一边感慨:“好好的孩子,作孽啊……”
小护士在旁边搭腔:“听说是子越不想要这个孩子,吩咐了所有医院统一口径……”
微凉霍然睁眼,突然感觉下身撕心裂肺地痛,她痛得几乎晕过去,只得紧紧握住拳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儿声音。
医生惊慌起来:“大出血……怎么回事?”
她感觉大量鲜血涌出体外,一分一分抽走生机,她凄凉地合上了眼睛。小护士趁手术室里无人注意,凑到她耳边说:“他知道了你的身份,他不相信你到他身边没有目的,他不能要你和他的孩子!”
游警组织真是费尽心思,手术室里也安排了人。
她冷冷笑道:“你们不是想杀我吗?这正是个好时机。”
小护士也笑:“小小人流手术死了人会引起怀疑的,上头相信大名鼎鼎的子越会做我们想做的事,毕竟他们这一行的人一向疑心甚重。”
是啊,疑心甚重!
那些日子他频繁外出想来是在调查她的身份。他查到她是游警,他怀疑她是被派过来对付他的杀手。他没有想过亲口问一问她,也许他从来就没有相信过她。他在自己的疑心和不信任中布下陷阱,一步步让她心甘情愿放弃这个孩子。
她决心不要这个孩子的时候,他发了那么大的脾气,想必以为在她心中这个孩子只是被她利用的一个筹码。
刚才在手术室外头,他确实是哭了,是因为内心清楚地知道他自己才是杀死孩子的刽子手吧?
微凉无声地笑起来。曾经,她以为自己拥有了全世界,到头来发现原来她什么都没有。
他说过,他喜欢孩子,他希望有许多孩子,她是他一眼看到即知要共度一生的女子。
共度一生啊……一生那么长,她从来不曾一眼看到过尽头。
这场手术最后剥夺了她做母亲的权利。而这个时候她已经觉得能不能做母亲都不那么重要了。
子越一直在安慰她,也许认为这对一个女子来说是巨大打击:“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没有什么是绝对的,你安心把身体养好,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她企图在他脸上找到怀疑、愤恨、敷衍或是愧疚,无论什么都好。但是没有,他还是一副看上去很爱她的模样。
看上去很爱她,她真是恨极了他这副模样。
☆、第三百二十九章
其实游警组织是清楚她性子的,恩怨分明,有仇必报。因此,组织在手术室里透露真相,激她与子越反目,两败俱伤或是她死在子越手中,都合了他们心意。
如果她没有爱上子越,或许会这么做。游警组织大约以为她不过是逢场作戏,就连子越,约莫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她确确实实爱上了这个男人,在知晓他设计杀死他们的孩子时,除了恨,更多的是失望,是哀伤,是心死。她只愿从此与他桥归桥,路归路,再不相干,他也不必疑她心怀不轨而夜不能寐。
微凉靠着软垫坐起来,养了一个多月的身子看上去恢复如初,但到底落了病根。她平静地看着子越:“你一直希望有许多孩子,而我已经不能生养,即使如你所说医学昌明,那也是很久以后的事了。我不愿从此误了你的子嗣,所以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他的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惊诧,又黑又亮的瞳仁仔仔细细地盯着她。
只是这一瞬间的迟疑,微凉已经知道他在想什么。事已至此,他竟然还在怀疑她这一招是以退为进。
她忍不住笑了,笑自己如冬日里停在雪地里再也飞不了的小鸟:“你不是已经知道我是游警了吗?你不是已经除掉了我们的骨肉,确保我们之间没有牵绊吗?如你所想,如今我们再无瓜葛,我微凉从此不会再近你半分,你大可高枕无忧。”
子越想起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心里一痛。当初看到那则新闻时,即使她露出些许异样,他也没有将她和游警联系在一起。是底下人抓到那个摩托车手请他去。他从那个摩托车手口中得知,原来他和她在街头的重逢,是一场计划的开始。
她是正在执行任务的游警,而她的任务就是杀了他。摩托车手的暗杀,不过是一场演给他看的好戏。
起初他是不信的,然而事实摆在眼前,他动了多方势力秘密调查她的身份。查到她果然是市长游警队伍中的一员。
那些日子于他而言是煎熬,他几次三番想同她对质一番,抑或是狠狠揭穿她。临了偏偏什么也做不了。
他怕听到她承认,怕她亲口说一切都是虚情假意。他宁愿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甚至即使知道她是一颗定时炸弹,也想要拔了引线抱在手中。
他唯一不能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