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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的不仅仅是你的一生。”
对,变的何止是我的一生,你的我的楚天昊的阿奇的太皇太后的蓝家的洛儿的世家大族的乃至整个南国的命运居然就掌握在这一小块石头身上。生活是如此的可笑。
“当初在洛城的追杀也是你安排的吧。”我平静的阐述着我的推测,无需多努力的去想,为了把我逼到同一条船上去,站在你的立场,布置这些,也无可厚非。只是纱衾,何其无辜的纱衾,却因此而丢了性命。
你嘴唇蠕动着,似乎想辩解什么,但被我阻止。
“你是想说,计划发生了变故吗?你应该想到,这个世界的万事万物都在变化,不可能所有的事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即使你高高在上,也没有权力用别人的性命去冒险。
“你计划安排的事情可真不少。我已经无法分清哪件事情是真的,哪件事情是你的布置。——你可不可以让我把话说完。”我挥手,忽而一笑,“你从来都不觉得奇怪吗?我七年的时间容貌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即使我换了衣服换了头饰让自己看上去苍老,可是我们朝夕相对,这些怎么可能瞒过你的眼睛;我虽然每月按时向宫女要布,以你耳目众多,何以不知道那些布一直都没有真正被用过。你难道不想知道是为什么吗?”
“不,我不想知道。”你张口,想要阻止我继续说下去。
“不,我想告诉你。”我微笑着,眼睛静静地落在他身上,我这一生,怕是再也遇不见谁会比他更了解我了。
“我不是水柔清。”
“我知道。”
“我知道你知道。”我停顿了一下,道,“当日你让水至稀进宫就是为了确认这件事吧。他虽然没有见到我的人,可我的反应已经足以说明一切。是的,我不是水柔清。那年,迫于无奈,我顶替已经怀孕生子的清儿进宫,想必你也知道那个孩子的父亲是谁。甚至杀戮开始之前,你就已经知晓了这个消息。”
“对,当日此事有人通报给皇祖母的时候,是我截下了消息。”
“所以那本家谱实际上是你拿走的。其实你真的没必要为那本薄子对商文柏动手,看过那本簿子的人是我不是他,包括那上面的秘密联络方式,你是不是很想知道?”
“不,我一点也不想知道。你不要再说下去了。”
“是吗?”我笑的无所谓,眼睛转也不转。
“我还是王府的侍女的时候,有一次,你嘉奖一个手下,凭直觉,我就知道他是一个杀手。王爷见杀手,其实一点也不奇怪。唯一奇怪的是那个杀手,伊若跑进书房叫我,他的脸色变的很古怪。当时我以为他是初次见到这样调皮的公主,觉得惊讶;后来想想,他这样见惯世面的人物,怎么会为这种事吃惊,他惊讶的不过是伊若叫我的名字‘水柔清’,他惊讶是因为他知道水柔清死了。”
“不错,当日水月庵的血案我选择冷眼旁观。”身着九堇蟠龙锦袍的男子深深的看着我,“这个世界上只能有一个水柔清,你才是我的清儿。”
我忽然间很想大声的笑,我应该感激你的,我亲爱的皇帝夫君。
“可是我一点也不感激你,你这么做,会让我万劫不复。”生生的在这个时空滞留了这么久,造成了一桩又一桩的悲剧。
“如果是万劫不复,那么我陪你万劫不复。”
“陪我?你可曾问过我,我是否愿意?”我笑的辛酸而无奈,从头到尾,你可曾问过我是否愿意。你的好,我就应当必须接受吗?你和我,同样自以为是的可笑。
“我无法询问,我只能用我以为的最好的方式去对你。”
也只是你以为的而已。
“我不是水柔清,我是司嘉洛。这个世界知道这个名字的人大概都已经不在了。我来自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是不是有铁板牛排和泡沫红茶的地方?有多遥远?我可不可以到达那里。”
“很远很远。”我静静的微笑,遥远到你即使穷尽一生也无法达到,“我来自千年之后的另一个时空,因为老天爷犯了个错误,稀里糊涂的把我丢到了这里。所以我不会变老,所以我也无法为你生孩子。老天爷把我的生命停滞在永恒的时刻,就是为了告诉我,我只是一个过客。呆着赖着,我也始终只是一个过客。那幸福是我偷来的,不是我的,终究不会永远属于我。楚天裔,我谢谢你。谢谢你给我的这些年的快乐时光,这些年来是我最幸福的时刻,我会永远记住你,请你从此忘了我。”
我无法选择原谅,别人的生命,我没有资格去自以为是的选择原谅。我也无法遗忘,遗忘我们曾经的美好。所以我只能离开,相见不如怀念,就让你从今以后,生活在另一个时空里的我的心里。
“不要说谢谢。你对我,从来不需要说谢谢。另一个时空又怎样,老天爷把你从千年之后带到我身边,就是说明命中注定你我要在一起。”
“楚天裔,忘记我吧。错误终究是错误。过而该之,善莫大焉。我们要听圣人的话。”我平静的微笑,看着自己胳膊上那一道妖娆醒目的红线,美即是伤,觞。
“不忘!你也不许走,你是我的,这一生这一世都是我的。”九五至尊是不是发起火来气势也比旁人大,我淡漠的笑容激怒了他。他把我重重推到床上,从尾椎传来的巨大的痛意让我的眉头紧皱起来。他也视而不见,愤怒和绝望攫取了他的灵魂,他只是怒火无所发泄。我静静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如果这是我最后能给予你的,那么请你全部拿走。
我寄愁心与明月
清冷的月光从窗棱中投射进屋内,窗前、明月、光,衣失、地上、爽。我的灵魂轻飘飘的在宫殿的上方游荡,她一会儿看看床上的我,诡异地微笑;一会儿仰望天上的月亮,带着不屑一顾的傲慢。月光依旧清冷,照天涯的两端,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段伤。
我轻轻的起身,枕边人已经沉沉的睡去。他的眉头纠结成一团,我举起手来,想帮他抚平,手到了半空,终是放弃。给不了十分,就不要自以为慷慨的去给七分。
天上的月亮清清冷冷的看着世间,我站在月光下,夜风很冷很冷,连以为自己已经没有任何知觉的我也感觉到了这种寒意。巨大的红色的宫灯在风中笨拙的摇摆,跳跃的烛光似乎随时都会熄灭。我张开手,寒风似乎从我的身体穿过,它执着着,仿佛要把我带走,像带走路边的一张纸片。
去年之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之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杉袖。
我的眼中没有泪,我的心情很平静,空无一物的平静。在这个清冷的月夜,我忘记如何去悲伤痛苦,忘记了所有出现在我生命中的人物。我只是静静的坐在这里。
第二天清晨,宫人们发现了躺在石阶上的皇贵妃娘娘,她的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
然后宫廷大乱,节日的喜庆一扫而空。
我发起了高烧,绵延不退。太医们十八般武器用尽,依然无法令高烧退却。我头疼欲裂,整个人仿佛遭受着凌迟的刑罚一般,生生被分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碎片。它们飘散在风里,然后又本能的拼凑成型,再度粉碎;周而复始,仿佛永远也不会停止这样的折磨。
“你是想告诉我,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救你的人只有他吗?不必这样,不用折磨自己的身体来伤害我。你现在是不是很难受,我的心里比你更难受。这里,它一直在流血,从你拔出刀子割向手腕的时候,它就开始流血,汩汩的,从来就没有停止过。你的伤口止住以后,它还在流血。我欺骗自己,一切都已经好起来了,她终究是放不下你。可是心里的那个伤口继续流着血,我欺骗得了我的脑子,但我欺骗不了这里,它始终在流着血,仿佛是在嘲笑我,掩耳盗铃,痴心妄想。”
“清儿,醒过来好不好,早点醒过来,你的身体那么差,睡的太久,会承受不住的。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你,所以你才想走的对不对。你早点醒过来,我保证,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不会再你受到任何伤害。你还记得吗,那天你在我耳边唱歌,你答应过我会永远留在我身边。你是女中君子,一定会言而有信的对不对。我这一生,造了太多的罪孽,所以老天爷惩罚我,让我唯一的儿子是个白痴。我认了,且活当下。可为什么连你,他也想一并带走,他太贪婪了,我生命中一切美好的东西他都想带走。我诅咒他,痛恨他,如果他从来没有把你带到我身边也就算了。可为什么到了今天,他又自私的要带走你。我痛恨他。”
“清儿,你不能再睡了。我知道这么多年,你累坏了。可是也该睡够了对不对。好清儿,起来吧。春天就要到了,你不是说我们一家还从来没出门踏过青,你起来,咱们马上就去好不好。这次你想怎么玩我都不拦着你,反正你又不是没毁掉过厨房。你做烤鸡翅给我吃好不好,如果你累了,你教我怎么做,我烤给你吃。哦,鸡翅太油腻,你恐怕受不住,还是先吃些清淡的。慢慢的把身子养好。伊若和天行要来看你,我没让他们姐弟进来。你这个人最爱臭美,这么憔悴不堪的样子怎么肯让人看到。说实话,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很难看,你得赶紧起来,好好梳妆打扮一番,否则真没办法出门见人。你听到了没有,早点起来,赶紧梳妆打扮,不能再睡了。女子理应宜室宜家,像你这么懒惰哪行。”
“你是不是太困了,所以才不肯起来。好好好,我答应你,你先起来吃点东西,吃完了继续睡总可以了吧。我保证,这次绝对不会再打搅你,让你好好睡个够。春眠夏困秋打盹,你什么时候不给自己找出理由睡觉,我都已经习惯了。可老不吃东西肚子会饿坏的,听话,起来吃点东西再睡好不好。今天我叫御膳房做了你最爱吃的,满满一大桌,你想吃哪样就吃哪样。听话,起来,不能再睡了。太阳已经到正中央了,真的不能再睡了。”
“清儿,你醒过来吧,我认输了。我不跟你赌气了。你可以漠视你的生命,我却做不到。我比你自己更加爱你。我告诉你,好吧,我全部都告诉你。……只要你肯醒过来,你要怎样我都答应。……“
我的头一直昏昏沉沉,脑海中又一个女孩在挣扎哭泣。那个女孩的脸是如此熟悉又如此模糊,她哭泣着挣扎,我要回家,我要回家。让我回家,我要离开这个地方。仿佛走在一条长长的没有尽头的走廊上,我看不清前面的方向,也不知道自己已经走到长廊的什么位置。我只是在疲惫的麻木的走着,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催促着我,快走,赶快离开这里。这里不属于你,继续留下去,除了伤人就是伤己。走吧,走吧,放过别人,也放过自己。
脸上湿湿的,旁边那个一直絮絮叨叨的声音终于停下了。早该停下了,那个声音一直漂浮在空中,我怎么都无法听清楚。我真的好累,好疲惫。什么在我脸上摩挲,我勉强正开眼睛的一条缝,看见的是一个黑黑的东西在颤动,我痛苦的呻吟了一声,临走以前都不让人睡个安稳觉。
“清儿,你醒了吗?清儿。……”
他的脸上湿湿的,我的脸上也湿湿的。是不是下雨了,老天爷终于想起他跟我开的玩笑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梦对不对,明朝醒来,我又要面对一个个培养基里的细菌。
我要回家,我的药已经没有了,我要去医院,我病得厉害,我要打点滴。
“我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