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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看千秋-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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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价码,好象价值就会有天壤之别,本来不算优点的特制也成了皇冠上的明珠,怎么看怎么耀眼。如此一来,出诊费高的离谱反倒成了他的金字招牌,在繁华的洛城相当吃得开。这也算是变相的劫富济贫了,方法并不重要,收效才是唯一的关键。

商文柏闲暇的时候会捣鼓一些奇怪的药汁。我好奇地问了一回,答案叫我目瞪口呆,居然是伪宫红,可以给失身女子充当守宫砂的伪宫红!说来这东西也就是有机染料,溶油不溶水,虽然少见,但也不多珍贵。我唯一惊讶的是他居然会做这些!身为男子,最想要的不就是洁白的璧,守身的玉吗?

“她们不过是一时走错了而已。”商文柏小心翼翼地调理着殷红如血的药汁,面色安详而平静,风轻云淡道,“终究要给她们回头的机会。谁又能保证自己每一步都是对的。”

我怔怔地看着他温和的面容,由衷地感慨:“如果天底下的男人都有你这般的气魄,那么女人无疑都是幸福的。”

“那么你幸福吗?嘉洛。”仿佛是漫不经心,又仿佛是深思熟虑,他从灿烂的阳光中抬起明亮的眼睛,轻轻地询问。

“我——”我哑然,笑容抑不住的苦涩,幸福这个词太过奢侈,如何承受的起。

“我是顶没福气的人。”

这几天村子里很热闹,因为主人家的小姐和夫人会来祭扫祠堂。这个村子是夫人的祖产,而后作为嫁妆带进了水家。水家老爷在朝廷上是举足轻重的文臣,加上祖父辈为官数十载累下的基业,水家也算是权倾一方的豪门望族。不过,这些都与我无关,所以我只是心不在焉地听邻家的大婶崇敬中夹杂着艳慕像我描述神仙般的水家夫人,他家的小姐按照当时规矩尚未出阁时不宜抛头露面,因而遮着面纱。可照大婶的话,“光看那身段,那样子就知道是一等一的美人”。我笑着打趣照你这么一说,西施也比不上。心里头却惦记着收来的草药该拿出来晒一晒,多好的天气。大婶察觉到了我的不以为意,忿忿地嘟囔了一句“那可未必!”,转身回去做饭了,光看仙子可抵不了肚饱。

多可爱的村民,夫人和小姐的美貌仿佛是他们自己的骄傲一样,可知道人家未必稀罕。

我把该晒的草药分类码在圩围上,然后躲在槐树阴下捧着本书消磨时光。商文柏出门服务到家去了,我嘱咐他务必蹭完三餐再回来,能省点口粮是省点口粮。至于我自己,好打发,睡个觉,省顿饭。

《左氏春秋》是我大学时选修的“先秦散文欣赏”的授课老师极力推荐我们去读的一本书,现在翻翻,确实字字珠玑,读来口齿生香。一个“郑伯克段于焉”的“克”字就意味深远,令人掩卷沉思。

“小姐,你怎么躲到这来了,叫老奴好找。面纱呢——哎哟,怎么能随便摘下。”一个仆妇装扮的中年妇女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不由我分说,就在我脸上蒙上了一块面巾。拜托!我没打算去抢银行,不必打扮成阿拉伯妇女。

“你是谁?”我在书里随手夹了片树叶作签,瞪大眼睛盯着来路不明的女人。

“怎么衣服也换了。”她呐呐地皱眉,旋即惊恐地抓着我的手,“小……小姐,你没发生什么事吧。”神色甚是紧张。

我叹了口气,“我没事,如果你能放开我的手的话。”满是厚茧、龟裂粗糙的大手攥的我生疼。

她惊惶地松开手,低眉顺眼地退到一旁,“小姐,夫人怕是等急了,您还是快些儿回去吧。衣服呢,回头再换。”

就这样,她自问自答,完全没正面回答我的任何提问,西里糊涂地拉走了我这个乌龙小姐,我更绝,直到她欢天喜地地报告“小姐找到了。”水家当家主母一声“清儿”,我才勉强反应过来搞错了,她们口中的小姐是水家大小姐水柔清,而不是我所理解的对所有年轻女子的通称。

端坐在檀木椅子上的水夫人看到我微微一怔,不等她发话,我先摘下面纱,无辜地向她眨了眨眼睛。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地就被拉来了。”

夫人身边的丫鬟已经在训斥中年仆妇:“赵妈妈,怎么搞的,小姐也能认错。咱家小姐是谁都能胡乱顶替的吗?”言辞间仿佛我被误认是辱没了她家小姐。

我在心底兀自冷笑,什么东西,一条狗而已,还自鸣得意。

“怎么会弄错呢?跟夫人长的这么像,简直是活脱脱夫人年轻时的模样……”那个被唤作赵妈妈的中年仆妇一脸不置信的模样,犹自喃喃自语。蒙她的言语所赐,所有人的目光都唰唰地落到了我脸上,夫人的相貌她们烂熟于心,而且因为身份地位悬殊,不能直直地盯着死瞅;对我就不必有这些顾忌了,目光如此集中,简直要在我的脸上画坐标图,衡量每一点的差距。

“我看一点也不像,她哪能跟夫人比。”先前开口的青衣丫头挑剔地上下打量,眼子透着一股鄙夷。受不了,为什么永远都有这种人,老干些损人不利己的蠢事,好象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的智商很低一样。

我凉凉地白了她一眼,“我可不敢高攀自取其辱。既然知道弄错了,就别再浪费我的时间。”我心里头惦记着没看完的《春秋》,跟左丘明神交远胜于站在一大堆女人中间被她们评头论足。

“我倒觉着挺像。”一直饶有趣味地看着我的水夫人突然淡淡地开口了,“难怪赵妈妈会认错。”

主母发话了,众人自是纷纷附和,没决的像的人也把我俩硬往孪生姊妹里靠了。可怜青衣丫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燥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马屁不是那么好拍的,搞不好就回拍到马腿上,撂自己一蹶子。

“我可不觉得像。”起码年龄就摆在那儿,谁都不会觉着自己看起来老相是一种光荣。

“那是因为我老了。”夫人不以为忤地摇摇头,微笑,“连性子都有几分相似。你是哪家的闺女,年前回来时倒没见着。”

没等我应答,外间跑进一人报告说是族长来了。一干子人该回避的回避,该就位的就位,倒没顾上我。我趁乱准备溜之大吉,不想迎头就跟族长老爷爷打了个照面。

“先生也来了,也好,你也是个识文断字的书香子弟,刚好可以跟夫人多聊聊。”

族长辈分极高,按辈分算,水夫人得叫他一声“七叔公”。因而水夫人必恭必敬地按规矩向他行了个大礼。两人寒暄片刻,话题就转到了我身上。有丫鬟给我递了张凳子坐在他们下首,族长和夫人都可以算得上是我的长辈,倒也不算怠慢我。

我静静地坐在堂屋的下首听着他们的寒暄与交谈,族长不时发出爽朗喜悦的大笑,映衬着水夫人温和的笑脸,屋里的氛围舒适而温馨;窗子半开,从竹片和绵纸的间隙中溜进的阳光温暖地笼罩着我的周身;春光明媚睡觉天,我不禁微微阖上了眼睑。

“娘,我回来了。”清脆娇婉的少女的声音,黄莺出谷是个很烂俗的词,不过用在这儿却是相称。半眯的眼睛瞥见了个湖绿色的身影踏进门来,带着股春风的香气,豆蔻年华的少女,容貌清甜秀美,笑容明亮:素净着一张脸,双颊因为走的有些急了而微微泛红,浅浅的梨涡里盛载的全是青春的活力,澄澈的剪水瞳熠熠生辉,仿佛天际最亮的星星,红酥手里拈着朵淡紫色的丁香,俏生生地立在那里,人比花娇。若无料错,她就是正版的水家大小姐——水柔清,人如其名,清水般娇妍美丽的容颜。难怪那个丫鬟会觉得我被错认是对她家小姐的辱没,我不禁苦笑,同样是女人,这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少女衣觖生风,如小鸟一般扑向水夫人,在族长跟前煞住了步子,拍手叹道:“太叔公竟是在这里,我上您老家可扑了个空。”语毕,盈盈行了个大礼,族长连忙笑着唤她快快起身,她应诺着倚到水夫人身旁。清亮的目光撞上我,讶然转瞬即逝,她友好地朝我微笑,略略低下了头,我也连忙回复了个礼貌的笑容。

水夫人口上嗔怒:“野到哪去了,面纱也脱了,七叔公,我教女无方,叫您老见笑了。”眼里却是满满的笑意,哪有责备的意思。族长也是呵呵的笑,赞水大小姐好性情,大大方方有气度;水柔清没有故作谦虚地矫柔作态,浅浅一笑,接受了夸奖。我也轻轻地笑了,如此利落倒不象我印象中古代名门闺秀素有的样子。水夫人含笑:“小女拙劣失礼,司姑娘见笑了。”

我忙道:“哪里哪里,如果水小姐这般‘娴静时似姣花照水,行动处如弱柳扶风’的大家闺秀也叫‘拙劣’的话,我这种乡野鄙民也无颜出门了。”

堂屋里的人都笑了起来。

水夫人道:“真真个七窍玲珑心的好孩子,出口就是锦绣文章。”

“惭愧惭愧!”我汗颜,“我不过粗浅识几个字罢了。”真正才思敏捷、倚马可待的人是曹雪芹。

“姐姐这也叫‘粗浅识几个字’?这末一说我干脆不敢说自己读过书了。”水柔清故意作出一副惊讶状,自己先憋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

水夫人莞尔:“你那确实也不叫读过书,这么些年了,四书不过才开了个头,《三海经》倒是挺熟。”

有仆妇进来禀报午膳的时候到了,水夫人留我一道用膳。我想“睡个觉,省顿饭”固然有利减肥,但饭局不是天天有的,有白食不吃是暴殄天物,会遭天谴的,所以泛泛地推脱了几句就顺应民意坐到了饭桌旁。

饭菜并不特别丰盛,四菜一汤,都是些素雅的菜式,唯一的荤腥是汤里的火腿,然而菜肴看上去精致,花红柳绿的很是养眼。桌上倒颇为安静,只有竹筷的交错声和汤勺的撞击声,看似大大落落的水柔清才吃相却很文雅,丝毫不闻食物的咀嚼声,一个人真正的教养全落在了他(她)的细枝末节里了。水夫人食欲不错,吃完半碗红米饭后,又舀了碗鲜笋火腿汤,并直叹饭食可口鲜美,族长听了颇为受用,一直笑容满面。

午饭后,我又陪着水家母女闲话了半晌,言谈甚欢,直至天际擦黑才谢绝水夫人的留宿,告辞回家。也许是许久不曾与人这般痛快地聊天的缘故,竟有些依依不舍的感觉。天啦,我晒在圩子上我草药!我立刻一路狂奔,急急忙忙收拢起来,好在除了沾上些露水外,草药都还在。我轻拍自己因为兴奋而微微涨红的脸,有点得意忘形了。算了,不管了,回去倒是应该跟商文柏说说今天的经历,与这些天的平静相比,算是新奇有趣的了。

回到药庐,竟然黑灯瞎火,商文柏还没有回来。我点上油灯枯坐了一会儿,终于熬不住困回房歇息,末了总算记得给他留门,此地民风淳朴路不拾遗,我倒不怕不栓门闩。

春眠不觉晓,日上三竿才起床,我习惯性在外屋大叫“大哥,早饭喝粥还是吃饼?”呵呵,其实即使他选择后者我也会找出一大堆理由说服他改喝稀饭,因为我不会烙饼。他曾经无比哀怨地问我:“既然无论我说什么都只有一种结果,你为什么还要给我其它的选项呢?”我凉凉地白了他一眼,鄙夷道:“多一种选择你心里难道不会舒服点,你可以告诉自己,我不是非喝粥不可,我还可以选择其它的早饭,我喝粥只是因为我想喝粥。”结果他还是嘟囔着他比较想吃烧饼,气得我直想用饭勺敲他的头。

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我的回音,我意思性地敲了两下门,自从上次我无心推门而入,不小心瞄到了他的裸背之后,他就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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