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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了一阵，顾安还是说起了拍戏的事来。
“晨曦，刘秸和辰君两个这次戏份没你们多，会迟些过来。”他看着季晨曦道，“可刘秸和我说，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容易入戏太深，拍戏又特别较真。之前拍《知更鸟》的时候有赛车的戏份，你全都自己上，在剧组差点出事。这次拍戏会有不少水下的戏份，能自己上吗？”
季晨曦笑着回道：“我游泳应该还算不错，闭气也能坚持一阵。”
顾安却还是不放心道：“到了拍戏的时候，能坚持就坚持，不能坚持一定要告诉我，不能逞强。”
季晨曦还以为他会讲讲剧本，没想到却是说这些，她有些感动，还是忙点了点头。
顾安又看向宋子闻道：“你也一样，虽然演员该吃的苦得吃，可也不能拼命，之前你在剧组的事我也听说了。”
宋子闻玩笑道：“顾导，你这用人还都要问上一个剧组啊？”
顾安也笑了：“我用人该怎么用就怎么用，可也喜欢提前了解一下你们的脾性。在我这儿，你们就都和孩子一样。”
几人聊天还算愉快，季晨曦和宋子闻因为郭菡的关系也算熟悉，两人之前还有过合作，倒是不怎么需要磨合。
再次回到住处休息，时间已经不早。蒋美见季晨曦一坐下又开始拿着剧本看，忙道：“晨曦，明天估计还不会正式开拍，今天就早点休息吧。”
季晨曦看向她道：“蒋姐，我心里烦，看剧本还能稍微静下心来。”
“你烦什么啊？”问完也不等她回答就笑了起来，“这是才和卫总分开就思念成疾了？”
季晨曦叹了口气道：“才不是。”
可这人不能说，刚一提卫澹就打电话过来了。
季晨曦瞥了眼蒋美，在对方一脸揶揄下推开门走了出去。
这处民居就在海边，关上门窗都能听见一阵一阵的海浪声，走出门这声音就更大了。季晨曦把被风吹乱的头发随便理了理，这才接起了电话来。
卫澹问她今天怎么样了，她本以为她不太想说话，可跟着就在电话里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通，说这个渔村是什么样的，说剧组晚上吃得海鲜，还和他说了这次与她搭档的又是宋子闻。
卫澹听完顿了顿，状似随口玩笑道：“你和宋子闻除了拍戏一定要保持距离，小心又传出绯闻来。”
季晨曦无奈道：“我和你说了很多次了，宋子闻和郭菡在交往。”
卫澹又和她说了些家里的事，尤其是放了暑假的卫嘉琪，整个人似乎就没有一个地方能让卫澹这个小叔满意。
季晨曦认真的听着，挂断电话后，又一个人在沙滩上坐了下来，看着黑暗中的大海。大海广阔无垠，可根本看不出水下有什么，如同人一样。
卫澹应当是有很多过去的，那些过去并没有她参与，那时候她甚至都还没有长大。
她想起她答应和他结婚的时候，那时就盼着卫澹婚后对她好就行了。也如同郭菡劝她的那样，有两家的长辈看着，卫澹不可能对她不好。可人总是贪心的，欲壑难填，他到现在都没有说过一次爱她之类的话。她偶尔还会遏制不住的产生一种想法，她总觉得嫁给卫澹的如果是卫家给他安排的其他人，他光是为了责任，也会对对方好的，而不是因为那个人叫季晨曦。
这种想法一旦蔓延，就如同种子生了根，渐渐长成了参天大树。
季晨曦知道她的内心并不像她的外表一样，她很多时候敏感又自卑。她前十几年里做的很多事都绕不开她的母亲，她一直会去拍戏是想离开那个让她感觉压抑的家，她努力学习又是想证明给她的母亲看她也可以很优秀，可到头来发现她一点也不在意。后来她喜欢找刺激的事情做，甚至有一次产生过自杀的念头，说到底还是被伤了心，厌世而已。
她在意的人其实不多，可一旦在意就会格外在意。
而嫁给卫澹，是她自认为做的最勇敢的事。起初她对卫澹也没有那么深的感情，就是因为他对她太好，她才越陷越深。时间越长，她还越不敢让卫澹发现这样的自己，怕他失望。
季晨曦面上都被风吹得有些疼，才稍微回过神来，撑着地站起了身。
往回走的时候，季夕照给她打了电话过来，她忙接起了电话来。
“晨曦，今天该到海市了吧？”季夕照开口便问道。
季晨曦前几天和他提过要到海市来拍戏的事，没想到他一直记着。
“下午就到了。”季晨曦回道。
“晨曦，我好像记起来了一些事。”季夕照同她道。
季晨曦停下了脚步，惊喜道：“都记起来了吗？”
季夕照忙回道：“也不是全部，就是有了一些片段，可还是有很多想不起来了。”
“没关系，我们慢慢来。”季晨曦笑道。
“我不着急，就是想第一时间告诉你，让你高兴高兴。”季夕照温和道。
“哥。”季晨曦拖长了声音叫他，“你以后会一直都在吧？”
“傻姑娘，你还指望我再发生点什么吗？”季夕照佯怒道。
“当然不是。”季晨曦急道，“我就是害怕。”
“我当然会一直都在。”季夕照的声音伴随着海浪声一阵阵的回荡，“别怕。”
作者有话要说： 人很奇怪，相信一个人的时候，什么都信。一旦发生点什么，前面的相信可能就全部推翻了，还能脑补出各种大戏来。
你们的“啧”要笑死我了……
第52章
电影《光》的故事发生在一个偏僻落后的小渔村里； 寡妇石云出嫁前父母皆亡，出嫁后公婆先后去世； 丈夫也得了恶疾缠绵病榻没多久就去了，就连她的大儿子也没有幸免于难，和小混混打架； 被对方失手杀了。石云就剩下小儿子柳新和她相依为命，可周围人一直都对她指指点点，说她这辈子就命定该孤独终老，柳新要是一直在她身边养着； 迟早也会出事。
石云不信邪； 儿子柳新也不在意，可孤儿寡母终究难过，于是她和同村的哑巴朱斌结婚了。
哑巴朱斌生下来就不会说话； 可生的模样好； 出海捕鱼的手艺也好； 娶了村里出名的漂亮姑娘。可两人的好日子没过多久，年轻的妻子就跟着人跑了，给哑巴留下了女儿朱希。哑巴唯一的谋生技能就是出海捕鱼，可出海就没人能照顾朱希。他和石云也算是各取所需，一个想找个依靠； 一个想找人看顾女儿； 便不顾村里人的眼光，就此成了夫妻。
石云是克死了家中除了小儿子以外所有人的寡妇，朱斌年轻时被多少人羡慕过； 如今就有多少人幸灾乐祸。两人一直都是村里人茶余饭后的话题人物，在一起后被人提起的次数就更多了。
柳新从小就看着石云被人欺负，年纪越大就越性格要强，他并不认为连话都不会说话的哑巴能保护他们母子俩。朱希则恰恰相反，她自小就性格软弱，可心中还一直记挂着早已将她抛弃的亲生母亲，并不当石云是她妈妈。
两个年轻的孩子就这样被各自的父母强硬的凑到一起在一个屋檐下生活，渐渐有了难以开口的情愫。
刘秸和宋辰君两位影帝影后分别在电影中出演宋子闻和季晨曦的父母，因为两人还要迟一点过来，电影正式开拍后的戏份就主要集中在宋子闻和季晨曦身上。
电影开拍后，季晨曦明显沉默了很多，她整日里除了拍戏外，最爱做的事就是坐在海边发呆。
蒋美陪着季晨曦呆了很多剧组，知道这个小姑娘容易入戏太深，她也有过担心，就怕会影响到她现实生活。不过依照以前那么多次来看，她要是消沉的太过，也就是需要多花点时间出戏而已，倒也没有发生什么其他的事。这次这部电影整体基调就很沉郁，季晨曦会如此也算正常，因此蒋美没有过多担心。
顾安这人虽然对电影拍摄的要求很高，可私底下对演员们都很好，还时常找季晨曦和宋子闻聊天，想知道他们俩对于角色的理解。他的才华不用质疑，在电影界取得的成就也难有人望其项背，可他从不刚愎自用，很尊重身边人的意见。就是大导演总有点奇怪的脾性，季晨曦要是遇上了，除了无条件配合，也没办法做其他的。
这天顾安又不知道突然有了什么灵感，让季晨曦站在海边，回过头来对着镜头笑。
季晨曦问他：“顾导，你想让我怎么笑？”
顾安回道：“自由发挥。”
季晨曦当真就自由发挥了，可不知道试了多少次，顾安都不满意。
顾安见季晨曦在烈日下站了太久，开口问道：“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季晨曦摇了摇头。
顾安还是坚持让她休息了一阵，这才又继续开拍。
后来有一幕，突然一个浪头过来，将季晨曦的小腿淹没，她回过头来，眼神失焦的看着镜头，没一会儿笑了起来，眼中却依旧没光。
顾安定下了这一版，让季晨曦好好去休息。
半个月转眼过去，宋辰君和刘秸也前后进了剧组。
按照计划，宋辰君和刘秸进剧组后，拍摄强度会加大，有这两位带着，季晨曦和宋子闻入戏肯定更快，顾安事先没有过一点担心。可惜天公不作美，自从两人都到了渔村后，几乎天天都下雨，严重影响了电影的正常拍摄。
《光》这部电影有部分剧情还是偏向于轻松明媚的，不可能一直都阴沉沉的总是下雨。顾安也是没了办法，只能把电影靠后一点的剧情提到前面来拍。可一旦遇上暴风雨，拍戏也只能停滞。
季晨曦望着窗外的雨，天上和海里像是因为这场暴雨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早就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海了。她们住的民居是平房，雨水打在屋顶上格外的响。
“蒋姐，我们好像来到了异世界。”季晨曦回过头和无聊到正在追剧的蒋美道。
蒋美焦虑道：“再这么下去，我都在想顾导那边要不要考虑换地方拍了，这多一天就是一天的钱。”
季晨曦笑道：“有些戏份还是可以下雨的时候拍的，只要不是像现在这么大的雨。”
蒋美把平板放下，认真和季晨曦说话：“晨曦，你最近是不是和卫总联系不多啊？”
季晨曦回道：“也不是联系不多，你也知道这里信号不好，有时候晚上很晚都在拍戏，我也怕影响他。”
蒋美紧跟着道：“那也别总是一个人往海边走，再不想说话也可以和我说说话。”她知道这部戏的剧情肯定会对她最近的状态有影响，也是担心她。
季晨曦忙道：“蒋姐，你不用担心，我都知道你在想什么。”
“知道就好。”蒋美叹气道。
第二天，天气依旧阴沉，却没有再下雨了，剧组继续拍摄。
《光》的最后一段剧情，哑巴朱斌无意间发现女儿和继子在一起了，说不出话的他一样无法接受，在没有其他渔民出海的一个晚上独自出了海。
要知道哑巴虽然出海捕鱼的技术好，可他一直很惜命，只要感觉到可能会有危险就绝不出海。以前他是怕自己不在了没人照顾朱希，现在却是为了一家子人。在并不算风平浪静的晚上独自出海，可见他受了多大的刺激。
那晚过后，朱斌没有再回来。等了一天后，柳新还是决定去找他一开始并不认同的哑巴继父。
支持他的人是他的母亲石云，反对他的却是朱斌的女儿朱希。
柳新最后还是去了，去了以后同样再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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