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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石和杨子欣说:“要不你先回去吧。”
杨子欣摆摆手:“我闲着也是闲着。”
报告厅在二楼,她们到的时候,报告还没有开始。不知道是什么类型的讲座,人满为患,从门内排到门外,硬生生把观望中的她俩挤了进去。
既来之则安之,沈清石和杨子欣在后排的角落里找了位置坐下。私下一看,来听的不止年轻的学生,还有一些西装革履的青年和带着笔记的讲师。坐在她们前面的是中法和中英合作的女生,窃窃私语,表情兴奋。
从她们嘴里得知,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讲座,作报告的是外交部国际司某处新上任的副处长,专业翻译出身,曾就读于对面的顶级外语学院,远赴巴黎和东京深造。
旁边中德的女生又说,这人给总理做过随员,帮主席做过翻译,父母都是中央□□的高官。
后面学西班牙语的又发言,他哥还是外经贸部的二把手呢。
这话玄乎了,有人说不信,他几岁,他哥哥几岁啊,就部级干部?
发话的女生急地揪鞭子,说,我爸爸在外经贸厅工作,曾经见过他。
后面一片“切——”声,有人又说,一会儿说外经贸部的,一会儿又说外经贸厅,说谎先打个腹稿行不?
女生快急哭了,说,我又不懂这些,但我爸确实见过他,云云云云。
不过,女生更津津乐道的是这个人长相不俗,堪称玉树临风,翩若惊鸿,是一帮秃顶老干部中的一枝花,和尚庙里的一点红朱砂。
热火朝天谈论了大半场,此人姗姗来迟,排场倒是大,在校长副校长还有几个领导的簇拥恭维下登上讲台。
校长亲自递话筒,他点头称谢,试了试音,然后对下面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的某女生正色说:“看什么?还看,眼珠子掉下来了。”
言毕,哄笑满堂。
楚嘉越的声音很好听,语速不快不慢,口齿清晰,是以满厅的人都能听清。
他说:“你们想听什么?若要我随意,那三天三夜也讲不完。”
有人在下面不怀好意地说:“今天只谈风月,不谈公事啊。”
楚嘉越说:“你们想听什么风月?”
“前辈有女朋友没?”
此问题深得人心,大家屏息静气,翘首以盼。
在一双双狼眼的注视下,楚嘉越笑了笑:“我不告诉你们。”
嘘声一片。
那天,他讲了在巴黎和东京求学的经历,生活日常,毕业后参加翻译组实习,第一次同声翻译,第一次赚到外快,做过三秘,随行领导出访国外等等。
这个年轻人确实长得好看,高高瘦瘦,近看远看都很英俊。弯弯的眉不那么凌厉,但是皮肤白地透明,以至气质有些婉约清冷,微微笑,穿着白色的衬衫和浅灰色的毛线衣,说到兴起时,撩一下发梢,不动声色,很安静很自在的模样。
沈清石出来的时候,很久都没有说话。
杨子欣在那儿感慨:“同是爹生父母养的,怎么就差那么大。有对高官父母,少奋斗三十年。这么年轻就是县处级干部了?”
说了半响没人搭话,杨子欣回头,沈清石看着前方发着呆。她碰一下她的胳膊:“怎么了?”
她终于回过神:“……没。”
杨子欣以为她在找蒋明月,啐了口:“小蹄子忒不安生。”
等人渐渐从报告厅离开,走廊里空了起来。沈清石觉得不能再呆下去了,拉住杨子欣朝外面走:“先出去吧。”
“不等她了?”
“去外面找吧,可能已经出去了。”沈清石说,其实她是没有这个勇气再等下去。好巧不巧,蒋明月出来,在后面叫住她。
沈清石只好回头。
这一看,她的脚步不能动了。蒋明月身后,最后出来的是讲座的楚嘉越,几个领导簇拥着,众星捧月般。远远的,他隔着人流看了她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地转开目光,很淡漠的样子。外面比里面冷,他加了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衬得皮肤在阳光下更加白。
他和几位熟人淡淡说笑着,从侧面的拐角处离开。
他一次都没有看她。
一次都没有回头。
也许,他已经不记得她了。
清石觉得自己有点失态,转头对蒋明月笑了笑:“你的日语考得怎么样?”
蒋明月拨开她,自己往外面走,语气有点儿不耐:“你也懂这个吗?”沈清石和她爸爸蒋自成结婚的时候,是一个无业游民,后来做过营业员,卖过水果,还摆过地摊。在蒋明月眼里,她是个长得好看但没什么文化的“花瓶”,加上是后妈,心里难免有嫌隙。
杨子欣看她这样就想“教育教育”她,一路上,沈清石暗暗使眼色,她才忍着没发作。公交车到了半路,她就憋着气下车了。
等到下车,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走的路上碰到卖水果的小摊,沈清石说:“买点橘子好不好?我记得你喜欢吃这个。”
蒋明月皱了皱鼻子,轻哼了声,指着那摊上摆在箩筐里的小橘子说:“你自己看看啊,这么小,又这么憋。要吃你自己吃啊。”
“那香蕉呢?”她耐着性子说,“你不吃给你爸爸买点吧?”
“要买你就买呗。”她踱步走到一边,撸下肩包在手里一下一下地甩了甩。附近这片街区都是老房子,居住的都是很老的住户,大多相熟。傍晚有不少老人孩子出来散步,见到她们出声打招呼。
“你这橘子的确不大,也不够新鲜了,五块钱三斤吧?”沈清石捡起一只,摸了摸橘黄色的光釉,心想,可能还打了蜡。
买橘子的女人哎哟哟叫起来,劈手夺过她手里的橘子:“我说大姑娘,你打开眼睛看看清楚啊,这可是今天早上刚摘的。五块钱两斤很便宜了,你一下子要占我一半便宜啊。”
“这怎么能说是占便宜呢?”沈清石不紧不慢地说,“这个季节,橘子本来就是时令水果,现在又是晚上,放了一天了,别说五块三斤,就是四斤路口那边也很多。只是今天时间晚了,买不到了,所以我只好在你这儿买了。大婶,这样吧,我们各退一步,五块二斤,你送我两根香蕉好了。”
“好了好了,怕了你了,真是的。”
蒋明月见她们在那儿讨价还价,自动站远了点。有认识的邻居过来打招呼,她低着头,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手里不停拽着书包带子,烦不胜烦。
作者有话要说: 虐虐更健康,O(∩_∩)O~
☆、035
035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七点了,老式的楼道,触摸灯坏了,沈清石只好在黑暗里摸钥匙、开门……门一开,蒋明月就不耐烦地撞开她跨了进去,几步进了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房子只有六十平米左右,没有开灯,客厅里黑漆漆的一片,一股酸臭的味道在空气里蔓延。开灯以后,她看到蒋自成喝得烂醉如泥,四平八稳地躺在沙发的位子上,地上还滚着几个啤酒瓶。
她去卫生间打了水,又拿了毛巾给蒋自成擦亮。抹了两下,他的酒有点醒了,不耐烦地挥开她。
沈清石没站稳,跌坐在地上,头磕在桌子的一角,火辣辣地疼。她伸手摸了一下,指尖沾了红色,应该是流血了。
“既然醒了,你自己擦一下吧。”她把毛巾给他。
“你他妈的去哪儿?”
沈清石没理会他在后面嚷嚷,拿了包重新出门。后面“哐当”一声,她回头一看,蒋自成打翻了桌上的一个铁盆。他喝多了酒,脸到现在还是红红的,怒气冲冲地看着她。
“我问你话呢,聋了?”
沈清石转过身,看着他,一只手按在门把上:“时间到了,我去接亮亮。”
蒋自成冷哼了声,低声囔了句:“丧门星,病秧子。”
“那也是你的儿子。”沈清石努力忍着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冷静,但是,语调僵硬又冷淡,“是你亲生的儿子。你不养他,也不要咒他。”
蒋自成抬起脚踢着桌子,一下不成,连着三四下,声音一次比一次大。
“你跟我甩什么脸子?那会儿好吃好喝的供着,还住最好的医院,我妈天天给你煲鸡汤,你倒好,生出这么个东西?光是医药费就花了多少?你自己说!赔钱货,扫把星。”
沈清石什么都可以忍,但就是不能忍受他拿儿子说事。
“亮亮不管身体好不好,都是我的儿子。钱?你怎么不说你每天赌钱,欠的一屁股债?”
“关你什么事?”蒋自成冷笑,手指着她的鼻子,“你他妈少管我的事。”他多少有点心虚,骂了两句回了自己的房间。
沈清石低头开始收拾地上的垃圾。
这七年来,她只有头几年的日子算是好的。刚结婚时,蒋自成对她还算体贴,时不时帮着做一些家务。儿子满月后,被检查出了先天性心脏病,他和婆婆的态度就急转直下。光是生病住院,每月的开销就像一个无底洞,足以拖垮一个不太富裕的家庭。蒋自成后来又染上了赌瘾,她的生活就更加艰难,还在还有杨子欣和汪静这两个知心朋友帮衬一二。
上班的时候,她把蒋亮寄托给杨子欣的外婆,每月给她700块钱。杨婆婆是个好人,很喜欢孩子,她每次去的时候,她都把孩子照顾地很好。
这天杨子欣也在,拉着她话了会儿家常。临了了又提到她的生活现状,说她这样不是办法。
“那你说我怎么办?”沈清石说。
“离婚,你离婚吧。”
沈清石只是笑笑:“还没到那地步。”
她今年32了,这个年纪,实在不适合太闹腾。蒋自成虽然混,从来只是口角,她不理他,他也不会太自讨没趣。两人同一个屋檐下,虽然貌合心离,好歹有套房子作为栖息地。要是离了婚,不说对孩子不好,她也没那么多精力来离婚。她到觉得现在这样挺好,各过各的,谁也不欠着谁,感情那种事情,在柴米油盐酱醋茶里是奢侈品。
认真说起来,她的生活要比杨子欣拮据地多。杨婆婆和隔壁的老太太老爷爷在镇官西部合伙开了一家小超市,虽然不算富足,倒也小康。老人家生性健谈,在路口健身中心的老人堆里很吃得开,认识不少人,时常给她介绍一些待遇不错的兼职。
出门前,杨婆婆又叫住她,问她有没有意向做一下度假村的招待。沈清石耐心地听老人家说,眼睛越来越亮。
鑫海度假村改建,在沿海的半山别墅区选好了新址,去年年底动的工,今年五月已经竣工。那片别墅区住的都是有钱人,鑫海度假村的消费层次毋庸置疑。这份工作算时薪,每小时80,沈清石算了算,一天工作10个小时就有800块,顶她三分之一的工钱了。
她心中万分感激。
出来的时候,孩子扒拉着她的手,仰着脑袋看着她:“妈妈好像很开心。”
孩子有病,吃的也不算太好,整个人看上去面瘦肌黄的。她心里愧疚,弯下腰来捏捏他的脸蛋:“亮亮这也知道?”
“我希望妈妈开心,不要妈妈不开心。”
清石摸摸他的脑袋:“明天和后天的双休日,妈妈要出去工作,你乖乖和杨婆婆在一起,好不好?”
孩子有点不乐意。虽然她工作很忙,以前的双休日都是陪着他的,有时还会带他出去玩。
“亮亮乖。”她低下头,亲他的小脸蛋。
孩子这才怒着嘴,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这次回去,蒋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