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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脚步一顿。
“你以为飞澜像你一样吗?就算她心里不开心,也从来不在我面前表露出来,她从来想着先让我开心。沈清石,你知道吗?”
清石的手抖了抖,更紧地握住了提包。她在低头看脚下的蚂蚁:“那很好啊。她对你这么好,你更不应该辜负她。”
“你到底懂不懂?”他觉得不应该这样,但是忍不住,“如果你有她对我十分之一好,如果你……”他说不下去了,大手一挥,“你滚吧!和你老公一起去过吧!你以为我稀罕吗?我就是来看看,你过得有多么不好而已!
沈清石,这是你的报应!”
“对,是我的报应。当年算是我对不起你,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看我过得这么不好,你也应该消气了。你现在功成名就,又有那么好的女朋友,和我这样的小人物计较,你不觉得有*份吗?”她甚至是笑了笑,笑容也有点儿轻蔑,“你这是何必呢?”
“是。”他咬牙切齿,“我犯贱!”
他转头就走,快步离开,路上踩到石头,差一点滑到,形象狼狈。
她没有回头,一直背对着他离开的方向。
等车驰离小区,他才开始后悔,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那样过分的话,好像魔障了,和他平时的为人处世截然不同。
回到家里,正好一家人都在——不,不应该是一家人。
嘉越在门口脱鞋,心里头冷笑,面上却不露什么。他走过去,到沙发前和他们问好:“爸,程阿姨。”
楚定山在看报纸,没有抬头,只是颔首,算是知道了。程玲却站起来,又是递水果又是拿让人拿毛巾的。嘉越笑笑:“真的不用了。”
“你程姨也是一片好心。”楚定山说。
嘉越低头看了他一眼,他依然在看报纸。他心中有片刻停顿,最后什么话没有说,坐到楚家航那一边去了。
刚落座,楚定山在那边发话了:“你这段日子在忙什么?我让你跟老成去北京,快过年了,也多学着点,你总是推三阻四。”
“我说了,我很忙。”
“忙?”他的声音听起来平和,但是嘉越知道,这个常年习惯发号施令的人已经在压抑怒火,“有什么比跟着秘书长出席中亚联会更重要?你给我你们部门处室主任的电话,我倒要问问他,究竟给你安排什么要紧活了?”
“您糊涂了,我们部门没有主任,我们处里就我一个处长,您要跟我们部长反应吗?”
楚定山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了。
嘉越放下手里的东西,不紧不慢地要起身,却被他按住肩膀,摁在沙发里。这个人,虽然年过半百,依然精神矍铄,气势逼人。
他说:“你是翅膀硬了是不是?不要以为我现在不在外交部了,你就可以任性妄为?明天早上八点,我让老王接你去机场,你马上去北京,去老成和徐主席那里报道。”
“您不用拿话压我。您是□□常委,是说一不二的常委委员长,您了不起。但我不是您的下属,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他说完要走。
“站住!”楚定山说,“我没让你走!”
嘉越用力点点头,摘下围巾,回头挂到沙发上。他说:“爸,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已经长大了,我不是为了你而活着的。”
“我不管你,你会有现在的成就?”
“……”
“你刚刚毕业,一开始实习就是跟的部级干部,毕业三年,已经是国际司的一处之长了。人家看的都是我的面子。你不想做我儿子,那你就什么都不是,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
嘉越也点点头:“对,一点没错。”他仰起头,自上而下看定他的眼睛,“但是,我有过选择的余地吗?”
“……”
“从来没有。”他说,“就因为这样,我失去了我最爱的女人。”
楚定山原本平静下来的情绪,在听到这句话以后彻底爆发。程玲还来不及阻拦,他已经一个茶壶飞了出去。嘉越一声闷哼,头上结结实实被砸了一下,他探手一模,手心都是血。本来就不舒服,看到这满手血,头更晕了,倒退了两步,居然一屁股坐到地上。
楚定山走过来,在他面前半蹲下身。
下巴被强硬地掰起来,他挣了挣,被挣脱。
“你说说,楚嘉越,你究竟是中了什么邪?”父亲抓住他的手,嘉越使劲挣扎,被抵不过他的力气,最后被狠狠翻过来。
楚定山扯掉他的表,指指上面两道深深的疤痕:“为了个女人,你和我玩自杀?你几岁了,就这么点出息,啊?我放任你在法国,以为你会懂事一点,你可真是给我长脸!与其你自杀,不如我现在就杀了你,省得你继续给我丢人!”
沉寂了那么多年的伤疤,现在又被血淋淋地掰开。嘉越心里绞痛,原来他一直都是知道的,这个人,在他的生活里无处不在,他无所不知——他呵呵笑了两声。
还没说话,脸上已经挨了重重一巴掌。顿时,天旋地转,眼冒金星。他听到这人在他头顶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说:“去拿我的手杖来。”
程玲连忙阻止,说了一大堆的话,然后又蹲下来劝楚嘉越:“别和你爸杠着了,你这是何苦呢?他也是为了你好,就听他一句。”
“这是我们父子俩的事情。”
一句话,堵地程玲好不尴尬。她是带着女儿嫁给楚定山的,也是二婚。两个继子里,楚家航对她很有礼貌,但是仅此而已,这个大儿子年纪不小了,很有主见,他就想在小儿子身上下点功夫。但是,不管她怎么做,楚嘉越总是不冷不热的。
她现在算是知道了,他不是不冷不热,是压根没承认过她。一时间,在那也不是,走开也不是。
就这停顿的功夫,楚定山又给了他两巴掌,提着他的领子拎起来。他身体向来好,体魄甚至强于偏瘦的嘉越,轻轻松松就把他甩到墙上。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一个残花败柳,值得你惦记这么多年?”
“残花败柳,你凭什么这么说她?”被打了这么多下,他一直都是默默承受,因为他是他父亲。听到这句话,他终于抬起头,扶着墙壁站起来,不甘示弱地瞪着他,“她再不好,至少父母恩爱,家庭幸福。是,她是没有钱,她穷,但是她很努力地讨生活!
没有她,您儿子现在就是个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一个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他甚至连一所像样的大学都考不上。您要感恩她,而不是羞辱她!
您要打死我,我还是要这么说!”
四目相对,楚定山的眼神阴沉,脸涨得通红。嘉越也不退缩,就那么任他看着,直到他笑出来,施施然坐到沙发里,拿起那份还没读完的报纸。
“我还真是小看了你。”他慢慢翻报纸,“但我有句话得提醒你。爱之过深,未必是好处。你由着性子乱来,你爱的人反而会因为你而受到伤害。”
他的话让嘉越背脊发冷,竟然一句都对不上来。
这时,门铃响了。
楚定山放下报纸,对程玲一挥手:“还不快带他进去,像什么话?丢人现眼。”
程玲还为刚才的事尴尬,迟迟没动,最后,脱力的楚嘉越是被楚家航连拖带拽拉进去的。
“你这是何苦?老头子就这脾气,你服个软,他也不见得真把你怎么样,可你硬要往枪口上撞。”回房以后,嘉航给他上药,不忘记笑话他。嘉越说,你这个人,一天不作弄我就不开心,看到我倒霉就爽快是不?
“哪里哪里。做哥哥的,当然要关心你了。”
“老大,你这年纪都可以当我叔了。”
“怎么你觉得自己还是小鲜肉,二八年华?”嘉航低头拨弄酒精棉,凉凉地说,“你今年25,楚嘉越,你今年已经25了。”
嘉越起身。
“去哪儿?”嘉航说,点点身边的位子,“坐下。”
“凭啥?”
嘉航笑了笑,不愠不火地扬起半边眉毛:“长兄如父,懂不懂?我让你坐下,楚嘉越。”
嘉越看着他半晌,后来还是坐下。他也是微笑的,嘉航问他为什么笑,他说:“当然不是因为‘长兄如父’。”
“那是因为什么?”
“官大一级压死人呗。”
“胡扯。”嘉航看着他说,“你在外交部,我在外经贸厅,我怎么管得到你?”
“就上一次出席俄罗斯,你和我们部长说了会儿话,我都看到了。你说实话,是不是和我们领导打小报告了。”
嘉航看看他,低头笑一笑,回手拉开抽屉。嘉越看到他摸出盒烟来,手指弹开盖子,他就皱眉了:“别在我房间里抽烟。”
嘉航手里的动作一停,那烟夹在了他的指缝间。
“嘉越,你是不是搞错了?”他倾身向前,单手撑在椅背上,看着他,“你,我,都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不分谁和谁的。”
“你别拿话压我。”他说,“楚家航,你没发现,你越来越像老头子了吗?表里不一,唯我独尊。还有,你别总是拿这件事嘲笑我,你自己也不见得情场得意。那么多情人怎么样,有哪一个真的对你真心?”
“说得好。”他笑起来,眼睛里都是温柔宽容的光芒。笑过之后,慢慢地从座椅中起身,出门前,手搭在门把上,他轻轻地说了一句话:“但是,我不在乎。”
☆、第040章
040
自从那次在度假村偶遇楚嘉越后,沈清石就分外小心,再多的报酬也不往那地方去了。杨婆婆问起来,她只说路途过远;地方又偏僻,晚上回来很不方便。杨婆婆一想也是;叮嘱她一个年轻女人晚上不要外出。
年轻女人?
沈清石哈哈一笑:“我都32了,还年轻女人呢,您不要开我玩笑了。”
杨婆婆拉着她的手说:“胡说,你看着也就二十四五的样子。你不说;谁知道?”老人家摸着她的脸,“不过说真的;这个年纪,需要好好保养了,你看;子欣都不像你一样。”
“是是是。”她嘴里应着,回去以后又是阳奉阴违。不因为别的;实在没有心思和精力在这方面下工夫。
那天送完亮亮后,她在杨婆婆家逗留了会儿;期间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对方说是宣城酒店的经理;沈清石想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蒋自成本来在红枫小区做保安,因为肇事被辞退了,三天前经过朋友的介绍去了宣城酒店。
“请问,你是蒋自成的妻子吗?”
她本来就担心他闹事,连忙说道:“是的,出什么事了吗?”
对方只说:“你过来一趟吧。”
挂了后,她捏着电话在原地,愁眉不展的样子。杨婆婆见到便问:“是不是你家那口子又惹事了?”
“不知道。”沈清石心里焦急,在原地转了转,“也没怎么说,就先让我过去一趟。”
“那你先过去吧。”杨婆婆说完又拍拍她的手安慰她,“你也别太担心,是酒店经理打电话过来,不是警察医院,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她心里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穿了衣服就出门了,赶了趟整点的公交,到了那儿已经是9点半了。门口的保全拦着不让她进去,她好说歹说,对方却油盐不进。
沿海的夜晚温度不算很低,但是风很大,沈清石站在大门口吹了十几分钟的风,等到手都冻僵了。她自己捏一捏,放在嘴巴下哈一口气,跺了两下脚。
“滴滴”两声汽笛,停车场的方向开过来一辆银灰色的小轿车,最后停在酒店东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