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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飞快的蹲下身,捉了把泥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泥土丢进鸡汤里。
“吃吧、吃吧,不给你点教训,你还当真你是天啊!”她不悦的喃喃自语。
是他先对不起她,可别怪她。看着泥土与鸡汤混在一起,她精神不由得一振,继续往李君霖的寝房前进。
不过走没几步,她的脚步迟疑了下来。
她开始后悔自己方才的冲动,她看了眼掺了泥土的鸡汤,若让他喝了,万一真有个什么,那她肯定完蛋了;但是若把鸡汤给倒了,她可能便得担心自己的小命,这下可怎么是好?
她端着托盘在寝房门口走来走去,最后灵光一闪,鸡汤有泥土被发现,顶多说是福婶弄的,不关她的事,一这么想,她的心情立刻又变得踏实多了。
“喂!”心不甘情不愿的拿着点心走进李君霖的房里,昭容放下托盘后,对着内室嚷道:“你的点心来了,起来吃吧!”
里头没有人吭声,令原本打算离去的她硬生生的停下脚步。
既然都做了,说什么她也要看看他吃下掺了泥土的鸡汤时的表情,这样才能稍稍宣泄她的不平之气。
一打定主意,她又朝着内室嚷道:“喂!你听到我说的话没?”
依然没有回应,她踩着好奇的脚步进入内室。
床上确实躺了个人,不过此刻却一动也不动。
“喂──”她又唤了一声,站在床畔伸出手想推他,但一思及男女授受不亲,手硬是僵在半空中。
虽然她这个人随性惯了,可是男女有别这种事,却牢牢的被她记在脑海里。
她朝左右看了看,发现一旁的案上有支玉如意,她想也不想便拿起玉如意,用力的捅了捅他。
“喂!起来了!”她一边戳他一边说。
然而,他像是睡死似的一动也不动,她不由得加重了手劲。
“你信不信我会把你的头扭下来?”
一声惊呼,她还搞不清楚状况,整个人便跌坐在床上,手中的玉如意摔在地上,而她的脖子也多了双有力的手。
“我……”他恶狠狠的目光使她吓了一跳,“要扭就扭吧!反正你是有那个能耐把我的头给扭下来。”
她一双美眸恨恨的看着他,若她年纪轻轻便去见阎罗王,她做鬼都不会放过他。
“我从未看过一个丫头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李君霖有些意外的看着她的眼眸,他试图从里头找出恐惧,却发现没有,有的只是气愤。
“我不是什么丫头。”他们几个兄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劲,一个个都丫头、丫头的叫她。“我叫耿昭容,若我说出我的身分可会吓死你,你知不知道我爹是谁?”
李君霖挑高一边的眉毛看着她。“我不知道你爹是谁,也没兴趣知道他是谁。”
“可是……”
“倒是你知不知道我爹是谁?”他冷冷的反问,“你又知不知道我同胞兄长是谁?”
“你……”她瞪着他。她当然知道他爹是谁,他爹是先皇,他兄长更是当今皇上,要比家世显赫,她明显的矮他一大截。
她的嘴一撇,“他们是谁关我什么事。”
“好极了,那你爹是谁我更看不在眼里。”他警告似的瞪着她,“你是我的丫头,就得乖乖听我的。现在去把鸡汤端过来,我饿了!”
拖着不甘愿的步伐,她将鸡汤给送上,心中打定主意,若他打算要她喂他,她肯定将汤洒在他身上。
还好,他残废的是脚不是手,他可以自己动手。昭容松了一口气。
他才要就口时,原本宁静的房内突然响起一道声音,“三哥!”
李君霖停下手边的动作,看着站在不远处的的李君佾。
“你几时来的?”他对他的神出鬼没感到不悦。
若不是这个丫头使他分心,他不会连子安进了门都没有发觉。
“来了一会儿。”李君佾对他使了个眼色。
李君霖会意的将鸡汤放下。
昭容见状,不禁转头看着出声制止的李君佾。
“姑娘,失礼了。”李君佾对她一个颔首。
失礼了?她一时不能会意他的话。
突然,李君霖用力的将她一扯,害她差点跌坐在地,她惊讶的看着他,对他突如其来的暴力感到恐惧。
“你喝!”李君霖沉着一张脸,将鸡汤拿到她的面前。
昭容闻言脸色大变,忙不迭的摇头,“我不要。”
“容不得你说不要。”李君霖大手一拉,强迫她坐下,“喝!”他口气严厉的命令。
她紧张的吞了口口水,这算不算是害人害己?!
昭容有些恐惧的看着他,在他的目光下,她硬着头皮喝了一口,这下当真后悔自己的坏心眼。
泥土的味道一入口,她立刻将鸡汤给吐出来,而且准确无误的吐到李君霖的脸上,为了避免再被逼迫喝下鸡汤,她赶紧将鸡汤洒了一地。
他铁青着一张脸,目光从自己被她弄湿的衣襟移到她的脸上后,神色更加阴沉。
“你下毒害我。”
昭容苦着脸,但听到他的话,她不忘替自己辩解,“我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死,哪有勇气下毒害你。”
“那为何把鸡汤吐掉?”
看他的脸阴沉不定,可能考虑要杀了她,她可不认为他会平心静气的接受事实的真相。
“说话。”他轻靠着床沿,严厉的命令,拉着她的手不由得加重了几分力道。
“三哥……”
“这是我与她的恩怨,若要怜香惜玉就省省吧!”看都不看李君佾一眼,李君霖迳自说。
“喂!很痛的。”昭容忍不住哇哇大叫。这个男人还真是个野蛮人,她的双眼指控似的看着他。
“怕痛就老实说。”
“泥土。”她大声的嚷道。
“泥土?!”他皱起了眉,“什么泥土?”
“你怎么那么笨啊!”她不由得咕哝。
“你活得不耐烦了吗?”
“好嘛!我道歉就是了。鸡汤没有毒,只有泥土。”她一古脑的老实说。“现在你知道了,可以把我放开了吗?你这个野蛮人。”
李君霖放松力道,但没有放开她,他以试探的目光看向李君佾。
李君佾对他点点头。方才在三哥的寝房外,他看到她的所作所为。
“为什么这么做?”李君霖的口气不若之前严厉,但依然不悦。
“为什么不这么做?”昭容反问,“我是大家闺秀,却被你强抢了来,我只是想给你一点教训。”
“大家闺秀?!”他露出怀疑的神色。
她爹是御史大夫,她当然是个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她勇敢的迎向他的目光。
李君霖看了一眼被她洒了一地的鸡汤,试问有哪个大家闺秀会有这种坏心眼?
“对啊!”她用另一只自由的手指指自己的鼻子,不可一世的说:“我的确是个大家闺秀。”
“你?!”李君霖摇了摇头。
“你摇头是什么意思?”一时之间忘了他可能会杀了她,她火大的问。
他没有回答。
“喂──”
“看来你们之间有些误会必须解释清楚。”李君佾打断他们的对话,看着两人“打情骂俏”实在是受不了,“我想,我还是先走一步好了。姑娘,告辞了。”
“等一等。”昭容甩开李君霖的钳制,挡在李君佾的面前,“求你帮我去知会我爹一声,要他快来救我。”
“令尊是?”
“耿桓。”她迫不及待的说,仿佛已看到自由在她的眼前露出一丝光亮。
“耿……耿桓?!那你不就是……”他思索了一会儿,“你是耿昭容?”
“你知道我?”
他当然知道她是谁。李君佾仔细的打量着她,严格上来说,他跟她的关系还匪浅。
不过他怀疑眼前这个小姑娘并不知道,而三哥与二哥长年驻守在边关,想必也还不知道他与她之间的关系。
“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他看着她的目光好像要把她看透似的,她不禁皱起了眉。
“没有!”他连忙收回自己的视线,“三哥,她是……”他欲言又止的看着李君霖。
“有什么事直说就是。”
“不!”李君佾露出一个心虚的笑容,“我……我能有什么事。耿姑娘,幸会了,”他低头看着昭容,“你就好好伺候我三哥,少不了你好处的。”
“好处、好处,每个人都跟我说好处,可我偏偏不要什么好处,”他的话几乎使她跳脚,说到底,他还是不愿对她伸出援手。“我只要离开这里。”
“何必那么想不开?你乖乖待在这里就是。”李君佾像是脚底抹油似的溜了。
看来三哥在无意间替他解决了一个大麻烦,李君佾一边走一边想。
既然如此,聪明如他,当然不会呆得在此时把事情拆穿,就算要拆穿,也要再等一阵子,等事情成定局之后再说,或许该等生米煮成熟饭吧!
他的态度令李君霖感到不解,看来有机会他要好好的问清楚,子安怎会改变主意让这丫头留在王府里。
“现在,你最好再去帮我盛盅鸡汤过来,这次你若再使坏心眼,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去就去,那么凶干么?”她愤怒的跺脚,“野蛮人一个,而且还是个残废的野蛮人。”
“你说什么?”李君霖吼道。
她不敢回嘴,飞也似的溜了。
李君霖深吸了口气平息自己的怒气。这辈子还没有哪个女人能够惹他如此不快,这个耿昭容──他记住了。
然而他的心中,却有另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愫正滋长着……
才踏出恭王府的李君佾,在门口撞上去而复返的李君淮和宗文华。
“子安,我就猜到你会来。”一见到李君佾,李君淮便开朗的开口,“你该佩服为兄的神机妙算才是。”
“干么?”李君佾直觉的不喜欢四哥脸上的表情,他似乎是知道什么似的,而他肯定不会喜欢他所知道的事。
“你刚刚看清楚那个女人了吧?”李君淮贼兮兮的看着他。
李君佾一愣,“什么女人?”他装傻的问。
“耿昭容啊!”李君淮看着他的脸取笑道。
李君佾耸了耸肩,没有理会他,迳自看向宗文华,“宗兄,久违了。”
“子安。”宗文华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常听人说宗王爷行事作风古怪,果不其然。
他硬是拖着自己离开恭王府,还说要去新开的一间名为醉香楼的青楼喝酒,活脱脱如同一个顽童似的。
还未到目的地,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立刻一言不发的拖着他回恭王府,叨念着说要找子安,还说要耻笑他一番。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