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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些年来还好,年幼时尚不能心如止水的小寒松,不管是开心时,激动时,抑或是受了师兄们的气,薄薄的耳垂总是染上血色,将内心情绪展露无遗。
修行多年后,佛心稳了才好些。
可今日闻嗅了瓶中的甜腻香气,视线落到了坐在自己对面的灵璧身上,识海里乱成一团。恍惚之间,便再藏不住情绪了。
他紧紧的闭上双眼,两手也握成了拳,别过了头去。
或许眼前的灵璧与后山的猛虎没有相似之处,可猛虎不能叫寒松为惧,灵璧却能。
“施主你坐到那边去。”
离我远一些,再远一些罢。
“和尚,那老混账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灵璧自然是不能退了,先不说自己与寒松之间是过命的交情,单就说她此刻回过神来,好像是恍惚之间把人家北山寺的佛堂给劈了,灵璧就更不能退。
若能搭救寒松,日后北山寺的住持回来,念在救下北山寺首徒的这份情谊上,也许会对自己从轻发落也说不定。
是故灵璧不仅没有退,还弓着腰探前了身子,凑到了距离寒松不过几寸的距离。
“你也知道,我这人以前怕死,现在稍稍好上一些。师门里有关药石的书册都看过,我要认第二,高岭门没人敢认第一。”
是文能提笔开中药,武能施法肉白骨,初遇寒松时她这手段还叫百子尊者惦记来着。
问诊的第一步,望。
望神态,望五官。寒松的神态有些紧张,五官有些英俊。
五官红润,双眼澄澈有神,体态上即不臃肿,也不瘦弱,可以说再康健不过了。
啧啧咂了咂舌,灵璧掰过寒松看向别处的脑袋,进入了问诊的第二步,闻。
猛的凑近寒松的口鼻处,在距离他一寸左右处停下,灵璧吸吸鼻子嗅了嗅。
不管体内外有任何创患伤口,在气息上都与常人有异,修士的五感灵敏,瞬息之间就能嗅出不妥来。
寒松的口鼻之间没有丝毫异味,反而有种难以言说的甜腻香气。
“你说说话。”
灵璧拍拍寒松的肩头,闻诊还要听病患的声音呢。
“女菩萨,你退后些。”
寒松紧遵医嘱,往后爬了一步,拉开了与灵璧之间的距离。
从语气的清浊高低缓急上来看,和尚似也没有什么毛病。眉头蹙了蹙,灵璧急躁了起来。
和尚明明瞧着就不对劲,怎的找不到不妥之处呢……
落在地面上的手抬起,掌心贴在了寒松的额头上,似火一般的灼热。
“除了发热可还有别的症状?以前有没有类似的病史发作呢?发热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掌心向下移,覆在了寒松的脖颈上,同样的炽热:“可是那老混账凑在你鼻下的小瓶?”
寒松一言不发,只是躲着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武僧,七八岁的时候在后山见了大虫就敢朝老虎面门来一记菩提拳的寒松,现下对上灵璧,一心只想逃了。
“女菩萨,你离我远些,休要管贫僧了,逃命去罢。”
“你瞧这是什么话!”
我怎么能丢下你逃命去呢?再说了,外头还守着儒修呢,一时半刻也逃不脱,还不如先给和尚找出病因,解了再说。
医者仁心,灵璧再次向前爬了过去,拽住了寒松的胳膊将他逼停,指尖戳了戳寒松的喉咙:“我看你双唇开裂,这里疼不疼?”
和尚摇摇头还要再躲,灵璧拉长了脸,就没见过这么不配合的伤患。这几日在北山寺里,炼气期的修士对上自己也是紧遵医嘱,女菩萨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让张嘴就张嘴,让抬胳膊就抬胳膊的,偏偏寒松不听话。
视线与他齐平,灵璧的指尖一路向下,从胸口疼不疼,闻到了小臂疼不疼,最终搭在了寒松的腕上,中指按在掌后高骨内侧关脉上,紧接着食指按关前的寸脉处,无名指按向关后的尺脉。
望闻问三项都没得结论,只剩了问诊里的最后一项,切脉。三指平齐,指腹紧贴着寒松腕上的肌肤。
和尚想要抽回手,灵璧紧紧的按住了他,声音不高却叫寒松想起山林之间大虫的吼。老虎吼上一声,它的猎物就连逃的心思都没有了。
灵璧说:“别动。”
女菩萨的一声吼,寒松也便像山野里的野物听到大虫嘶吼,定在原地不动了,任凭她拿捏起来。
三指平布,同时向下用力按脉。
似乎寻到了蛛丝马迹,灵璧微微提起中指和无名指,食指单按在了存脉上。
别说,还真让她找到病根儿了。
血气上涌,心跳加速,身体发热,气喘出汗,急脉洪脉相伴。
神医二字灵璧可不是白白担的,在灵璧看来这两种脉相结合在一处,只有三种结论。
一,他要走火入魔了。
二,他服下什么助兴的药石了。
三,他服下什么助兴的药石,若不纾解,就要走火入魔了。
第81章【二更】
那老东西可真够缺德的。
灵璧撒了手; 放下了医者仁心,行医之人倒是听了她的病人的嘱托,一连退到了再无路可退的地方。
掌心还残留着寒松的体温; 灵璧把玄色金边的披风接下来; 给寒松扔了过去。
“先穿上。”
寒松将披风接过; 系在了自己的身上。
“施主不必担心; 贫僧已经在念静心咒了。”
当了百余年六根清净的和尚; 寒松的意志力还不至于如此薄弱。如若北山护寺的武僧叫这些不入流的药石便能放倒,北山上早就没什么佛堂了。
当然,若是寒松现在回去,佛堂也没了。
听到寒松带着颤音的回应,灵璧的内心陷入了纠结; 你看看; 自己小人之心度和尚的君子之腹了。
人家清明的很呢…
起身站了起来; 灵璧绕着他们站着的这座‘岛’打起了转; 时不时的蹲下身; 凑近脚边的水细看。
水是活水; 也称得上清澈,可东西扔进去的瞬间; 不管是轻如鸿毛; 还是重如金玉,全部消散不见; 连影子都不留的。
距离对岸倒也不算宽阔; 可本能告诉她; 若想跳过去,是不可能的。
“你说魔修图些什么?”
寻出路无果,灵璧找了个距离寒松不远的位置坐下,抱着胳膊问道。
灵璧以为,她若修魔,一定是厌恶了高岭门的晨课晚课,求个自由自在。我今天不想起,那我就不起,我就躺着。
愿意背诵个剑诀我就背一个,不愿意我就不背,什么师尊掌门,师姐师兄,谁也管不着她。
可观封鸿也好,还是这院判也罢,修起魔也太麻烦了。既要防着正派修士来坏事,又要躲着被天道雷劫劈了,还得费心琢磨新意,摸着石头过河,颤颤巍巍的走在修行路上。
“你说他们图什么?”
且修魔之人如封鸿,如院判,以他们的身份,做个正派修士也人人敬仰。若他二人没有修魔,灵璧和寒松见了他们,还得躬身行礼,高呼数声前辈。
现下好了,灵璧管封鸿叫老混账天杀的,管院判叫老不死缺大德的。
想不通。
摇摇头,她看向寒松,想听听和尚的想法。
院判手里的东西,劲儿大,寒松默念了十几遍心经,愣是没有有静下心来。好在有了灵璧的披风遮挡,上身不在裸着,倒教他稍稍宽心。
双手藏在披风下,握紧拳头,小臂青筋暴起,咫尺之遥的灵璧也没有发现。紧咬着牙关,和尚的面目较之平常更凶一些,有几分佛堂上伏虎罗汉的□□。
“施主可知首位魔修是谁?”
寒松没有直接回答灵璧的问询,而是反过来向她提问。
“嗯……我知道!你别说……让我想想……”
这个点年终考过,灵璧还答对了来着,巨剑尊者因着灵璧将冷门知识答对,特意给了她十余两碎银,放她去凡间玩耍了数日。
脑海中灵光一闪,灵璧想起来了。说起这首位魔修可就远了,世上有人修仙,就有人修魔。
彼时四大仙门已然在修界站稳了脚跟,有一人从修罗海走出,杀出一条血路,身上带着数不尽的人命因果。
他沿路去拜师,被四大仙门拒之门外,很是不解,为什么不收我呢,我可是诚心求道啊。
“你道非我道。”
四大仙门给了他同样的答案,言外之意便是咱们不是一路人。
此人想了想,也对,醍醐灌顶一般,醒了。你道非我道,可你道是道,我道就不是道了么?
你救人能证道,我杀人便不能证道了么?
双手高举,此人伏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口中高呼多谢提点,便立地成魔了。
修界第一个魔修,脑子可能有点轴。
“也就是说…他们求的也是道……”
只是你道非我道。
灵璧被道来道去的绕的有点糊涂,在她看来,管他什么道,都不如去往凡间酒馆里听弹琵琶小妹唱曲儿的那条小道来的精妙。
说话间,灵璧抬头瞧见寒松的耳垂血红,脖颈处有青筋根根分明,额前豆大的汗珠要落不落。瞧见和尚难受,她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起身朝着寒松走去,灵璧犹犹豫豫半晌憋出一句……
“要不我帮帮你?”
寒松被她吓了一个机灵,藏在披风下的双手伸出来,不住的摆来摆去:“女菩萨休要说笑。”
灵璧没有说笑。
她将身后的巨剑提了起来,重重的的落在里地上。
“小师傅……”
反正你是个和尚,日后也用不着,留着无用还容易遭人暗算。干脆斩了去,他日要是后悔了,灵璧也有肉白骨的法术,再给你长回来不就行了。
“你别怕。”
算命在凡间吃不开的时候,灵璧也支摊子治过病,还给人开过颅去痛风呢。
向来比起开颅,解决寒松这点小麻烦不是什么难事。
“总比你走火入魔来的好不是吗?”
一连向前走了几步,灵璧正要动手,身后忽的传来一声巨响,牢房的门轰然大展而开。先前被院判踹出去的卢致远回来了,不知是身子重了,还是这门太沉,卢致远进来以后气喘吁吁,好一会儿才将木栈桥放下,越过那诡异的水停在了‘岛’上。
卢致远踩在木栈上,咚咚的响。
好容易过来了,他直冲向灵璧,紧张兮兮的绕着她转了两三圈:“道友你可有事?”
灵璧摇摇头:“和尚可是正经人,我自然无事……”
“嗯?”
他回头看看守门的师弟,又看看寒松,最后还是冲着师弟喊道:“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女修被院判下药了吗?”
“我刚扒门上可看见了!女修都爬和尚身上了,人家和尚光躲来着,可不就是她中招了吗!”
灵璧听了循着人声看去,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圣人没教你非礼勿视吗?”
第82章【一更】
守门的师弟被灵璧一说; 脸比寒松还要红,结结巴巴撂下一句:“卢师兄,我去那边看看……”
说完身影便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之中。
既然中招的不是灵璧,卢致远立刻放开她走向了寒松和尚,往他身边一站,一把扯掉了寒松身上的披风:“可不能穿这个!”
寒松下意识的去与他拉扯,不想将遮挡身体的披风褪下。虽然他中了招; 比起平时力气稍稍差上一些; 不过对上略显丰腴的卢致远; 仍然赢面更大。
来回拽了几次无果,卢致远干脆撒了手; 俯下身:“不脱就不脱吧; 你这和尚; 就不怕烧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