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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生,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4之明月归-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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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突然笑了,打断了我,说,我在这里?!
  他就这么望着我,目光比夜凉,怀里抱着的居然是冬菇那只傲娇的猫。
  我看着他,心有万语千言,一时之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怎么来解释,这理由虽真实,却真荒唐。
  他俯下身,将冬菇放到地上。
  他开口,语气很轻很淡,仿佛在说着与此刻心情无关的话语一样,他说,我怕你孤单,所以把它也带来了。
  他说,它这些天一直在检疫那里隔离着,今天,去了那么久,就是为等隔离期满。
  他说,我想给你惊喜。
  他俯身,望着我,那么仔细地望着我,眼睛里的光芒渐渐地冰冷,如同碎银,语调也渐渐地高了起来,他说,我想让你在这里不孤单。他说,我想给你我所能给的一切!倾尽所能,倾尽所有!只要你开口,只要我有!可是……
  他顿住,悲凉地看了看着四周,望着我,说,是不是只有他,只有他能让你不寂寞不孤单!哪怕你明明知道,他!来!不过是逢场作戏的一时贪欢!他!去!也是花花公子的游戏人间!
  我看着他。这张熟悉而陌生的脸,俊眉,秀眼,悲凉,冷冽,禁欲,却又充满了诱惑的脸。
  这张脸啊,蛊惑了我整个懵懂青春,引诱了我少女时所有的爱情。我突然笑了,难过而倔强。
  我说,是啊!只有他能让我不寂寞!
  他双唇紧闭。
  我笑,摊手,所以,他薄情负心,他弃我如敝屣,我都上杆子不撒手!怎样?他来了巴黎,我就忘记他三亚给我的伤害,我就不知廉耻跑来陪他!怎样?你不是也一样,将我抛在法国,自己在国内陪了未央半年?!
  我的声音突然高了起来,我说,谁没有个纠缠不清的前任,谁都不好意思出门跟人打招呼不是吗?!
  这小半年时光里的等待,他在国内的迟迟不来,对他和未央纠缠的暗自猜忌,还有那些堆积了太久的悲伤、难过,顷刻间全爆发了。
  嫉妒是一条毒蛇,不知不觉间吞噬了你的心——哪怕你明明自知没资格。
  你!
  凉生被呛住。
  我笑,指着自己的胸口,说,对啊,我!我自轻自贱,我不知廉耻!我寂寞难挨!我水性杨花!又怎样了?
  凉生的手紧紧地护着自己的胸口,看着我。
  我看着他,眼泪在心底哗哗地流,我说,我是一个孤女。从你在十九岁将我遗弃开始,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孤女!无父无母无兄长!那年,我十七岁,我什么都不会!你可以失忆!你有你的外公!我呢?我有什么?我只有你!你却将我抛弃了!从此,我的人生,就被你亲手和你口中的浪子绑在一起了!
  凉生看着我,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很显然,他没有想到,我会提起这些尘封了多年的旧事。
  一些旧事,翻起来谁都会痛,所以,谁都不去翻,不去碰,因为怕痛,因为想保全眼前的脆弱的幸福或者相安。
  有人说,女人总会去埋怨我们第一个爱过的人;因为他们当时的放手或者离开,才让我们从此流离失所在此后各色爱情之中,遍体鳞伤,无枝可依。
  虽然,这个逻辑很强盗,很可笑。
  我却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说,后来,我大学毕业了,我回来了,你又去了哪里?你在巴黎,在这灯红酒绿的城市里,有你的富贵,你的新生!我有的,却是天天在找你!每天晚上,我都是哭着睡去,每天早晨,又哭着醒来!
  我说,我爱上了自己的哥哥!
  这么多年来压抑的情绪,一旦爆发,便如同出笼的猛虎,难于驾驭。
  我迎着他的眸光,毫无退缩之意,我说,这十多年来,这种羞耻的爱慕逼得我窒息逼得我发疯!我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肮脏的女孩子,因为我爱上了自己的哥哥!可我却挡不住我的心我的爱情,它们在暗无天日里滋长,独自痛苦又独自幸福!
  我看着他,说,可是,凉生,这么多年来,你除了逃避,你做了什么?!不!不!你不要说话,不要解释,不要说,你作为一个哥哥,不能去让这种耻辱的事情发生,不要用你的高大上那一套来为自己解释!我敬你!我怎能不敬你?!我敬你为人兄长的隐忍克制!才没让这有悖人伦的情感发生!所以,你以为我会感激你?不!不!不!我更恨你!恨你身为一个男人对感情的软弱辜负!
  那一刻,我想起了程天佑,想起了那个夜晚,他冷冷的眸子,冷冷的话——“若我是他,若是我爱你,就是天王老子拉着你的手,我也会带你走!”
  此后,那些疯狂不知数的暗夜,我也曾无数次地想过,如果我的凉生,我的凉生,他敢这么不管不顾……
  我的言语激烈如毒,凉生的眼眶渐渐变得通红,他抬头,想安抚我,却又不知道怎么安抚。
  用哪一种语言,用哪一个肢体动作。
  而那一刻,我根本不需要他的安慰,我只是宣泄着这么多年被捆绑在暗无天日之中的痛苦。
  我看着他好看的容颜,好看的眼,那种仿佛我连想都是罪的禁忌的美,在此刻,就在我的眼前。
  我突然,伸手,轻轻地触碰到了他的脸。
  他的皮肤,此刻,就在我早已冰冷的指尖下,那种温度,那种我以为我这辈子永远都不会感知的温度。
  我不肯让眼泪流出来,泪眼之中却又长出了花。我端望着他,像是端望着我曾经纯白而苍凉的青春。我喃喃着,我的第一个吻,我的第一个拥抱,我的第一个夜晚,我的第一个孩子……那些恶心透顶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之后,我的一辈子都被毁掉了!凉生你知道不知道!
  隐忍的眼泪滴落唇角,我抚着他的脸,绝望地说,我宁肯毁掉这一切的是你,而不是其他什么别的男人!
  我说,哪怕你是我亲哥哥!哪怕它是羞耻的违背伦理的!哪怕我此生背负着一生的骂名和罪恶感!但我的心却是幸福的是不后悔的!你知道不知道!可凉生,那些时候,你又都在哪里?
  我终于泪如雨下。
  凉生震惊地看着我,似乎他从没有想过,有一天安静如我,也会说出这么逆天而荒唐的话。
  他的喉咙抖动着,像是将我曾经历过的那些苦楚一一体味过似的,他伸手,试图将我拥入怀里。
  我抵住了他,那么倔强地拒绝着。
  不远处,院子里,早已落了一地的雪茄烟灰,在地上随风卷滚着,飘散着,有人在无声地嘲笑。
  漆黑的夜里,冬菇冷静优雅地站在我们的身边许久,冷而黑的圆眼睛,用看一对傻瓜的眼神看着我们两个人。
  那两个,人形物,抱还是不抱啊?!
  最后,大概实在看不下去了,唰唰——扬起爪子挠向凉生的脖子。
  112我们重新开始吧,就当我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你。
  那个夜晚,我和凉生两个人回到家里,一个发丝凌乱,眸染血丝;一个疲惫不堪,脖子上还带着抓痕。
  安德鲁请来的法国胖厨娘原本是迎出来想问问我们这么晚了需不需要吃点什么,结果一看我们俩这副样子,一脸“oh; my ladygaga”的表情。
  小绵瓜正在跟安德鲁学画画,一见我们进门,安德鲁直接张大嘴巴,刚冲凉生“哇喔”了一句,就被老陈给请出去了。
  老陈去书房给凉生处理伤口,我在门外,不知去留。
  凉生轻轻抽了抽鼻子,突然,问老陈,谁来过?
  老陈一愣,随即笑,说,噢,是安德鲁今天下午没事,拿了您两根雪茄抽着玩。我以为不是什么大事儿,也就没跟您说。
  说完,他跟着吸了吸鼻子,说,先生鼻子可真灵。
  老陈用碘酒给凉生清理脖子上的伤口,似乎想起什么来,问,先生的肩……
  凉生飞快打断了他的话,转头看着我,说,我送你回房间?
  老陈被打断后,便不再说话。
  我摇摇头,说,我自己回去。
  我转身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一身疲乏。
  凉生到我房间里的时候,我装作睡着了,连呼吸也伪装得均匀起来,小绵瓜在门外悄悄地偷望着。
  凉生就在床边,一直低着头一直看着我,他细长浓密的睫毛翘着,如同天鹅的翅膀,浓密得仿佛天生的心事,明明暗暗地投影在眼底,深不可测;而他的嘴唇却截然相反,嘴角永远是微翘的,宛如上弦月,即使流泪的时候,也是微笑的模样。
  这两种矛盾的存在,让他拥有了谜一样的气质。
  上一刻,我还在另一栋房子里决绝地发泄着这些年来爱而不能的绝望悲伤;而当真实回到这个世界的这一刻,我却知道自己是如此害怕面对同凉生这“崭新”的关系。
  他给我盖好被子,便一直在床边。
  他抬手,轻轻地,整理着我微微凌乱的发丝,眉宇微皱,却藏不住眉眼间微小的压抑着的生动情意,他说,今天,你说了很多疯话。一点儿都不像你。
  他的唇角微微一勾,说,可是……
  他没有说下去,就这么守在一旁,仔细端量着我,良久,他说,我们重新开始吧。
  我们重新开始吧,就当现在,你十七岁,我十九岁。好不好?
  就当我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你。好不好?
  他将我的手轻轻握住,抵在颌下,下巴一寸一寸地蹭过我的指尖,一滴泪,隐忍着,滴落,吻过他仰月般的唇,落入我的指间。
  恍惚间,就像是那个遥远了的夏天,真的不曾离去。
  老陈在门外,声音很轻,先生。
  凉生迅速收了情绪,起身,开门。
  老陈探头,看了一眼,说,小姐睡下了?
  凉生回头看了我一眼,转身,冷静地点了点头。
  老陈又看了一眼凉生脖子上的抓痕,不住地懊恼,说,唉,真是的,怎么出个门就受伤了呢。
  凉生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自言自语般,说,要不受伤,今天……还不知道怎么收场。
  他是真无奈,前一秒还对自己诀意满满的女子,下一秒看到他被抓伤后,竟又是惊声尖叫又是心疼地抱着他哭。
  原来,一个女人的心,从决绝如铁,到柔软如泥,竟可以,只隔了一只猫爪子的距离?
  她们到底来自什么星球!
  我蜷缩在床上,阖着双眸,脸也不免微微一红。
  所谓女子,心动因爱,心痛因爱,心恨也因爱;心硬因爱,心软因爱,心狠也因爱。贪嗔痴慢疑,无不因爱而起。
  老陈还在一个劲儿地纠结,说,也不知道狂犬疫苗对被猫抓的伤口管不管用。安德鲁都说了,就是打了狂犬疫苗也不敢百分之百保证没事。这……怎么是好啊!
  凉生说,听天由命好了。
  老陈却焦急无比,不住地叹气,说,唉,不怕一万,就怕……
  凉生冷淡地看了老陈一眼,眼神里透露着“陈叔,你是我的管家,不是我的奶妈”的信号,嘴里只说,好了!
  老陈似乎还是不满,说,还有,我实在想不通,先生你干吗把那个什么菇给弄法国来。费这些精力,还不如在这里直接买一只呢,好歹是你自己的猫,你好端端的去弄什么大少爷的猫……
  凉生突然翻了个白眼,声音冷冷地,挤出一句话,说,我偷他的猫怎么了?他还飞巴黎偷我的女人!
  他这逻辑一出,老陈直接反应不上来,嘴巴张得老大。最恐怖的事情,莫过于一个总是一本正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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