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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生,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4之明月归-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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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强笑,说,没!我只是身体不舒服。
  安德鲁说,我给你去喊老陈。
  我拉住他,几乎绝望,说,不要!
  安德鲁奇怪地看着我。
  我看着他,突然惊觉,说,你不是喝醉了吗?
  安德鲁翻了翻眼睛,说,好像……是。
  这时,老陈在门口敲门,我连忙捂住安德鲁的嘴巴,生怕他出卖我在房里。
  老陈敲了敲门,说,安德鲁医生!安德鲁医生……
  我愣愣地看着安德鲁,说,医生?!
  老陈还在敲门,说,安德鲁医生!是我,老陈!你不用装醉了!刚刚来客人了,小姐的治疗改期吧……
  安德鲁其实已经扑上前去开门,遗憾的是,老陈的嘴巴比他的手快。
  当我们三个人就这样面对面杵着时,老陈张大了嘴巴,看着安德鲁身后的我。
  安德鲁回头,对我说,姜生,你听我说,我叫安德鲁,是凉生为你请的心理医生。他很担心你……
  我摇摇头,推开他,转身冲下楼。
  123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后面的生活!
  第一次,我觉得巴黎是一座乱糟糟的城市。
  富丽堂皇的古建筑透露着法兰西的一丝乱糟糟的傲慢,就连塞纳河上的锁心桥,都乱糟糟地锁着一把又一把的锁。
  欲哭无泪的城!
  那个伤害我的人,那个几乎毁掉我的人,他此刻,正坐在凉生的家里,享受着那里的咖啡,和温软的床,还有主人殷勤的招待吧?
  他在抬头看到我的时候,竟是那么若无其事的脸,竟是如此风轻云淡,没有一丝停顿,迟疑,甚至是逃避。
  真可笑!
  手机突然响起,是凉生。
  他说:你也想结婚了吗?
  这是他回复我今天上午发给他的微信,我跟他说,柯小柔要结婚了。
  隔了一会儿,他又回了一条:如果我的姜生恨嫁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看看自己有没有档期吧。
  我看过那些话,努力望着天,原本那么晴朗的天空,突然飘起了小雨,沾湿了我的眼睛。
  呵呵。
  果然是女主角的光环罩着啊!都自带呼风唤雨功能了,这么下去,我开挂变成蛇蝎女超人报复陆贱人指日可待了吧?
  我自嘲般想着,心下却是无比荒凉。
  第一次,在这个城市,无家可归,无处可藏。
  夜深了。
  雨还在下。
  凉生的电话打来一遍又一遍,我没有接,抱着双臂蹲在塞纳河边,又冷又累又饿。
  他无奈地传来简讯:姜生,告诉我,你在哪里?
  我的手轻轻触过他发来的那些字,幻想着,那是他的唇齿间的话,来自他仰月般微微翘起的唇。
  他说,姜生,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请心理医生,我不是想窥视隐私,我只是希望你能好起来。
  ……
  他说,姜生,我不问你在哪里了。你只要给我一个回应,让我知道,你是安全的,就好。
  ……
  我已经被雨水浸透,心灰意冷,却不知道何处可借个依靠。唯一的温暖,就是看看自己的朋友圈,他们每个人的状态,翻阅着,幻想着,这是我们曾经的城市,有他们的城市,我可以抱着他们号啕大哭的城市,毫无顾忌丑态百出的城市。
  朋友圈里有这么一条:人一生会遇到约2920万人,两个人相爱的概率是0。000049。所以你不爱我,我不怪你。
  这是来自八宝,她披着“安笙”这么文艺女青年的皮,对北小武隔空示爱。
  我看了居然不是感动,而是冷笑——人一生会遇到约2920万人,你爱一个人的概率是0。000049,那么你伤害一个人的概率也应该是0。000049?可为什么是我!
  我看着手机,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我不是生气他请了安德鲁!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后面的生活!
  我的脸紧紧贴在手机上,眼泪止不住地流。
  无数次,冲动着,想接起他的电话,对他吼,凉生,远离陆文隽吧!远离他吧!你知不知道他让我们两个看起来像这天底下最大的笑话!是他毁了我,所有的希望,信心,憧憬,未来……
  可是我却,不能说。
  就像陆文隽说的,他和凉生,唇齿相依。
  多荒唐啊!
  我紧紧地握起拳头,直到微长的指甲将掌心弄出了血,我几乎是体会到一种自虐的快乐。我傻笑,然后突然整个人有些晕乎。
  啊!忘了!我晕血!
  这时,八宝诡异的语调从手机微信上幽幽飘了进来——喂!姜生!爆炸消息哎,你前任好像有了新欢啊,在网络上被扒出来了你知道不知道啊!
  124我不要那个伤害过我的人,那么云淡风轻,若无其事地,看着我毁灭!
  我愣了一下,望着这漫天雨幕,哦,我还有个前任?!
  八宝直接甩给我一张微博截图——这个微博上很久之前有些许互动的痕迹,但似乎中间弃用过两年之久,最新微博只飘着一行字——我的阿多,她没来。
  地点定位在法国,le…de…France,巴黎,Saint…Germain des Prés; Boulevard Saint…Germain,75006,是Café de Flore的位置。
  日期是五月的最后一天,我们约定过的那一天。
  一瞬间,这七个字,像子弹,击中我原本已满目疮痍的心脏。却原来,他曾赴约过。
  ……
  八宝兴奋至极地解说聒噪着我的耳膜——哎!网络上八卦出来了,这是程家大少爷的小号,当然咯,也有人说是假的,说他们这些有海外背景的人都混Facebook或者INS,不可能混微博。可还是有无数“少奶奶们”前仆后继在这个微博下嘘寒问暖的,撒娇卖萌的,心灵鸡汤的。她说,哦,当然,因为传闻大少爷口味广泛,还有部分“男少奶奶”表示愿意贡献自己的身心。
  男少奶奶?!
  我在悲伤之中居然会被这个词戳中,然后荒唐地想,天佑啊,我亲爱的前任,把陆文隽这个贱人收了当你的男少奶奶吧!
  这真是个不错的报复。
  八宝在万里之外继续“吆喝”——
  ——姜生,你怎么不说话?
  ——姜生,柯小柔和尹静要结婚了,唉,你说人家一好端端的gay就这么被扳直回了无生趣的正常人生,多悲催啊!
  ——姜生?姜生!Hello!
  ——姜生,你是死了吗?
  如果能死,好像也不错?
  这念头一兴起,天恩的声音就回旋在我耳边。
  ——你都死了几次了,还有命死吗?!
  对,当初在三亚,他就是这么骂我的。
  他好像骂得很对。
  我果然是个很糟糕的人,就是巴黎这个高端洋气上档次的地方都拯救不了我了。我的命是我前任数次奋不顾身给我的。
  然后,这前任被我折腾瞎了。
  他瞎了后,我立刻被琼瑶女主上身,用充足丰沛的感情表达着愿意拿命奉还、甚至去巫女那里封印十年为他祈福!可当他家老钱同学让我做他情人照顾他一生作为偿还的时候,我却又用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道德情操藐视了他拒绝了他……
  ……
  我的阿多,她没来。
  这七个字,念及,眼泪便止不住,流了下来。
  五月的最后一天,钱伯不过一张小小纸条,算不得手段的手段,就让我们俩彼此以为对方负了约。
  我们终究是棋子,被操纵着不由自己的步子。原来,哪怕是程天佑,亦逃不脱被设计的命运。
  钱伯。陆文隽。不能抗拒的命运。不能预知会多么糟糕的未来……
  这一刻,心力交瘁。
  漫天细雨里,我刚想破罐子破摔,倒在石阶上,找找文艺女青年的感觉,一拿着酒瓶子的流浪汉突然倒在我的身边,浑身泛着酒气与腐臭的气息。
  而我想到的居然不是躲避,而是把他手中的那瓶酒抢过来,喝一口,肯定就不会那么冷了吧。
  当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我被自己吓坏了!
  我像是看到了不远处,那个浑身散发着腐臭的自己,满身的酒气,蓬松的发,发黄的牙齿,衣衫褴褛,我冲着每个人傻笑着,行人避我如瘟疫!
  不!
  我不要这样的自己!
  我不要这样的未来!
  我要好好地活下去!
  即使那伤口在我的内心深处溃烂,散发着恶臭!我也要外表鲜亮地活在这个世界!
  我不能让那个、那些伤害过我的人,看着我毁灭!
  那么云淡风轻,若无其事地看着我。
  毁灭。
  我仿若幽魂,在冰冷的雨幕里,漫无目的地追逐游走;迎着一簇灯火走过去,抬头,却发现自己竟然走到了天佑的住处。
  真是讽刺啊。
  昨夜,钱伯在此轻我贱我,今夜,我却又来到了这里。
  我苦笑,撑着开始发烫又发冷的身体,转身,想要离开。
  身后,传来一个迟疑的声音,文小姐?
  我回头,却见是许姐,昨夜初见的女工,只是……文小姐……呵呵……
  她一见是我,手脚麻利地撑起雨伞,跑下了楼阶。
  当那柄雨伞遮住我头顶那一方冷雨时,我发现甭说喊我文小姐,就是喊我护舒宝我都不会说半个“不”字——
  滚热的洗澡水,柔软的毛巾,温暖的床,舒服的一觉,身体上的一切渴望,最终打败了精神上的层层抵抗。
  粉碎性骨折吧!节操!
  125你从不责备,却很介意。
  我从浴室里出来,坐在沙发上,身上穿着松松垮垮的男士衣衫,裤子很长,盖住了我的脚,主人的腿可真长啊。
  我其实没那么幽默,心是真的很无望很难过,沉默着,白色的毛巾擦拭着黑色的长头发。
  许姐在一旁,有些歉意,说,只有大少爷的衣服,文小姐你就将就一下吧。我点点头。
  她喊我文小姐,我居然点点头。
  她颇殷勤,说,本该给您煮碗热姜汤,但老话说,夜里吃姜,胜似砒霜,所以,我就给您热了一壶黄酒,您趁热喝,淋了这么大的雨,别感冒了。
  其实,我只是想一个人待着。
  我努力地笑笑,说,你去吧。
  许姐知趣地离开。
  我待在沙发上,看着身上,他的衣裳。
  窗外,雨潺潺。
  黄酒入口,喉舌间一片辛苦。
  淋雨后的身体不断地发冷打着颤,骨头却又觉得烧得疼痛;一杯又一杯的黄酒,也压制不住这种受凉后的难受——比起黄酒,我想我更需要一片阿司匹林。
  我冷得蜷缩在沙发上,紧紧抱住自己身体,也抱住他的旧衣裳。
  我突然想起了十六岁生日那个夜晚,那个凉生因我受伤的十六岁,我妄图买醉被程天佑从酒吧拎出来的十六岁,那个我第一次在这个叫程天佑的男子的大床上醒来的十六岁,我第一次穿他衣服的十六岁。
  那是一件白色的T恤,长大后才知道,上面的美杜莎是范思哲的标志。
  恍惚间,天怎么亮了?我好像看到了十六岁时那片水蓝色的窗帘。
  他突然出现在窗前,二十四岁的他,俊美容颜未经时光的他。
  清晨的风吹过他的白衬衫,柔和的阳光短暂逗留在他白皙的皮肤上,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侧影中,是一种孤独的味道。
  你怎么……在?
  我忍不住问,他回过头来,眼中原本淡淡的孤单稍纵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暧昧玩味的笑。
  他斜靠在窗户边,双手抱在胸前,说,姜生啊,这么多年了,你还是特喜欢我的沙发我的床啊?不是偷穿我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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