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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女儿的话，凌霄好久都没有动作，双眸看着女儿，欲言又止，嘴唇抿了又抿，明显内心极为不平静，一双眼睛更是焦灼和闪烁。
“爸爸，虽然我也很害怕，可机会就这一次，再退怯，这辈子，恐怕我都没有复明的希望了。”自己的眼睛可以重见光明，是父亲这辈子最为之努力奋斗的目标，所以，就算再痛苦，她也愿意尝试一遍。
是的，这一次的治疗，颜箹会将调制好的药膏直接敷在患者的眼球上，眼膜会让这些药量很重的药膏全部腐蚀，因为眼部脆弱，颜箹不能用麻药进行，只能使用银针封住她的几处大穴，避免疼痛让凌霜失控，而破坏了全程的治疗情况从而影响到治疗效果。
虽然治疗的过程可能没有疼痛，可直觉没有封住，患者必须全程保持清醒状态，所以，那药膏侵蚀她的眼部时，她都会感觉到，而那个过程，她都会无比清晰，比平时生活中的清醒状态更为清洗的感觉到，那种让人鸡皮疙瘩都起来的恐惧，惊悚，会全部汇聚到她的思维里。
而治疗清醒过后，后续整整半年时间凌霜都必须卧床，眼部的疼痛，至少三个月，长的半年，都会伴随着她，期间不能使用任何的止痛药，因为那样可能会对凌霜的脑部神经或者其他重要地方造成巨大影响，更可能成为一个终生残疾的存在。
所以，这些种种下来，都能够让人毛骨悚然。
凌霜不过是一个十多岁的小丫头，比弟弟还小上一岁，这样的年龄，就算心智在成熟，听了她的话，也会感觉到惊悚恐怖，她是恐怖了，害怕了，甚至怯懦了，可最终，她竟然都把这一切都克服了过去，做了很多人想想却不敢去做的事情。
颜箹目光灼灼看着面前的女孩儿，虽然她的眼睛没有焦距，但可能是因为最近治疗有了效果，也一直在服用颜箹开的药，一直有敷眼睛，所以她能够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子，所以，颜箹感觉她也在努力看着自己，努力想要把自己内心的东西通过眼神对颜箹表达。
医者，对病患的情况自然是非常了解的，他们看患者的角度，就跟普通人看的不一样，如同此刻的颜箹，凌霄和颜谨内心都是对她坚强的叹服甚至是探视，可颜箹却是努力的看着她的眼睛，通过她各方面表现出来的细节，猜测她的内心。
最终，在凌霄的艰难决择下，他选择尊重女儿的选择。
得到了凌霄的同意，见凌霜站起来朝自己走来，颜箹又补充了一句，“这个治疗，并不是百利而无一弊的，虽然治疗成功几率很大，但也有百分之二十的失败记录，其结果就是凌霜的视线永远无法恢复明光，最好的情况，就是停留在现在这样的情况里。”
任何的手术治疗都有利有弊，更何况是这样的大手术。
而且，颜箹也说了，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女儿的眼睛永远这样了而已，他带着女儿找过这么多医术精湛的中西医，甚至外国的眼科专家等等，都找过了，毫无例外，没有一个人拿出过行之有效的办法。
如今颜箹说的危险，相比较这些年来遇到的，根本不算什么。
这个时候凌霜也熟悉的拉了拉父亲的手，小声道：“爸爸，我相信箹姐姐，而且，就算是最坏的结果，也好过这样没有终点的盼着。”
最后两个字，特别是一个“盼”字，直接让凌霄红了眼，酸了鼻。
是啊，这些年来，他们父女俩，何尝不是在盼呢，女儿的任何一次治疗，都是在盼。
原来，女儿早就已经失望了，如今颜箹这一次，恐怕，是女儿最后一次的“盼头”了。
没在多加思考，直接点头。
得到了这个回应，颜箹伸手牵过凌霜的手，让她跟着自己一起走。
凌霄几次都说想要陪同在女儿身边，都让颜箹阻止了。
身为父亲，一会儿的治疗他很可能会失控。
颜谨的意思也是希望能够陪在姐姐身边，之前几次他跟着出去，也有陪在姐姐身边，给姐姐打下手，但这一次，同样也让颜箹拒绝了，悄悄告诉颜谨，一会儿让他好好陪在凌霄身边，里面接受凶险治疗的是他的女儿，他情绪肯定会不好，交代颜谨一定要好好看着凌霄。
得到了姐姐交代的这样一个“艰巨”任务，虽然还有很多不愿，但他分得清孰轻孰重，而且，他也知道姐姐的顾虑，这样的治疗场面，姐姐肯定怕自己看了以后心里留下阴影。
颜箹的坚持，最终还是让颜谨放弃了要跟进去的打算，乖乖和凌霄在外面等。
☆、第273章 选择，是她的自由
房间内整洁干净，可能是因为知道她要来给凌霜治疗，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妥当，今天算得上是个大晴天，艳阳高照，凌霜是凌霄唯一的女儿，宝贝到了心坎上的女儿，她的房间，自然是花费了凌霄极大的心思去布置的。
差不多算是270度的落地窗，洁净透亮，虽然她的眼睛看不见，但可能私心里，他是希望不足女儿多年来的黑暗世界，就算知道她看不见，但是每天这样明亮的光线伴随着女儿，他的内心，也能够得到安慰。
看着凌霜熟门熟路的躺上床，整个人乖巧不已，面对这样的情况，她由刚才整个人的沉默和恐惧到现在的平静，完全出乎了颜箹的预料，这个年级不过跟弟弟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儿，一次又一次的让她意外。
“霜儿，你准备好了吗？”看着床上躺着乖巧的凌霜，颜箹走到床边，眼中带着些许温和，语调轻柔。
床上躺着的凌霜一双清透的眸子，虽然仍旧灰蒙蒙的，但是此刻给云舒的感觉却仿佛很灵动，“不怕，霜儿相信姐姐，姐姐尽管放心治，这些年我爸都找了这么多名医了，这一次就算不成，也不能是最坏的不是吗？”
对于凌霜的好心态，连颜箹都不得不叹服。
“好，那霜儿咱们开始了。”颜箹先用银针封住了凌霜的穴位，看着凌霜那微微僵硬的表情，知道她肯定是有些紧张了，忍不住轻柔的在她耳边说着一些话，使得她稍微放松一些。
进入治疗的时候，虽然凌霜放松了很多，可时不时的，颜箹还是能够看到小丫头那拽进了的双手，有些时候连脚底板都有些扭曲，但面上神色却是丝毫不减。
门外，凌霄身边虽然一直有颜谨陪着，可里面是女儿在接受治疗，都已经十多年了，各种失望和难受都经历过了，可这一次，他抱着太大的希望，如果这一次不成，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如何，更不知道，女儿将会如何。
颜谨一直记得姐姐说的话，所以，一直紧跟在凌霄身边，时不时的会说一些话让凌霄放松一些，他知道姐姐在来S市之前，在厨房内熬过好久的药，在书房内也研究了好久的药方，虽然姐姐没说，但和姐姐相处已经这多年了，这么一点点的默契，他自认还是具备的。
“凌叔叔，你就放心吧，我姐姐一定会尽全力治疗凌霜妹妹眼睛的。”
颜谨的眼神太清澈纯真，让人完全没有抗拒他的能力，如同此刻的凌霄，看着面前那双漆黑如黑葡萄，如小鹿斑比一样的眼珠子，整个人的疲倦和担忧都消失了一半，隐藏下自己内心的紧张和失控，任由颜谨扶着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继续等。
……
唐钰今日来到S市分公司，却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看着会客室内端坐的男人，一身浅咖色定制款风衣，版型非常好的修了出了他的好身材，大长腿，站在落地窗前，虽然只是个背影，虽然他们从未正是碰过面，但是，彼此恐怕是除了颜箹意外，最熟悉的人了。
嘴角勾出一抹玩味儿的笑意，摆手示意身后所有人都退下，他们两个人，不管具体谁的身价更高，但出去他们的身份随便也能压倒大批人，更何况这个男人手中还握有着一个国际排行前几的大组织，旗下涉商甚至还涉政，他都不怕，一个人不留在会议室，难不成他唐钰就会怕了，更何况，他们两个人之间接下来的话题，恐怕，不适合有第三个人在场听到。
等所有人都离开，会客室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轻轻的关门声合上，顿时整个会客室的气氛就变得不同起来。
转过身，一张精致俊朗偏向于阳光和沉郁之间的脸蛋，五官长得极为漂亮，算得上是上品帅哥，一双眸子透露着浓浓精光，今天之所以来见这个人，他就已经想好了他们之间的话题。
今天算得上是他们之间第一次的正式见面，彼此之间算得上是有了一个愉快的第一次见面，嘴角微勾，露出了来到S市后的第一个笑容，“你好，唐先生。”
“你好，靳先生。”靳寒越来S市的第一时间他就知道了，这一次来S市，主要也是为了和这个男人见面，他们之间的事情，他不希望这个男人牵扯到颜箹，虽然，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因为颜箹才会有所牵扯的，但是像上一次那样，直接进行强硬的绑架。
这些年来，他从来没有对一件事情有过失策，如今，却丢失了自己最心爱的宝贝，当时那种心情，无人能够体会，甚至，他都想着，下一秒他会因为颜箹而伤害整个世界。
点了点头，一双薄唇紧抿，带着一丝打量，“果然绝对的出色，恐怕，这个世界上，真的找不出比你更出色的男人了。”对于这一点，靳寒越倒是丝毫没有自夸的意思，完全是看到这个男人，就表示折服了。
挑眉，对于靳寒越的夸赞，照单全收，根本没有躲避，谦逊的意思。
本来靳寒越也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以前彼此都是通过调查的资料来了解对方，但是彼此的势力，还有本身隐藏事情的本事，都是一等一的，所以，了解也都是有限的，只是因为他们之间有着一个共同深爱的女人，所以，彼此之间的了解，才通过颜箹了解和猜测得更多了一些。
“既然你也认为我是最好的，而她，我相信，在我们心中，她更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最好的，不是应该和最好的相配吗？”挑眉看着面前的男人，虽然外表没有他出色，但也是拔尖儿的，更何况还有他的成绩，他的能力，也都属于顶尖的存在……不过，他活过来的日子，更是比他两辈子加起来都要多不知道多少，所以，这些加起来，他同样不认为自己能够让这个男人得逞。
听到这话，靳寒越只是露出一抹挑衅和势在必得的强势笑容，上前一步，两个人身高差不多，彼此用近得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对视着，整个会客室气氛降至冰点，压抑，沉闷，普通人根本无法承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人相对无言，没有任何交流，却同时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随后唐钰转身，径直走到酒柜旁边，从里径直打开一瓶红酒，拿了两个红酒杯到旁边吧台，熟练的开酒，醒酒，倒酒，整个过程用时差不多半个小时，会客室内气氛一直冷冰冰的，虽然不至于压抑，但也算是两个人男人之间暗地里的气势比拼。
期间谁也没说话，就这么等着。
靳寒越丝毫不觉的有什么不对劲儿，站在落地窗前好一会儿后，就很自然的走到了沙发上坐下，看着唐钰的一系列动作，眼神平和。
伸手指了指台面上的酒，给了靳寒越一个眼神。
得到事宜，很自然起身走到吧台前，端起酒杯，看着里面猩红的液体，放在鼻端嗅了嗅，“哟，这么高档的红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