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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放到黎耀辉和何宝荣两个人在租的房子里抱着一起跳舞的时候,我还是不由自主侧头过去看了一眼彭智然,没想到正对上他看过来的眼睛,我忙扭回头去看电视,一颗心却怎么也平静不了。
然而这种温馨的感觉却没能持续到最后,《春光乍泄》是个悲剧。电影拍的很真实,男人与男人的爱情,没有法律保护没有责任负担,凭的完全是两个人对对方的信任和爱,但这种东西太虚无了,即使像黎耀辉和何宝荣那么相爱,最后这段爱情还是产生了不信任。可这不是他们爱得不够深,而是因为男人都是个体,他们都有自己的想法和做事方式,绝不可能像女人一样去全然为了对方而改变自己的生活习性。所以才会有不信任,而当这种不信任变成桎梏,桎梏最后变成怨怼的时候,路也就走到了尽头。然而,这一切都还是源自于爱。谁能说何宝荣回到当初黎耀辉租的小房子里,抱着黎耀辉留下的毯子痛哭的时候,他不是深深爱着黎耀辉呢?谁又能说黎耀辉一个人独自去看伊瓜苏大瀑布的时候,那种孤独迷茫的神情不是因为最爱不在身边呢?
可终究这还是个悲剧。
我说不出看完这个片子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感觉,只能长久的沉默。
彭智然显然看完心里也不大好受,坐了一会儿才去关了电视和VCD,打开灯拉我去洗脸睡觉。
这一个晚上我们俩都有点难以入睡。我知道自己是为什么睡不着,却不明白彭智然又是为什么。但我们始终只互相听着对方翻身的声音,一句话都没有说。
第二天彭智然起来的时候眼圈有点发黑,然后对我笑笑说了一句:“老房子的隔音效果真差,昨天被卡车开来开去的声音吵得都几乎没睡着。”
我表示理解的点点头,没有多说。这房子我们都租了好久了,彭智然。
春节前的时候罗峰和梁明传来找了我们一趟。
罗峰把借我们的五千块钱给还了。他现在在一个日资企业找了个给老板开车的工作,稳定还能在周末用公车赚些外快,已经重新走上轨道。
而梁明传似乎在追他们学校一个女生。这次他就是来叫我们春节一起出去玩儿,他好把他女朋友给约出来一起去,增进感情。
听他这么一说,我不怀好意的撞梁明传一下,嘿嘿地笑:“臭小子,想要乘着旅行搞定你女朋友?”
梁明传一推眼镜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没有,我很正人君子的啊!所以来找你们一起去呀。彭智然,到时候叫上你女朋友,两个女生一间房正好。怎么样?”
我闻言默默看彭智然一眼。他正低着头,闻言抬起头说:“我没女朋友。”
我一愣。罗峰也“咦”了一声:“上次那什么宁呢?”
彭智然似乎用眼角扫了我下:“那个就约过吃了几顿饭。早就不在一起了。”说完又看我一眼。
靠,陈嘉,你心跳慢一点,这事儿跟你有关嘛?!
只听梁明传失望地啊了一声:“那只有五个人,让小姑娘一个人住一间房,不知道她会不会怕。”
罗峰嘀咕:“怕屁啊!”
“不是,这次我想去JY,人生地不熟的,总归是两个人一间房有照应好一点。”JY是一个稍微有点偏远的小地方,风景不错,以前似乎听梁明传说过那里景色还不错。
我突然想起我继父的女儿说是这两天要回国了,正好我妈又叫我带人去转转,于是我说:“要不这样吧。过年我妹回来,要么我问问她去不去?”
彭智然一脸你疯了吧的表情:“你妹?那小婴儿?”
“不是,”我一摆手,“我继父的女儿,比我小半年,叫赵紫轩。”
31、男男之间 。。。
第六十五帖
赵紫轩是小年夜到的。加拿大飞过来倒了一个白天时差;小年夜吃晚饭的时候我才见到她。
挺清秀的一个女生;长得跟我继父蛮像。
毕竟是国外呆久了;作风很随意;对着我和我妈也没任何不自在,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她这次好像是和一个朋友一起回来的;过年的时候看看她爸,然后过完年两个人似乎要去哪里旅游。大致就是这样吧;我也就是因为问她有没有兴趣一起去JY,她才告诉我的。说行啊那就一起去,本来这次就是回来去旅行的。
结果春节假期里罗峰临时走不开;年初三起就被他们老板拖住要加班,我们是初五一早出去,初七晚上回来,他走不开。
可我们火车票都买好了,还是因为梁明传的妈妈在运输部门工作,托了关系才买到的票。梁明传说那怎么办,要不临时叫个人?打了几个电话他同学都有计划了走不开。我想了想,虽然彭智然对残局不感冒,可现在似乎一时间也实在想不到其他什么朋友,于是就说要不我问问残局吧。结果残局接到电话就说好啊,反正他有空。然后就一起去了。
火车上一路打牌打过去,幸好不远,两三个钟头也就到了。我期间眯了一会儿睡着了,醒过来才发现脑袋搁在了残局肩上,两个人脑袋叠着脑袋睡着了,忙坐坐好。结果我一动残局也微微睁了睁眼,了解状况后又把头往后仰了仰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坐在我对面的彭智然这时候冷冷扫了我一眼,突然站起来拿了残局丢在桌子上的香烟出去了。
我揉揉眼挺疑惑,他什么时候也抽烟了?
火车到站之后我就一直挺兴奋。说实话,以前旅游都是去的苏杭南京这种城市,像JY这样的小县城我还真没来过。浓烈的过年气氛,加上那些质朴的民居,石板铺的街道,我就觉得很新奇。赵紫轩也是,大概也没来过这种乡下小县城,跟我一样兴奋。
一行人找到我们定的旅馆,梁明传付了押金拿了房门钥匙来分房间。他女朋友方惠自然是跟赵紫轩一间房。我刚想说我跟残局一间吧,彭智然就从梁明传手里拿过把钥匙拽着我胳膊:“走,我跟你一间。”
梁明传只好冲着残局笑笑说:“兄弟,那咱俩一间吧。”
幸亏一路上大家三四个钟头打牌都混熟了,残局好像也没怎么介意。
到了房间我一边把包里带的东西都拿出来,一边嘀咕:“让残局和梁明传一间不好吧……他们又不是很熟……”
彭智然一把把自己的背包丢过来,瞪着我:“让你们俩一间才不好呢!这里民风淳朴,万一被人查房抓到现行,当心被人送派出所!”
我摸不着头脑:“什么被抓现行送派出所,我们又不会干什么……”说到这里才意识到彭智然想的是什么,瞬间尴尬的不得了,连耳根都红了。奶奶的我把彭智然以为残局是我男朋友这茬儿给忘了!
“想什么呢!还不理东西!”彭智然见我那发傻的样子,脸色不好的吼了一句,然后甩手进了洗手间。
我撇撇嘴只好认命的拉开他的背包。
收拾完一行人去外面吃早晚饭,火车上中午都没怎么吃,早就都饿了。旅馆服务员提醒我们,冬天他们这里热水供应不足,洗澡水很小,建议去外面的公共浴室洗。我们问公共浴室在哪儿,他说到处都有,你们到外面随便一问就知道。
于是我们一行人随便找了个小饭馆吃了点,就去找浴室,找到了吓一跳。
这浴室跟我们传统意义上的公共浴室差别也太大了吧。在我的印象里,起码浴室应该是砖头水泥造的房子吧,结果他们这里的浴室就是两间木头板房搭建在石子路边,每间板房里有两个隔间,也不分男女,反正一间能洗两个人,要么进去两个男的洗,要么进去两个女的洗,进去后把门锁上就行。一人两块钱,交给门口坐的那个四十几岁的妇女。
我们顿时被雷得外焦里嫩。赵紫轩扯着嘴角狂笑:真有创意!
于是一群人又回去拿换洗衣服和毛巾。大冷的天,我跟彭智然懒得穿鞋去洗澡,回来还得拎在手上,就赤着脚丫子,踢踏着拖鞋晃了过去。
你还别说,夕阳下走在这只有三三两两零星小贩的石子路上,路边站得都是吹牛侃大山的爷们儿婆娘,偶尔还有两条黄狗窜来窜去的,竟然有种很奇特的平静感,似乎生活原本就应该是这样悠闲并平凡着的。
到了浴室门口,两间正好都空着,赵紫轩和方惠进了一间,另一间我让梁明传和残局先洗,自己就跟彭智然站在外面瞎聊天。
路边有个男人正从屋子里搬出来一台带基座的立地电视机。还有两个麦克风,捯饬捯饬插上电,就沿街放起流行音乐来。都是老歌,“晚秋”啊什么乱七八糟的,挺有乡土气息和节日氛围。我跟彭智然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这是干嘛。一会儿见他搬出来块牌子立在电视机边上:卡拉OK,一元一首!
我们俩就都笑了。
天还没黑透,虽然因着过年小县城夜里还算热闹,可这会儿也还是人气不高。老板没生意,就自己先吼了两首。见我跟彭智然乐呵呵在边上看上来招呼:“小兄弟,唱两首?你们来玩儿的吧,来来来,唱两首玩玩。”
我抱着胸看看彭智然,彭智然抱着胸看看我,下巴朝我点了点。我想了想走过去:“老板,有什么歌?”
“啥歌都有!”
“有没有张国荣版本的‘月亮代表我的心’”
老板一听乐了:“有有有,今天刚到了一张张国荣的,你等等,我给你放!”
话筒很破音响很烂,但我唱得很投入。话说我唱歌其实还不赖,谈不上天籁吧但绝对不难听。唱完之后老板一个劲鼓掌,冲着边上围上来的几个人说:“好好,唱得好哈!”
然后朝着彭智然:“小兄弟,你也来一个?”
我看着彭智然笑。他低头踢掉个小石子,走过来抽走我手里的话筒,低低说了句:“等着。”
然后冲着老板点歌:““爱如潮水’有没有!”
“有有有,张信哲的是不?我给你放!”
过了一会儿“爱如潮水”出来了。彭智然回头冲着我一笑,拿起那个破话筒:不问你为何流眼泪,不在乎你心里还有谁……
我擦,陈嘉你心又跳那么快有病啊!
第六十六帖
一直到彭智然唱完回来拍我的脑袋,我才回过神来。好吧,我又自我幻想了。可在这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就让我放肆的意淫他一次又何妨。于是我笑着调戏他:“为我唱的?”
我好像听见他“恩”了一声,但那也可能是表示疑问的“嗯”(读第二声),但不管是什么我都还没来得及确认,他就推了我一把:“他们洗完了,该我们了。”
后来说起那次难忘的在路边木头小屋子里的洗澡经历,和我彭智然还都一直很感慨。那真是一种奇特的经历啊。估计这辈子是再也不可能怀着那么忐忑的心情洗澡了。
当时我们俩进了那小木头屋子,就一直在讨论,假如万一有个什么意外,这屋子突然散开了你说会怎么样?那我们俩不就赤身裸体暴露在广大居民群众的眼皮底下了?
彭智然起先也挺担心,后来想想又嘲笑我:“我们俩大男人看了就被看了呗,人赵紫轩和方惠洗的时候才应该更担心吧?”
我想了想,表示深刻赞同。
幸亏这小木屋一直到我们洗完都牢牢地站住了,并且你还别说,热水还挺大,洗得蛮舒服。
出了浴室我还一步三回头:“诶我说彭智然,你看它这热水管是怎么排的呀?”
梁明传他们四人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