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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鸿盛对萧岁说：“小岁啊，你可不知道。他刚进组的第一个星期没精打采的，每天板着那张脸，连我都不敢随便靠近他呢。”
他刚进组的第一个星期，他们还在冷战。
程家琰每天不修边幅，胡子不刮，头发不理，套着一件长外套就在剧组里外溜达。
以至于大家对作家的认知与宅男画上了等号。
直到前天程家琰请假回来，大家在剧组看见他春风满面地跟梁鸿盛讨论剧情，再也不是那个不修边幅的样子时，大家都以为他去了韩国整容回来。
萧岁瞥了他一眼，回了一句：“是吗？”
梁鸿盛乐呵呵地回道：“是啊，你不知道那天晚上忽然跑过来跟我说女朋友哭了要请假回s市时，他那表情有多紧张。”
梁鸿盛说的就是萧岁哭得稀里哗啦的晚上。
除了他外公中风住院那天，他堵在路上，骂了一句脏话又愤愤地拍了一下方向盘以外，萧岁没有见过他紧张的样子。
她深情地看着他，程家琰好像被人戳破心事有点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
说话的期间，又有人来找来梁鸿盛问事情。
等那人说完，萧岁才跟梁鸿盛说：“希望我没有打扰到梁导。”
梁鸿盛笑着说：“没打扰没打扰，你看外面站了一群扛着长枪大炮的小女生都没打扰到，你怎么会打扰呢。”
萧岁顺着梁鸿盛说的方向望去，果然有一群脖子挂着单反，打扮漂亮的小女生站在那里，有的搓手有的跺脚，时不时发出“嘶嘶嘶”的声音。
她皱着眉头回头准备问，她们为什么站在那里的时候，就听见刚才那方向传来一阵欢呼声。
萧岁再次扭头去看。
一名穿着黑色羽绒服，口罩遮着半张脸的男人在工作人员的拥护底下走来。
那是影帝黎啸，也是这部电影的男主角。
一瞬间，萧岁终于明白为什么门口站着一群小女生了。
全都是来追星的。
黎啸走来跟梁鸿盛打招呼，看见站在一旁的程家琰以后，也恭敬地喊了一声“久归老师”。
倏然，他的视线落在萧岁身上，后者登时挺直腰杆，巴眨巴眨着眼睛。
黎啸打招呼时，是摘下口罩的。
口罩挂在他下巴，露出一张清秀的面孔，眼底是一片青色，大概是昨晚熬夜了。
黎啸垂眼看见两人十指紧扣的手，礼貌地向程家琰问道：“久归老师，这位是？”
自从黎啸来了以后，萧岁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他的身上，程家琰不满，把人往自己边上拽，淡淡地说道：“我未婚妻。”
黎啸礼貌地点头，“你好。”
萧岁愣愣地回应，“你好。”
打完招呼，黎啸便欠身回去化妆。
萧岁一直追随着他的身影，直到一只大手挡住她的视线，她才回头去看手的主人。
萧岁问：“你干嘛？”
“问这句话的应该是我吧？”
萧岁捏捏他的脸，“吃醋了？”
程家琰任由她捏，冷冷地说：“没有。”
梁鸿盛听见两人的对话，笑着摇头离开，给他们留了空间。
萧岁双手捧着他的脸，将他掰过来面对着自己。
她清澈明亮的眼睛倒映着他英俊的脸庞，然后随着她笑得眯起眼的动作，他的倒映变窄。
“傻子，我没有看上他，我就是好奇他用什么护肤品，熬夜了皮肤也这么好，真的很神奇。”
前面半句话，她还是看着程家琰说的，后半句就变成了自言自语。
“……”
他怕是这一辈子也跟不上她的脑回路了。
萧岁松开捧着他脸的手，垂下时，程家琰的手很快就包裹着她。
她挠了挠他的手心，后者握得更紧了。
然后听见她说：“你说我要不要问一下他啊，感觉影帝咖位那么高，不会回答我吧……”
程家琰：“……”
开拍的时候，萧岁坐在程家琰旁边跟周繇聊天。
【戏精是我没错：今天特地在剧组溜达了半天，做足了模范女友，不离身。那些觊觎要爬床的女人应该知道这是我家二狗子了吧？】
【我朋友是戏精：我不知道她们知不知道他是你家二狗子，我就知道你这样比较像公狗撒泡尿占地盘。】
【戏精是我没错：……这是什么辣眼睛比喻！】
【我朋友是戏精：难道不像？】
“——像。”
萧岁低声说道。
坐在她身边的程家琰听见，偏过头用眼神询问她怎么了。
因为开拍期间，片场要保持安静，所以他没说话。
萧岁摇摇头表示没什么。
随着梁鸿盛一声“卡”，现场恢复一阵吵闹。
化妆师涌上去补妆，助理拿着羽绒服盖在演员身上，演员捧着保温杯小口小口地喝着暖身子……
萧岁想起什么，回头去看门口。
那里还是站着一群小女生，搓手跺脚的，捂着暖宝宝暖身子。
她捏着程家琰的下巴，左右摆了摆，感慨道：“我们家二狗子的颜值也能C位出道啊，如果不是年纪大了点，如果不是有妇之夫，唉可惜了，就委屈我一个人吧。”
“……”程家琰拉下她的手，发现她手有点凉，握在手心边捂边说：“什么二狗子，你叫的谁？”
“叫你啊，我家二狗子。”
“……”
萧岁又问：“究竟有没有人偷拍你啊？”
程家琰眼睛也不抬，直接回答：“不知道。”
萧岁叹了一口气，“也是，忘了我家二狗子有点笨。”
“……”
程家琰给了她一个眼神，“是是是，你家二狗子有点笨，卖个本子也就拿到8位数而已。”
“……”
萧岁把已经紧紧贴在一起的椅子再往他的方向挪，翘着腿，上半身依偎在程家琰身上。
她的脑袋靠着他的肩膀，甜甜地说道：“程总，人家真的好爱你哦，你爱我吗？”
“……”
萧岁看他，“你爱我吗？”
程家琰敷衍：“爱爱爱。”
“好的哦，爱马仕新款包包要了解一下吗？”
“……”
…
当然，爱马仕包包没有到手。
萧岁“一气之下”当着程家琰的面在官网下单、付款，一气呵成。
另外，她在片场刷了半天存在感，当天晚上就飞回s市。
从x市回来第二天，萧岁照常上班。
她扫了一眼旁边空空的座位，眼神黯淡下去，半秒后挪开眼。
早晨总有种没睡醒的感觉，萧岁边打了个哈欠边端着杯子往茶水间走，准备冲杯咖啡醒神。
刚走到茶水间门口，发现门是虚掩着的。
她刚伸手准备推开时，听见里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
“——这也太少了吧，阳哥能不能高点？”
“行行行，我帮你问问其他人。”
“我知道，要挑资历高的。”
“如果我给你找多一点人，是不是工资也会高一点？”
第52章 第五十二场戏
“如果我给你找多一点人，是不是工资也会高一点？”
“好，我知道了，下次再聊。”
而后，茶水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萧岁没有离开，反而慵懒地靠在墙边，端着杯子等待里面的人走出来。
三秒后，虚掩的门敞开。
里面的人往另一个方向看了看，没发现有人，松了一口气。
下一刻，她看见靠在墙边冷笑地望着自己的萧岁时，吓了一跳。
“神经病啊，你在这里干嘛？！”
杜晓游跳开一步，刚倒的开水被她大幅度的动作弄得左右摇晃，还冒着白烟的开水措不及防地流到她的手背，瞬间泛起红色。
茶杯碎片碎了一地，她瞪了萧岁一眼才大步走向水槽用凉水冲洗手背泛红的地方。
萧岁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动作，不咸不淡地回答道：“工作室是你家开的吗？我喜欢在哪就在哪，你管得着？”
末了，她冷哼一声。
办公室的人听见茶水间的动静后连忙赶过来。
在看见一地水迹和杯子碎片以后，一个两个帮忙捡起来。
杜晓游看见有人来，关掉水龙头，一边说着“我自己来吧，是我自己不小心”一边蹲下身子，伸手去捡碎片。
用的是右手。
那半只手背都泛着淡淡红色的右手。
萧岁又是一声冷笑。
心里暗暗骂道：绿茶婊。
萧岁越过众人，径直走去料理台泡了杯即溶咖啡，边搅拌边听着那聚集在一起叽叽喳喳的人的对话——
“晓游，你的手好红，要不要去药店买一点烫伤膏涂一涂？”
“不用不用，小事而已，我冲冲水就好了。”
“你别收拾了，待会儿还弄伤。”
“没事没事，是我看见师姐吓了一跳不小心弄到的……”
蓦然，一男生回头对上萧岁似笑非笑的双眼。
男生愣住，错愕地挪开视线，盯着她身后的墙问道：“师姐，你没弄着吧？”
萧岁低头看了眼被水打湿的鞋子，水印有点深，她晃了晃，应道：“有啊，我的鞋怕水，可能要送去保养。”
杜晓游僵直脊背回头，她的目光落在萧岁脚上那双系带短靴，其外侧上方印有双C的logo。
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就在她愣住没反应过来时，萧岁又道：“我送就行，看把你吓得。”
杜晓游敏锐地捕捉到萧岁话中暗藏的讽刺，心中怒火焚烧。
可当视线再次挪到那双她赔不起的鞋子上时，不得不忍气吞声，闷闷地感谢到：“……谢谢师姐。”
萧岁没有在茶水间待很久，很快就错过其他人的身子走出去。
当她走到座位上时，她想起十来分钟前在茶水间前偷听回来的对话。
资历高？涨工资？
这两个词连起来只能得出一个结论——跳槽。
萧岁蹙眉，随手扎起散落的头发，打开电脑翻看最近接到的工作单子。
自从《夜谈Ⅰ》上映被影评家点名夸奖以后，工作室接单子可谓是应不暇接，尽管冯华生怎么精挑细选才敲定下来，手头上还是有一大堆未完成的单子。
她数了数，又猜测一番杜晓游有可能带走的人，应该还能应付得上。
毕竟以前他们还经历过通宵几天几夜赶工作的日子。
倏然，一道熟悉清秀的身影出现在脑海中。
会念叨她这个不能这样那个不能那样，会温声细语地劝道她不要跟杜晓游置气，会温和对她笑……
是毛旭。
那时候她和毛旭还有冯华生轮番上阵，才堪堪在截止日期交上成品。
交完成品，冯华生会带着他们出去海吃一顿，以作慰劳。
如果他不是介意，不是怕尴尬的话……
或许她现在向右看还是能够看见他认真工作的侧影。
可惜没如果。
她垂下眼眸。
但无论如何，毛旭对她而言仅仅是一位很好的同门师兄以及有默契的同事而已，别无他想。
要是再来一次，她都会毫不犹豫地拒绝他。
话是那么说，应该可以应付下来。
但是应急措施还是要有的，不然到时候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就糟糕了。
萧岁很快收拾好心情，起身走去冯华生的独立办公室。
期间，她看见杜晓游跟着另一个师弟从茶水间的方向走出来，后者看见她时，瞳孔明显一震，嘴巴张开想要说什么的样子。
然而萧岁无视她，自己走自己的。
…
叩叩。
敲门声响起。
“进来。”冯华生看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