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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悦不知怎的,与他对上视线的那一瞬,她心跳蓦地慢了半拍。
电梯门无声紧闭。
她出神许久,恍惚间才反应过来按了楼层键,随即她伸手抚上心口,感受手下的急促震动。
糟了……
傅悦阖眼,无奈地笑出声来。
她好像真的,快要沦陷了。
*
祁南骁目送傅悦上了电梯,他在楼下等了会儿,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给傅悦发了条消息——
「记得想我,最好夜不能寐。」
没一会儿,傅悦便回他:「再说骚话就拉黑你。」
看来是到家了。
念此他收起手机,绕过车身,拉开车门坐入驾驶席,准备回去。
刚扣下钥匙发动了车,祁南骁突然想起什么,他微侧过身子,回头看向后座,果然看到糯米谨慎地贴在角落处,对他很是防备。
也不知道这小家伙到底在防什么。
他轻声叹息,也没理它,径直开车回家,途经一家宠物店,他下车去买了些东西。
祁南骁的住处距离傅悦家不远,开车没几分钟就到了,他停好车后,便拎着糯米坐电梯上楼。
到家后他换好鞋,将糯米轻放于地上,也没开灯,就借着落地窗外的灯火通明,室内事物尚且都能看清楚。
祁南骁在家素来不喜欢开灯,不知为何,他心有抵触,兴许是习惯了黑暗。
将外套随意搭上衣架,他立于落地窗前,从烟盒中咬了根烟含在唇间,啪嗒一声扣下打火机,火光乍现,烟冉冉燃起。
烟雾漫过唇齿,抵上咽喉,最终悠悠入肺,一路散开了醇香,叫人心神宁静。
祁南骁咬着烟,将袖口上挽,精致腕骨盈满了月光,光晕流转,刹那惊艳。
糯米十分警戒地躲在沙发后,露出半张脸谨慎小心地望着他,生怕他有什么动作。
祁南骁长眸微眯,同它对峙半晌,最终轻声叹息,从纸袋中拿出方才买来的食盒与猫粮,倒了半盒。
他蹲下身去,单膝着地,将食盒放在地面上,指尖轻扣木质地板,吸引了糯米的注意力。
皎洁月光温柔涟漪,如轻纱覆过,柔和了度过的分秒。
终于,糯米经受不住诱惑,没一会儿便迈着小碎步来到祁南骁手边,低头小口吃起了猫粮。
这会倒温顺了。
祁南骁唇角微弯,盯梢糯米半晌,他启唇,声音极轻:“都说动物喜欢亲近好人,难怪你那么喜欢她。”
话音落下,糯米似是吃饱,坐在地上懒洋洋舔了舔小爪子,很是悠闲。
祁南骁瞧着有趣,伸手欲摸它,糯米却瞬间炸了毛,一爪子拍开他,迅速躲回沙发后,对他呜噜呜噜地低声叫唤。
他长眉轻蹙啧了声,指腹抚过被糯米抓过的地方,他眸色微沉。
“糯米。”祁南骁正色,冷声唤它:“过来。”
糯米眨巴眨巴眼睛,竟渐渐不再出声,敛起一身锋芒,乖乖走向了他,温顺地蹭了蹭他的手背。
祁南骁见它这般模样,不禁顿了顿,当真是觉得此情此景有极强的既视感,让他瞬间联想到了某个人。
这还真是……
“你不愧是她发现的。”半晌,祁南骁哑然失笑,他抬手轻揉了揉糯米的脑袋,眸底漾开了清浅笑意,开口喃喃——
“横完就怂,还真像她。”
第33章 委屈巴巴
傅悦收好手机; 打开客厅的灯,反手关上家门。
肩头挂着个人; 傅悦轻声叹息; 将傅淑媛给拖到沙发上,静默着盯梢她。
傅淑媛双颊酡红; 傅悦想象不出她究竟是泡在酒馆喝了多少酒,怕是对瓶吹了几瓶。
方才傅悦刚出电梯,便见傅淑媛醉成一摊泥; 蹲坐在她家门口; 落魄的模样是傅悦见所未见。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傅悦心里隐约有了猜想,但她并没有问; 只是将傅淑媛架进屋里。
傅悦从卧室的抽屉中拿出了常备的醒酒药,去厨房冲泡好后给傅淑媛服下。
傅淑媛不管傅悦递来了什么,二话不说就给喝干净; 喝完一抹嘴巴,红着眼圈低头不说话。
傅悦没做声,只从冰箱里拿了听冰啤,她坐到傅淑媛身边; 顿在拉环的指尖微扣,便将拉环起开了。
她喝了口; 想清醒清醒脑子; 凉爽酒液入喉,几分苦涩,却静了心。
半晌傅悦抬手; 轻拍了拍傅淑媛的背部,将傅淑媛轻揽入自己怀中。
她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简单两个动作,却让傅淑媛蓦地落下泪来。
她手撑着额头,不愿让妹妹看到自己失态的模样,泪珠不断涌出眼眶,无从遏制。
“傅悦,你说我和他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傅淑媛苦笑,不声不响地抹着眼泪,“好累啊,为什么忘不掉呢。”
她也曾是小女生,有过写满无数秘密的本子,上面一笔一划,都是他的名字。
后来的后来,本子丢了,他也丢了。
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呢。
何苦执念深重。
傅悦不知怎的,念起些许往事,她眉间又是轻拢,不禁再度喝起了酒。
几口下去,不知不觉只剩半听啤酒。
“姐。”傅悦终于开口,道:“委屈谁都别委屈自己,别让自己后悔。”
话音落下,傅淑媛眼眶泛酸,她微抿唇,抽了抽鼻子,最终也没说话。
今天下午篮球赛结束后,秦致远便将她带走。
傅淑媛虽然不乐意,但秦致远的确是帮了她一把。
她先前和班主任吵架,声称这次考试年级不进步一百名就辍学回家,班主任记下了这句话,就等她这次假期质检的成绩出来。
傅淑媛虽然心里没数,却也多少有些心虚,所以考前当真是认真找秦致远补习了,但成绩出来依旧不理想,兴许她当真不是什么学习的料。
班主任早就看她不顺眼,找着机会赶她走,祸从口出就是傅淑媛现在这般。
秦致远来时,班主任正要找傅淑媛的茬,傅淑媛梗着脖子就要跟人对峙,秦致远却先一步将她护在身后,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他说,“老师,是我答应你给她补习后没有尽心,她很努力,我没用心。”
由于秦致远这次依旧是年级第一,班主任闻言也不好说什么,而且这次傅淑媛的确是小有进步,即便是训斥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傅淑媛得意洋洋地跟在秦致远身后,走前还给班主任做了个鬼脸,见对方黑了脸,这才哼笑着揽住秦致远臂弯,似乎只是无意的行为。
秦致远顿了顿,垂眸扫她一眼,却也没挣开她的手,“这次能救你,以后自己解决,别说空话。”
“那不是气话嘛。”傅淑媛一副美滋滋的模样,随口问他:“对了,我们不同班啊,班内同学才知道我顶撞老班,你怎么回事?”
秦致远闻言蓦地顿住,他眸光微动,长眉轻蹙,没立刻回话。
傅淑媛却瞬间反应过来,当即不可置信地抬首看他,试探着开口:“秦致远,你……打听我了吗?”
“没有。”他否认得极快,却蹙着眉没有解释。
傅淑媛觉得,秦致远这丫就是没法儿解释。
她喉间微动,心跳开始加速,有个想法破土而出,催到她唇边,赶着问出来。
“秦致远。”傅淑媛抿唇,终于下定决心,开口对他道:“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就这样结束了很可惜?”
“你还喜欢我吧,因为家里人你就跟我分开,你真的甘心吗?”她说,“反正我是不甘心,秦致远,你还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说完,傅淑媛紧张地等待秦致远的答复,她不敢看他,生怕等来最坏的答案。
然而什么都没有。
秦致远回应她的,只有迟疑与沉默。
傅淑媛那一瞬间突然懂了。
最坏的答案,不是他的拒绝……
而是,他的沉默啊。
“好。”傅淑媛松手,后撤几步与秦致远拉开距离,垂首轻声:“我懂了。”
臂弯处的温暖突然消失,秦致远有些不适应,他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家中的事,正懊恼着怎样开口劝慰她,看向傅淑媛时,他却蓦地顿住。
傅淑媛哭了。
悄无声息。
秦致远心头突然被揪得生疼,他蹙眉唤她:“……傅淑媛。”
“你不用为难了。”傅淑媛擦了把眼泪,没有竭嘶底里,也没有继续挽留,她唇角微弯,对他笑——
“秦致远,我不要再喜欢你了。”
那一瞬间,秦致远很清楚,自己失去了什么。
*
翌日,傅悦头痛欲裂地从沙发上醒来时,傅淑媛已经醒酒做好早饭了。
傅淑媛没有再提昨晚哭泣的详情,傅悦自然也没有过问,洗漱过后她醒了醒神,便去吃早饭了。
“悦宝。”傅淑媛摆弄着盘中的蛋包饭,不经意道:“你还打算回家看看吗?”
傅悦显然顿了顿,“怎么?”
“也没什么,就是傅朗前几天突然问起你。”
这么多年过去了,傅淑媛还是喜欢直呼父亲的名字。
傅悦对傅朗是没什么印象的,倒是记得傅家那边老一辈的都是些顽固严肃的长辈,她以前作天作地,没少引起那些长辈的不满。
“看看再说吧,没什么必要就不回去了。”她无谓耸肩,迅速解决完早餐,换好校服后拎起书包就打算出门。
傅淑媛整个人瘫倒在沙发上,摆摆手示意今天不去学校。
傅悦干脆作罢,打车去了南高。
从门口下车的时候,她余光瞥见旁边有辆车,车上有枚校徽模样的标志,有些眼熟,但傅悦没放在心上,只随意略过。
秦致远站在门口正和值勤老师说着什么,见傅悦过来,他顿了顿,和老师道了声抱歉,示意自己要离开一会儿。
见老师颔首,他便快步走向傅悦,轻轻拦住她。
傅悦本没注意他,身前冷不防出现个人,她不禁蹙眉抬首,见是秦致远,她愣了愣,脸色却更差了。
让傅淑媛哭得那么凶,她难免会迁怒这罪魁祸首。
她抿唇,还算好脾气地问他:“你有什么要说的?”
“傅淑媛她……”秦致远倒也开门见山,只是语气稍有迟疑,“她昨晚去找你了吗?”
“怎么?”
“我昨晚去她家,没有等到她。”
傅悦默了默,她突然有些烦躁,她觉得自己脾气没傅淑媛好,现在看来果真是。
“秦致远。”她啧了声,定定与他对视,“你喜欢傅淑媛就大方接纳她,你到底在隐瞒她什么?”
秦致远闻言眉间轻拢,却也是无话可说。
他有千般言语想要对傅淑媛说,然而也有千般理由不能同她诉说。
半晌他默了默,叹息道:“算了,就这样也好,是我的问题。”
傅悦启唇正欲说什么,值勤老师却开始呼唤秦致远:“致远,你准备一下,那边学生代表团就快过来了。”
秦致远应了声,最后看了眼傅悦,便转身离去。
傅悦眸色复杂地望着他背影,实在搞不懂傅淑媛和秦致远这两个人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算了,不想了。
现下已是四月中旬,温度开始回升,但风仍有几分凛冽,学生们都换上了薄外套,傅悦老老实实裹着棒球服,生怕受凉再感冒。
由于在校门口耽误了点时间,傅悦到教室的时候,大部分学生都已落座。
她扫了眼何梦希和徐歆雅的方向,微抿了抿唇,一语不发地走向自己的位置。
在经过几名女生的时候,傅悦不意间听到了她们的讨论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