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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情-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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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放弃她:她是一个垂死的人,我不爱她,不,不爱。她滥交,这是个决不可饶恕的事情,但她好像也不算是滥交,这是有她的理由的,无可辩驳的理由。 

结论:这个女人,继续现在这个状况就是最好了。 

末了,我看了七八次了,不能有些许增减的理由出现,还是理不出头绪。小心翼翼的删掉这个文件,清空回收站,关了电脑,去睡。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本以为颜今天是不会来上班的了,但事实上我却欣喜的发现她准时的出现在眼前。神情如故。 

作了些日常事务性工作后,老板让我们一起到希尔费特那里签合同,并由我和上官颜继续留下开展后续工作。 

我手拿着足够重的带手提电脑的共事包和颜在马路边等老板开车出来。清风吹拂着颜的秀发遮掩了半边浓妆的脸。 

“今天下午会留在那女人的公司吗?需要我离开?”颜问。 

“我想是。”这虽然有点尴尬,但必须承认。 

“她也足够美丽的了,的确是令人神魂颠倒的女人。” 

我只感她说话里有点刺,但毫无疑问,她的反应是理所当然的,而我也的确神魂颠倒。“你看过我以前写的小说?”我问,像变魔法半硬生生搬弄出问题来。 

“嗯!”她点头。 

“其实每写一本小说,我都以为自己是男主人公,这是不能避免的。代入法则。而女主角,或者说我走上写小说的道路,皆是因为她。”我凝视颜的眼睛,“你可否明白?” 

“嗯!每个人做每件事都有一个出发点,你的情况也不赖。” 

我笑笑,“当然,越写到后来,男女主角都变质了,我再也不是我,她也不是她,所以在结局方面,并不能如愿。” 

“就像现实当中?” 

“有点。” 

“那现在的老婆呢?”颜似乎在控诉,“记得星期六那天,你是因为她而拒绝和我做爱的。”样子保持着轻松,心态大概也如是吧! 

我深呼吸一口气,空闲着的左手摸了摸剃了须后光洁的下巴,然后才说道:“烦恼正在于此。张建怡我爱,我老婆我也爱。嘿嘿!不说这个了,没完没了的烦恼。” 

“不说就是了,希望以后的日子里你会想起我。” 

“怎么说?” 

“我总比你先死,所以现在希求你能时常想起我。” 

“也是一个沉重的话题。你可以得到治疗,但你没有这个心思,我相信这点。” 

“这是我的选择。” 

“尊重。”我把公事包从右手置换到左手,右手轻轻的拨弄调整了吹乱了的头发,颜的头发,像恋人一般亲密。 

颜向我浅浅一笑,“你曾经那么一点点的喜欢过我吗?” 

“要是一点点的话,还不止呢,我是很喜欢你的那种。” 

“与爱无关,这个我也知道。” 

“哦,是了。我老婆,嗯……她叫做赵弱汶,说要看你的日记,不,是说要看我给你写的小说。征求你的同意。” 

颜稍稍的抬起了头,像是仰望天空上的云彩,翘起嘴,沉思状,少顷说道:“没有问题啊!就算是日记也可以给她看。” 

“那好,谢了!” 

我立时打了电话给弱汶,告知他可以看我的作品了。 

关了电话后又对颜说:“她说想见你一面,说是答谢你。” 

“答谢我?”颜以诧异的表情问。 

这时,老板的白色本田开到了面前,汽车我是不大认识的,但老板的小车总也不能不用心去记着。我和颜的话题就此打住,先后进了车厢后座。一切言语,都与工作有关。 

张建怡是希尔费特酒业有限公司(中国)华南分公司的总经理,老板是我们公司的老板,我是我们公司的文案总监,上官颜是我们公司的文案。我们的身份如此,言语交流也建基于此。 

合同签订前,彼此花了很长一段时间在审理和交流上,但这种审理和交流还是基于急不可待的气氛之中。初次见面,三天后就把合同摆上桌面,个中缘由,在这四人当中,惟有老板还在自鸣得意。但他的确是最值得得意的,在经济上。 

我们一边谈,一边修改合同,甚至于吃饭也设在会议室里。这是史无前例的招待,我想。电脑的时间走到下午的两点,合同正式定稿,彼此各两份,老板也随之礼貌性的离去,遗留我和颜继续跟进。颜也跟着不久离开,至于去了哪里,惟有说不是回公司,我敢肯定。 

我独自在建怡的办公室里,面对她坐着。深褐的红木豪华办公桌上,一瓶葫芦形状的哥德希伯酒只剩一半,极含力学中的中心点原理的外飘型小型雕塑张牙舞爪般的定格着,一支装饰用途大于书写用途的疑似的点水笔歪歪斜斜的靠着旁边的空气。 

“终于只剩我们两人了。”建怡叹息道。 

“但我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你这东西可真是想坏人了。”发觉用词不当,又补充回来,“我说的是将要进行的宣传计划方案。” 

“这个不用担心,我已经想到了大概。或许完完全全按照我的思路进行也未尝不可。”建怡露出自傲的嘴角与笑意的说。 

“那我是毫无用处的了?”我说。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我回来广州之前就想好了。你应该明白我回来的真正目的不是在工作上。但为了回来我可是费尽了一番苦心。总不能为了见你而影响工作,况且,二者是可以共存的,而且是毫不干系的共存。”建怡说。 

“谢谢你的宠爱,时至今时今日,我还以为在梦境中。若我能帮上什么忙,你知道,我自必会赴汤蹈火。”我认真的说。 

“也没有那么严重,一切就按照我的想法行事就行了,回广州前我可是想了两个多月的,应当完美无缺,也不想再作修改了。若再有改动,必定又要耗费不少时间,折腾一身功夫,大抵出不了原先的效果,我现在可是连行程也安排妥当了。”建怡十指舞动于便携式电脑的键盘上,偶尔眼望桌上时尚杂志的彩页。 

“那我只等被安排好了,我乐于如此。” 

“现在可有紧要的工作?不必为这事情烦恼,我已把我的想法写进电脑里,我给你,你就按我的意思稍作修改就成了,就当你自己的想法好了。”建怡顿了一顿,又说道:“其实有些事情我是理解的,你是爱我的,这无疑。但我的突然出现必定令你感到困惑,甚至烦恼。你本来有你的女朋友,而我的到来,必定打乱你的心绪,如果要求你重新想一份可称为‘杰出’的方案,看来是有点勉为其难。所以,嗯,请你不要介怀就是了。” 

“那我就不为此烦恼了。说到工作的确没有什么,只不过最近为一个女孩写小说了,时间上倒是也占去不少。” 

“小说?跟谁写的?” 

“和我一起来的那个女孩。” 

建怡略一沉吟,最终没有说话。 

我也思索着一些事情,首当其冲的是昨天老妈的问题,建怡的背景到底是怎样的了?指的当然是感情生活上,于我而言——空白。 

“我可否问你些问题。”我鼓起勇气,试探性的问。 

建怡掬起嘴角,右手轻快的转动着一支黑色比克牌墨水笔,眼睛望向别处两秒钟后回答:“什么问题,那么拘谨的?” 

“我想了解你的过去。比如说,你的丈夫,你的孩子。”为了不特别于现在,又补充问道:“当然还有你过去的情人就最好。” 

“非如此不可?”建怡严肃的望着我说。 

“那也不一定。”我显得退缩。 

“但我却有非向你诉说不可的理由。正如你无端的完全的接纳我,那是需要一些过程,一些理由。” 

“你可知道……”我欲言又止,但既然说了出口,也收不住了,“昨天我把我妈的玉镯交还给我妈,那本应当是给我现在女友弱汶的,那是我家媳妇的象征。”我终究忍不住的说出心中的一切,窝藏不了秘密,尤其是面对建怡。 

“那意思是……你本想和你女友结婚?”建怡面色带有点惊愕与失望的说。 

“那是我妈的意思,现在想来,嗯,可能女友她也想如此。本来我是打算给她的,但,也许是天意,几次都忘记了,直到你出现在眼前,才知道一切都是按照应当的轨迹进行着。” 

“是我破坏了你们!”建怡有点丧气,整个人软软的歪斜在大班椅上,眼睛盯着天花板的空调出气孔。 

“不!”我斩钉截铁的阻止建怡的这个想法,“昨天和你说的,忘记了吗?我是爱你的,这是我自愿的事情。” 

“我被别人破坏,想不到现在又去破坏别人。”建怡深深叹息一声后说。 

“嗯?” 

“这里说不方便,来我家吧!只有那里才让我感到安全。” 

“也好!” 

建怡在房间里换衣服,出来时已经卸下那套紧绷绷的西装套裙,换成了软质网格上衣和宽松墨绿长裤。 

我则自己烧开水泡茶,俨然像家一般自在随意。茶是上等铁观音,闻了闻茶叶的味道就知道。茶壶和茶杯是一整套的,干干净净,想必回来后一番大清洁,也说不定是新买的。开水不久烧滚,我冲泡一壶放在乳白色的长沙发前的透明案几上。 

坐回建怡身边,乳白色的长沙发上。 

“可否抱着我?”建怡突然提出要求,像是发出伤感的信息。 

我伸手环腰揽着她,形象有点像昨天在家里揽着弱汶一般,同是坐在沙发上。让建怡的头枕在我的肩膀上,让她的手按抚在我的胸前,完完全全的依赖与被依赖的感觉。 

忽然感到她抽泣的颤抖。我的右手从她腰间滑到她的手臂,上下抚弄,轻轻的在她光亮的额上吻了一下,另一只手和她伏在我胸前的手十指交叉一起安躺着。 

“何以哭泣?”我以不太习惯的非现代语问。 

本来是卿卿嗯嗯的低泣,现在却放大音量了许多,呜呜的让人以为屋外的人也能感觉到。 

我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肩膀,“不要哭,一切都能挺过来的。能告诉我是怎样一回事吗?”必定有什么特别的原因,让一个高贵妇人抛夫弃子,老远的回到原来的地方找寻另一段感情。 

“我,我实在舍不得明明,我真的放不下他。”建怡继续哭泣。 

明明,我努力回想这个名字,是她的孩子。 

“我输给了他,我输了明明。我只是想要回她。”继续哭泣。 

她一边哭,一边摇摆着头,发丝在我鼻孔前掩掩影影,几令我也同于伤感。那是,我想,他们会否已经离婚了,法院判了孩子给她的前夫? 

离婚,前夫,单身。 

“我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吗?”建怡抬头问我。 

我吃惊的表情,眼呆呆的直视着她的眼睛,但却不能吐出半个字,一来我并不了解她的过去,二来即使是我也不愿承认。“在我的角度,当然不是。但你为什么这么问?”我终于说话回应。 

“没有,我自己也不这样认为。和你之前,不,应当说和我前夫之前,”(她的确离婚了,我想)“我曾和四个男人睡过。但那都是真心实意的爱情。就像我和你那样一般。” 

“嗯,只要真心实意,那就没有所谓了。”我附和,也的确这么想。 

“在和他结婚后,我是真的一心一意,可他竟然在外面有女人。这是我不能容忍的。听说是在时装秀上认识的,在两年前。” 

我默然,我何尝不是。人生总是这样——复制、粘贴。 

“你还爱他吗?我战战兢兢的问。 

“不了,大概在一年前还为此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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