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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春晓被魏建军那一道吼声吓得浑身颤了一下。
魏长月虽然也颤抖了一下,但是她那是本能,她从小就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已经习惯了父亲那副凶巴巴恶狠狠的模样,更习惯了父亲的吼骂,她每次面对这样的情况都是如出一辙的反应:低头,闷不吭声。
“还有你,你就是个外人,我们家的事,轮得到你管?你自己的事你弄明白了?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魏建军毫不客气的朝着张春晓说道。
张春晓双眸里闪过一丝委屈,但是她只是嘴唇翕动一下,试图想分辨两句却也没能说出来。
“你今天给我个准信儿,到底管不管?”魏建军再次的质问道。
魏长阳当然是铁了心的不管,她做的生意,怎么能随便让人搅合?即便是她真的需要人来帮忙,也不会找父母这样不明事理的人来帮忙,因为他们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更不可能跟你公平的谈什么别的正经事了。
魏长阳淡淡说道,“这里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对,海涛哥他们都有选择权的。”张春晓马上添了一句。
魏长月已经完全不敢说话了,她真的很害怕父亲的那一巴掌抽在她的脸上。
“关你屁事?”魏建军听到张春晓的话之后,毫不客气的瞪了张春晓一眼,说了这样一句不该他这个年纪和身份的人说的话。
张春晓苦笑,她从小就见识了邻居大叔的嘴脸,只是曾经见识的都是邻居大叔和他自己女儿的事情,可是今天,这位邻居大叔对她竟然也这么——粗俗。
“关我的事么?”
就在气氛比较僵硬,魏长阳试图先佯装妥协,打发走了父亲再做打算的时候,简易房不远处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魏建军听到声音之后,扭身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张海涛?我跟长阳说话,跟你什么关系?怎么就关你的事?”魏建军还在恼羞成怒的状态下,所以对张海涛说话,依旧是带着怒气。
“大伯啊,我要是客气呢,就叫你一声大伯,不客气呢,我也可以称呼你魏建军,是吧?”张海涛那痞里痞气的样子,像极了古惑仔。
而站在张海涛身旁的老木,随手就将自行车哐啷的往旁边一推,然后抱着双臂,下巴微扬,眼睛微眯,很蛮横痞气的看着魏建军。
“小兔崽子,你也长能耐了?你家大人就是这么教养你的?”魏建军听到一个小晚辈这么称呼他的大名,他实在挂不住面子,忍不住的上前想要理论。
“长不长能耐关你屁事?这货运小公司我也掏钱了,不是你家魏长阳一个人说了算,对了,这里面好几个人都掏钱了的,你以为你家魏长阳答应了,我们就给你拉货?还有,你凭什么腆着脸的过来让我们给你拉货?你答应别人的事,你自己干啊。”
张海涛那流里流气的样子,着实气人。
“你!”魏建军被气得干瞪眼,他甚至想动手。
可是他看到这年轻的小伙子,身材魁梧,又知道张海涛一拨人在村里出了名的痞,再看到张海涛身边站着一个比张海涛还魁梧壮实的小伙子,他不禁的有点胆儿发颤了,这种情况,他肯定占不到便宜啊。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不是我说的不好听,就现在咱们村里谁不知道您的那些事,您还好意思这么到处晃荡招风啊?还揽活儿?你觉得人家能信你么?”张海涛嘲讽的说道。
魏建军的老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狼狈。
张海涛的这番话虽然比较刺耳,但是在魏长阳听来,没有什么不对的。
她作为魏建军的女儿,很多话和很多事,她说不出来做不出来,可是事实明明就摆在那里,只因为她是他的女儿,她就不能说不能做,现如今有人说了做了,魏长阳便只当是有人替她说了做了。
第386章 吃瘪到了极点
“行,算你小子狠,你给我等着,我这就找你爸去!”魏建军满腔怒火愤怒无处释放,他一边用手指着张海涛一边骂咧咧的离开了。
看着魏建军走远了,张海涛这才转过身,脸上格外严肃的走到魏长阳面前。
“魏长阳,刚才我说的话有些过分,请你原谅。”张海涛那严肃的表情,不管怎么看,都会让人有一种特滑稽的想笑的感觉。
或许,是他平时太没有正儿八经的惯了的原因吧。
老木这时候急忙说合,“魏老板,你别怪涛子,其实你爸真的挺那啥的,但是涛子如果不说话难听点,我觉得你爸这件事——那个——其实我也不好说,毕竟我就是个给你开车的,你们家的私事——”
“行了,这事过去就过去了,今天你们回来的其实挺是时候的。”魏长阳说完,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就转身回了简易房了。
张春晓和魏长月站在门口边上,朝着里面瞄了两眼,又看了看站在门外的张海涛和老木,这俩姑娘又相互的看了一眼。
“我去劝我姐,没事。”魏长月说完,就转身进屋了。
张春晓见状,便凑到了张海涛的身边,小心翼翼的说道,“海涛哥,你是没见到刚才那架势,建军叔都要动手打阳阳姐了,阳阳姐就伸手攥住了建军叔的胳膊——那个,后来,后来你们来了,不然我真怕阳阳姐吃亏,建军叔这个人也太不讲道理了。”
张海涛虽然听到了张春晓的话,但是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通往屋里的那扇门上。
老木伸手轻轻的拍了拍张海涛的肩膀,然后递过来一根烟。
“老天爷就是这么公平,你说这魏老板,人漂亮,聪明能干,但是摊上这么个爹妈,也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老木叹了口气,然后便划了火柴,把自己嘴上叼着的烟卷儿点燃了,又划了一根火柴凑到了张海涛嘴边。
张海涛接过烟卷儿,说道,“恩,是这么个理儿。”
“那个,涛子,咱们可是为了魏老板好,刚才才那样对她爸的,她不会是生气了吧?”老木有些担心的问道。
“没有,她如果生气了,就不是现在这个反应了,她没事,可能就是觉得心里别扭,她这个家啊,也真是千年不遇的了。”张海涛叹了口气说道。
张春晓听到这里之后,便说道,“那以后建军叔再来,咱们怎么办啊?”
“再来?我看他敢?”张海涛很霸道的说道,然后扭脸跟老木说,“改天请哥们儿吃顿饭,就故意的在这门口摆上两桌,喝点吃点,故意放风给魏长阳她爸,让他知道,赶过来闹事,没有好果子吃。”
“得嘞,我待会儿就去联系一下这件事,说起来,我确实没跟哥们儿聚聚了,他们知道我跟着你开车,现在有点什么事,也就不找我了。”老木说着说着,似乎有些苦笑。
“怎么?你还觉得跟了我,你委屈啊?你还想过以前的日子?”张海涛直接问道。
老木听完,脸上那表情简直绝了,又想哭又想笑的,“不不不,涛子,你这话有歧义啊,怎么就叫我跟了你啊?我又不是大姑娘,咱俩又不是结婚,你小子说话是不是总占我便宜?”
张春晓听到这里,竟然瞬间面红耳赤了,她听着两个哥哥在那闲扯,时不时的讲两句荤话,她总觉得耳根子发烫,索性就悄悄地走开,只不过,她回了房间之后,还是仔细着耳朵,听着外面两位大哥聊天。
魏长月坐在魏长阳的身边,她拉着姐姐的手。
姐姐的手冰凉的很,从小到大,姐姐那清瘦细长的手,就没有暖和过,即便是炎炎夏日,姐姐的手也是凉凉的。
“姐,今天的事,爸确实过分了,但是你以后别那样对他了,我怕你吃亏。”魏长月低声的跟姐姐说道。
魏长阳不吭声。
她从小到大的被打被骂,早已经习惯了,她心灵上的那道围墙,就是在那一次次的吼骂和毒打中逐渐形成的。
“姐,我现在越来越能明白你为什么拼了命也要赚钱,要离开那个家,离开龙泉村了。”魏长月接着说道。
魏长阳的眸子里不知道何时,竟然氤氲起了一层水雾。
很久了,以至于她自己都记不清到底有多久了,她没有掉过眼泪,她不想哭泣,因为她比谁都知道,哭泣是最没用的,与其把力气用来哭泣,还不如用那些力气来化作前进的动力。
“姐,你说你可能今年秋天就不会在这个地方干了,我觉得挺好的,我希望你早点搬走吧,哪怕是到镇子上,也比这里好,最起码了,爸妈不会过来找麻烦。咱们这个家——唉,我越来越觉得一点亲情感都没有。”魏长月低声的碎碎念道。
魏长阳何尝不知道呢?
家是什么滋味儿?家真的是那座院子,那几间房舍?
不,家是亲人们坐在一起的欢愉,是亲人离别时候的不舍,是亲人远离时候的思念,是亲人相聚时候的幸福,是在外面遇到了挫折苦难时候的避风港湾,或者,家只是母亲一句温暖的关怀,父亲一个鼓励的眼神。
可是在魏长阳的成长经历里,家的含义,是一种奢侈。
“姐,我现在也不想回到那个院子了,我想好好的上学,好好考上大学,然后找份好工作,我要帮你做事,和你生活在一起,我觉得只有在你的身边,我才是最快乐的。”魏长月接着说道。
魏长阳缓缓地舒了一口气,垂着眸子说道,“你能这样说,我是最感动的,也是快乐幸福的,不过,等你彻底长大,你就会发现,其实我们每个个体,都会有自己的生命生活轨迹。”
魏长月听到这里,稍稍的惊讶了一下,但是很快,她的脸上浮现出了无限的失落。
“等你以后长大了,或者经历的事情多了,或者见识广了,你会明白我的话的。”魏长阳温和的说道。
第387章 奢侈的关爱
屋子里安静了许久,魏长月的心里在默默的悲伤,她知道姐姐说这番话是在鼓励她,可是她还是忍不住的难过。
人总要长大,很多事总要去独自面对,即便不愿意,还是逃脱不掉的,这是成长的代价。
因为魏建军突然出现的这件事,魏长阳整个半天时间,心情都不太好。
到了晚上的时候,张春晓的母亲过来了。
“妈,你今天怎么过来了,我不是才回家了吗?”张春晓正坐在屋门口乘凉,
她手里捧着一本小说,她最近喜欢上了看小说,还是魏长月介绍给她的,都是一些古代的农村生活小说,类似于《寡妇门前好种田》《娘亲有肥田,爹爹莫偷闲》这样的风格。
“你回去过了,我就不能再来看看?你看的什么书?”燕清大娘笑呵呵的问道。
燕清大娘的笑容里,总有着一种慈母的温暖和关爱,让人感到无比的舒适。
“嘿嘿,是月月没事时候打发时间的小说,我拿过来看看,觉得还挺好看的,唉,我突然发现,不管是什么人,活着真的不容易啊,不过,只要敢于面对,很多难事也能闯过去。”张春晓若有所思的说道。
燕清大娘听闻,便伸手戳了一下女儿的脑袋,带着宠溺的说道,“当然了,亏了你这么大了,才明白这点事,不过还好,也不算太晚。”
“妈,瞧你说的,我就那么笨?什么都不明白?不过,你过来是什么事啊?”张春晓问道。
燕清大娘朝着屋里张望了一下,然后问道,“长阳和长月没事吧?”
张春晓听到母亲问这句话,她有些疑惑的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