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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来覆去地年,梦里犹在念念叨叨的:五百二十六,阿汀五百二十六啊。
“不过宋菇那臭婆娘,非说阿汀作弊,告副县长那去了。”
说着又来气:“真该把她另一颗门牙敲碎,省得像一条疯狗,就知道瞎吠乱咬。”
村子里其实有不少人,暗地里说阿汀这个分数有古怪,保不准使了什么脏手段。林雪春在外头听一回斗一回,没人说得过她。
当下告诫子女:“我只教你们好好做人,可没教过哪个做坏事。你们兄妹一样,谁敢干糊涂事,我打断你们的腿!”
这破天荒的分数,她高兴归高兴,梦里还真藏着几分不安。又不敢直着逼问,怕伤了女儿的心。
直到这会儿阿汀头摇得像拨浪鼓,林雪春放心许多。
“阿汀自打田里滚两圈,变得懂事多了,连烧菜都会了。”她玩笑道:“真该早两年把她丢进田里滚。”
“烧菜?”宋敬冬不动声色地诧异。
“还不是你以前收回来的那堆破书,原来还教人烧菜。”
宋敬冬喜欢看书,天南地北什么都看,常常攒钱去买人家不要的旧书。他记性很好,但印象里并没收过,有关于下厨做菜的教学书。
“你们兄妹俩呆着,我去河头再买点菜去。”
林雪春是个闲不住的人,来来去去折腾着换衣服梳头发。不忘叮嘱一句:“今天这事别给你爸说,省得他发起火来没完没了。”
阿汀很难想象爸爸发火的模样,不过更重要的事是……
妈妈风风火火地出门,只剩下兄妹两个对面坐着,屋子里头静得怪异。
宋敬冬的视线意味深长,看得阿汀有点儿心虚,忐忑的手脚无处摆放。
她身上的破绽很多的。
丢失记忆和性格改变很难隐藏,暴露成绩和厨艺,是为了家人,也为了自己。她还用过中草药知识,帮陆珣治病熬药。有朝一日被揭发的话,怎么解释比较好?
会不会被当成妖怪赶出去啊。
阿汀无措,稚气未脱的手指搁在腿上,悄悄地打成一团混乱复杂的结。
宋敬冬看在眼里,忽然扯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婷婷说的小怪物,是隔壁的儿子吗?”
这个话题在阿汀的安全范围内。
“不是怪物。”她一板一眼地纠正:“他叫陆珣。”
“你和他很熟?”
又是一个不同点。
从前的阿汀对陆珣避之不及,不止一次露出厌恶的目光。
“他生病了,村长让我们家帮忙照顾他。”
不想让陆珣的存在成为负担,阿汀补上几句:“一开始说好轮流照顾的,村里每一家照顾他三天,给他送饭。但是村长的儿子……阿强不想管他,惹得村长生气了,昨天给我们家送了半袋米。”
后来轮到的村民,有嫌来回麻烦的,有不愿接近陆珣的。他们自发把粗细粮和瓜果送到家里来,把‘三天送饭’的重担托付给阿汀。
不知不觉,阿汀仿佛成为陆珣小小的,半个监护人。
“带我去看看吧。”
宋敬冬站起身来,“好久没见过他了。”
“诶?”
阿汀有点儿意外:“哥哥你认识陆珣呀?”
以前宋敬冬宋敬冬的叫,这一声哥哥简直甜得不像话。
宋敬冬望见阿汀乌黑的眼眸,水洗过似的干净。笑了笑,终于收敛起打量的眼神。
他箍着下巴说:“是朋友吧……大概?”
*
是好朋友才怪吧!!
已经对阿汀习以为常的陆珣,一瞟见宋敬冬的存在,立即作出独有的攻击姿态。咽喉猛烈震动,发出一段低沉而致命的声音。
这是陆珣最凶的一次,哪门子的朋友让他这样戒备啊!!
对此,宋敬冬无辜摊手:“我以前和他一起看星星看月亮来的,以为我们算朋友了。”
阿汀疑惑:只是看星星看月亮?
宋敬冬摸摸鼻子,“大家说小怪物半人半猫,我就顺手摸一下脑袋,看他有没有另外一对猫耳朵而已。半年前的事了,难道他还记着这回事?”
阿汀默默看着陆珣,觉得以他的高傲和记仇程度,记到轮回转世之后,也毫不违和。
两厢对峙间,宋敬冬不打招呼地跨过门槛。
眼看那只脚要踩进自己的地方,陆珣反应激烈。
细长身体压得更低,双眼眯成缝隙,注视极为有力。
“好凶!”
宋敬冬把脚收回来,没到两秒又作势抬脚……
陆珣开始龇牙,眉眼鼻子狠狠地皱在一起,纯兽的狰狞。
“太凶了吧!”
宋敬冬又把脚收回来,反而令陆珣更怒。
他识破他的玩笑,发觉他的玩弄,眼底汹涌起一片血光。
陆珣一张一阖地活动着手指,在地上磨爪,仿佛下一秒便要扑过来,咬碎宋敬冬的喉咙。
“哥!”
“好好好,我错了不玩了。”
宋敬冬举双手投降,盘着胳膊靠在门边,唇角翘起一丁点的弧度,似笑非笑。
万幸的是阿汀没被驱逐,她小心翼翼且平安无事地来到陆珣身边,给他看一下碗里的汁液。然后指着他的胳膊,问他:“应该换药了,你想换药吗?”
草药慢炖后的汤汁显黑,直接碾磨则是深深的绿色。二者的差别肉眼可辨,但陆珣仍是紧紧盯着门边的宋敬冬,凑过来嗅一会儿。
他对这类玩意儿很陌生,不厌其烦地戒备着它们。
王君曾经啧啧称叹:要是里的配角都有这份谨慎和嗅觉,免于中毒,主角大侠可就没有发挥作用的余地了。
“换药吗?”
阿汀问第二次。
或许是伤口正在痊愈,让陆珣渐渐明白,上药喝药都是对他有益的事情。他不再那么抵抗,但也不那么配合。
就像有着不可侵犯的尊严的大老虎,陆珣不接受施舍。
他绝不会主动把胳膊凑到你的眼前来,更不会感激的看着你,朝你欢欣雀跃地笑。
必须仔细问他想不想换药,可不可以换药,愿不愿意。反复问上三四次,他会不耐烦地别开脸,但也把胳膊露在你的眼前。
一副‘我才没有求你帮我,是你吵得我好烦’的模样,也是王君每次恨得牙痒痒的原因。
阿汀小心地取下附在伤口上的薄膜。
短短三天而已,溃烂全消新肉生长,这伤势完全超乎预料。不知是陆珣体质强悍,还是那座山上的草药……
余光见着脏兮兮的背心一角,她想起他刚刚挨过扫帚。
不该碰的。
阿汀清楚陆珣的规矩。
擅自伸手过去,也许他会把她一脚踹出去。
明明知道不该肆意触碰,手指却生出自己的主意。莽莽撞撞地捏住那片衣角,试图掀开一点点,方便看望伤势。
这时一阵短促而凌厉的风划过来,她作祟的手被抓住。
陆珣的手掌大而粗糙,五根手指长得诡异。肌肤上带着一股凶猛的炽热,沿着紧贴的一小块儿,蔓延进她的体内,并且迅速侵占四肢百骸。
阿汀的小拇指还勾着背心小角。
她低头看着自己被攥紧的手腕,心脏慢了两下。
作者有话要说:哥哥来了!
猫这种动物,是这样的。
因为平时高冷的一笔,绕着你走不让碰。所以偶尔看见它躺在脚边,就让人忍不住热泪盈眶(真是卑微的猫奴
第19章 猫耳朵
少年与少女的轮廓依稀,在光影里悄悄的缠绕。
他是很大一团阴影,浑身结实,死死地扣住她的手腕;
她则是被豹爪子死死摁住的小猫崽子,稚气未脱不知险恶。澄明的眼睛直直看着他,有点儿受惊。
这段深沉静默持续很久。
阿汀的眼皮掉下去,视线落得低低的,凝望自己的手。
或是陆珣的手。
“刚才你因为我……被小姑打了。”
声音放得很轻很细微,另一只手傻乎乎地比划着扫帚拍打的动作。她低着头说:“我想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阿汀没抱多少期望。
上回只想凑近伤口看看,他尚且翻脸无情,打她的手心。这回竟然想掀开衣物,去看他没有遮蔽的后背……
痴心妄想。
想了也白想。
但仍然要固执地问一句:“看看好不好?”
不好。
后脑勺没有眼睛,后背脆弱无比。
陆珣曾经把后背交给猫,交给满山的狼狗,只是从未交付给同类。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的规矩。当下应该甩开这只手,把这胆大包天的小东西踹出去,赶走她。
反正他的伤势日渐减轻,猫为他叼来锋利的剪子。他随时可以挣脱这无趣的束缚,做回一呼百应的山大王。
只要他想。
明明知道该怎么做的,他的手指却也有自己的坏心思,松一阵紧一阵的握着她。
怀疑这把小骨头能被他捏碎。
又怀疑她总是不知天高地厚,他走了,她是不是还敢这样招惹别的野物?
陆珣也垂眼,看的是阿汀。
形状柔软的眼睛泛着微微的红,侧脸白皙而绒绒。
方才的家族大会审,透过水泥砖块钻进耳朵。
他的听觉太灵敏,不一定明白她在说什么,但字里话外小小的委屈和无措,他听得分明,听得莫名烦躁。
这家伙。
终于发现,这家伙没有爪牙,有的是另一番本事。
他在她面前失掉先机,一步退,步步退,早在最初接受她的吃食时,注定战败。
陆珣缓慢地松开手指,瞧见她白皙肌肤上留下的红印子。
脚尖再踢一下,白天里浑浑噩噩的黑猫。
“喵?”
猫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鼻子里打出一串呼噜,又闭上。
他拿脚趾头压住它的鼻孔。
“喵喵喵喵喵!”
猫猛地跳了起来,挠耳朵挠尾巴挠床单。它看见什么挠什么,爪尖碰到陆珣的脚心时,停一下,犹豫看一下陆珣。
正对上那双诡谲的眼睛。
猫收回爪子舔舔,不敢朝他发怒。滴溜溜的目光绕了一圈,嗅到一股仇人的味道。
别问。
当年它也是惨遭□□的一份子,而且因为头顶一对精神奕奕的猫耳朵,被蹂得更惨。
猫当机立断地跳起来,飞檐走壁蹿到宋敬冬身边。两条后腿站立,它巴在他的腿上,喵喵直叫,拿爪子抓他挠他,警告他速速离去。
“好好。”
宋敬冬举手投降,一连说出三个‘我走’。
需要提防的敌人被自己逼走了,猫得意洋洋,用爪子推、用屁股顶,把门关得仅余下一道缝隙。它昂首阔步走到角落边,一倒,补觉去了。
如此古灵精怪的猫,难怪村民避之唯恐不及。
炽热灿烂的阳光被挡在门外,屋内被阴凉再度占领。
黑暗之中,陆珣转过身来,拿后背对着阿汀。
他蹲坐着,两条手臂随意垂下,用姿态表明‘我不是故意给你看的,反正你爱看不看,和我没有关系。’。
别扭到不行。
阿汀眼角漾起安静的笑意,小心地掀开衣物。
一片荒芜的,犹如废墟般的后背出现在眼前。
累累的伤痕遍布,种类已然超出她的认知范围。
实在无法想象有多少种不入流的东西伤害过这片皮肉,以至于结茧成疤,深深的痕迹经年难消。
比起它们,宋菇那几下扫帚造成的红痕,微弱得犹如沙漠中的一粒沙子。
阿汀拿出药膏,按压尾端挤出些许,慎重抹在伤疤上头。
她做事的时候总是全神贯注,不出一丝声响。陆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