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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不得人的事出了岔子,还敢咬到老娘头上?”
“我家招你惹你了?是不是老姘头嫌你又老又脏,瞧上别人家宝贝女儿,你眼红到不行,逮住机会就拉小姑娘下水?”
“你这老骗子,骗完一个又一个。”
王君恰是时候地开口,朝她胸上吐口水:“阿汀白天和我一块儿玩,整个老虎帮都看见了,要你瞎说!”
好孩子!
林雪春振奋地想,改日家里烧菜,多多给王君留一份!
“你当然向着她!”
王老婆子冲撞进人群,撇开急忙赶来的女儿,一把抓住外孙女的胳膊:“程程你说,是不是瞧见阿汀在山上和男人见面,还动手动脚的?是不是?!”
手指捏得重极,指甲掐入肉里,她的眼中满是凶光。
“我……我……”
王程程看见林雪春一脸阴沉,分秒间联想到宋敬冬。
他太可怕了。
里外四五个村子全说他的好,她家爷爷奶奶常说,要是她有宋敬冬半分能干,养女孩也不亏。大人小孩光说他的好,好像这人身上没有半点缺处。
但她看见了不一样的一面。
他没有说笑,他真会告到学校里去,她会家破人亡的!何况这个外婆何曾对她们娘俩好过?成天不是打就是骂,还不如……没有。
“我们一直和阿汀一起玩。”她咬咬牙道:“全是小孩,没有别人。”
“你胡说!”
王老婆子激动地打耳光,王程程她妈冲上来生生挨了一巴掌,牙齿撞破口,半嘴巴的血。
“我没有胡说!”
王程程更加坚定地反叛了:“明明是你让我给瘸子带话,问他还有没有念想,有的话就来村里找你!他就是来找你的,我说实话你为什么打我妈?”
“你这小兔崽子!”
王老婆子还要打,被林雪春箍住手。
免得被她打出实话来。
林雪春仗着大嗓门喊道:“这瘸子半张脸都被咬烂了,多半是怕被人瞧见,想绕山走后院找老婆娘快活。活该落得这下场,你们谁爱管谁管,反正老娘没劲儿多管闲事。就是这死老婆子。”
“为难我家不是一次两次,坑害闺女也不是一天两天。上回我给老村长的面子,这回村长不在,我做个主儿,先把她捆在屋里,省得又祸害到你们家去。”
“吃喝拉撒咱不管,留条老命等村长拿主意就行,中不中?”
村长顶爱说‘中不中’。
受过害的家里早嫌村长过分厚道,连忙大喊:“中中中!赶紧给栓紧了,别被她逃了!”
“来俩男人搭把手!”
林雪春喊道,转身便将王老婆子拖进屋里。
王老婆子豁出命去的挣扎嚷嚷,但一切已成定局。
远处的槐树下,阿汀静静望着。
她没有嚎啕大哭,也没有哈哈大笑,只是不声不响把恶人的下场看在眼里。
这个脾气……
宋敬冬也一时弄不清楚,她究竟是太孩子气,不明白自己逃过一场多么绝望的噩梦。还是定性超乎常人,绵软外表下揣着一副冷静而聪慧的骨。
他摸摸她的脑袋,她仰起的眉眼仍旧一派澄澈。
“瘸子被扔在山底下。”
“我们到的时候,他被狗咬得半死不活,舌头没了。”
还有下面那玩意儿,血淋淋丢在一旁。
除去这个,宋敬东只说:“但身上扔着一团烂草药……”
是陆珣。
她在他面前捣过一次药,他全程戒备地盯着,原来已经把形状记在心底。
他不放过他,但真的肯听她的话,没有杀人。
“他很聪明的。”
阿汀轻声说着,话语被风吹走。
一路吹到后山脚阴阴的树林里,陆珣垂着一条腿,坐在树枝靠在树干上。啃着桃子,看完一场人为的复仇。
*
王老婆子疯了。
被五花大绑,如同畜生一般拴在屋里的那段日子里,有不少人来看她的笑话。
昔日仇怨化作臭鸡蛋烂菜叶,死命儿往她身上招呼。不知是谁敞开后院门,将鸡鸭赶进屋里,沾她一身的屎尿。
当初陆珣的银链子至少是长的,尚能走动自理。她不能。
传闻她的女儿起初天天送饭,再三挨受辱骂之后,被婆家训斥一顿,不好再‘上赶着找罪受’。小外孙女照常是埋着脸不敢说话的样儿,时而来送一顿饭。
有人感叹小丫头以德报怨,但也有邻家妇人说,亲耳听到王程程尖牙利齿地挖苦自家外婆,一串笑声清脆畅快。眉眼捎带狰狞,犹如中邪。
奇怪的是走出那间屋子,又瞧不出半点不对了。
也传闻日暮山下鲜少出门的旧神婆,有一天清早踏进王老婆子的屋。只停留洗把脸的功夫,又颤颤巍巍走掉。
接着便有人发现王老婆子患上失心疯,抱着鸭子不撒手,满脸痴痴傻傻的笑,一口一个儿子,娘的心肝儿。
村里河边的妇女们你一言我一语,拼拼凑凑出这么件事。她们相信,也许是王老婆子作孽过多,以至于天上大慈大悲的菩萨都看不下去,派遣凡间的神婆子出面收拾恶人。
全是传闻,渐渐传成诡秘的乡村小故事,说不上真假。
瘸子的下场倒是真真切切的。
他未婚未生,多亏七大姑八大姨来得及时,把他送进县城医院抢救,险险保住一条命。
本该转去北通第一医院继续治疗,不过大伙儿坚持运回家,口上说做轮流照料,实则竞相打探:听说你爷爷给留下不少珍奇的老玩意儿,能卖钱?能卖多少?
要不偷偷告诉我藏在哪儿,我拿一两件出去转手,得了钱好把你送去北通治病是不?
北通可是个烧钱地,医院更烧钱,没钱怎么给你治病?咱有心无力哇。
问来问去拿不到半个靠谱的字,毕竟瘸子没了舌头又不识几个大字,日日瘫在床上流口水。
究竟要不要把瘸子先送去北通?
治不好谁出钱?治好了谁晓得他认不认账?
一番争论尚未到头,推搡打闹间发现地窖,一群人哄抢字画碗碟,再没回头看过瘸子。
尘埃落定,雨还未停。
今天风雨渐大,王君交给阿汀一个新玩法:找两块破塑料片,头尾剪口,再拿绳子绑住,另一头捏在手心里。
放到屋外去,手制的塑料袋子迎风飘扬,像雨天里的小风筝,比谁的飘得更高。
孩子总能找到乐趣,而无论阴晴冷热,大人有大人的烦心事。
“这雨怎么不带停的,庄稼快给溺坏了。”
林雪春看得忧心忡忡,眉头皱得紧紧,绷出一个川字。
转头瞧见儿子躺在床上捧书看,打了他一下:“人家说了不能这么看书,眼睛坏得好。这三十块钱一副眼镜,还没用到两年又要换,看我不打死你!”
“我就躺这一下嘛。”
宋敬冬笑眯眯地坐起来,脊背懒洋洋驼着,又挨打,“坐直!年轻人没点精气神!”
默默坐直,昂首挺胸捧书本,活像是做戏。
阿汀定睛一看,还真戴着一副厚重的眼镜。
“哥哥你近视的啊?”
因为至今没见过他戴眼镜,阿汀颇为好奇。
宋敬冬摘下眼镜往她耳朵上一挂,脸小还挂不住,得手扶着。阿汀看了两眼就头晕,晃了晃脑袋说:“好晕。”
近视度应该很深吧?
阿汀把眼镜递回去:“不戴眼镜的时候,能看得到吗?”
“五米开外不认人,十米之外男女不分。”
“那为什么都不戴?”
宋敬冬想了一会儿,咬出两个字来:“秘密。”
“要来台风了。”
他自如地将话题转开,盯着阴沉天色自言自语似的说:“要是没地方躲着,风吹雨打搞不好会闹出毛病来。”
阿汀下意识想起山上的陆珣。
他怕不怕台风,会不会回到隔壁屋子里来?
不过……
应该再也见不着了吧?
她摸出两颗糖,在灯泡照耀下看了很久,最后又放回到枕头底下去。
直到昏昏欲睡之际,突然被人摇醒。
“哥?”
她睡眼惺忪地坐起来,宋敬冬的轮廓在夜里模糊。
“陆珣来了。”他把声音压得很低:“在楼下,你要不要下去看看?”
阿汀一溜烟下楼去,果真在自家门口看到一个湿漉漉的陆珣。正面朝下趴着,衣角浸着雨水和血的混合体,滴滴答答淡淡的红。像溺水死掉的人。
不过他动了。
识出她的脚步声,缓缓掀开沉重的眼皮,眼珠黯淡无光。
他划伤的唇角微动,依稀吐出两个字来。
“阿汀。”
作者有话要说:憋了十万字就是为了这两个字,就是为了这句绝美的台词!!
然后针对原文解释一波:
在不同时间、不同触发条件和具体情况下,怀恨在心的王老婆子还是和不死心的瘸子联手,想用‘谣言和舆论’达成目的。
原主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并且没有下意识隐瞒这件事,而是大吵大闹反而促使事情闹大。
原主的第一反应当然是不要嫁给这样的人,不要住在村子里。她会要求爸妈搬家,想办法搬到县城里。妈妈很疼她,痛骂一顿之后会答应。
由于她一直嫌弃爸爸是个窝囊废,赚不了钱导致家里这么穷。爸爸和她不太亲近,但爸爸对妈妈的感情很深,基本拿妈妈没办法的类型,也会答应。
转折在于原主自己。
她心散爱打扮,没有宋婷婷那么明确的‘出人头地’目标,也不重视学习。目光相对短浅,人生愿望和目标仅仅是‘嫁给有钱人,做阔太太享福’,甚至不是‘嫁给有出息的男人,混个好日子’。
因此得知瘸子有一地窖的古董,考虑到自己没学历,即使进城也要辛苦打工过日子。她选择了瘸子,因此与砸锅卖铁准备搬家的父母闹翻,嫁到别的村子之后再也没回过来,就是与娘家彻底的决裂。
评论区有姐妹奇怪为什么父母让原主出嫁,可能是没想过,原主自己愿意嫁的可能性;gt;;lt;
Ps:我姐大学同学有一个,嫁给有钱人就好,长得丑出轨都无所谓,她要钱。
我自己打暑假工遇到过一个长得挺漂亮的女孩,最开始通过陌陌认识男生,然后出去玩,还问我那男的请她吃饭但是摸她怎么办。我:……
我通常是不爱管闲事的人,那次还劝了她,不要贪这样的小便宜,好好读书上大学的话,吃几顿夜宵染个头发的钱根本不是事儿。
不过最后……
她男朋友一周一个的换,因为未成年怕有怀孕风险,被店长赶出去了。有找到我家楼下过,就问我没有高中毕业是不是不好混。
我还没说什么,被我妈给叫回去了(那段时间我全家超级防备,不想让我和兼职店里的人交朋友。尤其是这样的小女孩,可能怕我谈恋爱吧……)
最后听说女孩子去深圳了,现在也不知道怎样了,想必是不好混的。
这好像是我唯一一次感觉到生活中的阶层,感受到能够正常读书,不至于为享受一点点的好处而荒废前途,已经是很难得的事情。
第24章 医上医院
阿汀。
低哑沙沙的两个字,伴着一股分明的拗口感。
他就这样看着她,手指一点一点点挪过来,触到她的衣角。而后垂落下去,陷入昏迷。
小黑猫也是浑身湿透,长毛被打得焉巴,还在陆珣脚边绕来绕去,喵喵直叫。
它只认阿汀,一旦察觉宋敬冬有动手的欲望,立即扭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