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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抽搭一抽哒地控诉。
祁轼拍着她:“好,咱们去买你说的松香,买十箱。”
“不能……一下……买那么多……放久……就不好了……”
“好,一块一块慢慢买。”祁轼哄着她。
他的声音从胸膛里传出来,低沉温和,和平时有点不一样。
程梨靠在他胸前,在他规律的心跳声中安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程梨抹抹眼泪,从他身上爬下来,从自己的包里拿出纸巾擦好脸和手,才又打开琴盒。
祁轼问:“你要试一下吗?”
程梨有点不好意思:“琴一天不练都不行,我都已经好几年没拉了。”
不过还是拧紧弓,调好音,试了试。
琴行把琴保养得挺好。
程梨的手是生了,想了想,拉了一段门德尔松的e小调协奏曲。
拉了一会儿,拉不下去,换成了熟得不能再熟的梁祝。
两小无猜,十八相送,生死不离,双飞化蝶。
想不起来的地方就往下跳,程梨知道自己犯错无数,一塌糊涂。
可是祁轼一直靠在沙发上,支着头默默地听着,柔和的目光久久停在程梨身上不动,好像是很喜欢。
琴声戛然而止。
程梨不好意思:“我实在不记得了。”
“没关系,很好听。”祁轼依旧支着头,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程梨吸了口气,诚恳地说:“祁轼,谢谢你。”
祁轼这才放下手,站起来:“你要是理所当然地不谢我,我会更高兴。太晚了,睡觉去吧。”
祁轼拿掉她的琴,帮她放回琴盒,扣好。
祁轼刚放好,回过头,就发现程梨正咬着下唇,一副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样子。
“怎么了?”祁轼问。
“我想说……拿琴的时候,拿琴颈就行了,手尽量别碰下面,再说先别收,我还得擦擦上面的松香沫。”
她是真的心疼她的琴。
祁轼不禁莞尔,伸手捏捏她的小鼻子——刚哭完,鼻头还是红的。
第二天,程梨吃过早饭,先练了一会儿琴。
祁轼昨晚说过,这里没别人,想几点练就几点练,想练多久就练多久,不过程梨还是等他起床了才开始。
本来练琴就是程梨从小到大的习惯,练完琴心平气和,神清气爽。
程梨认真地伺候好琴,才开始理红线。
一边理,一边把手机放在旁边,和陶桃有的没的地乱八卦。
陶桃昼夜颠倒,早晨这个点刚上床,还没睡。
“梨梨,你听到那个八卦了没有?有个特别帅的霸总涉黑?”
程梨一头雾水。
“什么特别帅的霸总?”
“不是说你们祁轼啦,是海恒股份的傅海修。”
程梨顿了一下,立刻去搜新闻。
陶桃还在说话。
“说是黑社会性质团伙,非法持有枪械什么的,还有非法拘禁、故意伤害、敲诈勒索、开设赌场,一大堆,我都背不下来。”
陶桃给了个结论:“好像古早霸总小说男主啊。”
程梨:“……”
程梨也搜到消息了,傅海修已经被抓了,一共抓了个几十人的团伙,他们海恒股份也完了。
一定是祁轼下的手。
程梨舒了口气,回复陶桃:“那种人,哪配当男主,也就能当个打酱油的路人甲。”
陶桃转眼把路人甲抛到脑后,继续八卦。
“梨梨,咱们系谭老师要辞职的事你听到没有?”
“辞职?为什么?”
程梨有点纳闷。
谭老师是个女老师,刚三十出头,大三教过程梨她们专业课。
谭老师人很温柔,对每个人都特别好,有次无意间听到程梨家里的事,课后常常留程梨聊天。
送过程梨她出国做访问学者带回来的各种小零食,还鼓励程梨好好读书,以后工作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最近刚升了副教授,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S大教职难求,她居然要辞职,是打算去哪呢?
“还不都是他们课题组的一个学生闹的。”
陶桃明显愤愤不平。
“谭老师对人好,那是对谁都好,那个男生自作多情,天天缠着谭老师腻腻歪歪,赶都赶不走。”
“现在闹得人人都知道,说她婚外恋,还是和学生恋爱,谭老师在学校里都快呆不下去了。”
谭老师是个温柔的人,对谁都慢声细语,程梨也很喜欢她,有点生气。
“她辞什么职?还不如把那男生开除了呢。”
“开不了。男生是欧子洋,你知道吧?”
程梨知道,这个欧子洋,是研一的,他爸是隔壁电子工程的系主任,确实开不了。
“那他爸也不管管他?”
“管了,管不了,欧子洋一心一意缠着谭老师,都把他爸气疯了。”
这听起来就像是红线又乱缠到了一起。
程梨放下手里的线,先去系统里找了一下他们的名字,没有。
再去档案柜那边。
找起来并不难,只要在帝都范围里找打了结的红线就行。看他们的状态,好像是在人家夫妻好好的红线上,多缠了一根断线。
果然。
程梨轻松地就找到了。
欧子洋的名字上连出一根断线,好巧不巧搭在旁边潭老师夫妻的姻缘线上,缠了无数圈,疯狂打结。
程梨定下心来,努力解结,努力了一上午,进展十分有限。
结打得太死,看起来没什么希望。
中午祁轼过来时,程梨认真地问他:“要是我出去调查红线的事,算翘班吗?”
“当然不算,你要去哪?”祁轼问。
程梨把谭老师的事给祁轼讲了一遍,又给他看那几根打结的线。
“我想回学校看看他们什么情况。”
祁轼答应:“好,我一会儿还有个会,让砺锋送你吧。”
程梨觉得有点逗,他的意思是没有会的话,他就要自己送吗?
难道自从上次出事后,以后出门全都要安保升级,随身带个保镖?
祁轼还是把砺锋叫过来了,吩咐:“程梨要回学校,你给她当司机,送她回去。”
砺锋点点头,默默走过来,站到程梨身后一步。
砺锋和展卷看起来年纪差不多,却比展卷沉稳多了,话少得不能再少,能说一个字,就绝对不说两个字。
车里很安静,程梨努力没话找话。
“砺锋,你也是祁总的总助啊?”
“是。”
“你跟了祁总多久啊?”
“很久。”
“你和展卷谁跟着祁总的时间长啊?”
“一样。”
程梨:“……”
这种对话对彼此都是种折磨,程梨索性不再说话。
很快就发现,其实不说话也挺舒服的,因为砺锋根本不会因为不说话尴尬。
他的态度自然,程梨就不用搜肠刮肚找话题,可以放松心情胡思乱想。
到了S大,砺锋依旧跟着程梨,始终保持落后一步的距离,不远也不近。
程梨要先回寝室拿点东西,就这么带着这个沉默的大尾巴到了寝室楼下。
“这是女生寝室,你不能上去,你就在这儿等着我,我马上下来。”
程梨把大尾巴安放到门口的树荫底下。
大尾巴神情严肃,认真地点点头。
这次一个字都没有,程梨忍不住莞尔。
正是午饭时间,寝室门前人来人往,不少人都在门口等女朋友一起吃饭。
砺锋挺拔英俊,明显也是祁轼打扮出来的,穿着毫不含糊,十分显眼,立刻就把周围一群戴眼镜长痘痘的男生比下去了。
程梨听见有人嘁嘁喳喳地议论。
“这又是那个三零三的程梨?”
“嗯,是她,天天有人楼下叫魂的那个。”
“好长时间没看见她了。”
有人压低声音:“听说快毕业了都找不到工作,一直没有去向。”
“都没有公司要吧,不知道混到哪去了。”
“这种人就是咱们学校的污点,咱们S大招这种人进来,也算是倒了霉。”
“都不好意思说跟她是校友。”
程梨忍不住回头,看见是几个女生打饭回来。
上次被程梨用一盆凉水浇过的熟人。
应该是管院的,住在二楼,就在程梨的楼下。
其中一个还在继续:“看那男的穿得不错,估计是挺有钱的吧?她能傍上也不容易。”
程梨心想,这群人就是凉水没浇够,可惜手边没盆。
身边的砺锋突然开口,一字一顿地说了一整句话——
“我是她公司同事。”
嘁嘁喳喳声立刻停了。
程梨有点想笑:惜字如金的砺锋居然一口气说了七个字,真不容易。
第30章
程梨转身上楼。
陶桃这个时间已经睡下了,迷蒙中看见程梨回来了,哼了声“梨梨”,从帐子缝里伸出一只手,摸了摸程梨头顶的毛,就又昏过去了。
程梨拿了东西下楼,捡上门口的大尾巴继续出发。
先找辅导员办了几件毕业的事,才去系里找谭老师。
上班时间,谭老师居然不在,组里的学生说她应该是休病假在家。
程梨早就托陶桃打听到了谭老师的手机号码,直接给她发了个消息。
“谭老师,我是程梨,去年您教过我,您还记得吗?我能去看看您吗?”
消息发了没一会儿,谭老师居然打电话过来了。
她还记得程梨,声音还是一样温柔,就是没什么精神,仔细问了问程梨现在的情况,但是婉拒了程梨见面的要求,说是在养病。
这难不倒程梨,她家住得离学校很近,程梨知道。
程梨带着砺锋跋涉到谭老师家的小区门口,远远地就看见门卫小屋外面有个男生。
男生长得不错,身材也很高挑,穿了件牛角扣大衣,怀里抱了束花,靠在门房外的墙上,低着头,额前的刘海半遮着眼睛,好像在等人。
程梨认识他,就是谭老师这件事的另一个主角,欧子洋。
程梨去门卫室里登记。
才报了谭老师家的地址,门卫就直接说,谭老师已经打过招呼,任何人都不能放进来。
“那么好的人,怎么就惹上这种混小子了呢?”门卫感慨,看一眼窗外。
程梨趁机打听:“那个就是一直缠着谭老师的那个学生啊?”
“可不是。学也不上了,刮风下雪的,天天都在这儿守着,谭老师现在都不大敢出门。”
也是够执着的。
程梨也看看外面的欧子洋。
他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动,看着也很可怜。
他也是不由自主,受红线的摆布。
程梨心想,一定要快一点把他们几个人都解救出来。
这一趟一无所获,回到Bravo,祁轼问:“怎么样?”
程梨摇摇头:“谭老师躲着不见人,这次没见到,不行就只能天天去她家楼下蹲守,找机会给她们栓红线了,我就不信她一直不出门。”
祁轼想了想:“哪用得着蹲守,我有办法。”
程梨好奇:“什么办法?让砺锋把她和她老公绑架来吗?”
“满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祁轼顺手敲了一记程梨的头,“你不用管。正好快开春招宣讲会了,我们明天一起回你学校一次。”
程梨纳闷:“Bravo春招的宣讲会就算早,也是每年一月多才开的吧?”
“你倒是知道,”祁轼笑笑,“宣讲会提前一点没关系。”
祁轼拿出手机,打电话给人事,通知他们把宣讲会提前。
又对程梨说:“你是他们学姐,宣讲会上也讲几分钟吧,说说来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