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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离去与道别之间-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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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许就是她同次英不同之处吧,她是用心讲话,次英是用脑讲话。“那么,对你的好处在哪里呢?”她捺住自己的不耐烦。
  “咦,我不是对你说过吗?我带了在信义教学的三年资格来的。过了明年,学校就要考虑我永久聘约这件事了,你同校长关系好,当然对我拿永久聘约大大有利喽。”
  如真瞄了一眼腕表,站起身来,说:“次英,你毕竟是个追求事业的,处处想到人际关系的重要,这一点我太不如你了。你的分析我全部能理解,但你的假设却是错误的,至少我不能同意,因为我觉得我同校长的关系,同你与他的一样,下属同上司。只是前阵去中国,我做了他翻译,所以他这次依旧找我去看这本中国来的书。我同他并没有特别友好的关系,真的。”
  “也许你是这样,可是校长对你的特别友好,不光是我,全团的人都看出来了的,其实啊,”她也站了起来,笑吟吟:“只要不逾规,这是个对我们最有利的发展呢。”见如真还是一副不领会的表情,又说:“不然他怎么不来找我,而找你?我拿的是中国的文学博士呀!快去吧,时间快到了。”
  去行政大楼的路上,她走得匆促,眼睛直视前方,而认不出人,直到那人走到眼前,叫了她一声,她才煞住脚,“噢,骆文,去哪里?”
  “去你们系,你去哪里?”
  她略一犹豫,“去行政大楼办点事。”
  “你们多了条线,太好了!次英找我去商量一下招聘广告的内容要包括些什么。听说你也有兴趣应征,是吗?”
  “唔。做半时总归吃亏,不妨试试看。”
  “不过,”他说,但又没说下去,他一向说话做事都是深思远虑的,而且很肯花时间及精力在咨询委员会里,所以会里的人及次英与如真都十分尊敬他,他有什么提议,都被接受。
在误解之后(10)
  “不过什么?”
  “全时教书得全心全意地投入,教书之外还要忙系务、开会及其他琐事,很花时间的,恐怕你就没办法潜心写作。”
  “哦,”她愣了下,会有那么严重吗?“那倒要好好加以考虑。糟糕,骆文,我已晚了,下次再找你谈。”
  她的确晚了。但校长的秘书珍妮要她在外室稍等,三点半的会开得晚了,还没结束。校长室她来过两次,在中国之行前的几个星期,校长召集了两次会,都在周末,所以她没见到珍妮。她年约三十,穿了身莲蓉色的套装、娇小挺括的身段、圆脸尖下巴、灵活的眼睛,一看就知道是个能干俐落的人物。她打量她时,珍妮也瞄了她几次。有次正好眼光相碰,珍妮立刻露齿一笑说:
  “听说上次中国之行十分成功,柯玛校长回来之后,时常提起他的见闻,而且对中国发生很大兴趣,买了不少书来看。他送给我一只熊猫书袋和一盒印泥,真的可爱极了!啊,会完了,请你稍待,我去告诉他你来了。”
  如真听见谈笑声,其中有墨院长的,她正暗祷他不要来候见室,他却来了;见了她,唉了一声说:“怎么你在此,真?”
  正好珍妮回来:“柯玛校长请你进去。”
  五
  先是手的接触。是寻常的握手,但如真觉得被握得不寻常的紧,以致她的手掌就比平时软弱,因紧张,因心悸,而变得柔软无力。再是手臂的接触,他的手引扶着她的手臂,让她在校长室边上的小会客室的沙发上坐下。这回不是紧,而是热,从他的手到她的手臂,再串入她身体的各部位。以致,她微微颤动。那股热量使得她在坐下后,将双腿紧紧并在一起。
  这难道仅是她单方的感觉?敏感?自作多情?自寻烦恼?因为对方是校长,令她受宠若惊所致?
  对方在她对面坐下,神态自若地说:“那次派对上没机会对你说,你那晚真好看。”
  “谢谢。”因为他坐得远,她恢复了少许自持,“我可以看看南大校长送你的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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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对了。”他站起来,走到办公室,回来时他在她身旁坐下,并没坐得很近,但她却立即可以闻到他身体特有的气味。想必是室内的暖气,他没穿上装,蓝色细条纹的衬衫袖子是卷上去的,露出手臂上的汗毛,浓密的,棕黑的,对她有股想用手掌去摩挲的冲动的诱惑力。
  这不是第一次。第一次是在南京,特别燠热的黄昏,在那间闷热的、只容得下两张圆桌的宾馆的餐厅里。他们凯旋归来,校长与墨院长与黄立言夫妇,兴高采烈地谈论他们圆满的成果,她正好坐在他旁边。他穿了件短袖的敞领浅灰衬衫,露出两条粗壮的、盖满棕色汗毛的手臂,一不小心,一条手臂触碰到她。她急速地移开自己白净细嫩的胳膊时,已触了电,全身不由自主地微颤起来。那天晚餐吃些什么,她一丝一毫都想不起来了。而此后不止一次想起的,仅是那多汗毛的手臂碰到她肌肤时的战栗。
  以致于她视而不见地盯着那伸向她眼底的书。
  “你不知道这位作家,真?”他凑近她的脸。
  唯恐声音泄漏了她的秘密,她轻轻的嗯了声,“我知道。”细得听不见。
  他听不见,或者是听见了而觉得没听见,他用左手轻托她的下巴,轻轻将她的头转向他,面对面,眼对眼。太近了,除非她闭上眼———她当然不能———她眼里的神情对方看得清清楚楚。正像她把对方眼里遮掩不住的火焰看得一清二楚一样。他把声音放低了,问,“怎么啦,真?”
  她迸出软化了的身体里的最后一滴力量,把眼睛掉开,把头转开,把身体移开,才说:“我知道,柯玛校长,他叫鲁迅,在中国,他是现代文学之父。”
  也许是她对他的称呼,也许是她脸上沉醉中的一丝警惕,惊喜中的一丝惶恐,接纳中的一丝拒绝的表情把他拉回到现实中,现实中的校长办公室。他站起来,走向室角的咖啡桌,端来两杯水,给了她一杯。两人都贪婪地喝了几口,他才说:
  “我知道他是谁,我买了几本有关中国近代及现代的文学书,做了点研究。”
  “那,那为什么……?”
  他放下手里的杯子,也放下她手里的。用双手把她拉起来,面对他。他并没有放下她的手,他看住她的眼睛,十分清晰十分果断地说:“真,那是我的藉口,我要你来看我,我要看到你。我想你。我知道你也想我。不,不用否认,不要否认。我们都是成人,这种感觉一旦有了,回避不了,抵挡不了。我不是没有试过。”
  他将她拉近自己,靠近自己,左手托起她的下巴,右臂环住她的后颈,吻了她。
  好像是她考进台大那一年,她的初吻。男朋友是高三上期认识的,来往将一年,最亲热的举动是在电影院里拉着手,两人都怕,都怕羞,所以两人都出手汗,湿几几的,不但没有使她灵魂出窍,反而令她混身别扭。她是长女,母亲又特别古板,连拉手她都觉得是做了丢人的事,遑论其他。她考取了大学,他却落了榜,九月初,两人凄惶地分手。他来她家道别,她送他到巷口,站在巷口廖家那棵大槐树下,看到他垮眼垮嘴丧家狗的神情,十分不忍,踮起脚,仰起脸去吻他。嘴是碰到了,却不知两人都要张嘴的,还没有感觉到任何感觉即匆匆闪开了。那是初吻。
在误解之后(11)
  同李若愚结婚前当然曾与好几个男士约会。有一个特别“猴急”的男士英文名叫道格勒斯,书读得很差劲,舞却跳得出色。而且会带。她那时出国不久,像只被放出笼的鸟。道格勒斯第一次来找她,即带她去跳舞,什么伦巴、森巴、吉特巴、探戈,他都会带,带得她满场飞,跳得她晕淘淘。舞会后又带她去洛市华尔歇大道的餐室吃宵夜,进餐时不停地恭维她,送她回家时且不回家,先带她到日落大道的山顶去看洛市的夜景。两人坐在车内,他移近她,像猫捉老鼠似的将她攫住,一面用嘴撬开她的嘴,一条滑腻腻的舌头长驱直入,一面一只手伸进她敞领的连衣裙,熟练地插入她的胸罩,直掏她的乳房。两个动作。如真又惊又怒,一面将脸向两面摔动,一面双手将他拨开,力气不够,只好用指甲去抓他的脸,他这才将她放开。他说:
  “嗳,嗳,你这是怎么了?!”
  她打开车门,跳下车,连皮包都没记得拿,即往来的路奔跑。道格勒斯开车追上来,摇下窗,说:
  “上车吧,方小姐,我送你回去。”
  她继续往前走,他继续开,说:“人格担保,不再碰你,上车吧,小姐。”
  那以后的约会,她都格外慎重。男士们约了她几次,发现花了金钱,陪了笑脸,连接吻都被她推拒,当然就兴趣索然。李若愚同她约会快一年,才吻了她,在电影院里。好像看的是战地钟声,当玛丽亚声嘶力竭地叫“罗伯特”时,罗已被枪弹击中,如真哭得满脸是泪,李若愚将她拥住,替她拭泪,同时低头吻了她。舌头上全是她的泪水,她倒是一点也没有抵御,只柔顺地由他将舌头缓缓地伸进她的嘴里。
  那是个带点抚慰带点怜惜的吻,她以后每次想到那个初吻,心里总有股酸楚,因为联想到战地钟声里男女主角的生离死别。结婚之后,当然时常接吻,但那已没有了热恋中相吻的缠绵缱绻。尤其当他们结婚若干年了,房事早已失去当时的汹涌,性交之前的“热身”,只到温热,到不了炽热。如真有时不接受他的吻,因为不喜欢他嘴里的烟味,将脸掉开,只承受他对她身体的抚摸。
  而这是她生平第一次,体验到男人的吻能令她魂飞魄散,神智昏迷,双腿发软,双腿之间的秘室不由她控制地润湿起来,以致她的舌头,毫无羞耻地迎接他的,而且紧紧地将它吸住。缠住。久久不放。
  他放开她的嘴之后,又捧起她的脸继续吻她,且喃喃地说:“在上海,在南京,尤其那天我们走,你在上海留下来,你来机场送我们时,我就想这样吻你的,但不能,不能。回来之后天天等你回来,叫珍妮打电话去问,你回来了没有,你知道吗?”
  她点点头,把脸偎在他胸前,他宽厚结实又散发一股她不熟悉的体味的胸前,“我不知道,但我感觉到,我一直以为是自己的胡思乱想,因为这怎么可能,你是校长!”
  他用吻止住了她,然后那双原先是灰、凑得近时她才发现灰中有蓝的眼睛逼视着她,说:“怎么不可能,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产生了控制不了的吸引力,怎么不可能,你说!”
  她抬起脸,环视一下会客室,那颗被爱烘得煨得膨胀,几乎堵塞了她整个胸膛的心恢复了原状,而且逐渐下沉:“可是,可是……这怎么办呢?”她求援地看着他。
  他将她牵回到沙发前,按着她坐下,自己就坐在她边上,手臂环住她:“不要去想它,真,好吗?至少这一刻不要去想它,可以吗?不要破坏我们这一刻的快乐,可以吗?”
  何止只有这一刻?!当她从校长办公室走出来,走出行政大楼,走向文学院后面的停车场,脚下踩着的是棉絮,浮云,软缎。不,是某方仙女的魔杖,将她携带到停车场的。她站在自己嫩黄色的小云雀前,讶然地左右一看,不知是怎么来到的!这难道就是他说的那份快乐吗?天地如旧,四周的秋色如旧,盖了一层薄灰的车子如旧,而她,已不是一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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