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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句委屈地低下声,少女含羞带怨,着实惹人怜。
程遥遥毛瞬间炸了。一双桃花眼斜睨向谢三,唇边甚至带了一丝笑,“你吃吗?”
“……”谢三搁下筷子,碗里已经空了。他淡道:“我吃饱了。”
林璐璐眼圈登时红了。林家骏终于机灵起来,忙伸出碗接过那块红烧肉,打着哈哈道:“我吃我吃,我最爱吃红烧肉了。”
林家麒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自家妹妹碗里,道:“快吃,吃完我送你回单位。”
一顿饭吃得气氛诡异,只有吴曼和林家骏聊得热络,另外几人都是一言不发。
程遥遥饭量不大,一碗面剩下了小半碗就吃不下了。要是在家都是谢三替她解决剩饭,当着这几人面只好强行吃下去。她苦着脸,一小口一小口地往下咽。
谢三见状,起身去倒了杯水给她。林璐璐看在眼里,更是戳烂了碗里饭菜。
吃完饭出来,已经是下午一点半。全天最热时候,蝉鸣和烈日笼罩了整座临安城。程遥遥捂着自己肚皮,气呼呼埋头在巷子里走。
谢三默默跟在她后头。穿过第三条巷子时,谢三终于出声喊住她:“才吃饱不要走太久,会肚子疼。”
“我乐意!”程遥遥像台点了火拖拉机,终于找到了引爆点,冲谢三突突突起来:“你管我呢!管你小秃子去!”
谢三眉心写着郁色,此时也显出一丝茫然:“……谁?”
程遥遥一跺脚,怒道:“她到底是谁啊?干嘛叫你谢三哥?”想到林璐璐叫谢三语气,程遥遥就是一肚子火。她以为自己是母鸡吗,成天咯咯哒?
谢三终于明白过来她指是林璐璐,道:“她是支书家小女儿。”
程遥遥抱着手臂问道:“那你跟她很熟吗?”
谢三坦白地道:“我进山打猎时救过她一回。”
程遥遥拖长了嗓音:“原来是英雄救美啊~怪不得人家对你这么痴缠,还天天有说有笑。”
“我没有。”谢三看着她绷紧小脸,辩解道,“我没有搭理过她。她是姑娘,我没有跟她有说有笑。”
程遥遥很不想让自己表现出吃醋样子,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气道:“你还让她叫你谢三哥!”
谢三下意识道:“我比她大。……以后不让她叫了。”
接到程遥遥燃着火视线,谢三硬生生补充了一句。
程遥遥还是不肯回头,面壁似地对着墙生闷气。烈日毫无遮挡地泼洒下来,她白皙脸颊很快就泛起了细细汗水。
程遥遥肌肤雪白,出了些汗只是越发显得清透,像泛起了釉色瓷人儿。谢三挡在她身前,遮挡阳光,程遥遥一掉头,又背过身去。
程遥遥很少这样跟他生闷气。她发起脾气来像只猫儿,雷声大雨点小,会喵喵叫,挥舞着毫无杀伤力小爪子挠他一脸花。此时程遥遥这样,反倒叫谢三越发心疼。
好像真是自己委屈了她。
谢三像做错事大狗似:“我真没有跟她说笑。她在城里单位,很难得回村,只有上个月她找我说过一回话。”
“……这几天也找过我,但我没见。”
不战而屈人之兵。程遥遥一言不发,谢三已经把自己底子掏了个干净,恨不得把心剖出来捧到她跟前。
“这几天也找过你!”程遥遥猛回头,眼里射出熊熊怒火。
谢三冒出了汗。
不远处传来了卖冰棍声音,他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妹妹,我给你买冰棍。”
程遥遥一咬下唇,凶道:“我要吃两根!香芋味儿和白糖!”
此时她就算要把冰棍摊子都买下,谢三也没有二话,立刻跑着去了。没一会儿就拿着冰棍回来了,一只纸盒香芋冰淇淋,一根白糖冰棍,都冒着白气儿,一点没融化。
谢三自己满头汗珠滚动,小麦色肌肉泛着光。
程遥遥掀开冰淇淋上面一片纸皮,露出淡紫色香芋冰淇淋来。冻得实实在在,用小木片挖出一勺含入口中,浓郁香芋味儿融化在舌尖,奶油滑润,比后世更加真材实料。
谢三一手捧着冰淇淋,一手举着冰棍,见她眉眼间怒气淡了些,低声道:“以后不让她叫谢三哥,只让你叫。”
“我才不稀罕呢!”程遥遥又凶起来,小脸也皱了起来,像护食猫儿一样,“被她叫了,我不要叫了!”
“……”真真是无妄之灾,谢三看着她樱桃唇,被冰得越发地红,“那要怎么办?”
程遥遥含着小木片想了想:“我以后叫你谢昭。谢昭!”
“好。”谢三心中一荡,温柔地应了一声。
程遥遥歪着头,试探着叫了一句:“谢,昭。”
她嗓音好听极了,普通话带着软软口音,唇齿相碰,吐出他名字:“谢昭。”
程遥遥叫得流利起来:“谢昭,谢昭,谢昭。”
谢三一声声认真地应:“我在。”
程遥遥唇边小小酒窝盛了蜜一般,终于泛起甜笑:“谢昭,以后我就这么叫你了。”
谢三,不,是谢昭想了想,道:“不叫哥吗?”
“谢昭哥哥?想得美。”程遥遥哼了一声,“我吃一口冰棍。”
谢昭替她撕了冰棍上蜡纸,白糖冰棍已经有些融化了,滴滴答答顺着他大手往下淌。
程遥遥凑上来,就着谢昭手吮了一口冰棍。甜滋滋,凉丝丝。这年头冰棍不加糖精,加是真材实料白砂糖,虽然没有糖精那样甜,淡淡甘甜却更解渴。
“这个比冰淇淋好吃。”程遥遥接过冰棍,吮着吃,大方地道:“冰淇淋给你了。”
玫瑰色唇含住冰棍,吮了一口又一口,她嘴巴小小,含着冰棍儿半天也没吃下去多少。
谢昭眼睛落在那玫瑰色唇上,喉结艰难咽动,焦灼地要冒出火来。
他把那半融化冰淇淋送入口中,浓郁甘甜香芋味,谢三却准确无误地尝出那一丝玫瑰香。
冰冷冰淇淋落入腹中,却点燃了另一股炙热火。
程遥遥吃完了冰棍,却见谢昭满头大汗,比之前还要热样子,奇怪道:“你怎么热成这样?给你手帕。”
她掏出小手绢来,按在谢昭额头上。浓郁阳气扑面而来,小荷叶抖了抖,程遥遥堪堪咬了下舌尖才忍住凑上去冲动。
好在谢昭没注意,把手帕接过去自己擦:“弄脏了。”
“怕什么,手帕就是拿来用嘛。”程遥遥盯着他擦了汗,就把小手绢抢回去仔细叠好,宝贝地塞进包里。
程遥遥这个动作让谢昭越发地燥热。他盯着日头,终于吐出一句:“时候不早,我该回去了。”
“啊?”程遥遥看了眼手表,居然快两点了。她不情不愿道:“好嘛。我也要去找韩茵她们了,要不她们该担心了。”
谢昭点点头,深深地看着程遥遥,唇瓣动了动,终于问出那句话:“你要参加文工团吗?”
“啊,那个啊。”程遥遥笑了起来,带着三分狡黠,“我不去。”
对上谢昭疑惑视线,她眨了眨眼:“谁让那个吴曼惹人讨厌。我故意吓唬她,名额就三个,她以为我占了一个,要吓死了。”
谢昭心里一松,又为自己这点隐秘心思感到羞耻,道:“文工团是个很好机会,你……”
程遥遥奇怪地看他:“你想我去吗?”
第54章 修鞋
程遥遥才吃过冰棍,嗓音带着一丝冰凉甜味,眼含惊讶:“你想我去吗?”
谢昭掌心冒出汗来,话在舌尖滚了几滚,终于艰涩道:“可文工团是个好去处,你……”
程遥遥掏出包里那张报名表,在谢昭眼前晃了晃:“好啊,那我现在就去报名。文工团待遇挺好,还分配宿舍。我今天报名,明天就可以搬进去了。”
“这么快?”谢昭猛地抬起眼,来不及掩饰不舍被程遥遥看了个正着,“你不是说……不想去么?”
谢昭那张脸向来八分不动,此时咬肌紧绷,一副口是心非模样落在程遥遥眼里又新鲜又有趣。她一本正经地瞎编起来:“那林家麒说得挺有道理,文工团待遇好,还能帮我弄成城里户口呢。你不是也想让我报名吗?”
不,我不想!谢昭恨不得嘶吼起来,喉咙却像被一只无形大手掐住,无法言语。
程遥遥盈盈站在他面前,美貌叫艳阳为之失色,双腿修长,还有比文工团更适合她去处吗?她长得这样美,难道真叫她在农村潦草一生?
程遥遥等了一会儿,小脸终于完全绷紧了:“我走了!”
她气哼哼抬脚就跑,昂着头才走出几步,脚下突然一崴:“哎呦!”
她身子一歪就往后倒去,背后稳稳一双大手托住她,才没让她跌在地上。
程遥遥心脏砰砰直跳,扶着谢昭手站直了,又生气又丢脸,低头一看,叫道:“我鞋!”
程遥遥脚上穿了一双白色系带皮凉鞋,衬得脚踝纤细玲珑,脚背雪白。此时皮凉鞋脚踝处带子从根部断裂开来,正是害程遥遥摔跤元凶。
程遥遥气得咬牙。肯定是刚才那个吴蔓故意推她一跤,把带子扯坏了,刚才又一通暴走,鞋带不断才怪呢。
谢昭半跪下去,轻轻托住程遥遥脚尖和脚踝:“动一动,扭伤了没有?”
程遥遥尝试着动了动脚:“不疼,没有扭到。可是我鞋子……”
谢昭道:“附近没有修鞋摊子。能勉强穿吗?”
程遥遥一抬脚,鞋子就整个挂在她脚尖上,裂口像一张丑陋大嘴:“不行!这样好丑!”
谢昭见状,道:“我去供销社给你买一双布鞋。”
“我才不要穿呢!”供销社皮鞋要鞋票,不要票布鞋多是深褐色和黑色鞋面,白帮,绊扣一系,要多土气有土气。何况程遥遥今天穿了一条洋装小裙子,配上一双布鞋,那成什么样子了?
程遥遥光是想象了一下就要窒息了,拼命摇头:“太丑了,我不要穿布鞋,我宁愿光着脚走!”
谢昭抬头望着程遥遥写着娇气脸,叹气道:“这里离机械厂不远,我带你回去,拿工具修一修。”
程遥遥指尖点了点下巴,矜持地思索一番,终于点头:“那好吧。”
谢昭用程遥遥一条丝绸发带从她鞋底绕到鞋面,绑了两圈,打个蝴蝶结,让程遥遥勉强能够走路,带着她回了机械厂。
烈日当空,机械厂操场被蒸腾得泛起了白雾。各种机械零件,轮胎和铁皮车停在操场上,年轻人们被晒得满头汗水,仍孜孜不倦地空气里飘荡着机油味,如同雄性荷尔蒙般一点就燃。
程遥遥远远站在树荫下,看谢昭过去跟一个领导模样人说话。过了会儿,提着一个工具箱回来了:“走吧。”
谢昭在前头走,刻意跟程遥遥拉开了一段距离。操场上一堆年轻人仍然伸长了脖子往这儿看,眼睛追寻着那一抹鹅黄色袅袅婷婷背影,眼睛都要滴出血了,师傅和领导连声呵斥也没用。
宿舍楼下种着几颗古槐,洒落一地浓荫。两层宿舍楼方方正正,谢昭宿舍在二楼,一进屋程遥遥就闻到了一股汗臭味。
她轻轻皱起鼻尖,谢昭已经抢进去,先把倒在地上凳子扶起来,脏鞋子踢进床底下。这才道:“坐吧。”
谢昭把窗户和门都大开着,阳光与微风涌入,屋子里空气终于清新起来。
程遥遥走到谢昭床边坐下,好奇地张望。这是一间十二人间宿舍,六张上下铺。窗边有一张桌子,上面丢着饭盒和茶缸。
谢昭床位在窗边,算是最干净一个铺位了。床上除了一张席子和枕头,什么都没有。程遥遥坐到谢昭床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