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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空解释了,要走赶紧一起!”白洋有些不耐烦的说完,开始往门外走,脚步很快。
我低头看看曾念,“我跟过去看看。”
等我和白洋一起到了外面时,就看见路上三三两两的人都往同一个方向走去,举目张望,看上去像是有什么吸引了大家。
白洋瞧我一眼,“高秀华在镇子口那个楼顶呢,要从那上面跳下来,跟从五楼跳下来差不多……”她说着,已经朝说的那个地方跑了起来。
我顾不上再问,紧跟着白洋也跑起来,镇子口那个新建的仿古小楼我还记得,说是要开个大型演艺酒吧,还在装修中。
高秀华在那个楼顶,她要干嘛,想跳楼吗?快速的奔跑中,我脑子没空多想,等我和白洋快到地方时,身边围观的人也多了起来。
人们议论纷纷,警车的警灯在边城的夜色下闪耀不停,我和白洋挤过人群到了警方的警戒线前,派出所的同事看见白洋到了,跑过来和她说明情况。
我朝面前的那座仿古楼看过去,满天繁星闪烁的背景下,楼顶隐约能看见是有个人影正在晃动。
她身上好像还有披肩之类的东西,正在风里飘着,像一面旗。
白洋那边听完了情况说明,转身过来拉我,“让我去跟高秀华谈判,我走了啊。”
我还没开口回答,有两只手从我身后伸过来,只是目标不同,一只拉住了我的胳膊,另一个扯住了白洋的。
我扭脸一看,曾念和余昊,还有石头儿也都到了。
扯住白洋的是余昊,“我陪你去。”
白洋也没说话,余昊跟着她一起走进了警戒圈里。
曾念靠着我身边,仰头也看着前面楼顶,“是要自杀跳楼吗?李法医呢?”
“好像是,我没看见他,他和林医生刚才都不在。”
曾念低头看我一眼,没说话。
我心里也在想他刚才问的问题,李修齐呢,他知道这里的事情了吗,还是他已经在这里了,只是我没看见他。
周围嘈杂声中,突然响起了高音喇叭的声音,有人用那个喂喂两声,周围的人瞬间安静了一下,目光都循着声音发出的地方,往前面张望。
一阵不小的夜风忽的吹过去,曾念把我搂进怀里,我抬头就看到他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脸色看上去一片清冷,目光还盯着楼顶那个晃动的身影上。
一个身影挤过围观人群,站到了曾念身边,是林海。
曾念看着他,“李法医呢。你们没一起?”
林海轻轻摇头,“他在那儿呢,刚才我们在一起。”
他说着抬起手,指了指前方,像是高音喇叭发出声音的那个地方。
夜风越来越大。
我眯起眼睛,迎着风看向前方,高音喇叭再次响了起来。
“修扬妈妈,往这儿看,是我。”李修齐的声音透过高音喇叭,带着穿透耳膜的力量,响起来。
我听着他的声音,仰头看着楼顶上面,那个晃动的身影凝固了一般,一动不动,只能看见披肩样的东西还在风里飘动着。
“闫沉原名叫李修扬。”林海对曾念解释了一句,我看看林海,他神色依旧平和,说完继续仰头看着楼顶。
曾念没出声,也仰头看。
李修齐声音又响了起来,“能接我电话吗,我现在就打给你。”
我紧盯着楼顶,那身影还是一动不动。
高音喇叭里的声音消失了,我踮了踮脚,想看看李修齐,可惜什么也看不清。
余昊这时从里面走了过来,走到我面前站下,“跟我来一下。”
我从曾念怀里移开,只看了他一眼,就跟着余昊往里面走了。
我看清李修齐时,他正拿着在听,目光扫了我一下,很快转移到了楼顶那里。
白洋就站在他身边,看我到了走过来,压着声音跟我说,“高秀华说要跟你讲话……”
我脸色一僵,白洋看着我的眼神也满是疑惑,可我不知道这时候高秀华干嘛要跟我讲话。
“等一下,她来了。”李修齐声音低沉的讲完这句,把他的递向我。
我往前走,接过看着李修齐,他的眼睛和黑沉的夜色融在了一起,让人看不清楚。
刚把放到耳边,李修齐却伸出手拦了我一下,修长的手指快速按了免提,然后用手把往我这边轻推了推。
他是想听到我和高秀华的通话。
“喂,高秀华吗,我是左欣年,左法医。”我对着,开始讲话。
隔了好几秒,沙沙的杂音下,高秀华的声音响起,“这么快就来了……听说你们法医要把我男人的棺材挖出来。是吗?”
高秀华的声音很冷,我听完她的问话,抬头看着李修齐。
李修齐迅速在白洋递给他的本子上写着字,然后拿给我看,上面写着父亲当年没有火化,土葬的,警方是打算这么做。
我想了想,回答高秀华,“我不是本地的法医,不太清楚你问的,我可以帮你问问,等一下。”
有是隔了几秒,高秀华声音响起,“好。”
我转头看看楼顶,上面的人似乎坐了下来。
“怎么回事?”我快速看着白洋和李修齐,把手里的捂住拿远了一些。
白洋,“她怎么会知道这些呢,专案组是准备重新检验死者遗骨,可没定下来呢。”她说完,又看看李修齐。
李修齐看着我手上的,没说话。
“怎么回答她?”我继续问。
“喂,喂,说话!”里隐约传来高秀华的声音。
李修齐又动笔快速写了一行字,拿给我看,“告诉她棺材已经打开了。”
我看了他一眼,把手从上拿开,“喂,你男人的棺材已经打开了,警方是准备重新检验一下。”
诡异的笑声从里响起。
“怎么会有法医这缺德职业啊,你们给死人开膛破肚还不够,还要把死人挖出来折腾,缺德冒烟了!”高秀华恶狠狠地大声说着。
我面无表情看着楼顶,那个披肩样的东西还在风里飘着。
“你和那小子是一伙的,对不对!你们都想害死我儿子,对不对!”高秀华继续喊着,声音里开始带着哭音。
我并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可听着她恶毒的喊叫声,大概也明白她是在说我和李修齐是一伙的,说我们要害闫沉。
可到底发生了什么。高秀华到底是何目的,我又去看李修齐,他的手指在嘴唇上习惯性的来回摩挲着,看上去很有些事不关己的意思。
可明明跟他关系最大,我不由得蹙起了眉头,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为什么我会卷进来。
“贱女人,你怎么不回答,不敢说话了是吗,你们警察想栽赃陷害我儿子,我会告你们的!修扬我那么辛苦把他养大了,不是等着你们来祸害他的!呜呜……”高秀华哭声愈发大了,估计不通过,现场的人都能听得清楚。
被人无端骂了贱人。我眉毛忍不住扬了起来。
想起小时候也被人这么骂过,那些爱嚼舌根的邻居在我一个小孩跟她们对视回嘴的时候,恼羞成怒也这么骂过我,还捎带上了我妈。
多久没被人这么骂了。
“让那小子说话,我要跟他说话!”高秀华突然喊起来,打断了我的转瞬走神。
我意识到一个问题,我好像在集中精神这事儿上,开始越来越困难了,走神似乎随时随地就会发生。
“给我吧。”李修齐听到了高秀华的话,伸手跟我拿,我递给他。
免提继续开着,李修齐对着听筒喂了一下,声音很淡。
楼顶的人再次站起来。围观的人群里传来惊呼的声音,我赶紧抬头看,就看到高秀华站起来后,好像正在往更接近楼边缘的位置在移动,那条披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和她的身体脱离分开,正在风里翻卷着,人们惊呼应该就是看到了这一幕。
“李修齐,那可是你亲弟弟啊,你怎么下得去手啊……你从小不是很疼他的吗,为什么现在就变了,你忘了他傻乎乎的替你挡了多少你爸的皮带吗!你忘了!”高秀华边哭边说,语气里满满的委屈和不解。像是被害惨了的受害者。
这种对话,不可避免的涉及到李修齐的隐私家事,可他听着高秀华的质问,神色还是很安静,还是不关他事的表情,只是握着仰着头,一直盯着在风里,被吹得高高落落毫无章法的那条披肩。
“修扬回国了就一直在找你,我怎么说都不行,那傻小子还以为你真的把他当兄弟呢啊,可你就这么整他,呜呜,你个没亲情的!和你那个死爹有啥区别!你们老李家就没好人,没好人!”高秀华继续边哭边骂。
我听着都觉得难受,可看看李修齐,他还是那副神情,甚至嘴角好多了点似笑非笑的表情。
“高秀华,骂够了吗,骂够了可以听我说话了吗……”李修齐在高秀华抽噎的间隙里,终于开了口。
抽噎声戛然而止,高秀华恶狠狠地喊,“你说!”
“你能先从上面下来吗,你病了,我跟你说过了你需要看病。”李修齐语气很平静,像是刚才被说着隐私被骂没有亲情的人并非是他。
“我没病,有病的是你。是你那个死鬼老爹!”高秀华反驳着。
李修齐低下头,不再看着楼顶,进了几秒后接着说,“修扬也说了你有病,他让我帮你找医生看病,你不信我的话,总该相信自己的亲生儿子吧。”
“不可能,我儿子不会说我有病的,不可能!再说他被你还得蹲了局子,怎么跟你说的……噢,我知道了,你跟他们是一伙的,所以他们让你见修扬了,让你去害他了,是不是!”
我看见楼顶的高秀华,身体左右晃动的厉害起来,像是随时都会掉下来,心头不禁跟着一紧。
“我没见过他,虽然我很想……你不愿意下来,那就说说为什么要在上面,你想跳下来吗?从这个高度高坠下来,死的几率很大。”李修齐冷着声音继续和高秀华对话。
“我,我……”高秀华的声音陡然低了下去,语速也慢了下来。
李修齐仰起头,“修扬为什么会到了今天这地步,你比我更清楚。高姨,你心里很明白我没有害修扬,他是我弟弟,我不会害他,要是他看见你现在这样子,该有多难过。”
几秒种后,高秀华发出一声长长的哭泣声,声音大到让人感觉耳根发疼。
“我要见修扬,马上见,不然我就从这里跳下去!让我见我儿子,我要见儿子……”高秀华大声叫着,声音渐渐弱下去后,突然没了动静。
我看着李修齐手里的。听见他说,“她把挂了。”
再仰头去看楼顶,高秀华站在那里,身体在楼边缘慢慢动着,看上去随时像会一下子就掉下来。
“她是说要见闫沉吧!”白洋着急的问李修齐。
李修齐握着垂下手臂,“是,能让闫沉来现场吗?”
白洋当然做不了这个决定,她着急去联系领导了,我朝李修齐走近,看他用手指用力捏着眉心,脸色在夜色下也显得很苍白。
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我张了张嘴又闭上。
李修齐缓缓扭脸,目光毫无焦距的看向我身后。突然弯起了嘴角。
白洋快步跑了过来,“上面同意了,闫沉那边准备往这来,赶紧告诉她吧。”
李修齐继续笑着,拿起拨号,过了好一阵才听见他说话,“修扬正赶过来,你可站稳了,别掉下来。”
不知怎么了,他这句话让我觉得浑身起了寒颤,思绪一下子又开始走神,又想起了梦里听到的那个声音,还想起了曾念在噩梦里叫着曾添名字的那个声音。
电话挂断。楼顶的黑影突然俯身朝下趴了下去,在围观人群又一次的惊呼声里,黑影缓缓往后移动着,像是怕自己掉下来。
一个小时的等待,在夜风里显得异常漫长,可楼顶等待的人再也没打电话过来,李修齐也安静的站在原地没动过,目光虚空看着空气,没说过任何话。
警车声终于响起来时,李修齐才动作僵硬的转过身,看着警车停下的方向。
车门打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