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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三个找了一处还算相对安静的位置坐下,白洋不知是不是故意,坐下没多久就起身说去别的摊子看看,也不等我说话就离开了。
座位上只剩下我和李修齐,相对而坐。
周围缭绕着烧烤的烟气,各种小吃煮熟过程散发出来的热气,还有客人们的说笑声,一片带着浓重烟火气的嘈杂。
李修齐的手指在面前玻璃杯的口沿上摸着,很像他以前还是法医的时候。听案情分析时惯常的那个抹嘴唇的动作。
我决定先开口,“你身体怎么样了。”
李修齐抬起头,扶了下眼镜框,“没事了,我以前也有过这情况,你怎么来了?”
他终于想起来问这个了。
我努力想透过镜片,看清他的眼神,“曾念外公也在这个医院,我和他还有林医生一起过来的,本来想明天去看看你的。”
李修齐点点头,没说话。
气氛有点僵住了,老板正好送过来我们要的吃的。热气一下子隔在了我和李修齐之间,可白洋还是没回来。
我和李修齐都拿起筷子,默声夹着菜,各吃各的。
一个半大孩子端着又一盘菜送过来时,白洋还是没回来,我只好给她发了微信,问她干嘛呢还不回来。
白洋秒回,“这都不明白啊,我知道你有话想跟他单独说,不用不管我,聊好了告诉我,我就回去了……我觉得现在能和李法医聊聊的人。也就你了。”
我看着屏幕,突然另一条微信也进来了,是曾念。
“聊得怎么样,什么时候回来。”
我抬头看看李修齐,他也看我一眼,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筷子夹了菜正要放进嘴里。
心里突然烦躁起来,我放下没回复曾念,看着李修齐开口,“那天楼顶你们说的话,我基本都听到了。”
李修齐嚼着菜,冲我点点头。
“你……”我有些词穷。顿了一下,“你心里有话想倾诉的话,可以跟我说。”
李修齐又夹了一口菜,送进嘴里,目光隔着热气隔着镜片透出来,隐晦不明,“我倒是真的有话想跟你说,可是能说吗?”
他这话让我一愣。
李修齐看着我的反应,嘴角的笑意加深,摇了摇头,“我没事,谢谢你担心,有什么心理问题的话,我可以去找林海聊,那样更有效果吧。”
我看着他,犹豫一下还是追问,“那你刚才说的,什么话想问我……可以问。”
旁边一桌年轻人突然爆发出大笑声,还夹着碰杯的声响。
李修齐恰好在这时候开了口,可我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只看见他的目光似乎有一瞬回到了我熟悉的那个状态。
我马上跟他说我没听清,让他再说一遍。
可他没说话,安静的看着我几秒后,放下了筷子。抬起两只手,在我面前比划起来。
他在对我说手语。
我看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可是根本看不懂他的意思,我的手语根本就没开始学过,他应该知道,是故意这么做的。
等他停下动作,我才开口,“你知道我看不懂手语的,你还没教过我。”
我的话,让李修齐继续盯着我看,看了足有一分钟后,他才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也把眼镜摘了下来。
“我是问你,你有勇气重新选择一次生活吗……刚才的手势也是这个意思。”说完,他垂下眼眸,擦了下眼镜片,又戴上了。
我怔然看着他,重新选择一次生活的勇气,他问我的是这个。
手指下意识去摸了下戴着的订婚戒指。
“你是在问自己吧,问过自己很多遍这个问题。”我看着他,问了这么一句。
李修齐四下看看周围,语气淡淡的回答我,“没错,我下过很多次勇气重新选择。放弃了很多东西,可最后……”他停顿一下,收回目光看着我,“最后发觉,自己也有很愚蠢的时候。”
我不算完全理解他话里的意思,看着他皱皱眉。
“闫沉会那么做我能理解,毕竟那是他的母亲,可是你那么做,我还是想不明白,你为了什么?”我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李修齐看了眼桌上他之前打包的那些吃的,用手指点了点塑料袋,“我说我是为了闫沉才那么做。你信吗?”
为了同父异母的弟弟,我看着他没说话,心里并不是很明白。
“你听到了那些话,现在很同情我吧……我还记得第一次,是我高二的时候,学校离家太远我都是住校的,那天回家是为了拿生活费,他堵着我的嘴,跟我说他养家不易,我该孝敬他了……”
我的心随着李修齐的话,狠狠揪了一下。
李修齐的笑容淡了,继续说下去。“我懂那意味着自己遭遇了什么,我反抗了,可是听了他的一句话,我就……他嘴里喷着酒气跟我说,我不肯的话,他还有别的选择。那时候我基本一个月回去家里一次,好几次都是手里攥着他给我的钱,手腕被他掐的全肿起来,修扬又一次发现了还问我是不是在学校被人欺负了……那傻小子。”
他的声音不大,周围人都在专注着自己,没人会意识到一片吃喝放松的环境下,有人正口气平静的讲述着多么可怕的经历。
“修扬回国后联系上我。那时我才知道,原来他也没躲开……”李修齐说着,忽然很是自嘲的笑起来,“李同死的时候,他也看见了,他哭着对我说他这些年从来就没睡好过,梦里总会看见李同,会想起那些事,想起砍在他脖子上的那一下,那是致命的一下。”
我有些不敢直视李修齐的眼神,他讲着这些的时候,眼神就那么沉静。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只有说起自己父亲的名字李同时,他的眼神才会有一丝变化。
变得更加淡漠。
甚至还有我从他身上从未见过的某种神色,让我心里沉重的不行。
“在楼顶的时候,高秀华是想拉着我一起跳下去的,她发了疯力气足够大,如果不是她跑到楼顶去为了要见到儿子,我是准备让林海跟她聊聊的,我不想她死,更不希望她真的彻底疯了……那对她太便宜了,她应该头脑清楚的继续活着。”
李修齐的语速平缓,隐约透着某种张力,说到最后,笑容再次爬上他的嘴角,很狠辣的冷笑。
“可惜她还是这样了。”他又补充了一句。
我组织着自己的语言,想要说话,可脑子里好乱。
又一个菜送上来,李修齐的脸色恢复如常,吃了一口新来的菜,眉头却皱了起来。
很快,我就看到他两眼通红的看着我,隐隐还有泪光浮上来,抓起杯子喝了一大口饮料,“好辣,这是白洋点的吧,她人呢。”
他是被辣到了吗,我看着他用纸巾擦了下眼角,总觉得他的眼泪不是辣出来的。
“叫白洋回来吧,我没什么要说的了,吃完都回去休息。”李修齐在我愣然的注视下,轻描淡写的说着,原来他知道白洋的用意。
可我还有话要说。
118 青春逢他(035)
给白洋发了让她回来的微信后,我抓紧时间想了自己要说的话后,开了口。
“我没同情你,谁都有好的坏的过去,没什么大区别……我其实挺佩服你的,我,你也知道不太会说话,我是想说,咱们都可以忘了过去,重新开始的。”
李修齐始终安静耐心的听我结巴着说完。
等我看着他等待反应时,他只回了一句话,“可我不想忘了过去。”
我一愣,感觉自己憋了半天组织的话白说了。
“我不想忘了,有你出现的那些过去……要是真有穿越或者重生就好了,你还没正式嫁给他,我还有机会?”
灼灼的目光凝视着我,眼神望不到底,虽然平和淡然,却带着让我心绪起伏的力量。
“我回来了。”白洋的声音响起来,我和李修齐几乎同时把目光移向她。
回来的真是时候,我看着带笑坐下的白洋,心里松了口气,可同时又涌上来一丝不知道是遗憾还是什么的情绪,又想抽烟了。
肺腑之间,缠绕着说不清楚的憋闷感觉,很不好受。
“你们准备明天带闫沉回滇越了?”李修齐看着白洋的吃相,问道。
白洋点头,“他的事要回去才能处理,明天必须走了。”
“我能问个私人问题吗,作为闫沉哥哥问的。”李修齐拿了瓶饮料放到白洋手边,接着问。
白洋抬起头,嘴里嚼着东西含糊的应了一下,“啊,问什么……”
她还转头看看我,一眼的询问,可我也不知道李修齐要问什么。
“闫沉和我说,出事之前,他在和你恋爱,经过了这些天这些事以后。他觉得更喜欢你了……你呢,我问的冒昧,可是想听你的真心话,如果你不想和那小子继续了,我想先知道。”
白洋听完李修齐的话,放下了筷子,似乎很认真的想了他的问题,然后才说,“我爸……白国庆,还在的时候跟我说过,在感情问题上别钻牛角尖,我一直记着他的话,因为他最了解我。知道我单方面一头热的喜欢了一个人好多年,可到头来没结果,他怕我以后还会那样……”
听着白洋的话,我和李修齐莫名的对视了一下。
我同时还想到了半马尾酷哥那张脸,那张遇上了白洋以后,渐渐开始化解的冰山面孔。
“闫沉不一样,我没想跟他结束,至少现在没那么想法,等他的事情都处理完了,他说要留在这边,为了他妈妈也为了我。”白洋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说道这些话,掩饰不住的弯起嘴角来。
李修齐也笑了。表情舒展开。
吃完离开的时候,路上白洋忽然问李修齐,问他接下来怎么打算的。
问完,她的手还在我手上轻轻捏了一下,我明白她是想告诉我,这话她其实是替我问的。
李修齐想了想,“原来打算在滇越养老的,可现在有别的打算了,具体的没想好,等闫沉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唉,要是大哥你能继续左法医就好了,哪怕是在我们那个小地方也好。”白洋语气遗憾的说着。
李修齐只是笑,没回答。
“那会去大学里教书吗?我听余昊说。你们那个石头儿跟你提过这个,说他们公安大学在找老师,就是缺有实战经验的,还问过你呢。”白洋又问。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个,不禁也好奇的看着李修齐。如果能教书,对他来说也是不错的选择,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这时响了一下,我看着曾念的来电显示,才想起刚才忘了回他微信。
李修齐和白洋都看着我。
我停下来接了电话,曾念的声音不大,问我怎么没回他,什么时候回去,他要来接我。
“往回走呢,你别折腾了,很快就回去。”我也压着声音回答。
“那好,我在门口等你,小心点。”
挂了电话,我看了看也停下来等我的两个人,继续往前走,“曾念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错过李修齐的回答,我走了几步说了一句,“石头儿那个学校挺不错的,当老师也挺好。”
哗啦一阵响动,好多片树叶被一阵疾风吹下来,发出挺大的动静。
李修齐看着往下落的树叶,“我跟石头儿说过了,等这些事都完事了再考虑,曾念的宾馆在哪儿,我送你们过去。”
我们三个人已经走到了人民医院门口,白洋往里面看看,对李修齐说,“你就别送我们了,没多远,我可是警察,再说这里治安很好,你快回去吧。”
我没说话,抬头看着医院的大楼,还有好多灯光亮着,医院这种地方不分白天黑夜,总是人来人往,生老病死不断循环。
“那也好,注意点,我进去了。”李修齐没再坚持,转身朝住院部走了。
白洋忽然想起什么。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大哥,明早我们六点半出发!”
李修齐回了下头,挥挥手,“知道了。”
曾念住的地方其实和白洋他们住的就挨着,中间隔了几家临街店铺,我看见门口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