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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没事呢,我心里难受,每次曾念提起他早就过世的母亲,都会很激动。
那种惨痛的经历,哪个人又能真的做到没事呢。
“我们要去哪儿?”我忽然发现曾念开车行驶的路线,不是回我家的方向,就问他。
曾念轻声回答,“想我妈了。陪我去看看她,她也一定很想见你。”
去见他过世的妈妈,这个时间……我看着车外的?沉夜色,莫名的从心里窜起一阵冷意,他是要带我去墓地吗。
许是觉察到我的疑惑,曾念加快了车速,突然问我,“年子,你相信人死了以后,会变成鬼继续存在吗?”
我怔了一下,“不信,你信?”
曾念点点头,嘴角浅笑,“外公很信,所以我妈妈这么多年一直和他在一起,他出狱之后就把我妈一直带在身边。”
尽管我几乎整天和尸体打交道,可是听曾念这么说起自己过世的母亲,说起他外公,我还是觉得后背有些凉。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神色复杂的看着曾念,问他。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曾念没立刻给我答案,只是把车子开得更快,在夜色里一直向前。
他把我带回了舒家那个别墅,我来过吃饭的地方,也是舒添在奉天常住的地方。
家里保姆给我们开了门,有些意外的看着曾念,大概是没想到他这么晚会回来,曾念进门随口问了句,向海湖在吗。
“向小姐在的,也是刚回来没多久。”保姆回答曾念。
我皱了皱眉,怎么哪里都能碰上她,我不想见到她,正想着。不想看见的人已经出现了。
向海湖站在别墅门口,表情有些夸张的看着我和曾念,“你们回来了啊,不是说今晚在医院陪董事长吗,那边现在谁在守着。”
隐隐透出的一丝不满让我看着向海湖更加反感,她只是盯着曾念讲话,还没和我对视过。
曾念拉着我往里面继续走,经过向海湖身边才丢下一句,“带这里的新女主人来看看,你不用陪我们了,这个时间该回你自己的家了,慢走不送。”
我看着向海湖,她脸色变了几变,可是什么话也没说出来,直到这时候才看了我一眼,狠狠地看了一下。
曾念带着我上了三楼,沿着走廊走向最里边的一个房间,停在门口。
“我妈就在这房间里。”说着,他推开了房间门,带我走进去。
这房间里几乎没什么东西,只有一个实木的中式案几靠前摆在那儿,上面放着祭拜用的蜡烛线香和水果鲜花,最中央摆的是一个暗色的精致木匣子。
我很快就明白,那应该就是曾念妈妈的骨灰盒。原来他说母亲一直和外公在一起,是这个意思。
曾念走到案几前,看了看之后,伸手捻起香,点燃了插在香炉里,袅袅的烟雾升起。
“外公不舍得妈妈一个人住在墓地里,他……”曾念正说着,也不知为什么,点燃的三根香里,中间那一只自己就灭了。
这屋子里没有风,我和他也都没做能扇灭香火的事,怎么就自己灭了呢。
屋子里静?的让人心里发燥。
我往前走几步,想和曾念说话,他一回头,我就站住了。
响了起来,是他的。
曾念接了电话,扔下我一个人,自己走出了这个房间,到走廊上听电话去了。
我只好看着香炉里剩下的那两根香,它们静静地燃烧着,火头的红点一明一灭,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为什么这里没摆放曾念母亲的遗像呢。
我对她的印象,还是去连庆办案时在电视里看到的那个纪实节目里看到的样子,节目中展示了一张曾念妈妈的照片,可是印象有些模糊了。
“年子。”曾念突然在外面喊了我一声,我没回答,很快走了出去,就看见曾念刚放下,眼神有些奇怪地看着我。
“怎么了。”我走过去问着。
“公司里有事我马上要过去一下,先送你回家,走。”他快速回答完,自己先走了起来。
我跟上他,“我自己回去就行。”
曾念在前面突然站住,猛然转头看着我,“我,送你。”
他口气很冷梆梆的。像是在对我下一个不容反驳的命令,这让我很不舒服,也不知道他怎么了,听了那个电话后情绪就变成这样。
他的目光,甚至有些阴鸷起来。
“好。”我忽视了他的态度,没再说别的。
到了门口,没想到又看到了向海湖,她像是一直站在这没离开过,见我和曾念下楼来,依然笑着看我们,没说话。
曾念面无表情的无视向海湖,自己径直走了出去,我跟在后面,却突然听见向海湖对我说了句,“戒指很漂亮。”
我下意识用手指摸了下手指上那枚订婚戒指,脚步不停。
曾念把我送到家楼下,没停留匆匆离开了。
我望着他的车远去,不能骗自己说心里没有介意,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可是他现在一定面临着各种压力和事情,我该体谅的。
回到家里开了灯,我才想起自己不是应该住在白洋那边吗,怎么曾念也忘记了,把我送回了自己家里,我也没觉察到不对,就这么回来了。
本来是怕这里被那些记者蹲守,可刚才什么也没发生,看来我不用躲在白洋家了。
简单洗漱一下,我坐在了沙发上,开了电视,只为了屋子里不那么安静,然后看着屏幕就渐渐发呆起来,脑子里想着很多事。
手随意地在沙发上换了个地方放着,就感觉到自己的手放在了书上面,低头一看,沙发上放着我还没来得及看过的一本书。
把书拿起来,这是那本手语书,李修齐离开奉天时留给我的。
像是一下子回到了酒吧昏暗暧昧的光线下,李修齐笑着对我做手势,然后告诉我手势的意思是……我爱你。
不知道是这本书实在太沉太重,还是我失神没拿住,书重重落下,掉在了地板上,一声闷响。
电视里的综艺节目里爆发出夸张的笑声,我觉得那么刺耳,把电视给关掉了。
有个小声音在我我耳朵里不停的念叨着,不要待在家里,出去吧。去喝杯酒多好,走吧……我腾地从沙发上站起身。
打车到了李修媛的酒吧时,正式酒吧最热闹的时间,今晚客人还特别多,我进去没看见平时熟悉的服务生,也没看到老板李修媛,就习惯的坐在了吧台一个位子上。
音乐声似乎和这里平时的感觉不一样了,很闹的那种,我听得不习惯,索性就要了一种自己从没尝试过的酒。
既然生活有了新开始,那就什么都试试新的吧。
一杯酒进肚,我要了第二杯时,肩膀被人温柔的搂了一下,回头看,是李修媛,原来她在酒吧里。
她拉我去了酒吧里边那个办公室,就是我知道李修齐突然辞职不再当法医后,见到他的那地方,走进屋子,李修媛关了门看着我打量。
“恭喜你啊,婚礼什么时候办,订婚宴那天抱歉没能过去。”李修媛和我碰了碰杯,目光瞄到了我手指上的戒指。
她不说,我都没注意她没去订婚宴的事。
“还没定,谢谢。”
李修媛继续看着我,“我今天刚从滇越回来,没去参加你的订婚宴,也是因为这个。”
我用力握稳了手上的酒杯,没出声,只是看着李修媛。
她去滇越,一定是因为李修齐了。
“欣年,你相信他会杀人吗,还是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李修媛问我。
我喝了口酒,辛辣的感觉顺着食道一路下滑,“不信。”
李修媛笑出声来,可眉眼间的神情却并不快乐。“我也不信,那个傻小子,不值得他这么做的,他怎么就是不懂呢。”
我蹙眉看着李修媛,“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他跟你说过当年的事情吗?”
李修媛摇头,“他怎么会说那些,这只是我自己的感觉,我和他做家人这么多年,他是什么样的人我还是知道的。”
我有些失望,还以为会从她这里听到什么有价值的讯息。
“我现在也帮不上他,想见他问明白都不行。你见过他了吗,我知道你之前也在滇越的。”李修媛走近我,问着。
“见过,但是是在他去自首之前,我不知道他会那么做,出事之后就没见过了。”我回答。
“那到底怎么才能见到他啊!”李修媛急了起来。
“如果他被批捕了,审判的时候,会在法庭上见到他。”我有些艰难的说出这些,觉得头有点晕,我不敢想要是真的有这一天出现,在被告席上见到李修齐。
李修媛难受的闭了闭眼睛,仰头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这天夜里。曾念一直没给我来过电话,我离开酒吧回家倒头就睡,难得的没有做梦睡的挺踏实,直到被来电吵醒了。
依旧不是曾念,而是我妈。
我坐起来接了电话,意外的听到了不是我妈的声音,我以为自己还没醒酒听错了,可对方又叫了我一声后,我确定自己不是听错了。
“曾伯伯,你怎么能给我打电话的。”是曾尚文用我妈的打给我的。
“我回家了,你能过来家里吗,我有话想跟你说。”曾尚文声音不高。感觉他很累,在强撑着和我通电话。
还没回答,那边就换成了我妈的声音,她很着急,“年子,你快过来吧,快点,别问了,来了再说。”
我往曾家老宅去的时候忽然就觉得,昨晚曾念姐了那个电话匆忙离开,可能不是因为公司里的什么急事,为什么我会觉得和曾伯伯有关,这感觉分外强烈。
到了老宅,我在画室里见到了曾伯伯,我妈坐在楼下没跟上来。
曾伯伯坐在他的靠背椅子上,见到我进来想站起来,被我拦住了,我匆忙打量了他一下,看上去还算好,但是明显的神色疲惫。
“舒添还是手眼通天,在里面蹲了一场出来,还是有翻身的本事,厉害……”曾伯伯没头没尾先跟我说了这么一句,嘴角挂着讥讽的笑容。
我多少知道他和舒添之间的往事。事实上因为曾念妈妈的联系,曾伯伯和舒添也算是翁婿关系的。
不知道到底要和我说什么。
“我没想到小添会走在我前面,现在也不相信,没办法相信……”曾尚文又说起了曾添,眼神里满是不愿相信的痛苦神色。
我安静的听着。
曾尚文收了笑容,看着我,“知道曾念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不肯认我,不愿叫我爸爸吗?他跟你说过我和他妈妈的事情吗?”
我摇头,“很少说,我知道的就是你们之间的关系,就这些。”
“今天我出来,是他送我回来的,我不知道舒添使了什么办法能让我就这么出来了,我可是拿了刀子想要他的命啊,那个老狐狸,到现在我还是看不懂他……”曾尚文说着,眼神凝了起来。
像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之中。
可我听他说是曾念接他出了看守所,还送他回家,就知道自己路上的假设应该是对的,曾念昨晚突然离开就是为了曾伯伯。
“当年,无比荣耀高高在上的舒添被人举报倒了下来,他最得力的助手,曾念妈妈也跟着一起被抓了……那个告发提供了关键证据的人,就是我。是我把舒家父女送进了监狱,呵呵……”曾尚文对我说着,脸色白了起来,手也在抖着。
他的脸,渐渐扭曲起来,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兴奋。
我心里一震,曾尚文的眼色也虚空起来。
“我写信给监狱里的舒锦云,告诉她一切都是我做的……听说他妈妈自杀,就是看了那封信之后。”曾尚文说着,看着我,“舒添那时候不知道,他最信任疼爱的女儿。在他那么坚决不同意她嫁给我的时候,我和舒锦云已经偷偷领了结婚证,那年代这么做多难啊,我废了多大力气啊……直到女儿肚子大了,也没告诉他结婚的事,所以都说曾念是私生子,其实不是,不是的。”
我看着曾尚文愈发白的脸色,看见他额头开始冒出细细的冷汗,担心的叫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