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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儿子认错太主动,总搞得她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慕云深道:“让妈和阿初劳神了,就是我错了。”
苏慧此刻已是被他弄得一点脾气都没有,她叹道:“你这性格跟我和你爸一点都不像,也知道是随了谁。”
慕云深看向陆初,不语。
陆初察觉到他的视线,困惑道:“你看我干嘛?”她生的还在摇篮里睡着呢!
慕云深低头笑了笑:“没事。”
陆初被他笑得莫名其妙。
“哎,妈的眼睛要瞎了。”苏慧摆摆手,表示消受不起年轻人的眉来眼去,她拿起杯子,“我先去睡了,你们也早点睡,安安晚上有周姨看着,不用担心。”
她说完还饶有深意地看了慕云深一眼,这才离去。
慕云深:“……”
为什么他刚才会从他母亲的眼神里隐隐看出“禽兽”两个字?
“你困不困,要不要我们也上去?”慕云深话落,陆初就一蹦而起,“不困,我去玻璃房里坐坐。”
“……”慕云深一把扯住她:“大晚上的,去玻璃房干嘛,喂蚊子?”
陆初:“……看星星。”
透过玻璃房穹顶,按理是可以看到漂亮的星空。
只是常年雾霾的C市并没有那么多好夜色。
更何况今天是阴天。
原本十分充足的理由在现实面前立即显得捉襟见肘。
慕云深不肯放过一丝一毫打趣妻子的机会,噙着笑,语气很是温柔:“看星星?”
陆初扯着他在玻璃房里的双人藤椅上坐下,淡定地看着天空道:“心中有星星,天空就是星河璀璨。”
慕云深听着这话怎么像,心中有爱,人间便是春暖花开。
于是他再次发挥自己妻奴的本色,“嗯,太太说得都对。”
陆初绷着脸看了会连月牙儿都没有的黑黝黝夜色,终于没忍住笑出声:“慕先生,阳奉阴违要不要这么假?外面黑漆漆的,哪来的星星?”
“怎么没有?”慕云深不以为然地挑眉:“我就看到一颗无比闪亮的星星。”
然后,陆初看到他瞳孔里倒映出来笑容满面的自己。
心底某一处突然塌陷,掀起的蜜意足够她度过一个寒冬。
她的慕先生,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慕云深翻身躺好,一手随意地支在脑后,一手紧紧握着陆初的手说:“阿初,我盼这一刻,盼了很多年。”
陆初偏头看了眼丈夫的眉眼,时间好像在此刻缩地成寸,八年光阴,也不过眨眼瞬间而已。
她垂了垂眸,道:“对不起。”
手心忽然一紧。
陆初笑了笑,反握住他的手:“最后说一次,以后不说这三个字了。”
“那以后说什么?”
“我爱你。”
玻璃房里,陡然安静了下来,偶尔能听见一声稀稀落落的蝉鸣从外面传来,但已不如盛夏时热烈。
秋天到了,而秋天是丰收的季节。
慕云深沉吟片刻,对陆初说:“阿初,我们结婚吧。”
陆初:“好啊!”
慕云深倏地扭头看向陆初,眼底亮起的细碎星光堪比天上的银河,好像这句回答,他已经等了很多年,此时此刻终于梦想成真。
“可是我们本来已经结婚了,怎么办呢?”陆初杵着下巴,有些为难:“要不要给安安登记户口的时候,我们离婚再结一次?”
慕云深脸色登时有些晦暗不清。
“逗你的。”陆初噗嗤一笑:“婚礼等过了爸的守孝期再办吧,那时候妈心里应该舒服些了。”
她说到此处,怨念颇深地抬手揪了揪自己发顶刚长出来的毛:“而且到时候我的头发也应该长出现了,不会像现在这么丑。”
见陆初又在纠结头发的问题,慕云深忍俊不禁:“现在也不丑。”
陆初拒绝和他聊这个话题。
慕云深眼底笑意渐深:“也好,到时候恐怕连花童都省了。”
陆初困惑地看着他,“安安?”
“不止。”慕云深捉住他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口:“刚才回来的时候,清河表哥给我打电话,说表嫂生了。”
“表嫂生了?”陆初并不知道丁媛怀孕的消息,此刻吃惊又欣喜,忙问:“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正好跟安安凑对花童。”
陆初笑着拍了慕云深的胸膛:“你想得未免也太远了,而且到时候清河表哥他们有没有空回国都不知道。”
“他们回不回来不要紧,女儿回来就行。”慕云深装出一副被她拍受伤了,龇牙咧嘴的痛苦表情:“老婆,痛,要摸摸。”
“去你的。”陆初笑骂了一句,但手还是在他胸口轻轻揉着。
慕云深心满意足地享受温香软玉的服侍,揽着陆初懒洋洋地开口:“婚礼可以先不办,但是结婚的消息要放出去的,过几天,慕氏会出一个专门的新闻稿,公布我已婚的消息,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慕云深的太太叫做陆初。”
他说到此处,低头吻了吻陆初的额角:“你放心,就算你的身份公开,只要你想过普通人的生活,就不会有不识趣的人来打扰你和安安。”
陆初沉默片刻,问:“我都戴上点翠了,还能普通吗?”
慕云深愣了一下。
陆初抬头看向他,目光坚定:“我是想过普通人的不错,但我也希望能与你携手并进,阿深,我想过的普通人生活并非双耳不理窗外事的贵妇,而是忙碌之余,还有简简单单的柴米油盐。”
她要的生活,不过如此。
充满了人间烟火。
慕云深忽然感觉自己起起落落将近三十年的心脏,在这瞬间,终于落到了实处。
原来从头到尾,他想要也只不过是一个温暖的家。
这个他前半生视为奢望的东西,在陆初身上,终于尘埃落定。
今夜没有星光,但在陆初和慕云深眼中,各自汇成了一条星河。
……
一周后,慕氏公关部放出慕云深已婚生子的消息,慕氏公布信息没多久,陆初的信息就被翻了出来,有了慕氏的刻意引导,陆初的身份虚虚实实,一夜之间,关于她身份的猜测纷纭。
再次被推上舆论头条的陆初显得十分淡定,只瞥了热搜头条一眼后,就抱着儿子去坐到一旁喂奶去了。
苏慧拿起手巾擦了擦安安嘴角溢出的奶水,道:“安安最近胃口好像比刚回来那阵子好多了。”
“嗯,这几天平均每天比以前多喝30ml左右,我尽量控制不超过120ml每次,医生说,安安本身肾脏承受能力就比较差,喝多会增加肾脏负担。”
苏慧点了点头,道:“前几天,云深来找我谈过了。”
“什么?”陆初扶着奶瓶,奇怪地看向苏慧。
苏慧睇了眼茶几上熨烫整齐的报纸,道:“婚礼的事情,听他说你们要等你爸的守孝期过了再办婚礼?”
陆初点头:“应该的,只是一个仪式而已,也没必要那么着急。”
C市的守孝期是三年,三年时间,并不长。
“傻孩子。”苏慧笑了笑,道:“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计较这些,你爸也不会在乎这些虚的,只不过准备婚礼确实要耗费些时间,婚纱场地什么都需要提前定制,我前两天就跟云深说了,也别等三年了,婚期就定在明年年底,到时候,安安应该也能走路了,勉勉强强可以给他爸妈当个小花童了,是吧,我的乖孙?”
安安在苏慧的逗弄下,掀开了一条眼缝,看见熟悉的妈妈和奶奶,他小手推开奶瓶,嘴角咧开,喉咙发出了没人听得懂的“哼哼唧唧”的声音。
陆初和苏慧相视一笑,她把奶嘴重新塞进儿子嘴里,“小鬼灵精。”
苏慧笑着感慨:“活泼点好,以后调皮捣蛋也热闹些,要是像云深那样不言苟笑,多无趣。”
陆初莫名就想起了容家豆豆的光荣事迹,心里默默道:其实安安像慕云深也不错。
至少……那什么,根正苗红。
安安小手搭在奶瓶上,欢快地嘬着奶嘴,笑纳了妈妈和奶奶的“称赞”。
陆初低头看了眼模样越来越往慕云深上靠的安安,嘴角漾起淡淡笑意。
她的前半辈子过得磕磕绊绊,她想自己后半辈子大抵也是如此,为了生活辛苦奔波,却从来也不敢想,她有一天竟也能如此幸福安逸的日子。
安安。
陆初总是随遇而安,可在遇见慕云深之后,他便成了她的归宿。
340章 永恒,千山万水(正文结局)
时间转瞬即过,不知不觉,已经秋天过渡到了冬天。
C市的冬天照例严寒,早早下了场雪后,冻得人都不想出门。
陆初畏寒,手术之后更甚,吹一点风便会偏头疼,入秋时节,慕云深便让人在初园铺上一层厚厚的地毯,九月份的时候,更是直接改建了客厅,新添了个偌大的欧式壁炉。
安安已经五个多月了,因为早产儿的关系,发育比较迟缓,身量比足月出生五月的孩子差了一截,但喂养得好的关系,脸色已有几两肉,圆嘟嘟的,看起来格外喜人。
小家伙人小鬼机灵,格外会讨人欢心,逢人便笑,加上他长得实在乖巧可爱,初园里人人见着都喜欢得不得了,恨不得把这小少爷捧在手心。
苏慧在初园常住了下来,一来照顾安安,二来也怕回到慕宅触景生情,而慕兰雅,在得知丁媛怀孕后便去了美国,慕宅就此空了下来,周姨每周都会安排人过去打扫,只是主人过世后,偌大的慕宅变得空荡荡的,比往日更没有人气。
几月过去,陆初头发长及了耳廓,已经能很好地遮住手术的疤痕,总算能够摘下帽子,再也不用因为头发短的关系怨念,反而齐耳的短发干净利落,让她难得有几分新鲜感,她自我感觉……嗯,很艺术家。
陆初放弃了金融公司的实习机会,重新走上了绘画这条路,此时此刻,没有人再阻挠她,她也无需藏锋敛芒,左手原本刻意隐藏的天赋逐渐释放,一点点展露出来。
至于,她左手将要完成的第一幅画,是慕云深的画像。
初园玻璃画房内,陆初支着画架咬着笔尖,看着面前十分不配合的“模特”,道:“你能不能换个动作表情?”
慕云深抬眸看了她一眼,从正襟危坐变成微笑着正襟危坐。
陆初:“……其实你可以不用那么刻意,就做你平时做的事就好,不要管我。”
慕云深:“人体模特不是要一直维持一个姿势不能动吗?”
“呃……别人或许是这样,但是你在我这不需要。”
“为什么?”
“因为我熟悉你。”陆初道,慕云深身上的每一处她闭着眼睛都能画出来,“所以你可以试着专注其他事情,让我找一个更好的角度。”
慕云深皱了皱眉,神色颇为为难:“可是太太这么一直盯着我看,我没有办法专注其他的事情。”
陆初:“……”
陆初说:“那好吧,你随意。”
于是,慕云深再次正襟危坐地……盯着她。
陆初集中精力寥寥画了几笔,终于被慕云深盯着再次放下了笔,无奈笑道:“阿深,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一直盯着我看?”
“不能。”慕云深回答得没有半分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