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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家本就和沈家有些七转八绕的亲缘关系,现在好了,沈锦文大概以为是他故意喊来宾客,让沈家丢尽了颜面,但他明明只想先通知沈家人,鬼知道满屋子人怎会突然涌到后厅的?
要知道,沈家前厅和后厅虽然只有一墙之隔,但从正经路上走,也要走好几分钟,一般情况下,宾客绝无可能跑到后厅去。
“老方,我说你刚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急着跟我说,偏要约到后厅去?”
“我?不是你叫我去后厅的?”许仕杰身边的同伴诧异道,他叫方宏,也是刚才看热闹的宾客一员,与许仕杰素日关系不错。
听他如此说,许仕杰发现了点异样,“不对,刚才有一名侍应生过来跟我说你有急事找我,让我马上去后厅一趟,我以为是什么大事……”
他说到此处隐隐察觉到有些不对劲,看向方宏,“你说我让你去后厅,是不是也是一个侍应生告诉你的?高瘦个,戴着个黑框眼镜的?”
方洪思忖片刻,点头。
二人顿时沉默了,此时再不发现点异常,那么他们就白在商场混了这么多年。
方宏道:“说起来,那个侍应生看起来有几分眼熟。”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他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但就是想不起来。
许仕杰和方宏还在回忆自己在哪里见过侍应生时,有道淡淡的声音插了进来,“许总,早前临时接了通电话,没来得及和您细谈几句,不知您现在是否有空?”
来人是慕云深,面容沉俊的年轻男人手执红酒杯,脸上笑意谦和,却让人有几分捉摸不透。
“有空、有空。”许仕杰见是慕云深,顿时把侍应生的事情抛到脑后,还管什么侍应生,沈家未来姑爷主动来搭讪,求之不得的事!
慕云深视线落到他身边的方宏脸上,主动伸出右手,“方总,久仰大名。”
方宏受宠若惊,连忙回握,“慕总哪里话,你才是少年英杰!”
慕云深唇角轻勾,“方总谬赞了。”
……
寿宴宾客散尽后,慕云深才从沈家大楼走出。
一身侍应声打扮的冯清见他出来,提前拉开了后车座的门,轻声道:“慕总……”
“上车说!”慕云深打断他的话,大步跨上车,脸上的笑意早已被一片沉色取代。
冯清视线往四周一掠,迅速上了车,他一边开车驶离沈家,一边把鼻梁上那副碍事的眼镜摘掉,对慕云深道:“陆小姐已经安全回到初云居,姜先生让您得空给他回个电话。”
117章 计划,金蝉脱壳
慕云深沉默半晌,掏出手机拨通了姜博明的电话,“姜叔,我是云深。”
对方不知说了什么,只听见他道:“今晚的事多谢姜叔了……见面不行,S市不方便……姜叔,代我向蒋姨问个好,时间不早了,您早点休息。”
慕云深挂了电话,对冯清说:“今日之事一出,许仕杰和方宏在沈锦文面前必然失信。刚才我和他们亲近,沈锦文也看在眼中,按他多疑的性格,对此二人定会疏远。这几日,你找个时间跟他们照个面,二人在宴会上见过你的侍应生打扮,认出你后便会反应过来是为我所利用,但为时已晚,他们只能选择和达铖站在同一阵营,你与他们接触,务必要表足我们的诚意。”
“我明白。”冯清点头,拎起副驾驶搁置的黑色书包递向后座:“慕总,陆小姐离开沈家时,书包忘记拿了。”
慕云深接过书包,有些沉,包里除了手机钱包等细小物品外,还有一本《金融数学》书。
慕云深开了车顶灯,将书抽了出来,随意翻开一页,果不其然在角落里看到一个名字。
用铅笔写的字迹本已经变淡,但书主又循着原来的字迹描摹了一遍,第二遍字写得很用力,纸张都几乎被穿透,仿佛要将那个名字镌刻在心上一般。
车灯昏黄,“苏暮”二字却黑漆漆的,刺眼之至。
慕云深“啪嗒”一声合上书,拿出了陆初的手机,电池提示电量不足的状态,慕云深捞过自己的手机,打开了追踪软件,在陆初手机提示电量不足关机的时候,他手机屏幕上跳动的那个红点也随之消失。
慕云深将手机、书本原封不动地放回包里后,拉上拉链递给冯清:“把它交给姜先生,劳烦他再让人跑一趟。”
冯清接过包,脸色微微一凛,“慕总,这次是我疏忽了。”
救陆初的人是姜博明,可拿包的人却是他,等于间接暴露了慕云深和姜博明之间的关系,沈锦文发现被欺骗,自然不会再因为顾及姜博明的情面而放弃打陆初的主意,那么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功夫!
沈锦文大概怎么都没料到,慕云深和姜博明认识。
姜博明留任C市后,在C市成了家。他的太太蒋丽与慕云深母亲苏慧从小一起长大,形同姐妹,对待慕云深更是视若己出。
但慕云深在国外多年,说起来已有七八年没有见过蒋丽夫妇,今晚在沈家看到姜博明,实属巧合。
他听闻陆初被沈家带走,便知道沈锦文起了怀疑之心,又意外得知姜博明与沈锦文的关系,于是便让冯清私下联系了姜博明。
其一:请姜博明装作不认识慕云深,在沈锦文开口之前,主动挑破他与沈歆瑶的关系,造成慕云深骑虎难下的局面,让沈锦文放松警惕;
其二:请姜博明离开时以借口绕到后厅,找到陆初的藏身地,再不动声色地带走她。
本来慕云深只打算让姜博明悄悄带走陆初,金蝉脱壳。但冯清却意外发现梁生从后门偷偷进了沈家,他心知不妥,连忙告知慕云深,这才有了姜博明以要务为由提前离席之事。
118章 纵容,未能明白
姜博明赶到后厅之时,陆初的那一刀刚划出去,时机刚刚好。
巧得是,宋哲宣和陆初竟然认识,把人带走更是不在话下。
同时,冯清扮作侍应生悄悄潜入沈家,利用许仕杰和方宏之间的关系,将二人分别引入后厅,又煽动部分宾客的注意力,将梁生的丑态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梁生算是完了,陆初那一刀是废了他,慕云深这一步则是让他永无翻身之日。
沈锦文心中有鬼,必然会将此事压下,那么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会在梁生身上,即使有人想要关注陆初,也会被沈家压下。
事实果然如此,慕云深干脆主动认错,将梁生闯入归咎在自己身上,顺便给了沈锦文一个台阶下。
而这台阶,沈锦文不得不下,而且还不能追究慕云深什么,因为慕云深已经成功混淆了视听。
毕竟,带走陆初的人是姜博明。
沈锦文不可能找姜博明去要人,他也了解姜博明的性格,没闹大已经给足了沈家面子。
这个哑巴亏,沈家是吃定了。
至于许仕杰和方宏,作为发现梁生的首要目击人,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必定是沈锦文的眼中钉肉中刺。
其一,他们无法解释为什么会突然从宴客厅跑到后厅;其二,就算他们解释了,以沈锦文多疑的性格也未必相信,只会当他们另有图谋。
但被沈家所排除之人,将会成为达铖很好的合作伙伴,慕云深在沈家主动去结识二人,便是直接斩断了他们与沈锦文间仅存的薄弱信任。
因为,沈锦文虽然看中慕云深,却也顾忌他,与慕云深走得太近的人,都会让他忌惮。
慕云深的这一石三鸟之计兵行险招,却无不步步精准。
但其中最大功劳,其实要归功于陆初的那一刀,够狠!
想到梁生最后的下场,冯清不由悄悄瞄了慕云深一眼,对于陆初的刀,后者恐怕是深有体会。
陆初在初云居的那几个月,慕云深前前后后统共挂了三次彩,凶器都是一把美工刀。
但就算如此,在后来陆初阐明刀只是用来削铅笔之后,即使会危及自身,慕云深还是纵容了她这随身带刀的习惯。
只是陆初,恐怕未能明白。
……
慕云深回到初云居已经深夜,周芸端着碗托,刚从楼梯上走下,他注意到碗托上还有胃药,神色顿时一凝:“太太又犯胃病了?”
周芸点头:“刚回来的时候吐得很厉害,后来好不容易才吃进药好了些,喝了半碗粥躺着休息了。”
慕云深注意到她臂弯里还挂着件男人的西装外套,但那并不是他的衣服,蹙眉问:“这是?”
“太太说是一个朋友的,让我拿去干洗,到时候要给朋友还回去。”
姜博明刚才在电话里提及,他今天带来的那个年轻军官与陆初是故识,这衣服想必就是他的。
“辛苦了。”慕云深颔首,阔步朝楼梯口走去。
陆初并没睡着,在房门被慕云深旋开的时候,她就睁开那双茶色的眼睛。
119章 期至,同床共枕
卧室里开着一盏床头灯,昏黄的灯光,给原本装修有些清冷的房间增添了几分暖意。
二人目光隔空对上,一道温和一道清冷。
慕云深见陆初醒着,合上门朝她走了过来,在床边停住脚步俯身看向她温声道:“还没睡,胃还不舒服?”
一如往常的谦和之态,慕云深一身灰色家居服,头发服帖地贴在耳畔,身上还有刚沐浴过的清香,舒适好闻。
这副模样,跟往常他在家里健身跑步后毫无二致。
但陆初知道不是,几个小时前的沈家,她隔着一堵厚墙,听着慕云深携着佳人与宾客谈笑风生,觥筹交错的声音还浮在她的耳边。
这样想着,眼前的慕云深突然切换成梁生丑恶的嘴脸,陆初被下的身体轻轻颤抖着,她盯着慕云深冷漠开口:“滚!”
陆初是愤怒的,但在此刻犹不自察,只觉得慕云深在沈家和她面前表里不一的面孔让她厌恶,这世上有种人两面三刀,慕云深尤甚。
她终究,是把梁生的过错怨到了他的身上。
对此,慕云深却是松了口气,发生了这种事,陆初若是毫无反应,那样的结果无疑很糟糕,有怨至少说明她还有情绪,总归还是好的。
他没有如陆初所愿离去,而是在床头坐了下来,看着她认真道:“阿初,一周之期到了。”
陆初搬回初云居时慕云深曾说过,会给她一周的时间适应二人的夫妻身份,今日正好过了一周。
夫妻之间,同床共枕实属平常。
陆初反应过来这个讯息时,茶色的瞳孔骤然一缩,她刚躲开一个男人的凌辱,如今却要面对另一个男人吗?
不,梁生只是强奸未遂,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却是得手了,仗着丈夫的名义,为所欲为。
陆初不由后知后觉地想,那时候,她的刀去哪了呢?
为什么没能一刀了结二人的性命,从此一了百了,也不至于此刻还要纵容慕云深躺在她的身边。
可现在,那把刀已经被她丢在了沈家!
陆初被慕云深从背后抱住的时候,浑身还在颤抖着,犹如那一夜被他侵犯过后,无力却又抗拒。
“睡吧,我不动你。”似是感受到她的恐惧,慕云深安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铺洒在陆初的脖颈,让她身体又反射性地一弓,更戒备了些。
慕云深见状眸色一深,他空出一只手,温热的大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