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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平时喜欢不动。”
“是吗?我看您身材这么好,像是经常运动的人呢!”
噗嗤,后座的墨菲又笑了起来
这一次是她看到了范佩佩的朋友圈——“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就是,我俩都是黄钻会员,我是淘宝家的,他却是qq家的。不说了,让他随风。”
听赵月说,范佩佩被家人安排相亲去了,可真够折磨她的。
墨菲的笑声回荡在车内,像是一串串的风铃在车里摇动。李洱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她低着头,刘海轻垂于额前,长睫弯弯盖着眼,耳旁散发随笑声在空气中抖动。
突然,车子一个猛刹,墨菲的头“啪”一声撞上了前面的座椅背。
“红灯。”李洱简洁地说明情况,又向后视镜看了一眼——墨菲痛得捂起了额头,连手机也放到一旁了——这回他的心里总算舒服了一点。
将吴美妍送到家后,李洱将车调了个头,从北京深夜的雾气里往回开。
没了吴美妍同老板聊天,车里的空气骤然安静下来。
墨菲也知道不应当继续低头玩手机了,可是她想,和老板聊什么呢?以她对李洱的观察,大约聊什么都会被鄙视,她才不想自己一头撞到雷上去。
李洱也没有说话,墨菲盯着他沉默开车的背影,突然发现,和李洱共事了这么久,她并不了解他作为老板以外的样子。
突然,墨菲的肚子,咕噜噜噜,在凄绝的安静里清晰地响了一声。
“你饿了?”李洱没有放过这个声音。
墨菲的确饿了,晚餐会时忙着接引嘉宾,除了成功抽出时间喝了杯红茶,连一口食物也没吃到嘴里。
不好意思直接承认,她用点头代替了发声,李洱用右眼四十五度斜向上自后视镜捕捉到了这个反应。
人在饥饿的时候,味觉往往变得十分灵敏,墨菲闻到一阵淡淡的香味正从车里散发出来,似有若无,却又纤细可察,闻起来像是草木的气味。她有点奇怪:“老板,你也用香水吗?”
之所以用“也”字,是因为车内还残留着一丝吴美妍身上的浓烈蜜香。
“不用。”
李洱郁闷,这个话题起的一点也不好。他在后视镜里看见墨菲疑惑地将手合成了小扇子,把车厢内的空气煽到鼻子前面认真地闻,手腕摆动时,带着手链上的铃铛轻轻地响。
“你下午报了什么警?”李洱突然问。
“啊?”墨菲没想到他会问到这个,只好有一点无奈地汇报起情况:“我带客户来的时候被碰瓷了。”
日子过得真精彩,李洱想。
“是怎么回事?”
“快到的时候,我俩正聊天呢,路边蹿出来一个奇怪的男人。”
男人穿着一件宽松的灰夹袄,弓着背,年龄在三十到四十岁之间,长得黑而瘦,国字脸上一双肿泡眼,眼睛散漫而无神。就在路口减速的那几秒,男人三两步挪到了他们的车前,就势倒在地上不动了。
“我马上下车去看,就看到他倒在车轮旁边,侧着身体,捂着肚子哼哼叫,看起来很疼的样子。”
男人像一团大肉瘫在地上,但如果他们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的身体离车前轮有大约三十公分的距离。
“andrew很着急,也下车去看他,他不会说中文,就一直让我看看他怎么了。我觉得不对劲,但还是问了那个人,我一问他就不哼哼了,他说自己被撞伤了,要我们给钱去医院。”
真是标准剧情,李洱想。
“他想先拿一万块去医院检查,可是andrew怕他出意外,坚持要亲自送他去医院,可是我不想andrew去医院,我得带andrew来参加分享会。”
虽然心系公司这点值得赞扬,但到了这一步还不知道是碰瓷,李洱心里很为她丢脸:“所以你劝andrew给钱?”
“不,我就报警了。”墨菲得意道:“他是个骗子,我被车撞过,撞完之后跟本动不了,怎么会想自己去医院。”
居然是这么发现了诈骗!李洱几乎一口老血吐出来。紧接着他又捕捉到了重点:“你出过车祸?”
虽然墨菲觉得不应该把话题扯远了,但还是老实地回答说:“出过啊,出过三次。”
李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像在看一个怪物。
“放心,也没有缺胳膊短腿的。”她随意地说。
根据“墨菲定理”,坏事情一定会发生,墨菲觉得前二十二年只出了三次车祸,已经是很不错的结果了。
李洱没有说话,她又把话题接了回去:“事实证明我想的果然没错!警察来了以后就看了他一眼,马上特别不屑地说,别装了!他居然是个老骗子!我们赶时间来参加分享会,就先走了,把andrew带进来后,我才打电话给警察叔叔把情况说明清楚。”
李洱的脑海里浮现出会场上被她甩掉手的样子,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简直是既好笑又无奈。
“我也是第一次遇到碰瓷,没有经验,以后再遇到,处理的还可以再快一点。”墨菲做总结发言。
“这也需要经验?”李洱惊讶。
墨菲回答地特别诚恳:“什么都需要经验呀,今天我就是提前对比了两个软件的地图,才避开了拥堵路段,才能及时赶到会场!如果上次见客户时也这么做,就不用走这么多冤枉路了!”
感觉到墨菲有点得瑟,李洱瞪了她一眼,她马上闭嘴。
“也不是没有道理。”李洱打开了双闪,把车靠着路边停下。
“下车。”他吩咐道。
“啊?这是哪儿?”墨菲靠着车窗左看右看,并不认识眼前这条路。
“我饿了,去吃点东西。”李洱拔掉钥匙,大长腿往外一迈,下了车。
墨菲回过神来去拽自己的包,慢吞吞往外爬,一边爬一边小声地咕哝:“你都吃饭了你还饿,我都没有饭吃。”
“动作快点!”李洱用手敲车窗。
李洱把车开到了一个老北京的胡同区,墨菲也搞不清楚具体是在哪片位置,老板让下车,她就只好下车。
夜里有些冷,李洱大步向前,从一个胡同口的小路口拐了进去,墨菲一路小跑跟在他的身后。胡同口的灯炷上挂着一个小灯笼,往地上打出幽幽的黄光,两个人的影子被这黄光拉得又单薄又长。
第十七章 chapter17
沿着胡同口往里走了一阵,两人都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李洱问墨菲:“你知道北京有哪些好吃的吗?”
“知道。”墨菲不假思索地回答。
李洱呆了一呆,忽视掉她继续说:“有一些老店只在口口相传的食客里知道,没有人带领的话,在北京呆上十年也不一定找得到。比如说,如果你爱吃粤菜,就要去——”
“猫儿胡同。那里有个大爷的店,他做的云吞面超级好吃。”墨菲接道。
“你知道这家?北京还有一家特别正宗的川菜,在——”
“口袋胡同,他们家的位置特别深,还有,在他们家点菜的时候,你千万不能说你想吃微辣,会被老板娘赶出来的!”在这家店里墨菲吃了她在北京的第一顿大餐,一直到现在还意犹未尽。
“你刚来北京,也许想吃正宗的北京菜。”
“我知道!鼓楼大街!可惜我对豆汁过敏,碰都不能碰。”
“……”李洱无言,“都是谁告诉你的?”
“庄梓修,我的一个艺术家朋友。”墨菲欢快地答。
李洱在心里闷闷地想,明明来之前说过在北京无亲无故,现在倒是交朋友交得挺快。
“我们去哪儿?”墨菲终于想起来问。
“不去哪儿。随便找家店吃点东西。”李洱把步子又跨大了点儿。
墨菲迈着小步追:“老板你慢点儿,我也饿了,饿了走不快。”
他们转过了两个弯,路越来越窄,灯光也暗了几层,就像电量不足似的,轻柔的风趟过胡同,连空气里都散布着阴阴森森的气息。
噔!噔!
一个说不出有多大年纪的老婆婆勾着背,提着一只黑色的塑料袋从黑暗里走出来,吓得墨菲不自觉缩到李洱背后,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噔!噔!
老婆婆穿过他们,走远了。
墨菲的手还在李洱的手臂上,抓得可紧,连衣服都让她抓皱了。
李洱笑了出来:“就你这点胆子,上班的时候却敢放开了闯祸。”
因为在公司老骂她,李洱在墨菲这里信誉不好,这句本来是玩笑的话从墨菲的耳朵里听来就像是真的责骂,她很委屈:“我会改的。”
“你怕我?”李洱突然偏过头看她。
“不……怕?”墨菲盯着李洱的眼睛,心里有点虚,手上放开了他的手臂,还小心地替他抹平了被她抓出来的皱纹。
她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怕他——“可能,你有时候会看起来……有点难相处?”
“那你觉得我很难相处吗?”李洱严肃地问。
“有点儿。”不怎么说谎的墨菲,说出了一个不怎么有底气的回答。
李洱立马就觉得胸口一堵。
其实说出口的时候墨菲就后悔了,但是覆水难收,她只好在寒冷中向后缩了缩脖子,不敢看他的表情。
李洱顿了一顿,拿眼睛往墨菲的身后一扫,突然平淡无波地问:“你们认识?”
“哈?”墨菲转过头去看。
背后明明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堵四合院的外墙。
这条小巷子安静得连风吹过的声音都能听清楚,李洱把手搭上墨菲的肩膀,又低低地叹了一声:“别闹,他一直盯着你,是你刚才说的那个朋友?”
刹那间,透过肩膀,他感到墨菲全身都在颤抖。
时间像是被凝固了一般,墨菲咬着牙,平缓再平缓地把脖子转了回来,生怕动作大了发出一丁点声音,然后,睁大充满了乞求的眼睛,抬头望向李洱。
李洱的背后就是一盏路灯,光线从这个角度刚好打在墨菲楚楚可怜的小脸上,把脸上的每一丝恐惧都照得清清楚楚。
“老板……我看不见人……”
她的声音像是要哭出来。
李洱把心一横,往她身后指:“可是他就在你背后。”
话音未落,墨菲的背后像是瞬间被砌上了一道冰墙,丝丝的寒气贴着她的背往她的皮肉入侵。
“啊——”
她尖叫着,埋头扎进了他的怀里。
始料未及的结果。
李洱被墨菲紧紧地抱住,一个颤抖着的活物用尽了力气锁在他身上,她的脸埋在他的胸前,紧贴着他的衣服,搞不好还涕泪横流——真是又尴尬又暖和。
良久。
“喂。”他拍了拍她的头。
墨菲纹丝不敢移动,过了好一会儿才一抽一噎地小幅度抬起头来,抬起头的时候还僵直着脖子,生怕看到除他以外的任何一个画面。
“什么也没有,快到了。”李洱投降道。
“啊?”墨菲还没回过神来。
他叹了口气,拎着她的肩,把她环在他身上的手臂拿了下来。
她还是害怕,又挂了上去。
他又给拿下来。
她依然害怕,牵着他的衣角。
他扯开了。
突然,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事情,他终于点点头承认:“我确实有点难相处。”
墨菲呆滞地瞧着李洱,这一眼瞧了好久,才发现他刚才是在吓唬她……于是她真诚地、带着哭腔向他保证:“老板,我再也不敢了!”
“不敢什么?”
“不敢再说你难相处了。”
“没事儿,你说吧。”
“不说了。”
“说。”
“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说了。”
“做人最重要的是诚实。”
“不说。”
“不说一会儿没你的饭吃。”
“说!”
“说什么?”
“你真的挺难相处的。”
“你说真的?”
“真……的?”
“……”
“老板,你生气啦?”
“没生气。”
“生气了。”
“没有。”
“有,你又走快了。”
墨菲小碎步紧紧地跟着李洱,生怕落后哪怕一厘米。
走了一会儿,李洱停下来,转头上上下下扫了墨菲一眼,扫得她毛骨悚然。
他突然别扭地说:“你腿这么短,我都能让你追上,还不算好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