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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副经理情绪低落到极点,见他脸色阴沉,下属都躲开走。去奉天一趟,赵前心里反而空落落的,满是忐忑不安。经理调离了,安城公司暂时由他代理。原本想活动活动,好使自己能接任经理的职务。可是,赵前盼来的都是坏消息。且不说大帅府人员惯常的冷淡,就是煤矿管理局的头目也态度含糊,似乎预示着他继任无望。这还不算,明治矿业株式会社正式提出了整体收购安城煤矿公司的方案。安城县境内现有大矿井十三座,其中大成等四矿已具日方资本。日本人得陇望蜀,企图买断或入股其他各矿。奉天当局正犹豫不决,最后的主意要报呈张作霖裁可。以赵前的地位身份,是见不到大帅的。不过他明白,日本人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倘若煤矿都变成了日窑,他这个副经理也就做到了头。与以往的踌躇满志相比,赵副经理愁眉苦脸,知近的人猜测或许是家事所致。确实也如此,赵前的家务事遇上了麻烦,他必须解决两个女人一同过年的难题。
这两年赵前住在城里,有吃有喝,乐得个把月也不回家。如果非说缺憾的话,只没女人相伴。鬼鬼祟祟去了几次三趟房,觉得有失身份,染上杨梅大疮可不是闹着玩的。恰巧,手下人安排来一个大姑娘,说是帮助照料生活。小女人姓韩小名叫二丫,是裕兴矿下煤洞子韩黑子的闺女,虚岁十八岁,水灵着呢。这个小女子很耐看,眉清目秀,红润的肤色透出白皙。干柴移近烈火的结局可想而知,郎有心妾有意,剩下的只缺一拍即合的过程,顺风顺水也需要时机。赵副经理还算是正人君子的,面对身边转来转去诱人的身板,只是出神地端详品味,轻轻嗅着那种类似于小母羊的青春气息,仅此而已,他甚至连这个姑娘的手都没碰过一下。
事情的转变最终是由赵前促成的,那天他塞给韩二丫两张奉票,极有风度地说拿去买衣裳吧。韩二丫泪眼汪汪了,很有感激涕零的意思。隔了几天,韩二丫穿件杏黄色滚绿边绸衣,胸前还绣了一朵荷花。衣服是新裁剪的,加上大胆的色彩,整个人儿便如阳光样鲜亮晃眼。赵前看得眼睛发直,惊为天人。韩二丫的不慎有些牵强,牵强得绝对俗套,斟茶时偏巧烫着了手指,委屈得风情万种。大男人当然要爱美护美,当细腰宽臀的小女子真实地坐进怀里时,赵副经理顺理成章地扶弄了那诱人的胸脯。他的手绕过粉颈抚摩了一下,感觉那奶子萱软又极富弹性,确与自己老婆的大相径庭。瞬间的意乱神迷之后,赵副经理恢复了理智,点燃香烟长吸一口,让波澜渐渐平息,尘根随之偃旗息鼓。赵副经理口不对心地通知二丫:“你回去吧。”而结果并不这个样子,这天夜里韩二丫羞红着脸敲开了赵前的房门。敲门之前,她的心怦怦直跳,满怀着对显赫男人的景仰和对荣华富贵的憧憬。赵副经理的住处从此成了天堂,是韩二丫所爱去的,赵副经理则乐享其果。赵前贪恋上青春的娇好,更可怕的是,一天不见她就想她。看着她,内心滋生出异样的情愫,赵前知道,已经无法挽回了。初欢之夜,屡经妇衾的男人款款温存,让她僵直的身体逐渐放松,慢慢地湿润。赵副经理慢条斯理,颇具耐心。一朵隐秘的花朵迎风怒放,在转化成妇人的一刹那,韩二丫感觉一道闪电洞彻幽谷,宛如惊天动地的雷声撕裂天幕。她紧咬被角,努力压抑住痛苦的呻吟,而血的腥气清晰地升腾而来……
有嫩生生的小女子伺候,赵副经理舒坦得筋骨都软了。被窝里是青春诱人的香气蒸腾,手掌心抚摩过柔软润泽的肌肤,赵前忍不住哼上几句:“一更里月过墙,小奴我走出房啊……”可夜阑人静,他会忽然醒来,躺着听城墙上隐隐的打更声。一开始他想得过于简单,觉得这二丫非妻非妾,顶多算贴身丫鬟吧,到时候给几个钱儿啥都结了。他先送韩黑子一百块现洋,又安排他做了裕兴矿付煤的管事,韩家欢天喜地,无话可说。区区小事,于堂堂安城煤矿公司的赵副经理而言,实在是轻而易举。赵前却没法和老婆开口,事情就稀里糊涂地拖着。回老虎窝过年本来天经地义,但是韩二丫怎么办?她已经怀孕了,拖是拖不下去的,问题很是棘手。麻烦都是自找的,能让她挺着大肚子回娘家?显然不可能,嫁出去的闺女是不能年关回娘家看灯的。更可气的是,韩黑子四处招摇,逢人便说赵经理如何如何,惟恐人所不知。
第十二章(3)
“早先,俺们年年过年都看老金家的灯,”他试探着和二丫说。
“爹不让俺回,”小女人的眼皮有些肿胀,但是眼波闪动不容回绝:“你要是扔下我,我就死到十字街上去。”
赵前毛骨悚然,一贯软玉温香的小女人谈及到死竟如此坚定,吐气如兰的娇怯化做了掷地有声:“让全县的人都瞅瞅!”
无奈,赵前回老虎窝找老婆商量,拐弯抹角地提出了在县城过年的建议。金氏对丈夫的绯闻早有所闻,不假思索地反对:“你回不回都行,别劝量俺!”
男人一时无语。这时三儿子正站在窗台上,用指甲刻画玻璃窗上的冰花,而老四赵成昌在炕上爬来爬去,由于后背上拴条布带,不必担心摔下炕来。气氛实在尴尬,二闺女赵冰花看爹妈情绪不对,屏声退了出去。冰花掀开门帘转身的一刹那,乌亮的辫梢一甩,显现出婀娜的身姿。赵前愣了下神,忽地想起多年以前的一幕:他相亲那时,翠儿该和眼前的闺女差不多吧?
“吧嗒吧嗒——”炕桌对面的女人自顾自地点上了烟袋,吐出了烟雾,打断了他的思绪。赵前干咳了一下,像是自言自语:“咳咳,咱闺女儿子都大了啊。”
见赵金氏不吭声,赵前又说:“得给二闺女说个人家了。”
女人没抬头,讥讽道:“当爹的有多正经啊?!”
赵前再次语塞,顺手折了节炕席边缘翘起的秫秸縻子,无聊地拿在手里摆弄,嗖地划破了一只手指,手指翻开了白皙的皮肉,瞬间血就浸了出来,一滴滴冒出来又落到炕桌上,黑红的血珠一滴滴很饱满的样子。赵前望着桌子上的血迹出神,谈话的艰难早在意料之中,事已至此总得摊牌,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要不?我把她领回来?”
“谁呀?”赵金氏故意吃惊,“我咋没听你说过呢?”女人唱戏道白似的发问:“姓甚名谁呀?”
“韩二丫,”赵前并没瞅老婆的表情。
“哇,连个大名也没有?”金氏拖着长声说:“嘿,真贱!”
赵前嗓子眼儿冒烟,努力咽了口唾沫:“算是二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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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明媒正娶的?还是人家送上门的?”
“都算是吧。”
“这叫啥话?你娶新媳妇我还没喝喜酒呢。”赵金氏面不改色地调侃,道:“再说大红媒是谁呀?得好生答谢人家哩。”
赵前打断了女人:“是对是错就这么的!你说该咋办?”
“你娶你的小的,眼睛瞪得那么大干啥?”赵金氏眼睛盯盯地看着丈夫,“嫌我碍事,也不能把我吃了吧?”
“哪和哪呀?俺领她回来过个年。”
“不行!来我就杀了她。”
“你——这是咋了?”赵前挪动了下屁股,臀部下的炕沿很滑润。炕沿是用整根白桦木制成的,白桦木木质洁白细腻,历时愈久越光洁,宛如小媳妇润泽的脊背。男人爱怜地摩挲着,仿佛要搓去满手心的疑惑。赵前活到这个份上,才充分了解什么叫女人,真是寻死寻活外加上哭哭啼啼。如果只是婆婆妈妈、唠唠叨叨还好,可是她们都是动真格的,心里便有些发毛。想到这里,语气放缓了许多:“乐和和地过个年该多好?”
“我不乐和!”
“那她也不乐和啊。”
“活该,她自找的!”
“咳!”赵前叹了一口气,“老爷们娶房小的算多大个事呀”,“咱们张大帅有六房女人呢。”
“可不是咋的,吃着锅里惦记盆里的,”赵金氏不容男人插嘴,“你能耐是不是?你要是当了大帅还不得娶上一百八十房?”
“你看,也没碍你啥,你还是你,明媒正娶的大老婆。”男人似乎理由充分。
“少扯,我就是不认她!爱咋咋的!”女人声音很高,三小子从窗台上爬下来,愣愣地看看爹又看看妈。
赵前垂下眼帘,语气低沉:“那她该咋整?她快生了。”
冬夜寒冷,透过木格子窗中央的一小块玻璃,室内笼罩着一片清冷的光亮。外面的月色很好,还有半个月就过年了,赵前久久地仰望着房梁,炉子烧得呼呼作响,脑子里搅成了一锅稀粥。屋内弥漫着类似于土腥的气息,旁边的女人也没睡,怀里搂着四儿子,用棉被捂得后背严严实实。旁边的老三睡相不好,老是翻身,孩子一动女人就去扯扯被角。赵前好久没有感受这样的场景了,想着想着心里升腾起一种欲念,他试探着把一只脚伸进女人那边,见没有动静就挪动身体把一条腿靠了过去,他实实在在地接触着女人的肩膀,一种熟稔而强烈的刺激涌过全身。在寒冷的冬季,女人的身体格外温暖,肌肤很柔软很松弛,这与韩二丫光洁富有弹性的肉体截然不同。女人的温暖和浓烈的体香在召唤着他,当他的一只手臂从女人的脖颈下穿过时,枕头上发出窸窣的声音还有那一声叹息,他发现女人的泪水打湿了脸庞、耳廓、头发,枕头都是湿漉漉的。隔了片刻,赵前想扳女人转过身来,女人拒绝了,将脸使劲地扭向另一边,可是她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紧紧贴住了他,两条腿紧紧地缠绕着男人的一只腿,赵前清晰无比地听到了女人那粗重的呼吸……
男人翻身趴在炕沿上点燃了一只纸烟,慢吞吞地吸着,吐出的烟雾在屋里久久徘徊,忽闪忽闪的光亮照不清他的表情。赵金氏顺手为丈夫拉了拉被角,幽幽地问:“啥时候猫下①?”
第十二章(4)
“你说啥?”
赵金氏说:“装啥糊涂?别以为我给你挣面子,我是看她肚子里赵家的骨血!”
赵前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他知道金氏准备接纳韩二丫了。为此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手掌讨好似的在女人的后背上游动,“今年过年得好好办办。”
一进腊月,年的气息越来越浓烈。赵金氏郑重告诫孩子们,过了腊月初八就准备过年,她对欢呼雀跃的儿女说:“腊月里,神仙都下凡到了人间,同地上的人一起过年。小孩子不要骂人打架,惹诸神生气。”赵家大院的女主人忙得风风火火,但是她仍有心情逗逗孩子,说:“小孩小孩你别馋,进了腊八就过年。”“小孩小孩你别哭,过了腊八就杀猪。”
赵前暂时放下了日本人收购的忧虑,通知公司下属的各煤矿自腊月二十起停产封井,说一年到头的就图个消停。冰天雪地里,原先喧闹不已的煤场变得空旷寂寥,纷纷扬扬的大雪很快覆盖了矿井煤场,也覆盖了所有黑色的痕迹。当经理的办公室房门卷柜也贴上封条的时候,赵前领着大腹便便的韩二丫回了赵家大院。一瞧见韩二丫,赵金氏心里就咯噔一下,别扭又无奈:“你说咋整?谁让咱们是女人呢?”
年货不需要男主人操心劳神,赵金氏早早就拉出清单,打发马二毛赶车去了县里,零零碎碎的东西在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