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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郭占元看来,吕氏明明白白给了他暗示,他料定这个女人必将属于他,甚至预感俘获这个女人根本就不需要阴谋,吕氏的一瞥一笑都如此浅薄,显而易见的骚情,快到了毫不掩饰的地步。郭占元反而耐心起来,不紧不慢地观察等待。稍有空闲,吕氏就要梳妆打扮,发髻挽得一丝不苟,刘海梳得贴熨,流苏样蓬松而别致地笼在前额。每次梳妆完以后,会长久地对着镜子,严格检查,确信完美无缺了,再抹上点儿鸡油,乌溜溜的,滑滴滴的。那时候,年轻女人都用鸡油来抹头发,还可用来涂抹箱子板柜,如同地板打蜡一样。郭占元勤快的,清早将院子扫得干净,担水将水缸添满,然后才下地采摘瓜果蔬菜,装车送到老虎窝去,除了供赵家大院享用外,还能换些余钱。杨四海全家已经习惯了老郭的勤勉,心甘情愿地邀请他一起吃饭,心甘情愿地接受他的赠予。来来往往间,郭占元饶有兴致地打量吕氏,看她壮实的身板,看胸前两只兔子上下跳荡,看她心急火燎状地说话。因常年户外劳动,吕氏的面容黝黑微红,但她咧嘴一笑时,露出洁白健康的牙齿,模样就妖娆得有些眩目。夜晚的郭占元会努力地幻想着女人,想象着她的头发眉毛眼睛,从嘴唇、胸脯到腹部下肢,有层次地将她的衣服扒光,津津有味地品味。屋子里面有种土腥的气味挥之不去,幻象中的女人有一股浓重的阴气。杨吕氏知道自己要堕落了,这是无从改变的坠落,郭占元离开一会都会叫她心慌,她没法不喜欢他,千方百计地想接近他,今个儿来借车,明个儿来借马,后天托郭占元去老虎窝捎件东西。她的眼波火辣,如同撒出一张网,将对方的心神罩于躁动之中。郭占元不是呆鸟,见了吕氏嘴巴不闲着,半是玩笑半是挑逗。比如他赤裸裸地说:“男人虎、女人彪①,男人没有女人骚。”
第十六章(3)
吕氏的态度更无廉耻,歪着头问:“三虎才出一彪,你能把我咋的?”郭占元一时无话,手里的锄头舞动,嘴里哼唱小调儿,什么:奶子肥呀,要冒油哇,屁股大呀,赛车轴哇,想汉子呀,夹枕头哇……这是明目张胆的调戏,女人并不恼,笑嘻嘻地听。你有心我有意,打情骂俏仅仅是个铺垫,下面的事情只需要引爆时一点儿的火花而已。碍着孩子面谁也不敢冒失,别看巧莲不大,乖着呢,每天送饭拾柴来得特勤,两人很难身体接触。
盛夏的雨说来就来,房子漏雨了,机会一下子来了。巧莲被留在屋里,婆母支使她找盆子接雨,郭占元兴冲冲地爬上了房脊,吕氏为他扶梯子。郭占元下梯子时,使劲地按住了女人的手,大声地赞美说:“大嫂的手像小黄瓜似的。”大雨为郭占元的调情助威呐喊,他穷尽了全部的想象力,却只能用黄瓜来比喻。随着冰冰的冷气,雨水分明散发出一种气味,白茫茫的水花真的激溅起翠生生的黄瓜味道。不管是黄瓜还是茄子,反正杨吕氏哭了,泪水混和着雨水打湿了面颊脖颈,她激动着颤抖着,宛如硕大的窝瓜叶子,任由风雨劈头盖脸。郭占元趁势拥女人入怀,他不知道该怎样惜香怜玉,隔着湿漉漉的衣裳,笨拙地捂住女人的奶子,鼓突突软乎乎颤悠悠的东西。风雨丝毫没有减弱他的快感,他再次调动自己的想象力,嘴巴凑在女人耳畔:“大嫂真好,咂就像是香瓜子!”
黄瓜也好香瓜也好,没吃到嘴里就不算数,壮年男人的欲望有时候就是火山。郭占元独居,但不缺乏经验,缺乏的只是时机。雨夜中的吕氏失眠了,于性事上她已经觉得寡味了,不想一抱之间彻底粉碎了她最后的矜持,郭占元的存在就意味着自律不切实际。吕氏不可抑制地去想,男女的事情过去很多年了,怎么偏偏又喜欢上了呢?就像火苗似的呼啦一下燃烧起来,来势凶猛。她不停地喘息,不停地想,看起来自己真是骚货,贱起来怎么这么不要脸呢?女人觉得下边热烘烘的了,很难受的,不得不下地小解,如是反复几次。杨四海以为老婆病了,伸手过去想摸女人的额头。女人制止了他的企图,说:“你睡吧。”
“那,你咋不睡?”下肢瘫痪了的丈夫头脑并没有生锈,明知故问,尽管这一天迟早要到来,可是他并不想说破。
“你管的多不多?!”女人心烦嘴也烦,身子扭了又扭。
“你已经下地出外头四回了。”
“我撒尿呀,要拉屎呀。”女人的后背一伏一伏,很显然她在抽泣。
现在,杨四海的脑子一派茫然,“你哭个啥呀?”
东面房里的郭占元也是翻来覆去,他的眼睛红红的,恨不得一步跨出门冲进对面屋去。门原先是插上的,他上炕躺了一会儿,又悄悄地下地把门栓拉开。他听见屋子外趿拉的脚步声,清晰地接收到了那信号的含义。他深感无奈,变着法子自慰,将破被子蒙在头上,吭哧吭哧地亢奋着,很快地就陷入了乏味。他轻轻叹了口气,真实地感到自己的手实在粗糙,不是女人那样的小黄瓜,顶多算是老黄瓜种。想到这里,他偷偷地笑了笑,抬手打了自己一巴掌,道:“等明天吧。”
翌日,清晨的阳光穿透了迷雾的纠缠,送人一个晴朗的心情。青纱帐里溽热蒸腾,夜雨潮湿的水气笼罩,满头大汗的郭占元弯腰赶来了,不免气喘吁吁。女人一把楼住他,爱怜地摩挲他的肌肤,轻轻摘下男人脊背上的高粱花,说:“大兄弟,早想答谢你。”目光直白火热得如同青纱帐外的骄阳。
吕氏慢慢脱去衣服。阳光透过庄稼地,洒落火辣辣的斑点,照得她通体闪亮。老郭因极度兴奋而颤抖,手忙脚乱,不得其法。而吕氏还算平静,很温柔地引导他,牵引粗大的手掌从乳房摸到大腿,再到那隐秘的所在。郭占元没想到会如此刺激,揉搓她的肢体,仿佛触摸陌生的瓷器,那吸吮如冰似火,有种漩涡深不可测……她已经湿了,而老郭似乎第一次知道女人会如此湿润,这是从未体验过的湿润。难怪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诚不为虚言。渐渐地,杨吕氏也被亲吻抚摩闹得陶醉了,在粗鲁的撞击下瘫软了,她感觉自己化做了一汪水,拍打得泡沫横溢。
三丫头赵百合远嫁宽城子之后,赵家大院恢复了平静。离中秋节尚有时日,二姑爷闻山石突然回来了。暮色朦胧中,金氏满腹疑窦:“冰花呢?不是来信说她要生吗?”闻山石努力笑着,可瞧上去是那样僵硬勉强,岳父心里便有种不祥的预感,忍不住问:“山石,你到底咋的了?”闻山石说:“没事没事。”他的目光游移开,直望着花格木窗怔愣。闻山石的表情变化虽只是一纵即逝,但是他岳父心里雪亮。赵前阅人多矣,深深的不安蛛网般紧紧摄住了他。“这小子准是惹了祸!”读书人要是惹祸拦都没个拦,那才是惊天动地的,历朝历代灭九族的勾当还是文人多呀,他不敢往下想了。赵前毕竟是赵前,他把恐慌茧蛹状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对女人的嘀咕不动声色,他认为女人家的肚子装不了二两香油,于大事上最容易坏事。
月亮是模模糊糊的,间或能听到几声狗吠。
躺在黑暗中的闻山石无法入眠,心里哆嗦成了一团,两只耳朵一刻也不敢休息,聆听着判别着大院套内外的声音:各间屋子微弱的鼻息,老迈的金老太太夜半常有咳声,有人起夜时房门吱呀的轻响,每一细微的声响都不放过。从那些细小并且一直没有间断的声音里,他知道有人没睡,想一想一定是岳父,白日里岳丈半睁半闭的眼睛似乎已经洞悉了一切。很晚了,街路上偶尔有吱吱扭扭的马车轱辘声,半夜时分有两趟火车呼隆呼隆地驰过,刺耳的长鸣和雪亮的车灯转瞬就消失了,火车远去了以后的老虎窝是静谧的,浓烈的庄稼气息以及牲口圈特有的粪便气味顺着门窗缝隙飘进屋内。这时,窗根底下响起沙沙声,闻山石索性披衣起来走出门外。月亮的光线有些浑浊,他看见墙角有烟头一旺一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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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4)
“爹,没睡下?”女婿也蹲了下去,其实这话问得多余。
“哦,没有。”
难耐的沉默,头顶上的月亮四周是暗淡的光晕,看不见几丝星光。
女婿说:“要变天了。”
“孩子,别瞒了,俺没老糊涂!”赵前摁灭了烟头,“说,俺能帮你啥?”
闻山石双手抱着脑袋,低语道:“爹,一会儿我就得走,趁天还没亮。”
初夏夜晚的风很凉很硬,赵前打了个寒噤,心底升起一股不可阻滞的寒意。
“非得豁出身家性命吗?”
“嗯。”
“山石……”赵前欲言又止:“图个啥呢?”
“让天下人都过上好日子。”
“哦?人总得分出个三六九等,有穷就有富呀。”赵前感到不可理喻。
“还有,为咱中国不受欺负。”
赵前连连摇头:“孩子,天下大着呢,轮不到咱操心费力。以俺看,还是当个顺民好。”
黑夜里,闻山石一动不动,看不见他的表情。
“那你告诉俺,你是不是赤党共……?”话到嘴边的“匪”字咽了回去,赵前想起来报载搜查苏联大使馆的事情,还有连篇累牍的清党讨赤的文章,心中一凛。说:“造反要掉脑袋的,自古以来有几个能成气候?再说咱家也不缺吃少穿……”
“有烟吗?给我一根吧。”实际上闻山石打断了岳父的劝导。
“咳——”赵前轻轻地叹了口气,顿觉自己的无能为力,过了半晌才说:“你等等。”转身回屋好久才回来,抖抖索索地塞给二姑爷一把小洋还有一张银票,“这个带着啊,”接着俯过来耳语:“银票到山城镇殖业银行去取。”
闻山石的心头一暖,双肩剧烈地悸动,他忍不住抽噎起来,在岳父浓重的烟草气味的包围中,有种湿热的东西滴在手上。
晨曦是鲜嫩而湿漉漉的,优哉游哉的赵前坐着大车晃出了老虎窝东门,叫开城门时,赵东家还格外友善地冲着更夫笑了一下。当晨光彻底消褪了黑夜的时候,他们发现这是一个阴天,黑云低垂,要下雨了。从车厢座位底下钻出来的闻山石跳下大车,来不及摘去头发上的草屑,跪在路旁,恭恭敬敬嗑了三个响头。赵前扭过脸去,挥挥手:“赶紧叫冰花娘俩回家。”
回老虎窝的路上,赵前没有坐车,而是和马二毛并肩走着。二毛子肩扛红缨穗的鞭子,鞭稍儿在半空里悠荡。赵前忽然说:“大兄弟,咱在一块几年了?”
“二十多年了吧。”清晨的马蹄一声声很沉重。
“二十六七年了,真快。”赵前似自言自语。
“嗯。”马二毛点头。
赵前盯盯看着他看,说:“你啥也不知道。”
“老东家,你就放心吧,俺啥也不知道。”
赵前说:“小心行得万年船啊,拜托了!”
赵前的谨慎是正确的。他再三告诫金氏和韩氏,谁要是胡咧咧当心撕碎她的嘴,说这番话时男人有如凶神恶煞。晌午时分,十几位警察闯进了村公所,把村长老牟的脸都吓绿了。警察根本没把村长放在眼里,进门就问最近有生人来吗?老牟结结巴巴地说,山东棒子、河北老袒天天都来呀,一火车一火车的,警察蛮横地眼睛一竖:“你他妈的是真糊涂还是装蒜?”与此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