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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想自己走的是人行道,怎么也挡不了汽车的路,听到鸣笛声后,她头也没抬,继续对着镜子捣弄刘海,只是反射性地往马路内侧挪了两步。
然而那辆黑色卡宴并没有开过去,而是极其缓慢地在她身侧行驶,并且鸣了一声极其悠长的喇叭。
江萌撩拨刘海的手一顿,终于抬起头,皱着眉朝那边看过去。
车跟随她的脚步同时停驻,驾驶座上的车窗缓缓降下。
几日没有动静的男生此刻出现在车里,侧着身子,手肘搭在车窗框上。
瞥过来一眼,嘴角戏谑地轻勾。
“哎哟,这次是臭美妹妹?”
【27】
坐在车里的男生穿着一件乳白色薄套衫,微微侧着身子,鼻梁高挺,双眸漆黑,侧脸的线条流畅漂亮。
有那么一瞬间,江萌心里无端地生出一股说不上来的惊喜感。
尽管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开心什么。
听到盛于璟的话,她又瞬间炸毛,“谁臭美了!”
小姑娘一双美目圆瞪,腮帮子鼓鼓的,像只被惹急了的小猫,仿佛下一秒就要跳过来咬你一口,可是这副奶凶奶凶的模样,看起来毫无攻击性。
盛于璟低低地笑了一声。
余光无意间瞥见她身后那家甜品店,忽然联想到什么,嘴角的弧度一顿。
方才看起来还颇为愉悦的男生,此刻危险地眯了眯眼,压着嗓子问:“你是要去「喜点」?”
江萌惊讶,“你怎么知道?”
盛于璟似笑非笑地盯着她,没有说话。
手指在车窗框上毫无节奏地敲着,一下又一下。
明明像是笑的表情,却让人觉得,他现在的心情,似乎不那么美妙。
这突然的沉默,让江萌莫名地有些不自在,和没来由的心虚。
她总觉得盛于璟现在看她的眼神有些熟悉,特别像……孟繁辰警告她早恋就打断她的腿那时候的眼神。
她不自觉地退了半步,解释说:“我室友今天过生日,今天来「喜点」就是来提生日蛋糕的,拿了蛋糕我们就去「星辰」吃饭。”
说完她又觉得自己有点莫名其妙,她为什么要向他解释这些?
盛于璟眉梢一挑,嘴角绷着的弧度缓和了许多,“星辰?”
江萌点点头,两眼亮晶晶地望着他,“怎么,你顺路?要送我们去?”
男生瞥了她一眼,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你不先问我有没有驾照?”
“……”
“我是敢开,你敢坐吗?”
“…………”
对不起打扰了请问交警蜀黍的电话是多少我想打电话。
江萌连连后退两步,浑身都在拒绝。
这时,身后有人大声叫了一声江萌的名字。
江萌本能地回头望了一眼,是乔熙然她们提着蛋糕从「喜点」出来了。
乔熙然先跑过来,看到车里的盛于璟,目光直了那么两秒,又立刻扭头看向旁边的江萌,就差在脸上写满八卦两字,“这位就是盛学长吧?”
叶蓉和徐霜也很快走了过来,看见盛于璟,目光也是一顿。
徐霜没做出什么反应,叶蓉倒是冲他笑了一下,柔柔地打了声招呼,“盛学长,好久不见。”
男生表情淡淡地点了个头,算是作为回应。
乔熙然对这位大名鼎鼎的盛学长格外热情,“盛学长,江萌经常在宿舍提到你哦。”
盛于璟挑眉,瞥了江萌一眼,“经常提到我?”
江萌用眼神疯狂暗示乔熙然,让她别乱说话。
然而一直默不作声的徐霜,适时出声,“别多问,问就是会被和谐的脏话。”
“……”
短暂的静默之后,盛于璟开了车门锁,丢下一句话。
“上车。”
还没等江萌拒绝,乔熙然就眉开眼笑地应下,“盛学长要送我们去吗?那真是太谢谢了!”
江萌满脸写着拒绝,“我不要坐他的车!他没驾照啊!”
乔熙然选择性耳聋,无视她的拒绝,推着她往车的另一边走,帮她开了门,把她往副驾驶位置上塞。
被强行塞进车的江萌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就算坐我也不坐副驾驶,我要跟你们一起坐后面。”
副驾驶可是最危险的位置,出了事死得最惨的就是副驾驶。
“后面坐不下了。”
乔熙然特别无语地给了她一个白眼。
她们四个人就她一个和这位盛学长熟悉,人家主动提出当司机的请求是为了谁?副驾驶位是谁都能坐的吗?这蠢孩子怎么就这么不上道呢?
叶蓉却在这时候出声,“萌萌你想坐后面的话,我和你换吧。”
说完,她状似无意地从后视镜里看了盛于璟一眼,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盛学长不会介意吧?”
江萌正想说关盛于璟屁事,她乐意就行了,然而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一个字,却听见一声咔嚓的声响——车门被锁了。
她转过头,错愕地看向盛于璟。
始作俑者目不斜视地发动了汽车,又十分“善意”地提醒了一句,“系安全带。”
“……”
你这男人可真狠啊。
江萌的表情从错愕切换到悲痛再切换到生无可恋,认命地系上了安全带,闭上眼祈祷自己一路平安。
叶蓉的表情也尴尬地僵在脸上。
虽然他没说介不介意,但他这行为,和直接拒绝她坐副驾没什么区别。
她抿了抿唇,深深地看了一眼坐在前座的两个人。
却在无意间不小心撞上旁边乔熙然的目光。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接了几秒,同时撇过头,没再说话。
车里意外的安静。
到了酒店,四个人下了车。
江萌走到车左方,别扭地跟盛于璟道了声谢,“虽然你无证驾驶,不过还是谢谢你啦。”
盛于璟低笑了一声,“谢我不杀之恩?”
“……”
沉默了一秒,江萌很不甘心地问:“你到底有没有驾照?”
盛于璟不说有也不说没有,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
“我骗傻子玩呢?”
说完,就升起了车窗,转了个弯,开车扬长而去。
江萌在原地瞎琢磨了好一会儿。
他这话的意思,是不稀罕骗个傻子玩,还是骗了个傻子玩?
等等!
好像有哪里不对!
明明不管是哪个意思,都在说她是傻子啊!
江萌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气得在原地拼命跺脚,“你才是傻子呢!”
**
另一边。
盛于璟刚开车没走几十米,盛显扬的电话就打进来,暴躁地问他怎么还没到,是不是又想放他老子鸽子。
盛显扬来了长临市,不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非要今晚让他去吃个饭。
盛于璟抬手扶了下蓝牙耳机,平稳地开着车,面不改色地开口:“堵车呢。”
语气正经,理由充分,让人完全无法怀疑。
盛显扬看了眼旁边的女生,对方温柔地笑了笑,表示不用在意她。
他语气稍缓,“堵车啊,那就没办法了。”
又问:“那你现在到哪了?”
“星光附近。”
“……哪儿?”
“星光酒店。”
“……”
持久的沉默后,中年男人额角冒起了青筋,语气比刚刚暴躁了不止十倍。
“你堵个屁的车!”
“你当老子不知道,从你学校到星光,和从你学校到这,走的是两个反方向!”
【28】
酒店包厢,气氛沉闷压抑。
桌上摆着的精致酒菜依旧是刚摆上来的模样,原封不动,但温度已经褪去了一大半。
屋子里四个年纪相仿的女生,表情不复来时的欢喜。
尤其是最中间的两个人,表情极其不佳。
脸色最臭的当属乔熙然。
她本来还想着今天是她生日,就算两个之前吵过架,也先暂时把矛盾放一放,照样请她过来一起吃饭,想着或许吃顿饭关系就缓解了。
进门的时候,听到叶蓉在和江萌聊盛于璟,她就开了个玩笑,说现在有了个盛学长,让叶蓉以后别再想着当江萌和成然的红娘。
本来是开玩笑的话,结果叶蓉当场就黑脸了,觉得自己是在讽刺她多管闲事。
从进门到现在,叶蓉就没给过她好脸色。
无论是点菜还是挑起话题聊天,三番两次被叶蓉的阴阳怪气磨得失去了兴致,乔熙然终于忍不住爆发。
“你为什么非要把人往坏的方面想?你跟我开了多少玩笑我介意过?”
“说到底你还是在因为前两天的事情生我的气,我被冤枉了我都没生气,你凭什么生气啊?”
“你的项链丢了,关我屁事?为什么非觉得我拿的?我是那种差钱的人吗我?”
“我不就戴过一次你那条项链,第二天我就还给你了,同款链接也是你自己要发给我的,现在你的丢了,你就凭这几件事,赖在我身上,你自己觉得合理吗?”
“大家又不是没买过同款,我的口红,江萌的书包,你不也一样追着要买同款吗,我的口红还丢过呢,我也没说是你拿的啊。”
“是不是还要我把购买记录给你看?”
乔熙然说着就拿出了手机,几乎是扔到了叶蓉的面前。
叶蓉冷着一张脸,“我从没说过是你拿的。”
“你没说个屁!”
乔熙然暴躁地骂了一句,“你东西丢了,你要我们帮你找,你就不能好好问?你摆着张臭脸问我们谁拿了你的项链,你这意思还不明显?把我和徐霜当傻子呢?”
叶蓉面无表情地盯着她,“难道我项链丢了,我连问都不能问一声吗?”
“我没说你不能问,我是不满你做出一副受害人就高人一等的态度!”
“一直高人一等的人是你才对!”
叶蓉忽然提高了声音。
她讥诮地笑了一声,指着徐霜,冲乔熙然开口,“你现在装出和她们俩这么要好,别忘了你刚入学那会儿是怎么和我吐槽她们的,你说徐霜从来不用化妆品是因为她穷!你才是真正瞧不起我们的人。”
“我从来没这么想过!”
乔熙然站起来大声反驳,下意识就看向徐霜,脸上的表情有慌有乱。
江萌也站起身,阻止叶蓉继续说下去,“叶蓉,你别说了。”
叶蓉看了她一眼,笑得更讽刺,几乎一字一句地,咬出这几个字,“你也是,和她一样虚伪!”
说完就拿起包头也不回地走了。
江萌窒了一下,站在座位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始终一言不发的徐霜也站起身,面无表情地瞥了江萌和乔熙然一眼,也走了。
原本该热闹翻天的包厢此刻一片冷寂。
好像刚刚的欢乐隔了好多年,又好像从未发生过。
不知过了多久。
乔熙然红着眼望着她,哑着嗓子开口:“你不走吗?”
江萌同她对视了两秒,又低头看了眼酒桌上已经完全冷掉的菜肴,和还没来得及插上蜡烛的蛋糕。
沉默着把蜡烛插在蛋糕上,点燃,端到她面前,轻声地说:“生日快乐,许个愿吧。”
这句话仿佛一个开关,乔熙然哇地一声,就哭了。
平时最注意外表最爱漂亮的女生,此刻毫无形象地瘫坐在地上,捂着脸大哭出声,眼泪从指缝里大颗大颗地滑落。
“我真的没拿她的项链,是她自己弄丢的。”
“我也从来没有嫌弃徐霜穷,那次是叶蓉先和我说,徐霜桌上连套水乳都没有,我就开玩笑说了一句因为没钱。”
“我妈克扣我生活费的时候,我也会因为没钱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