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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顾落歌,一脸平静。
菲普利儿急切的道,“真的有,她们从十年前就开始纠缠着我,每天进我梦里,我害怕……可我又赶不走他们,我找过很多很多解决的方法,什么道士,我也怀疑过自己是精神出了问题,我找过心理医生,可统统没用,她们就是纠缠着我。”她讲着讲着,语气就崩溃了,“她们想要我的命,还要我女儿……阿克丝你的命,我怎么能允许……”
“身为阿克丝的继承人,我怎么能让外界知道我病了,所以,我才隐瞒自己的病情……”
“这十年,也有医生说我是精神问题,可是,我明明看过心理医生的,他们说我没问题的。”
菲普利儿越讲,语气越崩溃,仿佛要将这十年的痛苦统统发泄出来。
阿克丝都茫然了。
顾落歌问道,“你看到的鬼是谁。”
菲普利儿瞬间僵硬了住,“我不知道……我不认识她。”
见她不承认,顾落歌也不急,语气平和的道,“如果不认识,你为什么怕她,这世上若真有鬼,她们为什么要找上和自己无缘无故的人?”
菲普利儿瞳孔放大,“所以,顾洛小先生也觉得这世上是真有鬼的是吗?”
顾落歌心道,真要有鬼就好了。
她巴不得天天看到爸爸的鬼魂。
世上有鬼不她不知道,但万物相生相克,即便有也非得常人所见,如果真能见到,那肯定是有什么缘故的。
菲普利儿看到的鬼,多半是起于心中亏心作祟。
阿克丝一直以为母亲的情况是因为生病,可现在听来,好像并不是,她觉得很不可思议,“妈妈,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点和我说清楚。”
菲普利儿喝了口水,压抑住了害怕,才缓缓的说,“是报复……”
“十年前的那个女人和她的女儿,来报复了,可是我不是故意的,那时,我才刚刚起步,我不能让我的事业受累,我……”
她说的颠颠倒倒,但阿克丝和顾落歌却也听出了七七八八。
“十年前国内曾报道过一次国外恶劣的j杀案子,因为犯人逃到了国内。”顾落歌开口说,“一个弱势群体的女大学生一直受到一家基金的资助,她心怀感激,在考上大学的时候前去基金会找这些年一直帮助自己的恩人,并且成功见到,而且时常写信给母亲。”
“恩人见她懂得感恩,亦对她很好。”
“可是谁曾想半个月后,女大学生的母亲却接到了女孩死亡的消息。”
阿克丝眼瞳一缩,这个案件,她记得。
那个时候她二十岁,也正是读大学的年纪,当时她记得母亲就是涉案人之一。
提及当年的事,菲普利儿的心也仿佛被撕裂了一样,她亲眼听到那个女孩的一声声的惨叫,然后死在了离自己只有一扇门距离的门外,当时她恐慌,她无助,所以,明明有机会可以出去救人的,她没有出去。
这是第一错误。
第二错误是,她撒谎了。
当时她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以拉那个天真烂漫对自己充满信任女孩一把的,可是,她却把她隔绝在了门外。
第三错误……
她推卸了责任,她从现场逃离,她利用阿克丝的权势,伪造自己当时并不在,因为当年监控不发达,所以这个慌言没被揭穿,所有人都以为那个女孩是因为社会关系乱而招来的情杀。
可实际上并不是的……
菲普利儿颤抖着,满心的懊恼叫她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那女孩的母亲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妇,可是为了女儿,却千里迢迢的来到了沙特,当时沙特的舆论对她女儿很不利,都是在说她女儿自己浪荡,才招惹的情杀,她不信她女儿会做这样的事,四处求公道……甚至求到了我这里来,我无法忘记她当时跪在我面前,崩溃的磕头哭着和我说她女儿绝不是那样的人,她女儿天真烂漫,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拒绝了她,我害怕那些舆论会转移到我身上来。”
“她绝望下爬上了天台,祈求引起注意。”
“可是当时天台下的人却都在起哄,要她死了算了,别祸害大家,……所以,她跳了下来死了。”
菲普利儿当时也在场,所以她无法忘记那位母亲跳下来之前,绝望的嘶吼声。
差一点就救到她的消防员那绝望的不要声。
从那之后,菲普利儿就陷在了噩梦里,长达十年。
阿克丝满目难以相信,在她眼里,自己的母亲是伟大的,她成立的基金帮过许多的弱势群体女孩子,可是……
“妈咪,既然是那个女孩自身愿意去救得你,那你当时为什么要逃避,与警察说实话就好了啊。”她无法接受,那个当年与自己同年纪的女孩,在死后还要遭受那样大的舆论冲击。
“所以说……”菲普利儿苦笑道,“那是我第一个错误的开始。”
“第一个错误造就了我第二步错误。”
“然后是第三步。”
而这三步错,让一个天真烂漫女孩备受侮辱。
让她的母亲,绝望而自杀。
“顾洛小先生,你真的很神奇……”菲普利儿发现自己说出来,竟松了口气,“这件事我压了十年,这十年,谁都不曾说过,不过,现如今说出来,我心里轻松了很多,阿克丝,你们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充满罪恶的人。”
顾落歌扯了扯唇角。
看着她的双手道,“既然菲普儿女士你心里清楚,那么这些年你可曾动过一丝为那女孩澄清的念头。”
什么?
菲普利儿艰难的抬头,“那事,已经过去了十年。”
顾落歌道,“是现在过去了十年罢了,在它过去一年的时候,两年的时候,三年的时候,你有动过念头不?”
菲普利儿沉默了,半响后才羞愧地道,“动过,可我害怕会因为我而连累我的女儿。”
顾落歌平淡地说,“谁还不是个宝呢。”
当年的女孩母亲既是个乡下农妇并不懂得英文,却能千里迢迢出国为女儿洗刷她身上的冤屈和舆论做对抗,她是得多疼爱女儿才能有勇气做到这一步啊。
“倘若最开始的时候,你敢于打电话报警,或者拿起武器即便只是做做样子,亦或者……最后你没有离开,而是感激于那女孩帮助她的母亲寻回公道,现如今一切都会不一样。”
这就是做事要问心无愧的重要性了。
“心病还需要心药治。”顾落歌对阿克丝说,“我会按照承诺调理好你母亲的身体,但病的方面,这是她自己的心病,估计这辈子除了她自己,谁也没办法治好。”
阿克丝沉默的看了眼母亲,半响后才出声说,“麻烦顾洛小先生了,请小先生在外边等我下,我和我母亲谈谈。”
顾落歌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啊,熬夜真是罪过。
不过看到阿克丝一脸凝重,她还是点头答应了。
一个小时后。
阿克丝走出了房间,眉眼间有一丝倦意,还有坚定,“小先生是不是早知道我母亲的病是精神方面的。”
顾落歌坦然的点头,“初时是怀疑,后来才确认的。”
这个事菲普利儿有错,但阿克丝却是无辜的,可能一直以来她以为自己的母亲是很伟大的,结果临到头,却告诉她,她的母亲曾自私的害死过无辜的人命,搁谁头上都很具备挑战心理。
“准确的说是在阿克丝小姐你提到你母亲曾让林徐川担任保镖几个月的时候,国内有个说法,阳气足杀气重的人容易镇鬼魂。”
“你母亲可能就是信了这样的话,所以在林徐川担任保镖的时候格外有安全感,只是终究敌不过内心的煎熬。”
阿克丝揉了揉眉心,“原来如此,不过你很大胆,虽然我母亲隐瞒了病情,可这些年我找过无数医生,他们对我母亲的病判断谨小慎微,不敢像你这样大胆的推测,并且一语中地。”
顾落歌心道,那因为我不是常规的医生。
初次碰面的时候,菲普利儿的身体就给她传达了一种极其焦躁的情绪。
她很困,可是她又常年睡不着。
她在害怕。
“有个请求。”阿克丝道,“如果我希望顾洛小先生不要把这个事说出去,你会答应我吗?”
“会。”顾落歌毫不犹豫的点头。
“为什么?”阿克丝愕然,她以为他不会同意的,“我以为你听了这样的故事后会很愤怒,并要求我们将事实公之于众。”难道,她错看他了。
顾落歌淡淡地说,“我确实很生气,但我也没有阿克丝小姐你想的那么高尚,我胆子小,自私,也没有伟大的想要去拯救世界上诸多的可怜人。”
阿克丝一噎,半响后斩钉截铁的道,“你言行不一。”
“顾洛,你嘴里嗜钱如命,可是根据我调查的资料,你和你师妹二人曾无偿往灾区,前线,捐过物资钱无数。”
“你说你胆小自私,可是根据我所知,你曾无偿帮过许多人。”
“老的,少的。”
“哦,阿克丝小姐你调查的不够全面,如果够全面你会发现,我也曾无视过老弱病妇,我也曾有能力的时候却拒绝伸出援助之手。”顾落歌平静的说,“我做事全凭心情。”
阿克丝狐疑的看着她,因为无法反驳,便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道“我和我妈妈商量过了,我会把这件事公开,并替那个女孩澄清,虽然时间已经过了许久了,但是,不能因为时间过了很久,就可以当没这回事了。”
“你们国内有句话,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就当是我为我妈妈赎罪也好,其他的也好,但是身为女儿,我自私的请求小先生能尽力,调养好我母亲的身体,她犯的错,我会来弥补,虽然挽回不了人命,可我可以向你发誓,这辈子,我阿克丝。碧会竭尽所能,去做慈善,去帮助一切需要帮助的人,绝不会袖手旁观,就当是替我母亲还债。”她言辞坚定。
顾落歌开口道,“阿克丝小姐不用向我发誓,我不是受害人,没资格替她们答应你们什么。我既然答应过会替你母亲调养好身体,不管你发誓不发誓,我都会做到。”
“同理,她的病乃是心病,不在我治疗的范围,这个我无能为力。”
阿克丝有些失望,却也表示理解。
心病不好治这个道理她还是懂得。
这天后……
顾落歌开始给菲普利儿炖药膳,一日三餐,菲普利儿的身体慢慢的变好了起来,等到能开始与人交流,并且出来散步时,阿克丝欢喜非常,依照了约定把雕塑无偿交给了徐飞,并且往国内福利院资助了一笔不菲的善款,这让领导人和徐飞都开心异常,对于这次的大功臣顾洛,更是仿若跟看个老祖宗似的。
言辞间竟然客客气气。
雕塑回到文物馆里,引来不少媒体记者。
徐飞一点也不揽功,倒是当着记者的面把顾洛狠狠的夸了一通,大意是年少有为,又补了一句,不愧是诸师老人家的徒弟。
领导人接受采访时,亦是狠夸顾洛,原因无它,如果不是顾洛,不但文物要不回来,福利院的善款都是不存在的,修路的资金可能依旧差一截。
短短几天,报纸通篇都是提到了顾洛此人。
顾落歌对此并没感到多大的喜悦,对阿克丝说,“你没必要这样。”
阿克丝道,“这是我对你的报答,我说到做到,而且以你的能力你可以走得更远,但是你没权没势,与其他人相比。”这个其他人指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