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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是顾陶……
即便是陈惠英,陈家的人,她也从来不曾恨过。
她最多就是怨过。
顾陶只当她是怕刺激到自己,不敢说实话,眼神微黯的沙哑道,“你就算说恨也没什么,我能理解。”
顾落歌瞥了自作多情的他一眼,云淡风轻的说,“如果你是因为我爸爸的病而觉得自责,那我觉得没必要,坦白说,我当年确实的对你们抱过希望,希望你们能来救爸爸,但是我失望了。可是我爸爸的病并不是你们导致的,我最初的时候不知道爸爸是什么样身份的人,后来知道了,我也从没想过报复谁。”
“我想要的是还爸爸一个清白而已,我不希望我的爸爸蒙受着冤屈被提出来,第一句话是’啊,那个害了纪紫虹的顾界生。‘仅此。”
言罢,她去看顾陶,“所以你如果是为了这个而感到内疚根本没必要…爸爸的病,是来到镇里后,才得的。”
“如果说,真要说起来的话,很大程度是因为有了我,爸爸想要给我更多更好的幸福所以才会努力的工作,打猎,做许多冒险的事给我换来许多别的孩子都没有的东西,如果按照你的逻辑算的话, 那我才是真正让爸爸生病的罪魁祸首,再细算下去,那个医生对我爸爸进行了错误的诊断,也才错过了爸爸明明可以挽回的机会,还有,那时如果老天不要下雨发生水灾……”
“大队伯伯不要来喊爸爸去救援……”
“爸爸不要去救援一个星期。”
“或许他的病不会变重,那他也不会走。”
“爸爸因为蒙受冤屈离家出走是事实。可是他后边的其他因素与你无关,一件事的形成是其他多多少少的因素与人自己的选择造成的,如果非要追究起来,那么多人,我恨不完,所以你如果是因为自责倒下,那没必要。”她不喜欢顾陶这个人,在爸爸一事上他太过糊涂。
但他的身份在这里,如果他倒下了,将会有许多人会有动荡与麻烦。
再说了,离家出走是爸爸的选择。
和妈妈结婚是爸爸的选择。
生下她,给她许许多多的好,是爸爸的选择。
救援水灾,拯救其他千千万万家庭,也是爸爸的选择。
那是爸爸想做的事,顾落歌对爸爸想做的事只有支持,没有责怪。
爸爸到最后都是笑着走的,唯一的担心是自己和妈妈。
所以,她会努力的活得更好,更像样,让爸爸在天上看着,他的女儿很棒,没有因为他的走而过得不开心。
少女眸光毫无波澜,言辞间一字一句也非常的理智淡然。
顾望能感觉到老父亲握着自己的手越来越用力,到最后,又释然的放开了,他看着自己手被掐住的红痕,心道了一声可真狠啊,内心,却百般不是滋味。
“陈叔,走吧。”顾落歌看顾陶似乎已经冷静下来了,大约不会再有什么事了,开口道。
“落歌,爷爷怎么样。”顾谢拧着眉,看他的衣服和神色,应该也是刚赶回来不久。
“人老了脑子转不过弯一时糊涂很正常,不过现在应该没什么事了。”顾落歌回答说。
顾谢听说没什么事了,肩膀也仿佛松懈了下来,“多谢你肯来。”
顾落歌说不用谢,“毕竟是陈叔的话导致的顾老先生受了刺激,我来一趟把他救回,也算是两件事俩俩抵消了。”虽然本身陈叔没多大的过错,可毕竟也是间接造成原因的人。
顾谢明白她的意思,失笑道你放心,“我们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不会怪陈先生的。”
顾落歌满意的点点头。
见顾家的亲戚都好奇的看这边,她不欲多留,直接带着人离开。
房间里……
除了韩问岚和谢老,其他人都被离开了房间,包括顾望。
顾陶情绪虽然平复了不少,不过整个人,还是陷在了一种浓郁的压抑之中喘不过气来,他算是体会到了前段时间两位舅子为什么频繁提起年轻时候的事,大概是因为人病了,就越发容易想起以前,就像他现在这样。
韩问岚有些看不下去的道,“顾老头,那孩子都说不怪你了,你还耸拉着一副死人脸干什么。”真是的,平时争强好胜的人冷不丁这样真叫人不习惯。
顾陶没好气的看他,“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
韩问岚说我是不知道,“但我知道界生的事你糊涂的太过,而且,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孩子也不怪你,比起在这里拉个死人脸还不如对人孩子好一点补偿人家,毕竟也是你们顾家的骨血,哼。”要不是那是他未来的孙媳妇,他怕说狠了乖孙得心疼,他是真巴不得顾老头这老傻货对人坏点,以后再去后悔死他。
谢老亦坐了回去的说道,“我同意问岚的话,不过瞧那孩子……是真从头到尾就没稀罕过顾家,亏你一开始还担心她用顾家的背景在外面乱来,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二人一点也不客气的对顾陶加以打击。
顾陶心口闷的要死,觉得再不说出来,他快要憋死了,“当年……”
“我挂了那个电话,不是不认她,而是不知道是她。”
“什么?”
韩问岚和谢老双双一愣,“什么意思。”
顾陶看住二人,明知道可能会被骂死,但还是痛快的说了出来道,“十一年前,纪英不是生过一场大病。”
韩问岚,“有这回事?”
纪家他向来不喜欢,纪家的事也不在乎,至于纪英生不生病,他就更不知道了。
谢老却是记得有这么一回事的。
当时顾陶还拜托他联系一位老友医生来给纪英看。
顾陶说,“那个电话,就是在纪英病情恶化的那一天来的。”
“当时我接到了,可是我没听到她喊我什么也没听到她说什么,纪家的人来说纪英病情恶化,我就匆匆离开了。”
不过那孩子怕是误会了,以为他是不理她。
韩问岚瞪着他,简直气乐了。
“老顾头,我现在是真信你上辈子怕是欠了纪家的吧。”
“界生离家出走,因为纪家。”
“界生病重,我那未来孙媳妇打电话向你求救,你又因为纪家错过。”
“现在落歌不认你,则是因为你一直庇护着纪家,你真是活该啊活该。”
顾陶被他骂着,也难得没有回怼,只道,“我确实活该,可我气得是什么你知道吗……”
“我气得是,那小子居然到临死还在和我赌气,他都病的那么重了,如果,如果他肯打个电话,他哪怕不向我低头认错,他就算和他大哥二哥说也好啊!”
“再不然,再不然向熙熙说…也成啊。”
“他病的那么重了,我难道还能逼着他在生病的时候认错,不认错就不让他回来,不让他救治吗?他为了和我赌,让他女儿打这个电话,他为了不低头,他竟然拿自己的命和我赌!我可是他的父亲……不管当初纪家的事,我怎么逼他,他当时都已婚了,他倘若向我低个头,我难道真的还能置他于不顾吗?”顾陶的手,重重的捶在床沿边,眼中透露出无数的憔悴来。
652章她可别哭着来求我和解
韩问岚听到他后边的话,心头一动,指着他点了点,没好气的道“这恰好说明,你太不了解界生那孩子了。”
“当初纪家的事闹的满城皆知,作为他的父亲你都不理解他,还逼着他去娶纪紫虹,不信他的话,所以他选择了离家出走……”
“倘若他因为病回来,对,事情是过去了,他也成家立业你也不能逼他娶纪紫虹了,可是站在界生的立场,如果他回来向你低头认错等于妥协了这个事,那不就等于说他认下了这个事。”
“事情过去那么多年,即便他告诉你他不认,那能怎么办,翻查,以你的性格,你怎么可能做到。”
“那这样闹的结果是怎么,无非就是你们父子吵,那伤到最大的是谁。”
顾陶猛地被点醒,“顾落歌!”
韩问岚说,“没错。”
谢老叹气道,“界生不愿意让孩子卷入长辈的恩怨里,从他疼宠孩子的举动就可以看出,他大约是希望小落歌像个公主一样无忧无虑的长大,就像纪英一样吧,所以刘升还有张束夫妻,也一直没告诉落歌,她爸爸的家人以及纪家的事情……只是事与违愿。”
“你在纠结,界生也在纠结,所以他交给了女儿去赌一把,结果他赌输了,所以干脆放弃了,想让落歌在那个小镇无忧无虑的长大。”
结果,刘梅的选择让落歌那孩子过的并不好,并且早早的长大懂事,承受了她那个年纪不该承受了,吃尽了她那个年纪不该吃尽的苦头。
又熟知人情世故。
而她如果在顾家的话,本来应该是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的,然而顾家把这份宠爱给了纪英。
万幸的是……这孩子年纪不大,心底纯善,做事颇有底线。
顾陶嘴唇轻颤,最后闭上了眼,将眼中的泪水生生的憋了回去。
他一直以为的那臭小子倔着不和家里联系,所以落歌的存在他们也不知情,还是后来从女儿嘴里知道的。
却没曾想,原来在那么早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联系过了,只是错过了。
楼下。
知道顾陶没事,顾家的亲戚也陆续的离开。
冯家的人多逗留了一会,琅熏因为刚才丢了面子脸色一直不大好看,冯父看着也是心疼,拍了拍她的肩膀和顾二夫人说,“界生的那孩子脾气也太有主见了。”他说的比较委婉,“刚才在你公公的房间一点面子都不给琅熏留,以后要是回了顾家来,你妹妹怕是和她相处不好。”
顾二夫人:“……”
等等。
你想的是不有点多。
先不说落歌回不回来,她开口直接的道,“爸,正好我和你说,你让琅熏死了这条心吧,四弟他对琅熏没有感觉,她自作多情已经这么多年了,最近还频频来顾家,来就算了,讲话做事没分寸的很,也就是我的人品在这,我公公和我丈夫信任我,这要换个不好处的一家,还不得觉得我在挑事。”
冯父愕然,“不会吧,你妹妹这么优秀,顾望怎么会对她没意思,而且顾望都这年纪了还不娶,难道不是也是因为看上你妹妹,你妹妹说他就是害羞。”
呵呵哒,哪来的自信。
顾二夫人简直醉了,“这是琅熏和你说的?”
她也不多话,直接把琅熏喊过来,“琅熏,你过来,你和爸说顾望对你有意思?”
琅熏埋怨的去看冯父。
冯父有点尴尬,因为琅熏提醒过他不要和大女儿提到,不过,他道,“其实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和你姐说明白,让你姐也帮你说道说道。”
顾二夫人冷笑,“说道什么,你怎么和爸说的?算了,与其让你背后不知道怎么乱说,还不如挑白了说,爸,四弟他对琅熏没有意思,别说结婚了,连做男女朋友都不可能。”
冯父一怔,去看琅熏,“可是你妹妹不是这么说的啊……”
顾二夫人皱眉,她知道琅熏性格易作妖,可她在家怎么说的,她倒真不不知道,不由得看父亲,“怎么说的。”
琅熏跺脚道,“爸,你答应过我的……”
冯父确实答应过她不说,可他也不是大傻子,意识到事情好像和自己想的不一样,他说道,“她说,顾望送了她花,她还抱过一大束玫瑰花回家,还有项链什么的,只是顾望害羞……”
难怪和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