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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了爸爸的骨灰,叶清欢跟叶清洛走出殡仪馆,商思博在外面等着他们。叶清欢不想理会他,商思博叫住了他们,给了他们一人一张名片。
“这是一件很遗憾的事情,可也没办法,二位节哀顺变。以后有什么事情尽可以找我。”商思博说,末了,对叶清欢说,“鸿年快要回来了,叶小姐不打算见见?”
叶清欢没有给商思博任何回应,拉着叶清洛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有二更,你们的鸿年回来了~
叶清欢没有在海城停留半刻; 带着爸爸的骨灰,跟叶清洛直接奔去了车站; 买了回文溪的车票。
长途车驶离车站; 在市区里绕了一些路,终于上了高速公路。车里开了空调,许多人都脱了外套喊热,叶清欢却冷得发抖,她烧得更重了。
叶清洛递水过来,关心地问:“姐,要不要紧?”
叶清欢嗓子疼得不敢说话; 她把水接过来; 摇摇头。她看向窗外,离城的高速建在高架桥上; 从桥上可以俯瞰远处海城繁华区域的市景。可今天的PM2。5指数110; 轻度污染,整个海城笼罩在一团轻如薄纱的雾霾里面。
她想; 她终于跟这个城市彻底告别了。
车子到了文溪; 叶清欢已经昏昏沉沉的了; 叶清洛把她背下了车,然后打车回了家。
叶清欢对于这个过程是很迷糊的,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发现自己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太阳暖暖地晒进来,她不再觉得冷。
门被推开了; 妈妈端着一个碗走进来,看了看她,说:“醒了啊。”
叶清欢舔了下干涩的嘴唇。
妈妈走过来,托起她的头,喂她喝碗里的东西。
“香油蜂蜜水,喝了嗓子好点儿。”妈妈说。
叶清欢乖乖喝了半碗,妈妈把碗放到桌子上,伸手摸摸她的头,松了口气,说:“烧得轻了。”
叶清欢沙哑地叫:“妈……”
“别说话了,清洛都告诉我了。”妈妈抬手把头发抿到耳后,叹了口气说,“他走了倒是干净,也算是到头了。他的骨灰我打算葬在你爷爷奶奶墓地旁边。他活着的时候整天在外面忙,没时间尽孝,死后让他下去陪陪老人,尽尽孝道。”
叶清欢点头,妈妈帮她掖了掖被子,说:“你再睡会儿,我去给你做麻油面,一会儿送进来给你吃。”
叶清欢又点点头。
叶清欢这一病就是好久,连日奔波,休息不好,发烧感冒加上急火攻心,她在床上躺了几天。
2月14日情人节,她收到久违的盛鸿年的短信,他说他回国了,她把短信删了,下了床,打开柜子拿出他的大衣,展开了放在窗台上的阳光里。衣服上红绿相间的格子被炽烈的阳光照射着,亮到失真。叶清欢趴伏上去,用手托着下巴看窗台上那盆常青藤。
两年时间常青藤长得都爆盆了,特别挤,有些叶子被挤在根部见不到抬眼便发黄,叶清欢伸手去把叶子摘了下来。
日子又过去了三天,旧历年来了。
爸爸过世带来的悲伤被过年的气氛冲淡了些,妈妈做了好几个菜,叶清洛也学着在厨房打下手。
吃过饭,看完春晚,叶清洛又拉着叶清欢偷偷跑出去放许愿灯。还是护城河的那个地方,还是黑漆漆的河面,这次只有一盏灯在河里漂着,上面写着叶建平的名字。
初一下午,妈妈照旧带着叶清欢跟叶清洛去墓园祭拜,天上还是飘着小雪,墓园的青松绿柏上盖了一层薄薄的雪花。爸爸的墓就在爷爷奶奶的旁边,妈妈坐在爷爷奶奶墓前,跟爷爷奶奶说你们的儿子来陪你们了,你们一家在泉下团圆了。叶清洛抹着眼泪用扫把扫着周围的雪,叶清欢挽着妈妈的胳膊,陪着妈妈。
没多久三人便离开了墓园,走了一段,叶清欢想了想,跟妈妈说想要回去再看看。妈妈答应了,叶清欢便折返回来。
她小心翼翼地绕到盛鸿年爸妈墓碑所在的那一排,看并没有人来的痕迹,便走了过去。他父母的墓地周围长了一些杂草,看起来是很久没人来过的样子。叶清欢摘了手套去除草,听后面叶清洛叫她:“姐。”
他们一起除净了杂草后又找来扫帚扫雪,都弄干净之后叶清欢看着墓碑上的照片。长期日晒雨淋让照片有点模糊,可还是能看出来他父母姣好的面容。叶清欢就这样看了一会儿,
叶清洛问:“鸿年哥回来了吗?”
“不知道啊。”叶清欢说,戴上手套,把手揣到大衣口袋里。真冷,墓地比别处更冷几度似的。
“你跟鸿年哥真分了?”叶清洛小心地问。
“别瞎说,什么叫分了?就没在一起过。还有,别乱说话,妈妈知道了会骂的。”叶清欢呵斥。
“其实鸿年哥挺好的……”叶清洛不死心地说,叶清欢瞪了他一眼,他就不敢说话了。
两人离开了墓园,妈妈在一家茶室里坐着等他们,见到他们来了,问:“干什么去了?这么久?”
“去看了看鸿年哥的爸妈。”叶清洛如实说。
“哦,那孩子啊。他今年没回来?”妈妈问。
“像是没有。”叶清洛说,“我跟我姐帮他爸妈墓地除草了,还扫了雪。”
“你们做得对。”妈妈说着,又叹了口气,“到底是个孩子,一年两年的还知道回来,日子长了也就忘了。”
这话听在叶清欢听着有些刺耳,说:“他可能是有事才没回来。”
妈妈看了叶清欢一眼,站起身说:“走吧,回家。”
三人走到公交车站等车,雪越下越大,车一直不来,过来等车的人渐渐多了,雪把人都盖成了雪人,特别冷,所有人都缩着脖子打哆嗦,抱怨公交车晚点。一辆出租车停到路边,司机抬起了计价器,叶清欢急忙跑过去想把车占住,后车门推开,盛鸿年从车上下来。
她呆呆地看着他,他也愣愣地看着她。
一个男人跑过来挤开盛鸿年上了车,盛鸿年脚下一滑打了个趔趄,扭头瞪那人一眼,那人冲他点头招手,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啊哥们。”
叶清欢眨了一下眼睛,他还在眼前,她确信自己不是做梦。
盛鸿年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冲她微笑,说:“嗨。”
作者有话要说: 鸿年来了。
我抱着我的鸿年去碎觉了(喂喂喂,不要想歪)
叶清欢看着他。
他穿着一身高级黑。黑色的大衣黑色的休闲九分裤黑色的马丁靴; 大衣的扣子没系,能看到里面内搭的灰色马甲跟黑色衬衫; 一只手戴着黑色皮手套; 另一只手捏着摘下来的手套跟钱夹,应该是刚才跟出租车司机结了帐还没来得及把钱包放回口袋。
他看起来比两年前更高,头发打理得很整齐利落,在寒冷的冬天他以这身打扮入画,面上已经不复少年神色,酷帅劲儿加上清冷的禁欲气息横扫街头,诠释着“男色”这个词; 完美得让人叹气。
然而他一笑; 脸颊上的酒窝立现,她的心口顿时隐隐作痛。
千头万绪化作一声叹息; 叶清欢呼出一口气; 热气预冷化作白雾挡在眼前,她眨了一下眼睛; 他已经走到了她跟前; 低头看着她; 说:“巧啊,又在这里碰到了。”
叶清欢嘴角微微一弯,说:“是啊。”
“最近过得好吗?”他问。
“很好。”她说,垂下眼,仿佛在想了点什么,其实又什么都没想; 她再抬起眼,问他:“你呢?过得怎么样?”
“马马虎虎吧。”他随意地说着,把钱夹揣回大衣口袋,把手套戴上了,又把两只手都揣进口袋里。
叶清欢看了看他敞开的衣襟,见他里面只是穿了衬衣跟马甲,就问:“穿这么少不冷吗?”
“澳洲现在很热吧?”他不答反问。
她点头:“是很热。”
盛鸿年朝公交车站那边扫了一眼,撮了下嘴唇,一小会儿的沉默,他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问:“你一个人回来的?”
“是啊。”叶清欢说,感觉自己的笑容几乎冻在了脸上。
盛鸿年的肩膀往下一荡,悠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气息瞬间变成一团白雾,风一吹便散了。
他又笑起来,继续问:“你回来多久了?”
“不久,刚回来。”
“去年没回来吧?”他问。
“嗯。功课太多,所以就没回来。”她找了托词。其实她是怕过年回了文溪会遇到他。
“是,出国第一年都比较累。”盛鸿年说,“我也一样。”
“你肯定比我适应得快。”叶清欢说,“你成绩比我好很多。”
盛鸿年嗤笑,往侧旁偏过头,咕哝一句:“成绩好又怎么样……”叶清欢留意到他下颚到下巴处的皮肤隐隐透着一点点青色,以前爸爸刮完胡子后也是这个样子。
他确实长大成人了,她想。
他转回头,神色平常地问她:“你今年该中学毕业了吧?”
“是的。”她回答。
“想要申请哪里的大学?”
“还没定。”她说,“你呢?”
他耸肩,说:“我也没定。”
而后无话,叶清欢抬手把围巾紧了紧,低下头。
他们的见面仿佛旧友重逢,清淡得宛如一碗白水,那让她伤感。
可她明白这是最好的结局,即使她现在是强压着心底的惊涛骇浪,粉饰太平。
她看到他的鞋子周围的雪积得很厚,便说:“今天雪下得真大啊。”
“是比两年前大多了。”盛鸿年说,语气悠远。
叶清欢紧了紧手指,接着便听他说:“你瘦了。”
她没抬头,轻声说:“是吗?”
“你更漂亮了。”他小声地嘀咕,声音只比风声大了一点点,她心头一荡,假装没有听到,抬起头看着他,平静地问:“你来看你爸妈吗?”
盛鸿年深深地看着叶清欢,妄图从她眼里找到一丝什么,最终却是一无所获。一丝失落从心头滑过,他回答:“是啊。”
“我们到的早,就帮你爸妈的墓地除了草。”叶清欢说。
盛鸿年眸色黯了黯,低声说:“谢谢。”
“这没什么的,老同学嘛。”叶清欢说。闻言,盛鸿年又叹了口气。
叶清欢恍若未觉,指着墓园的入口对他说:“从前面往后数第三家花店的花比较便宜,不过没有非洲菊。这些花店都没有非洲菊。”
盛鸿年眯了眯眼,低低地问:“你还记得我上次带的是非洲菊?”叶清欢一窒。
又是无话了。
雪花随着风翻卷,演绎出一番旖旎景象。叶清欢轻抿着嘴唇,盛鸿年专注地看她,看得她心里发慌。
她看他又往前走了一步,她的心跳猛然加速。
传来车子行驶的声音,叶清欢放眼望去,公交车姗姗而来。为了防滑轮胎上挂着铁链,轧在马路上发出很大的响声。叶清欢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匆忙说:“车来了,那我先走了,再见。”
她跑回了妈妈跟叶清洛身边。
挤上了车只寻到了一个座位,妈妈坐下了,叶清欢姐弟把着扶手站在妈妈后边。车子开出去,叶清欢往车窗外偷觑一眼,看盛鸿年还站在原来的地方。
“清欢,刚才跟你说话的是谁啊?”妈妈问。
叶清欢说:“是盛鸿年。”
妈妈讶异地回头看,距离很远了,他成了远处的一个小小的人影。
“他变化真大啊,我都没认出来。”妈妈说。
“是啊。在国外待了几年,肯定要有些变化的。”叶清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