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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杯轻轻一碰,发出脆响,我闭眼侧过头,陆西凉努力扯动嘴角笑了笑,说:“谢谢……你的祝福,也……祝你幸福!”
说完,陆西凉仰头喝尽。
我睁眼,看到陆西凉手中已经空掉的杯,看到一身红衣的裴衣衣幸福地望着陆西凉微笑,看到付楚凡向我投以担忧的目光。最后,我抖擞着手,扬着笑举起酒杯放到唇边,透过杯沿泪眼模糊地看陆西凉最后一眼,再一闭眼,合着自己的泪,一饮而尽!
“走吧。”裴衣衣挽着陆西凉的胳膊到下一桌敬酒,我流着泪放下酒杯,仓皇地转身离开酒宴的院子,却在走出院门的一瞬,我看到了叶然然。
一身名牌着装的她端装地地立在门口,看着院里的欢喜一片,黑色的太阳镜遮住了她的眼,让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你怎么会来。”我问。
“我接到裴衣衣发的请柬。”叶然然淡漠地开口。
我侧头看向院子里正笑得灿烂的裴衣衣,明白了她的用意,她让我和叶然然都亲见了这场婚礼,向我们昭示自己现在对于陆西凉的重要,她要将我们的心全都击碎。
“看着陆西凉娶别人,是不是很伤心?很心痛?”叶然然望着院里的一切问。
我看着她,不说话。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早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和陆西凉在一起,所以不伤心。我现在的老公虽然年纪大了点,花心了点,但我的生活很富裕,这是很多人想求都求不到的。”
说到这儿,叶然然停住话,弯起嘴角勾出些讽刺的笑意,侧头看向我,说:“倒是你,现在看着陆西凉娶裴衣衣,那滋味……应该是没有谁比你更难受了。”
我咬唇看她,依旧不说话。
“那么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我从来没有和陆西凉在一起过!你看到我和他在你们曾经待过的地方,那是因为他每天都到你们以前一起的地方等你,是我故意去找他,让你看到。他对我好,是因为我告诉他,我去找姓冯的谈收购顾氏的时候,被姓冯的在酒里下了药迷奸了,为了能保全顾芳拿到顾氏偷税漏税的证据,我同意了家里的安排,答应嫁给一个比我大二十岁的政府高官,他是觉得对不起我,所以处处照顾迁就我。”
“你说什么?”我低声问出,惊愕地看她,不知道她竟然在暗中为陆西凉做了这么多,更不知道我和陆西凉的误会竟又多了这一重。
“陆西凉从来没对你变过一点心,他一直在等你,但是你太傲慢了,现在变成这样,都是你自己活该。我现在把这一切都明明白白告诉你,我要让你后悔,后悔一辈子。”说着,叶然然大笑起来,然后转身踩着高跟儿鞋离开。
我呆立在原地,转身看院里依旧喜庆的婚宴,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很遥远,遥远到我几乎看不到的地方,可却又那么清晰地感觉到那种欢乐气氛所给我带来的剌痛在心口反反复复,我闭上眼不再看。
那一地的情事,一路的欢歌,从爱情的开始,到如此的没落结束,我从始至终都没有明白,可等我真到明白的时候,才发现情已败,事已靡,欢已凉,歌已终,守着一地的惨白阳光和满心残叶,我知道爱情终将在此刻消失殆尽,一缕不得残存,只留凉寒彻心。
离开婚宴,走在古旧的街巷上,我边笑边流着泪,阳光白剌剌地照着周围的一切,仰望着那阳光,几乎将瞳孔剌穿,我垫着脚朝阳光伸手,想抓住那些温暖或是剌痛的东西,可是只有两手空空。
有人从后面追上我,将我的胳膊拉住,说:“晚歌,小心。”
我摇头,转身看向付楚凡,说:“楚凡,楚凡,我们走吧,这里没有我们的事了。”
付楚凡点头,伸手将我揽住,我回抱住他,让所有的泪水肆意流出。
从付梵凡的臂弯,我看到在巷子的尽头一身白衣的陆西凉静静站立,他似乎能感觉到我所站立的方向,甚至能感觉到我在看他,他冲我微笑。
“我们走吧。”付楚凡揽着我离开,我越过他的胳膊朝后望最后一眼,惨白的阳光映照下,陆西凉几乎溶入阳光之中,他变得如一团不真实的白光,他在白光中朝我微笑挥别……
我和陆西凉如同两个曾经在年少青春中华丽演出的人,粉墨登场,鲜衣怒马,将一枝爱情从花满枝桠唱到满地落黄。现在,就那么轻轻一挥,一切就此终止!
当晚,我同付楚凡离开了绍兴。
在火车站我与付楚凡作别,我说:“对不起,我现在没有力气再碰爱情。”
付楚凡点头,将行李递给我,笑说:“我等你到35岁,再晚我就娶别人。”
我也笑,说:“好,等你三十五,我也是大龄剩女了,如果没有人要,就由你来娶吧。”
付楚凡拍我的头,张开双臂:“那么,来让我抱一个吧,算是再见。”
我牵强地扯动嘴角笑笑,伸手推了推他的胳膊,说:“算了吧,这么多人看着呢。”
然后,我转身上车,与他挥别。
我以为,这只是一次普通的离别,我们还有各种方式联系,只要我愿意,以后我还会见到他,甚至有朝一日等我平静心事,也许我还会和他有将来,所以我连一个拥抱都吝啬地保留了。但,我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这车站里的一挥,竟也是永别!
就在我回南京的当晚,我所在乘坐的火车路过常州时遇上大暴雨,山体滑坡造成的泥失流将火车冲出车轨,有几节车厢完全翻了出去。
在火车出事的几秒间,车厢几乎倒腾了过来,车内的行李全都从架子上掉下,窗户的玻璃被石头击碎,大量泥浆混合着山体上的草和石头涌进来,身边的人尖叫成一片。
当时,我以为我会死掉,被埋在泥土之下,等人们找到我时,已经成了一具干硬的尸、可最终,在被困十几个小时后,我被人救了出来,被救生兵从车内抱出来的一刻,我的面前涌过来很多记者,有摄像机对着我直播,记者飞快地向镜头介绍着营救成功的消息。
半个月后,我基本恢复,离开当地为此次山难的救护中心,看着外面的青天白日,我想我自己是幸运的,我庆兴自己还活着。
我从物品清理保管处认领了出事时落在车上的行李,没想到里面的东西竟然都还在。
打开手机,发现有近三十通未接电话,除了最后一通是个不认识的号码,其他的全是付楚凡。
我回拨付楚凡的电话,得到的答案却是关机,我拨通最后一通电话,竟听到了一个阔别已久的声。
“苏小媚?”我惊奇地叫出。
“晚歌,来广州吧。”苏小媚的声音丝毫没有我所想到的欣喜,甚至是很疲惫无力。
当时,我意识到可能出了事。可当我到达广州,当在机场外的广场上到立在风中的苏小媚捧着一只贴有付楚凡照片的檀木盒子时,我手中的行李袋松落到地上,瞪大了双眼捂住自己的嘴。
“他看到新闻,知道你坐的那趟车出了事故,就自己开车沿路去追,结果遇上公路上的泥失流,车子被冲到了岩崖下……”苏小媚难过的说不下去,闭上眼,泪水止不住流出来。
“他被人从车里救出来的时候已经没了呼吸,手里的手机却还响着,他一直在拨你的号码,警察说可能是他在开车时分心,所以没有看到前面山上塌下来的土。”
我还是瞪大着眼睛,紧紧抓住了胸口自己的衣服,不敢置信地看着苏小媚手上的骨灰盒。我想着从绍兴离开时他还和我说笑,说等我嫁不出去就娶我,可是怎么才一转眼,他就没有了?当时,他说要拥抱一下我当作拥别,我竟然都没有答应!
“虽然他不说,但是我知道,他一直爱着你,他的骨灰你带走吧。”
我颤着手,接过骨灰盒,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拿不稳,只能小心地抱在怀里。
“你……你怎么会在广州。”我低头看着盒子上付楚凡微笑着的黑白照片,眼泪滴了出来。
苏小媚没有回答我,最后伸手摸了摸我怀里的骨灰盒,然后捂住唇转身快步离开。
我看着苏小媚一路而去,最后背影消失人流中,身边不停有来来往往的人,或赶着去另一个地方,或刚从另一个地方到这里,我站在中间,茫然不知道要去哪。
我爱的人,爱我的人,此时此刻,都离我而去了,我要去哪?
半个月后,我辞去南京的工作,带着付楚凡的骨灰登上去威尼斯的飞机,我以付楚凡之姓,忆陆西凉之名,埋葬过往,奔赴异国。从那天起,我叫付忆凉!
2012年8月,我在威尼斯圣马可广场的一间中国书店里看到了一本叫《苏影》的书,老板向我介绍,说这本书现在国内很流行,是畅销书,书的故事感动了很多人,作者一举成名,有某著名导演花高价想买到版权拍电影,但作者却拒绝了。
我翻开扉页,见到首页后面是一张作者本人的照片,戴着黑色墨镜的苏凉池背靠着摩托向远处的雪山遥望,前后是空荡的高速公路,路边荒草连天。
照片下面,是一段小小的字:谨以此书,纪念我此生最爱的女孩!同时,希望那个女孩能幸福!
也许所有人看到这句话,都会以为指的是同一人,但我知道后半句,或许是说我。
老板见我捧着书看,以为我想买,可我最终还是笑着将收放回架上,说句谢谢转身打算出门。
推开门的时候,我被迎面进来的人撞了一下,我侧着身子向后退一步,抬头看到一张许久不见的脸,秦颜。
秦颜惊喜地睁大了眼睛看我,我也看着她,然后两个人张开手臂紧紧抱住。
“这么多年不见,晚歌你一点没变。”秦颜左右地看我。
我笑,看着成熟了不少的秦颜,问:“你还好吗?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和青柯一起来旅行的,明天就回去。”说着,她将目光不自觉地朝一处街角看去,我发现那里有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人正抱着一个孩子指着墙上的花纹说话。是宋青柯,虽然他已经不再那么年轻,但我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你们……”
“我们结婚了!四年前,他出狱的当天我们就结了婚。”秦颜微笑着说。
我有些诧异,但随即又淡然,笑着伸手摸了摸秦颜的侧脸,看她眼里的满足和幸福,我感觉到了一种羡慕。当初,我以为最不靠谱的她和宋青柯,已经成家生子了,而我和陆西凉……。
“陆西凉也有孩子了,还是个双胞胎,我回B市的时候遇到过他们一家人。”犹豫了一下,秦颜才开口。
我低头,然后微笑着抬头,说:“那很好。”
“你和付楚凡还好吗?陆西凉说你们在一起了。”
我犹豫了一下,点头微笑,说:“很好。”
秦颜笑了,那边传来宋青柯唤她的声音,她满面幸福笑意地冲宋青柯挥手,然后伸手紧紧抱住我,在我侧脸上吻了一下向我说再见。
我微笑着看他们一家人消失在街口,转身看向天边,圣可马大教堂的屋顶被夕阳映成了一片辉煌的颜色。随后转身,留下满地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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