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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幽凉，话语平静，却被这样注视着，宁栩栩都被刺的无处遁形。
只要莫时凛站在苏微冉身边，她就像一只上蹿下跳唱独角戏的小丑。
“爱情不是上床时的舒爽刺激，也不只是青春韶华的你侬我侬，是相濡以沫，长相厮守。”
“生老病痛，本来就避无可避，你不是我，你怎么会知道其实我只要有她，就很开心了？”
莫时凛字字句句，似乎是在训斥宁栩栩，却实际都是说给苏微冉听。
“江恺冰现在就在小区门口。”
“电话录音传给了宁叔叔宁阿姨。”
“现在，立刻。”
“滚。”
……
宁栩栩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的。
包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她却毫无知觉，等她如行尸走肉般，来到了小区门口。
秋风扫过，后脊一片湿冷，才察觉浸了一背冷汗。
胸腔里吸入干寒的空气，在陌生的小区内，万家灯火之下，突然像迷失了方向，心里空洞洞的。
直到一双鞋子赫然闯入视线，温热的大手扣住她手腕，逆着人流拉她朝外面走。
宁栩栩被拉到了铺着枯叶的街头。
车影过往不息，行人稀少。
江恺冰冷着面色松开她手腕，似乎有被扣绿帽的愠怒，但眉眼平静。
“时凛打了电话，我从帝大过来的，很快，五分钟。”
他交代了下自己出现在这个小区的缘由。
宁栩栩静静立着，她好像在江恺冰面前，本来就任性不堪一身缺点，所以被这样当场抓包，都麻木无感。
“你对时凛女朋友讲的话，我全部通过电话听到了，宁栩栩，”他低低咬重她名字，“你可以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
“所以你就跑去别人家的小区，对一个正在接受抑郁症治疗的女孩子，各种错误的言语刺激诱导，逼她分手，抢人家男朋友？”
“你想分手是不是？”纵然江恺冰句句属实，但宁栩栩听着着实刺耳，她淡淡打断：“我们分手就是了。”
“我没有任何辩解，就是你知道的那样，我喜欢莫时凛，从高中到现在。知道你是他室友，我立刻就请你吃饭开始倒追你，真的很快，几天就追到手了。”
江恺冰脸色开始变冷，宁栩栩笑着说道，“现在我不用踩着你接近他了。”
第1215章 ……分了就分了
“苏微冉抑郁症，指不定哪天自杀了。”
“她一个无父无母的野种，而我是安宁国际的千金，无论出身还是门第，我配莫时凛都要绰绰有余。”
“江恺冰，我们好聚好散。”
江恺冰脸色自始至终都沉沉冷静，但绝对说不上好看。
良久，他才转过身去，离开。
“宁栩栩。”
“你真恶毒。”
……
江恺冰先走的，第一次，没送她回家，没送她回宿舍，留下她自己在陌生的街道上，吹着萧瑟的风。
江恺冰身高身高，衣品不错，脸长得帅。
走在路上，都有在小餐馆吃过饭出门的女生，犯着花痴捧脸笑。
他进了地铁口回学校，她才干涩地眨了眨眼睛，缓缓蹲下了身子。
她不后悔。
即便一点光亮都看不到，她还是想跟莫时凛在一起。
跟江恺冰……分了就分了。
等她察觉到手里空空的，才钝钝地从包里拿出手机。
屏幕一亮起，来自她爸妈的二十多通未接电话，赫赫然显示着。
甚至很快，又有电话打了进来。
宁栩栩讥诮地笑了下。
也不过是为了苏微冉教训她。
她已经变成现在这样子了，为了喜欢的人，尊严，自我，什么都没有了。
那她必须要得到莫时凛。
宁栩栩接通电话后，宁妈妈焦急的声音传来，“栩栩，你现在在哪儿？”
“爸爸妈妈在去时凛冉冉那的路上，已经快到了。”
“你回家了吗？”
“没有。”
“那你发个定位给妈妈，我们去找你。”
“不用了，妈我回学校了。”
“栩栩！”宁妈妈加重了声音，但听不出责怪或厌恶，“听话，原地等爸爸妈妈，我们一起回家。”
“用微信发定位过来。”
还没等宁栩栩发位置，宁爸爸的车刚巧路过，在副驾上的宁妈妈不经意一瞥，就看到昏暗的光线下，宁栩栩单薄寂寥的身影。
“停车！”
宁爸爸自然也注意到了，很快找了位置，靠路边停下车来。
宁栩栩跟宁爸爸宁妈妈回了家。
回家路上，宁爸爸开车，她跟宁妈妈坐在后座，一路沉默无言。
回到了家中，她也并没有被训斥的狗血淋头。
反倒是餐桌上摆着满满一桌她爱吃的菜，一家人坐下来，先吃了晚饭。
而后，才去了书房谈事情。
宁栩栩坐在沙发正中央，低着头，不讲话，宁爸爸宁妈妈坐在一侧，罕少的严肃沉静。
“栩栩，”率先开口的是宁妈妈，她温声道：“是妈妈的错，妈妈没有教过你，当小三是错的，劈腿也是错的，妈妈自我检讨。”
宁栩栩倏地抬起脸来。
她蜷起搭在膝上的手指，想摇头否认。
“你跟时凛还有冉冉的问题，妈妈也一直没能很好的解决处理，所以弄成现在这个样子，是妈妈的责任。”
“妈！”宁栩栩突然忍不住红了眼睛。
宁妈妈静静注视着她，温婉美丽的脸上，没有愤怒，也没有责怪。
有心疼，更多的是自责。
人都是会犯错的，跌倒，爬起来，是每个人从小到老的一辈子。
所以除去极品父母，爸妈大都不懈地手把手教孩子改错，愿其明朗地往前走。
收到莫时凛发来的电话录音，听到宁栩栩对苏微冉讲的那种种话，宁妈妈震惊，痛心，自责，却不怨怪。
她想知道，自己的女儿，到底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第1216章 那样专一深情的男朋友，为什么不能是她的？
“如你所知道的，爸爸妈妈的确从高中开始早恋了，高中到大学毕业，七年长跑才在一起。”
“经历过很多分分合合，我们也很庆幸当初的坚持。守得云开见月明固然美好，但是，得不到的东西，不是所有坚持都有意义。”
“你爸爸没有劈过腿，妈妈也没有做过第三者，我们都没有胡乱恋爱，也没有介足过别人。”
一想到沉稳礼貌的江恺冰，顾安瑾不由苦笑地皱了皱细眉，“恺冰是你倒追的，他照顾你，纵着你，我们都看在眼里，你身为他女朋友，又去了冉冉面前讲了那种话，无异于劈腿和第三者介足。”
“栩栩，这是错的。”
提到江恺冰，宁栩栩深深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
宁妈妈望着她，想到苏微冉，不由更心境幽凉：“抑郁症也不过是一种病，是可治愈的。”
“它不代表冉冉懦弱，也不代表狭隘，是由严重的情感缺失造成的。她不能接受妈妈去世，爸爸出轨，不能接受原本美满的家庭破裂，身世乌龙，又加重了一重痛苦打击。”
“你可以不理解，但兀自去讲那种话，如果冉冉真出了意外，栩栩，你真的寝食能安？”
【宁栩栩，你真恶毒。】
冷不丁，脑子里又响起江恺冰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宁栩栩脊背泛冷，再抬头看到眼睛发红的妈妈、眉头紧锁的爸爸，心里一下子乱了起来。
“栩栩，你真的喜欢时凛吗？”宁妈妈试图开导她，“你喜欢时凛哪里呢？”
“他对冉冉很好，对别的女生爱答不理，如果说女生里对他唯一特别的，那就是冉冉。”
“他很优秀，人长得很帅，专一，偏执，是一个很好的男朋友，但除此之外呢？实际上他对其他人，毒舌，冷冰冰，疏远的礼貌，但绝不具备暖心的绅士风度。被他喜欢很幸福，他现在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单恋他会绝望又痛苦。”
“小心翼翼地远观着，不敢靠近，永远像天上月遥不可及，即便离得近了，也不过是水中幻影。好比站在朔日的夜空里等月光，天空是黑的，不会有光亮。”
“月亮本身不会发光的，你所看到的，都是他反射的，别人的光。”
“既然可以做自己的太阳，为什么要苦闷地失去自我放不下呢？”
宁栩栩自己也不懂心中所想。
妈妈的话她都清楚，但是，只要想到苏微冉，她就控制不住地想要抢走莫时凛，把她狠狠踩在脚下。
那样专一深情的男朋友，为什么不能是她的？
其实，她快成功了，苏微冉已经根本比不上她了……
宁栩栩自始至终未出声，宁妈妈跟宁爸爸对视了眼，有些茫然地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开导。
宁妈妈想到了江恺冰。
比莫时凛要多一些烟火气，礼貌体贴，又懂事暖心。
出去旅行的途中，江恺冰对宁栩栩的照顾，对他们夫妇的尊敬，家教涵养，他们有目共睹。
宁栩栩跟他一起，要开心很多。
当时他们都真觉得，她跟江恺冰认真恋爱了。
第1217章 希望她能……跟莫时凛，一直好好的
“栩栩，恺冰是个不错的男孩子，”宁妈妈中肯地评价，“有涵养有担当，前些日子出去玩，爸爸妈妈都很喜欢他。”
“我们并不想干预你谈恋爱，或强制你跟谁在一起，如果你不喜欢恺冰，就尽早跟他讲清楚。”
“时凛是冉冉男朋友，除了他，你可以自由选择。”
……
这次书房谈话，是十八年来，气氛最压抑也最沉重的一次。
宁栩栩做做样子，表了表态。
不多久，便回到了自己房间，洗漱休息。
她躺在床上，心里摇摆动摇。
她妈妈的话她当然都听进了耳中，她爸爸也冷静地开导了许多，关心她，教导她。
她脑子里回荡着好多跟江恺冰交往时的情景。
吃饭，逛街，看电影。
自习，遛弯，回宿舍。
甚至她怎么都忘不掉的，就是他面对前女友时，那楚河汉界分明的干脆利落。
她看着手机，他往她耳中塞耳机，一起听音乐回学校……
她想，如果她再晚一点儿知道苏微冉是个野种的消息就好了，也许，那个时候她就真愿意放弃所有，只跟他在一起。
她一直追着莫时凛跑，现在已经跑了九十九步，就差一步，她所有的少女期待，所有的憧憬恋慕，都成真了。
她不能功亏一篑。
……
御景华庭，公寓。
莫时凛坐在沙发上，电视放着一部热播剧，页面暂停着。
茶几上摆着大大小小的外卖盒子，红通通的麻辣小龙虾也好，串串也好，看上去令人馋涎欲滴。
布偶猫很喜欢他，自己在客厅里玩，玩够了就跳到沙发上，往他身上窝。
后腿踩在他腿上，前爪抓着他的睡衣，不顾他一脸嫌弃，按着他胸膛踩爪子。
“去喊你姐过来吃宵夜。”
苏微冉在接宁妈妈电话，去了卧室，这会儿不见了讲话声，八成是电话挂掉了。
他拎着布偶两只前爪，将一团猫拎到一旁：“去。”
“去喊她。”
“开门你都会了，喊她过来更容易。”
小仙女：“……”
苏微冉：“……”
苏微冉穿着一套秋季睡衣睡裤，洗过了澡，头发吹的柔软顺直，无语地坐到了他身边。
家里的布偶猫简直是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