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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组组长杨树华要邀请工作组的三位同志去他家吃中午饭。
程光清凝虑了几秒钟,回头看了看阚海和林洋两人,微笑着对杨树华说道:
“到你家吃饭,可以,但是你得答应我们一个条件,那就是决不吃酒吃肉,怎么样?”
本来,程光清是决定在杨树华的苗圃看过桑苗后就径直赶回徐家凹去的,可是,回头一见林洋那汗流浃背、疲惫不堪的样子,他只好改变了决定。一来,林洋是个娇嫩的年轻女娃娃,是徐县长的千金,今天又是第一次下乡来,并且走了那么多的山坡路,早该休息一会儿了。再说,现在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过,如果是在县城,早该吃过中午饭了。二来,他早就想抽个时间来拜访拜访杨树华——这个在他们工作组刚进村前几天的走访中,许多村民都一致赞许的黑山村第一致富能手了!在这个贫穷的黑山村,为啥子杨树华的家庭能够独树一帜?黑山村八组是黑山村的十个组中的‘富裕组’,听村民讲,八组的二十多户农户中,多半都是在他的影响下才开始发家致富的。最让程光清不明白的是:这个有发家致富经验的年轻人,居然没有被纳入村支部班子或村委会,而且,到现在都还未入党!是思想消极?还是有其它原因?程光清多次思考这个问题,但他一直忙于村里修水渠的事,没有机会亲自登门求教,直到今天终于有了这个机会。程光清曾想:如果是象杨树华这样的人来当黑山村的支部书记或村委会主任,恐怕自己今天就不会来到黑山村了吧。是乡党委和政府的领导瞎了眼睛,还是村民们不愿选贤人?
今天也算是个机会吧,只要不在村民家大吃大喝,只吃顿便饭应该说没违背党性吧?
于是,程光清便爽快地答应了杨树华的邀请。
“肯定是吃便饭,你们几位领导放心,真要我象你们城头的人那样的吃法,不瞒你们说,在目前我还根本不具备那个条件呢。”见程光清答应了要去自己家吃中午饭,杨树华十分高兴——县上的领导干部到自己家里吃饭,有生以来还是头一次呢!更何况杨树华对这次进他们村的工作组的同志非常抱有好感,当他第一次听说县上要派工作组来他们村时,他当时的反映是很平淡的——不是么,近年来,上面每年都要在农村搞点儿新花样,要么是啥子‘对口扶贫’,要么是啥子‘定点帮村’或‘一传三带’等等等,结果呢?一阵风过去,黑山村不仅依然老样子,而且,在那两个家伙(指李政权和姜温其)的策划下,让全村每户人家还多多少少出了点‘货’(指在每户人头上摊派各种费用)。但是,程光清他们这次来村里,不足二个月,就把已经搁浅多年的重新修通村里的那条水渠的计划真正付诸实施了,这充分说明了这一次进村的工作组的同志,是能够干点儿实事的!因此,在程光清答应了去他家吃饭后,他便开始为午餐构思起来——虽说是吃顿便饭,可也不能太简单呀。总得割两斤肉或宰只鸡啥子的吧?不说买好酒,可这么劳累的,总得喝个十来元钱一瓶的白酒吧?再说,自己现在也具备这个条件,平时自己家里即使没有来客人,不也要常常‘改善’‘改善’生活么?但是,目前的主要任务,是先把他们‘哄进’自己家里再说!
林洋确实是尝到了七、八月下乡的滋味,虽然她硬挺着,可那疲惫的摸样儿跃然写在脸上;阚海则知道程光清之所以要答应杨树华的邀请,目的是为了林洋,因而也就没说啥子。
于是,他们四人走出苗圃,朝山腰杨树华的家走去。
杨树华的家,坐落在黑山村八组点灯山的半山腰,是一栋一楼一底的砖木结构的青瓦房,楼上楼下各六间。杨树华是村里最早建砖瓦房的,他家的经济收入,也是村里数一数二的。说起杨树华,村里人都知道:黑山村的一个致富能手!他的发家致富得益于栽桑养蚕——家里的六、七亩承包地,几乎全都栽上了桑树。前些年,即便蚕茧价位不高,他家每季每亩地也能净收三、四百元,六亩多地一年可净收八、九千元。而这两年,蚕茧价格猛涨,到去年几乎是翻了一番。这样,他家的六、七亩桑地,平均一年可净收入近两万元,这简直羡煞了同组的其他村民。于是,在他的影响下,本组的绝大多数村民都在承包地里栽上了桑树,而其他村组的一些农户,也开始尝试栽桑养蚕,并不远几十里路来跟他请教养蚕经验。栽桑育蚕在乌山乡大有星星之火呈燎原之势!
“哟,杨组长,就凭我刚才跟程组长他们到你们村里走一圈所观察到的情形来看,你恐怕是村里比较阔的哟。”来到杨树华的屋侧边时,林洋赞叹说。
“过奖了,过奖了,我阔啥子,我那穷家屋,完全不能跟你们城里人的相比,差得远呢。”杨树华被林洋和阚海夸奖得红了脸,赶紧谦虚地回答说。
____“怎么,怕露富么?现在我们国家大力提倡发家致富,各级党委、政府号召广大农民致富奔小康,允许的嘛,谦啥子虚?又不是贪污、盗窃来的,是你一把汗水一把尘土挣来的嘛,哈哈,对我们用不着保密,下来,为了发动整个黑山村的群众发家致富,我们还要向你讨教呢,到时候答不答应?”程组长微笑着补充说。
“我那有啥子害怕的,只不过是的确不能跟那些挣了大钱的老板们相比罢了,承蒙你们看得起我,今后你们要我干点啥子,我一定答应!”杨树华快乐地说道。
此时,杨树华家的小黑狗已经在地坝边汪汪的叫起来了。
早在工作组的三人和丈夫在苗圃那里看桑苗的时候,杨树华的妻子尹志敏就跑回家来烧水煮饭了。此刻,见工作组的三位同志到来,她赶紧放下手中的活儿,兴高采烈地跑出厨房。
“三位领导好稀罕哟,请到堂屋里坐吧!”尹志敏哈哈笑着热情地招呼工作组的三人,杨树华羞涩地把妻子向程光清他们三人作了介绍。于是,阚海和林洋均分别跟尹志敏打过招呼,他们都叫她尹大嫂。
“小尹啊,你以后也不要跟你爱人那样学,叫我们啥子领导领导的,我们那里是啥子领导?你们两口儿这么客气地叫我们,我们觉得怪不舒服,以后还是叫我——叫我老程好了,他们两个么,年纪比你们轻,就叫他们兄弟或妹子好啦,要不要得?”程光清一边跟杨树华走进堂屋,一边对尹志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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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既然您老人家不见外,那我们两个以后就喊您程叔好啦,要得不?”见妻子尹志敏羞涩的不知该如何答复,杨树华便哈哈笑着抢先说道:“两位大学生呢,虽然年纪比我们两小,论理是弟妹,但是,两位的知识远远比我们多,再说,平时我们叫我们自己的弟妹都是喊名字,那我们两就叫你们两位分别为阚大学和林大学好啦,这表示我们追求科学文化嘛,哈哈,要得不?”
几个人在凉幽幽的堂屋里,你一句我一言,好不热闹!
正在这时,厨房那边传来了鸡叫声。杨树华听见鸡叫声后便走出了堂屋,临走出去时对程光清他们三人说道:
“程叔、阚大学、林大学,你们三位就在堂屋里乘会儿凉,我有点事到徐家凹一趟,很快就回来!”
敏感的程光清当即意识到他是要去徐家凹买烟酒之类的,便赶快追出门去将杨树华拦住,说道:
“我们是有言在先的,说好了吃便饭我们才接受了你的邀请,如果你不遵守约定,我们只好告辞了。”同时,程光清转头又发现杨树华的妻子尹志敏已经在伙房外边的地坝里拔鸡毛了,当即把脸一沉。
“算了,你们已经不守约定了,走,阚海、林洋,我们三人回徐家凹去吃午饭!”
阚海、林洋见程组长喊回徐家凹,当即也起身出了堂屋。正感到迷惑不解,待看过究竟,方才明白刚才为何有鸡叫声以及程组长为何要叫他(她)们两马上回徐家凹了。
“程叔,您老人家不要这样瞧不起我们农村人嘛,这是我们自己野养的,宰它一个来伴菜,这那算奢华?再说,你们是稀客,从没有来过我们这穷窝窝,今天你们肯光临,难道我们买瓶酒来解解困也不行么?”尹志敏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跑过来与丈夫一道拦住工作组的三人。
“大妹子,哪里是我们瞧不起农村人?我也是从农村出去参加工作的,也是农村人,只不过是我们跟杨组长有言在先的,决不买烟买酒、杀鸡宰鸭,我们才接受了你们两的盛情,可是——可是现在,你看你看,你们两这么个搞法,我们以后怎么敢再来拜访?”程光清既感动又有些生气地说。
最后,双方僵持不下,各往后退了一步:鸡,不杀已杀,不可能复活,也不能存放到明天(他们家还没有冰箱);至于酒、烟、鲜肉,杨树华是绝对不能去徐家凹买的了;肉,就用咸菜煮家里灶头上熏着的老腊肉……即便是这样,程光清还是对阚海和林洋说:
“看来,我们今天是被杨组长给‘骗’了!”
待大家又从新回到凉幽幽的堂屋里,阚海这才仔仔细细地打量起杨树华的家庭内部设施来。
一台二十一英寸的长虹牌彩电存放在堂屋一角的一个木制电视柜里,就成色来看可能是几个月前买的;堂屋的左边的一张写字台上,放有一部收录机和一台用旧了的台式风扇。收录机被一块红色的绸布覆盖着,而写字台的旁边还摆放着一辆缝纫机;堂屋的右边,是一排竹椅,有六座;而堂屋中央摆放的是一张吃饭用的大四方桌……。
“一点也不比县城里的人的家庭差嘛,杨组长,你和嫂子了不起哟!”林洋笑嘻嘻地赞叹说。
“依我看,恐怕有些县城里的居民人家的条件,还赶不上杨组长和尹大嫂呢!”阚海联想到家兔四壁的自己那间远在县城的单身宿舍,深有感触地说。
“就我们前段时间到村里走访的人家户来看,你应该算得上是村里的‘大富’哟,可我就是不明白:怎么你能把家庭经济发展得这么好,而其他人却发展不好?能不能把你的宝贵经验传点给我们?”程光清也补充说道。
杨树华对程光清、阚海和林洋的赞叹,内心里虽然觉得十分自豪,可他依然改不掉那谦卑的习惯,他先是谦虚了一番,略作思考后,表情严肃地说道:
“实不相瞒程叔和两位大学生,我家呢在黑山村来说可以算是中等偏上,当然,要赶李政权和姜温其可能赶不上。但是,我跟他们不一样:我是用汗水换来的,而他们,黑山村谁不清楚,他们的财产是靠汗水换来的吗?”杨组长阴沉着脸,气愤地继续说:“每家每户,早被他们搜刮得差不多啦!”
“我们工作组在前段时间的走访中也听一些群众反映过,说他们两人的确太不象话,呃,听说李政权还是吴书记的亲戚?”程光清冷笑了两声,拍拍身边杨树华的肩,问道。
“李政权是吴书记的舅舅的娃儿,姜温其是黄云龙的姨妈的女婿。”杨树华的目光潜意识地朝门外瞟了瞟,放低声音说道:“其实,几年前黑山村的绝大多数村民就对他们两人有相当大的意见了,如果他们之间不是这种关系,恐怕早就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