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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一十七,我也一十七。
阿姐已是缝嫁衣,我却恨嫁无人娶。
阿姐笑得脸红红,盖上红盖头。
我与阿姐金兰扣,笑得眼弯弯。
金兰扣,扣金兰。
你若入棺我必追,生生世世不分离。
……
清脆的嗓音用奇怪的调子唱着古怪的词,恰逢一片云遮住了太阳,这群小孩就着一片阴影乐呵呵地跑过来,身影埋在黯淡的光线之下。后面的我还是听不大清楚,直到他们吹着小风车从我身边跑过,我才发现一个很怪异的事情。
“怎么都是女孩?”
是的,刚才跑过的那群小孩,都是或长发或短发的女孩,穿着娇俏可爱的小棉袄,一张张笑脸娇嫩得像花儿。
赵安晨诡异地咳了咳,片刻,不满地攀住赵安楠地肩说:“我说堂姐,偶尔你也可以去了解一下老家的历史。你不知道,无常镇以前特别封闭的时候,是个女人村,就是说,只有女人没有男人,男人都是外来户,好久以后这镇上才变得男女平衡。不过就算是这样,传统还是留下来了。例如那几个小女孩唱的金兰扣就是那时候传下来的,什么关系特别好的女孩子们可以结个金兰扣啊,什么一生一世只有一个啊,我听着怎么那么别扭……我想我和安楠哥俩关系也好了吧,小时候问我妈怎么没有兄弟结,结果被我妈毫不留情地扫出去干活了。”
赵安楠面无表情地捏开赵安晨的手,“首先,我已经拒绝了。”
赵安晨撇了撇嘴,“总之你记住这个金兰扣,大概就是说,这两人关系特别好,没什么特别的意思,等到了现代也就是个普通的逗小孩玩的习俗而已。”
我好奇地说:“金兰扣长什么样?”
赵安晨皱了皱脸,“不懂。”
“用双方的头发绑成一个结。”赵安楠淡淡地说。
“你竟然知道?连我都不知道!”赵安晨惊讶地大叫。
赵安楠嫌弃地甩了甩手,懒得理他。
我想起我小时候也在这镇上待了好多年了,小时候是不是也跟谁谁谁结过金兰扣呢?
想着想着就说出来了,赵安晨顿了顿,疑惑地看了我一会儿,说:“应该有吧?镇上的小姑娘大多都和别人结了这玩意儿,都是闹着玩的,到底怎样我也不知道,小时候我不敢跟你离得太近,再说我那时候年纪也小。赵安楠你知道吗?”
赵安楠看了我一眼,没说活。
我莫名觉得赵安楠看我的那一眼有点意味深长。
时候也不早了,在外面逛了一段时间我们就回赵家去了。
远远的就看见赵家大门外面堵着几个人,赵安晨看了眼睛一亮,几步走过去。
赵安楠在我身边解释说是找叔祖父的。
找叔祖父干嘛?当然是撞邪了,毕竟是个老神棍。
我只看了那几人一眼就别开了目光,那三个人里面两男两女,一个老头,一个中年男人,一个中年女人,一个年轻姑娘,中年男人和中年女人扶着老头,那个年轻姑娘就跟在后面。
老头整个人都站不起来了,相当于被身侧那两人半扶半抱的抗起来,明明只是一个瘦弱的老头,这两个人却像抱着好几百斤的石头一样吃力,面色发白,冷汗涔涔。
至于原因,大概是因为有个一岁的小女孩坐在老头的肚皮上吧。
那个小女孩浑身怨恨地冒着黑烟,死死地楼主老头的脖子。
很显然,这个小女孩只有我能看见,然而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还是闭上嘴巴不多管闲事的好。
赵安晨见了他们立即变了一张脸,颇有些小神棍的风范冷着脸说:“印堂发黑,进来吧,让我叔祖父好好看看。”
这种一本正经的脸明显更适合面无表情的赵安楠,不过赵安楠本人无言地看了赵安晨一眼,高冷地说了句“白痴”就走开了。赵安晨一个人招架不住,立即可怜巴巴地瞪着我,凑到我身边低声说:“也不知道是不是骗人的,你在这看着他们,我去请叔祖父看看好不好啦?堂姐?”
“……怎么看都是你更像是骗人的。”
说是这么说,赵安晨死死拽着我,那架势怎么看都不像是请求的样子。
好好好,反正我也闲着没事干。
看看那个叔祖父到底是真神还是神棍也蛮有意思的。
赵安晨一溜烟地就跑了,留下我和那几人在正厅里大眼瞪小眼。那两个年轻的姑娘一个瞧着是中学生,另一个看着大一点,两双眼睛骨溜溜地打量着赵家正厅。另外那两人则低声和老头讲话,那老头难受得整张脸都皱起来了。从他们的对话中我知道那两中年人,男的是老头的儿子,女的是老头的儿媳妇,那两个年轻姑娘则是老头的孙女。
老头对中年女人没什么好脾气,动则拍桌轻则骂,那个中年女人更是低声下气,另外两个年轻姑娘冷眼看着老头。每当老头骂那中年女人的时候他身上那个小女鬼就会站起来在老头肚子上重重地跺脚。
“坏爷爷!坏爷爷!不准骂我妈妈!”
“你这个丧家女人,在我们家这么多年,生的全是赔钱货!”
不一会人叔祖父就来了,他走路很慢,双眼浑浊,看起来像是瞎了,皮肤很皱,年纪该是很老了。
“你也在这里。”他却很是清醒地看着我这个方向说。
我立即站起来笑笑,“叔祖父。”
叔祖父没说话,走到那个老头面前,伸出手一抓,一把拧住了那个小女鬼的脖子掐在手里。在我看来是这样的,但在别人看来估计就是他往空气一抓,接着那老头的身体就好起来了。
我看见小女鬼在叔祖父手里痛苦地哭叫哀嚎。
“放开我放开我!坏蛋!坏蛋!”
小女鬼骂了一阵之后又呜呜呜地哭了起来,“爸爸、爸爸、妈妈、妈妈……爷爷不喜欢我,他打我,把我丢到柜子里,好臭好臭,我要出去,出去……”
小女鬼抽抽噎噎地哭着念着,我竟然渐渐理清了前因后果。
其实就是老头想要有个孙子,偏偏他的儿媳妇怎么生也生不出儿子来,好不容易逼着人背着国家悄悄生了第三胎,结果又是个是女孩子。老头对他这个孙女又是生气又是恶心,有一次趁别人都不在,就把女孩丢进柜子里面闷死了。老头每天的那个时候都会出去散步,再加上当时别家的小孩和这小女孩玩抓迷藏,一时间竟然也没谁察觉到这并不是意外,都以为是小女孩自己让自己躲在柜子里面闷死的。
我是知道有些人是重男轻女的,但我头一回看到这种重男轻女到魔怔的地步的人。
小女鬼哭得声嘶力竭,我听得也越发觉得愤怒。
竟然因为这种理由就把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害死——
未免太过愚昧,太过丧心病狂了!
然而这种事情,却又很难解决。
就在这时,叔祖父将头转向我这边,眯着眼像是在看我,接着皱了皱脸,露出一个有点诡异的笑。
接着,他把那个小女鬼丢了回去,说:“善恶有报,这个生意不接。”
而后他对我说:“跟我来。”
☆、第六章
那个小鬼腾地一下跳到老头身上,凶神恶煞的样子实在是很难让我对小孩产生什么好感。
赵安晨惊愕地看看叔祖父又看看自己引进来的那家人,显然是不太理解,毕竟在这之前,叔祖父对上门求救的人向来是来者不拒。
我莫名觉得叔祖父是因为我那一眼才决定这么做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太自恋了。想了想,我还是跟过去看看吧。
叔祖父年纪大了,拄着拐杖没有赵安晨的搀扶就走得很慢,我犹豫了一下,走过去试图搀扶他,结果他只是哼了一声避开我的手,“不必了。”
我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问:“您要让我跟你去哪?”
叔祖父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而是问:“几岁了?”
“二十五了。”我想他大抵是介意那个“活不过二十岁”的事情。
沉默了一阵子,他不悦地说:“十五年,你在外面怎么样?”
我愣了一下,半晌反应过来他是问我这些年生活得怎么样?大概是吧。我大概说了一下,其实我觉得我过得蛮好的,姥爷对我肯定是很好的,上学,毕业,工作,虽然偶尔有些小挫折,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叔祖父不耐烦地打断:“我听说昨晚是你帮了安锐?我知道你都看得见那些东西,我问你这些年有没有经常遇到。”
那些东西……自然是指鬼鬼怪怪之类的。我笑了笑,“偶尔。”
叔祖父冷哼一声,“你这条命,能活到现在也算是奇迹,也不知道你姥爷做了什么事,不过,你天生就被鬼怪缠身,小时候还哭得哇哇叫,现在都不怕了?”
“这……还是经常被吓到的。”
“嗯。”叔祖父点头,“你这样总归是不好的,不如留在无常镇,我教你些本事。”
“啊?”
“我过几年就要死了,赵家没个撑门面的人不行。”叔祖父走累了拄着拐杖停下来喘了几口气,“既然你活过了二十岁,那以后就没什么大碍了,不如留下来,我听你说的,过得也穷,只要你留下来当了赵家的掌门人,若干年后赵家的钱财迟早是你的。”
卧槽?!他在说什么?!
我脑子转了很久才反应过来,难道我是因为资质过人然后老神棍要将我收为徒弟,再让我掌管赵家?这么夸张的事怎么会发生在我身上。赵家确实是有钱,从这古香古色的大宅大院就可以看出来了,家具都是走的老古董的风格。要是我接了赵家,随便丢一张桌子去卖掉都很值钱!
“哦,这个,我……还是算了吧。”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不太打算发展这方面的事业,我上头还有两个老人要照顾,我要是在这常驻,我姥爷指不定提着茶壶就要过来砸我了。再说了,赵安晨赵安楠他们也不错呀?”
叔祖父越听脸色越黑,重重地砸了一下拐杖。
“说什么胡话!那两个小子,我等了十几年也没见到他们有点见鬼的天赋!要是他们有也不会是你了!赵家向来传男不传女,要不是等不到,也轮不到你!”
得,感情这位也是重男轻女的。
我倒没什么感觉,试探着说:“其实……我听说赵家副业也很多,这年头,社会都变了,再整那一套也不行了,不如换一行也行呀?”
叔祖父面色彻底黑得都快掉下墨汁了。
我忙笑道:“其实我也只是随口一说,你不要介意。”
说真的,我是对天天见鬼这种事没什么兴趣,倒是很想偷学一两招的。如果这个代价是绑在赵家的话就算了,别提我见到我那对父母有多尴尬了,我现在在赵家,除了赵安晨他们兄弟俩,其他的也就是一个陌生人外来者的身份,对他们赵家的家财更是也就看看却不敢有半点想法。
这赵家究竟是多缺人?竟然连我这么一个天天被鬼吓得心惊胆战的都要留下来。
这位叔祖父生气地连连用拐杖戳了好几次地面,他也是真的身体不好,扶着墙恼怒地看着我。我没好意思旁观,还是上前扶住他,“叔祖父,那现在我们还去你要去的那个地方吗?”
枯皱的手莫名让我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浑浊的眼珠子缓慢地转了转,叔祖父已经稳定好了情绪。
“走。”
我依稀察觉到这位叔祖父看我的目光有些轻视,然而对这么个老人,我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