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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爱我难道还不够？！”莫北焱眯起眼睛，“你还想爱谁？！”
陌欢瞳推开他的手，“跟爱不爱没关系。”
“那跟什么有关系？你今个儿只要说出来，我通通满足你！”
他抓紧了她，陌欢瞳并未推开，踉跄着退了步，“莫北焱，你是不是觉得一切都可以当做没发生过？是，我承认……”
她并不退缩，“我以为你死了的时候，我很伤心，我也不否认，我一直都对你有感情……可是这并不代表什么，哪怕我再爱你，我们也不能再在一起了。”
“……”
莫北焱一怔，扣着她手腕的五指向下滑，掌心满是滑腻的汗水，她的这番话，将他已然雀跃的心重重击落，“为什么？”
“因为我们的梦已经碎了，万能胶是补不好的……发生过就是发生过，它会永远存在，”陌欢瞳用力全力挣开他的手，“没有一世欢焱，你当初也不是许给我的……我把戒指还给你的时候，就已经彻底结束了。”
“……”结束？！
莫北焱倏然冷下脸，“莫喊痛，你又想跟我分道扬镳了？！”
“我们从来也没在一条道上，你的路我走不上去，我努力尝试过……可最后非但没成功，反倒还害你出了事，”陌欢瞳深吸口气，“莫北焱，我们之间隔了太多太多，不是一句我爱你就能化解的……也许你现在只是不甘心，但等真正再在一起的时候，你还是会受不了的。”
“我有什么受不了？你难道还能变成男的？！”
“……”
陌欢瞳摇着头，低声呢喃道，“你不懂，你从来都不懂……你以后也不会懂，永远都不会懂。”
“……”
什么鬼！
她到底想表达什么？为什么没有一世欢焱？
那是他给她的承诺，梦幻的海边天幕婚礼……
以天为欢，画地为焱。
是他许给她陌欢瞳一个人的。
莫北焱并没意识到她抗拒的本因在哪里，他以为，她说了爱，那就能奋不顾身去保卫爱，可他忘了，这份爱首先得让她觉得安心，得双方的付出与浇灌。
第3404章 你是不是……在怪我？
从相识、结婚、离婚……一路走到现在，陌欢瞳早已伤痕累累，她的心被保护起来，不再会轻易的拿出来，万劫不复的痛楚，一次就足够。
欢瞳不敢迈出那一步，不是因为胆小懦弱，而是因为她曾经为他走过很多步，却发现他还是站在原地不动。
她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心凉了，不是吹吹就能暖的。
他当真是掐住了她说爱他。
也许他不是不懂，他只是觉得没必要懂。
他这样的男人……真的爱不起。
陌欢瞳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一个劲的轻摇着头。
莫北焱嘴角紧抿，忽然上前一步，双手张开抱住她，“莫喊痛，你是不是……在怪我？”
“谢谢你送我回来，码头的事是我的错，我听见了就告诉你了，我应该再确认一下……”陌欢瞳双臂挣扎下，“对不起，你没事最好。”
“我问你是不是在怪我！”
“我已经道歉了。”
“不是这个！这不重要！”莫北焱有力的手臂收紧，不让她动，他垂首紧睨着她的脸，心脏的跳动速度已经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莫喊痛……是我该道歉。”
“不是……”
“孩子的事……对不起。”
“不是！”陌欢瞳猝然睁大眼睛，孩子是她的死穴，是不能触碰的伤痛，“跟你没关系，是我的孩子，是我没保护好他……”
“那也是我的孩子！”
“不是！”陌欢瞳手肘反转，抵住他胸膛拉开距离，“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我要上楼！”
“不许上！别逼我把这楼给拆了！”莫北焱掐住她的腰，纤细到仿佛一折就断，“莫喊痛！孩子的事就是我的错！你还想替我狡辩？！”
“不要提孩子！”陌欢瞳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莫北焱，别提这些了，明明都已经过去了，让时间埋藏不好吗……”
“为什么要埋藏？我的孩子难道白死了？！是我就是我，你就该打我骂我，想要我怎么道歉都可以！”
“不是道歉的问题！”
“那我拿命换？！”
他说到命，陌欢瞳又想起之前以为他死了的时候，那种悲恸与绝望，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将他生生推开，“莫北焱，你闭嘴！”
“……”
莫北焱被推的退后几步，惊讶的抬头看她，陌欢瞳剧烈喘息着，她忍着苦涩按住胸口，“别再说了好吗？我真的不想提……”
“不想提，还是不想跟我提？”莫北焱双眼死死盯住她，垂着的双手攥紧，“你告诉我，别骗我，孩子……是不是我在房门口推你的那一下？”
“……”
他为什么要问？
真的好残忍……她失去孩子已经很残忍了，为什么他要把自己也扯进这个无穷无尽的自责中？
她不想告诉他，不想告诉任何人，没了就是没了……再也不可能回来。
没必要再让他自责。
陌欢瞳咬着下唇，正要摇头否认，莫北焱却先一步说道，“莫喊痛，你如果曾经爱过这个孩子，哪怕只有一点点……就别骗我，这也是我的孩子，不是你一个人的。”
第3405章 等到他终于跨出了这一步
“……”
欢瞳即将出口的不字生生卡在喉间。
她爱……她否认不了。
她想，没人会比她更爱这个孩子。
也没人比她更对不起这个孩子。
陌欢瞳一语未发，她抬眸朝他看眼，转过身朝门边走去。
手腕意料之中被人攥住，莫北焱话语微喘，“莫喊痛，你想把我急死是吗？”
死也死得不明不白……
她背对着他，莫北焱盯着她颤抖的肩膀，眉宇间难得认真，“告诉我，是不是我杀了我的孩子？”
“……”
他嗓音哽咽，陌欢瞳竟莫名听出了哀戚，她垂下眼帘，“都不重要了……他已经走了，也许现在已经投了个好人家，会有好的爸爸妈妈照顾他。”
男人仍旧执着的问，“是我杀了他，对不对？”
“……”
“莫喊痛，告诉我！”
陌欢瞳闭了闭眼睛，“当时你也不是故意的，谁也不知道他的存在……别放在心上。”
“……”
她居然叫他别放在心上？
莫北焱瞳孔猛地收缩，这个事实刺的他心口迸裂，比任何刀枪都要疼千万倍，“是我杀了他……”
他喃喃自语，双肩发抖。
他杀了他的孩子……原来，他在伤害她的同时，不仅伤害了自己，还伤害了他们的孩子。
他把她在乎的所有都给伤害了……
莫北焱低下头，呆呆的望着自己的双手，“是我亲手杀了他……”
“……”
陌欢瞳听不得他这么说，只觉得苦涩心酸，“不是你的错，没必要……”
“你为什么不怪我？”
“……”
莫北焱扳住她的肩，让她面对着自己，他深深拧眉，“莫喊痛，你该打我骂我，你为什么不怪我？！”
“……”
他有自虐症吗？
她还能怎么怪他……她也做不到怪他。
陌欢瞳不想再纠缠下去，嘴角不由抿起，这个动作在莫北焱眼里俨然成了厌恶的意味，他牙关轻颤，“你想彻底跟我撇清关系，所以连这一层的恨都去掉了是吗？”
“不是，你想多了。”
莫北焱怒吼出声，“你就该怪我！是我的错，我该承认，而不是你一个人憋在心里！”
“没有意义！”陌欢瞳倏地出声，“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博取你的同情吗？孩子不是我挽回你的筹码，当时我如果告诉你孩子的事，你会自责，会觉得我可怜……”
她伸手遮住眼帘，“我不想让你觉得我可怜，我不想你因为这个和我在一起，不爱就是不爱，仇人就是仇人，莫北焱，我们之间的谎言太多了，我不想连你的选择都成为一种谎言……你不管怎么选我都不会怪你的，我知道你也难做，这条路太难了，既然已经走出来了，我们没必要再走回去。”
“……”
他当初和她在一起，是因为什么？
莫北焱惊怔在站在原地，高大的声音被树影衬出寂寥与落寞，陌欢瞳同他拉开距离，明明是一步之遥，却犹如鸿沟般难以跨越。
等到他终于跨出了这一步，却发现她被曾经的伤害困的那样深。
第3406章 她是真的不要他了
极寒的冷风穿梭在二人之间，陌欢瞳从口袋掏出钥匙，“我上楼休息了，今晚谢谢你送我回来，开车回去注意安全。”
“……”
莫北焱站着没动，双腿犹如灌铅，因为她那番话而抬不起来，陌欢瞳解锁上楼，动作一气呵成，连头也没回。
她怕再多看他几眼，她又忍不住诉说，忍不住眼泪……忍不住自己的感情。
陌欢瞳其实很清楚，对他，她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甚至连零都达不到。
大门关上，发出砰的一声，陌欢瞳逃也似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电梯口，莫北焱微微仰起头，注视着五楼的感应灯亮了又灭……
她已经进公寓了吧？
洗个澡，睡一觉……总比在这对着他要好的多。
莫北焱双手捂住脸，极沉的呼出一口气，她那番话里的决绝再明显不过，不原谅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
连怪他都觉得多余。
陌欢瞳现在就是这样，她不想再跟他有一丁点关系，她说了爱他，也说了孩子的事，可她只是讲述，再也不带一点感情。
她伤了怕了倦了累了……总之，她不再要他了。
这……是叫做被抛弃么？
莫北焱从未尝过这种滋味，他流连花丛，女人成群的贴上来，只有他看不上，没有不想要他的。
可现在……她是真的不要他了。
莫北焱喉间轻哽，难以形容的情绪在心间翻涌，不是谢阳华，不是孩子，也不是孟少翎……
是她不想和他走下去，单纯的不想再靠近他。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竟然已经把她推出了这么远。
莫北焱维持着仰起头的姿势，直到505的灯熄灭了，这才缓缓收回视线。
她睡了。
他该怎么办？冲上去踹门？死皮赖脸的求她？！
也许那样只会让她更反感……
直到这一刻，莫北焱才忽然发现，他其实根本摸不透她的心。
以往他都能轻松的拿捏住她，陌欢瞳性子很软，他将她握在掌心里，想怎么捏都可以。
原来，他以前从来没碰到过她的心。
莫北焱动作僵硬的转过身，他并未驱车离开，也没有强行上楼，而是走到公寓门口的花坛边，弯腰坐了下来。
他修长的双腿因久站而发麻，莫北焱伸直了腿，手掌捂住脸，将上半身深深弯下去。
他良久没动，今晚天色本就阴沉，这会吹过了风便开始下着小雨，极冷的滴在身上，莫北焱双手插入发间，十指用力抓紧。
他亲手杀了他们的孩子……
他弄丢了莫喊痛，她不再要他了，连一个拥抱都成了奢望。
为什么这么糟？他怎么会弄得这么糟？！
妈的！
莫北焱倏地抬起头，扬手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
啪的一声，清脆至极。
也许是因为太冷，又也许是因为心早已疼过了劲，莫北焱并未感觉到疼，他闭上眼睛，任由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