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柳睿突然一回头,远远地看到马上的安明儿,一怔,便负手站在原地,等着她过来。
可是安明儿突然拉了缰,转身就跑。
“……小福!”
柳睿一怔,然后也急了,忙要去追。可是手上的事又丢不下,只得强按捺住性子,忍得额角的青筋暴起。
安明儿策马奔回平阳,先去了城外旁小司的作坊。门没有锁。
她也顾不得许多,一下马,推开门,就一怔。这满室的狼藉,显然是有人来撒过野的。院子里的石雕都被推得东倒西歪,连屋子里的桌椅都被弄得乱七八糟。
旁小司不在,不过有人在。是旁小司手下的工人,一个个颓然地坐着。那条叫老黄的狗也在,蔫吧地睡在人身边,好像也很憔悴。
安明儿深吸了一口气,往里走。
“……安老板?”工人们是认得她的。
“旁师傅呢?”安明儿尽力控制自己的声音别发抖。
工人甲叹了一声,道:“叫官府的人给拿了。说他弄坏了贡品。大哥也真是冤,好端端的,怎么就惹上那家人了呢。”
工人乙也叹道:“还以为这趟大哥去了京城,也算有点面子了呢。可是这点儿面子,在那家人面前是一点话都说不上。”
也有不服气的,似乎喝了不少酒,撩起袖子粗声粗气地骂:“他奶奶个熊的,仗势欺人的狗东西。他家迟早断子绝孙的!”
“……”
最终,安明儿失魂落魄地退了出来。
一日过去,终于所有的玉器都已经修好,只剩被洪小姐养着的玉璇玑。柳睿连夜派人打点好一切,明天就可以把玉器先送上京。
他一忙完,就立刻赶到了醉鲤山庄。里面的大宴正在收尾。昭儿端着托盘出来,正好碰上他。
昭儿一怔:“柳少爷……”
柳睿顾不得碧珠正疑惑地看着自己:“你家小姐呢?”
昭儿叹了一声:“小姐不知道怎么回事,又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了,怎么叫都不答应。今天一天,连杯水都没喝呢……”
柳睿皱了皱眉,怎么又来这招?
他推开昭儿,大步上了楼。这次他半句废话也不多说,利落地从外面卸了栓,就进了门。结果里面灯火通明,安明儿正端端正正地坐在桌边,似乎在写什么。她的精神似乎还好,整个人坐得笔直,但是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柳睿脚下一顿,压抑着声音道:“你又闹什么?怎么又不吃饭?”
安明儿闷声道:“把这些账本弄好,我就睡了。表哥若是没事,就先请吧。”
柳睿知道不对劲了。他站在原地不动。
安明儿耐心地勾画着手下的账本,却心神不宁。柳睿一直站着,根本没有离去的意思。他很沉得住气,她不得不承认。可是她被他搅得心乱如麻。
最终,她受不了了,一把丢了笔,站了起来:“柳睿!你到底想怎么样!”
柳睿的脸色有一瞬间变得很难看,她甚至以为他会打人。可是他没有。他只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望着她轻声道:“我问你怎么又不吃饭。”
好像刚刚那一刻,他面上的暴戾阴暗都是错觉。
安明儿恨恨地别开脸:“我吃不下。”
柳睿还是站在原地不动:“你在生我的气?”
安明儿不说话。
柳睿叹了一口气,道:“你果然在生我的气。”他已经被操劳了两天一夜,连眼睛都没合过。他也不好过,现下只是强按捺着性子,他自己也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
安明儿低声道:“是你让人抓了旁师傅?”
原来是为了那个人。不管心里怎么乌云密布,柳睿面上都不动声色:“不错。”
安明儿忍着气:“为什么?”
“这轮不到你管。”
“柳睿!”
柳睿忍无可忍:“你以为我是瞎的吗?!他对你有意思,你以为我看不出来?!”那姓旁的,自始自终,眼睛就没从她身上离开过!这种眼神,他再熟悉不过!
安明儿一怔,有些不可置信:“就为这个?”
柳睿冷笑了一声,他的耐心已经崩溃了:“安明儿,你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饿上一整天来跟我生气,对我大吼大叫,你竟然还敢直呼我的名字,就为了那野男人?!”
安明儿快气死了,随手抓了一个东西就砸过去:“你不可理喻!”
柳睿一偏头,躲开她丢过来的毛笔,连一滴墨水都没有染上。他神情阴冷,怎么藏也藏不住,只死死地盯着她不说话。
不知道有多少人毁在他这种神情下。江南第一少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但是他一旦被惹怒,那比地狱来的修罗还可怕。
no。073:(性格篇 )妥不妥协
可是安明儿并不怕他,她甚至还在继续触怒他,挑战他的底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以前不知道你这么狷狂,这么冷血无情!他帮了你,你竟然还让人抓他!还是说你从来都是这样的,只是在我面前做戏?!”
柳睿望着她不说话。她说的没错,他确实不是一个好人。
从小,他就是天之骄子,所有的一切得到的太简单,养成了他冷血无情的个性。他太年轻,不像他的父亲,他的姑丈,懂得大势内敛,他对一切都缺乏敬畏之心。他的能力受到无数人的肯定,他也很懂得怎么收买人心。但是实际上,他手下的人并不像尊敬他父亲一样,真心敬爱他。
几年前,那时候他刚二十出头,押送一批粮草到边关。那时候沿途有一座城池大旱,手下的人都不忍,当地官员请求拨粮赈灾。以柳家的财力,完全可以在下一个城池补上,只是时辰会稍有延误。可是他断然拒绝,路过哀鸿遍野易子而食之地,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还有一次,他带着商队远赴波斯。手下的人因为适应不了当地的气候,很多都染了病。他会慰问,他会安抚。但是回头,他照样歌舞升平,和波斯人蹴鞠取乐。
这样的事情不胜枚举。或许有一天他会改变,他会懂得这些的意义。但他现在不懂得。他还是柳睿,只知道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所有的仁慈关爱,所有的宽容忍让。也只是为了达到最终目的。
柳员外拿他没有办法,安织造也拿他没有办法。何况是一个安明儿。
他不认错,就算为了安抚心爱之人他愿意让步。
此时,他望着安明儿,半晌,才道:“如果你是为了他跟我闹。明天我就让人放了他。现在。你可以吃东西了吗?”
安明儿一怔,不明白彻骨的寒意从何而来。
眼看两个人就陷入僵局。这是柳睿不愿意的。为了她再亲近他,他可以继续耍他的手段。
他慢慢地走向她,轻声道:“小福,你不要再同我闹。你知不知道,我让人抓他,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次的事情,是足够我们两家都赔上,甚至掉脑袋的。你可怜他。那你怎么不可怜我。”
安明儿扶着椅子,慢慢地向后退。
他就停在原地,低声道:“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可是你要离我而去吗?刚刚那样对你。是我不对。我太累,所以没有耐心……你能不能让我休息一下?”
安明儿慢慢抬起头,看着他。她依然一点都看不懂他。可是她想起来,他忙了两天一夜,已经很累了。
他低下了头:“你放心,我明天就让人放了他。这件事,我会另外想办法处理。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照做。你可以不生气了吗?”
安明儿说不出话来。
他便递台阶给她下:“我让人送吃的上来好不好?”
她没说话,他便出去了。昭儿很快送了吃的上来。
安明儿一点胃口也没有,低着头,味同嚼蜡。
他发现她在哭。但他没有动,只坐在她身边,静静地望着她。
实在是吃不下了,安明儿轻声道:“表哥……”
“嗯?”他温柔地望着她。
“我……”她还是说不出话来。
他伸出手,试探性地搭在她肩膀上,然后把她搂进怀里。控制不住力道,他满足地叹息了一声。他低声道:“你别生我的气。你也不能离我而去。我或许不够好,但我会努力对你好。”
安明儿被他勒得骨头疼,只得轻声道:“嗯。”
他低头,在她头顶亲了一下:“那你是不生气了?”
安明儿轻声道:“不生气。”
这样的人,你要怎么对他生气?他或许是没有心的,可他总是让人心疼。
看起来似乎就这样重归于好。
柳睿却忧心忡忡。那个姓旁的,他对安明儿的心思,简直一目了然。或许还有其他人。而安明儿对他也很亲近,甚至为了他而生这么大的气。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把她打昏带走算了。又想,是不是要回去就跟安夫人说,说她已经是他的人了,迫得安夫人低头,先把她娶进门再说。
他心里神魔交战,闹的不可开交。
安明儿丝毫没有察觉。她已经缓过神,稍稍推开了他,他不让她走,她只好坐在他腿上。她抓着他的手臂,轻声道:“表哥,我不生气了。只是你老是这样,会树敌太多的。有的时候,得饶人处且饶人,总是稳妥些。”
他看着她不说话。烛火里,可以看到他的眼睛里都是血丝。他太累了,脑子有些不清明,甚至不太清楚她在说什么。
他只想着,把她抢回去,让她嫁给他……
突然眼睛上一阵温热。他不得不闭上酸涩的眼睛。
她吻了他。
他的心尖儿也微微颤抖。
她把头倚在了他肩膀上,伸手慢慢抚摸他因为过于紧张而僵硬的肩膀。她轻声道:“我不喜欢旁师傅。”
“……小福。”
“他不是野男人,你才是野男人。”
“……”
她突然有些惴惴不安:“让娘发现我偷人,她会打死我……”
柳睿立刻把她拉起来,直视她的眼睛:“那让她先打死我。我保证我不还手。她打完了,还是得把你嫁给我。”
“……”
柳睿又皱眉:“不要说的那么难听,什么偷人?你本来就是我的。”
安明儿一怔,也忍不住笑了。她低头握住他的手:“你不要生气了。”
她觉得自己对不起他。他对她这么好。刚刚她还撒泼骂他,直呼他的名字。说不定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的。他低头低的那么快。那么刚刚那场纠纷都是她的错。如果她一开始不撒泼,肯好好说话,说不定就不会吵起来。
她想了想,又道:“那京城那边儿……”
柳睿被她的温柔所醉。他无法抵挡她这一刻的柔顺和依靠,只觉得什么都愿意付出,连天上的星星也要摘下来给她做泥踏。他低声道:“你放心。我来想办法。等我从京城回来。你等着我。”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此刻那带着些许疲惫的温柔,多么的蛊惑人心。
安明儿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脸就红了。
他便凑过去吻她。她刚刚吃过饭,还没有漱口,他一点都不在乎。嘴唇胶在一起,就不想分开。他缠绵地吻着她,想要把自己的感情都表达给她知道,让她知道他有多心疼她……
这样坐在烛火里缠绵不休,很容易就擦枪走火。他欲罢不能地握住她的腰身把她举起来。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