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为什么?”我不安地问道,“是我哪里不合格吗,可你上次不是说匹配度很高的吗?”
“跟匹配度没关系。”华医生说道,将手里的那张纸递给我,“郁小姐,你怀孕了!”
什么?
我脑袋轰的一声就炸开了,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
我怔怔地看着华医生递来的单子,根本没勇气去接,这消息太突如其来了,我根本就无法接受。
再看梁薄和秦若思,还有梁伯伯,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不可置信。
我慢慢低下头,慢慢把手放在肚子上,依然不敢相信,有了一个小生命已经无声无息的住进去了。
“怎么可能,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我看着华医生,艰难地说道,“华医生,你可能还不知道,我三年前就已经被诊断不会再怀孕,而且,我前段时间因为误服一种药,差点就死了,我这样的身体,怎么可能会怀孕呢?”
“是啊!”梁薄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我可以做证的,而且,虽然我们曾经有过那么一次,但是,那一次差点要了她的命,怎么可能……”
“一切皆有可能!”华医生打断他的话,“生命就是这么奇妙,有些时候,真不是科学所能解释的,但是,孩子,他真的已经在了。”
我苦笑一声,和梁薄四目相对,一点新生命到来的喜悦都没有,这个孩子,他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怀孕就不能做手术了吗?”我还是不甘心。
“正常人都有风险,何况你一个孕妇?”华医生说道,“你救人心切我可以理解,但是如果还要再搭上一个孩子,就真的不值得了。”
“可是……”
“小郁,别胡闹!”梁伯伯上前一步,神情复杂地喝止我,“我本来就不赞成你给小七移植,现在你又怀了我们梁家的血脉,我就更不可能同意了,你现在什么也不要想,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这怎么行,沈七怎么办?”我说道,“他已经没时间了,容不得我们瞻前顾后……”
“小七,我来救!”梁伯伯大声说道。
“不行,我反对!”梁薄跟着大声说道。
“你反对没用,我是他爹,我说了算!”梁伯伯瞪眼道。
“你老了,现在梁家我说了算!”梁薄也瞪眼道。
“正因为如此,我更不能让你救。”梁伯伯说道,“没有我,你照样可以撑起梁家,没有你,梁家就完了!”
“没有你,我和小七就是孤儿了!”梁薄梗着脖子喊道。
这一句把梁伯伯喊蒙了,他呆呆地看着和自己一样倔强的儿子,泪水夺眶而出。
“小薄,别跟爸争了。”他放缓了语气,近乎哀求地说道,“爸老了,就是现在不死,也活不了几年了,不像你们,正是好时候。
爸这一辈子,既对不起你和你母亲,也对不起小七和他母亲,爸在你们面前,就是个罪人,现在,爸终于有一个可以赎罪的机会,你就不要再拦着我了。
爸知道,按道理来说,你年轻,身体好,更适合给小七移植,但是哪怕有那么万分之一的风险,爸也不愿意让你去冒险,更何况,你现在又有了自己的孩子,万一你出了意外,让爸怎么活,让小郁怎么活,好孩子,没有了你,爸还是活不成啊,你知道吗?”
梁伯伯的话把我们所有人的眼泪都逼了出来,我捂着胸口,只觉得那里像堵了石头一样,无法呼吸。
秦若思悄悄走到我身边,伏在我肩头小声抽泣。
连华医生都忍不住别过脸去擦眼睛。
梁薄面色沉沉,生生逼退眼中的雾水。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答应的!”他不容置喙地说道。
梁伯伯以为自己能说通他,没想到却等来一个这样的答案,当下就恼了。
“行,你不答应,你不答应!”他喊道,转而问华医生,“死人的肝脏也一样能用吧?”
“……”华医生为难地看着他,“老先生,这……”
“你就说行不行吧?”梁伯伯目光如炬地盯着他,非要他说出个确切的答案。
“行!”华医生无奈地说道。
梁伯伯又看向梁薄。
“你就等着为我收尸吧!”他平静地说道,转身就往外走。
梁薄仰天发出一声哀嚎,挥拳砸在墙上,血顺着光滑的墙面淌下来。
“为什么?”他大声喊道,“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逼我?”
第195章 成功
如果一个人抱着必死的决心想要做成一件事,这世上很难有东西能让他回头,梁伯伯以死相挟,终于得偿所愿,在第二天的下午,和沈七被推进了同一个手术室。
梁伯伯进去之前,对梁薄说了一句话,他说小薄,别的都不重要了,爸只有一句话,你记住了,爸爱你是和小七一样的。
不管他之前做过什么,也不管他亏负过梁薄什么,有这一句话,也就够了。
人啊,总是要等到即将离别时,才肯袒露自己的心。
我们依旧等在外面,心情却比昨天还要沉重。
梁薄坐在长椅上,垂首不语,没有人知道他内心的煎熬,也没有人知道,他昨晚是怎样的辗转反侧,除了我。
我一整晚都和他在一起,我们两个在床上相对而坐,直到深夜。他看着我,我看着他,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长欢,命运真是太强大了……”他苦笑着说道,“我几乎要选择屈服了,我再有钱,再有本事,我纵然能把江城翻过来,也抵不过它一根手指轻点……”
“所以呢,你要选择顺服它吗?”我说道。
“不顺服又能怎样?”梁薄说道,“它终会用它的变幻莫测迫使我们低头,算了,不争了,就这样吧,我真的累了!”
“那,梁伯伯……”
“就让他随自己的意愿来吧!”梁薄说道,“他这样子,如果沈七最终走了,他也还是要跟着去的,我看得住他一时,看不住一世,让他了了心愿,是死是活都安心了。”
他叹息着,把我搂在怀里,一只手抚上我的肚子。
“睡吧!”他说道,“你现在是最不能熬夜的,明天的事,明天再面对好了。”
我点点头,顺从地侧身而卧,他紧贴着我躺下来,从背后环住我,手臂轻轻搭在我腰间。
“梁薄!”我背对着他说道,“关于这个孩子,我觉得可能不会太健康,要不……”
“不行!”他果断地喝止我,“健不健康不是你说了算,他能来,就是一个奇迹,焉知他不会创造另一个奇迹?
你好好的,不要胡思乱想,反正他还小,等我们忙过沈七的事,才好好商量他的事,好吗?”
“好。”我说道,闭上眼睛,也闭上嘴巴,这个时候,我确实不应该给他再添烦恼。
倦意袭来,我昏昏欲睡,迷迷糊糊的听到他翻身的声音和叹息声,直到我睡着了,那叹息似乎都没停,一直在耳边回响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我醒来就看到他已经站在窗前了,背影依旧挺拔,却少了些意气风发,多了些不堪重负的疲乏。
秦若思已经一眨不眨盯着手术室上方的红灯看了很久了,经历了这么多,这姑娘也已经到了崩溃的临界点,之所以还能撑的住,全凭对沈七的一腔热忱。
我掏出手机看时间,离沈七和梁伯伯进手术室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里面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
不过,有些时候,没消息就是好消息,我现在最怕的就是里面突然出来一个白大褂,用没有起伏的语气来一句: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金老大夫也知道沈七今天要做手术,撑着年迈的身子和我们一起等在外面,说是万一突发状况,也许他能帮上点忙。
他能不能帮上忙我不知道,但是有他在,我莫名地感觉心安。
大概是因为他曾经把沈七从死神手里抢回来过。
黄昏来临时,潘晓甜也在高原的陪同下赶来了。
“不好意思长欢,我本来早就要来的,高原非让我等他下班。”潘晓甜歉意地说道。
“你来干什么,也帮不上什么忙。”我说道,“虽然是小产,但也要坐满一月的,不应该出来瞎跑。”
“没事,我的身体你还不知道,壮着呢!”潘晓甜说道,“再说现在是夏天,又不怕受凉什么的。”
来都来了,多说无益,我拉着她在身边坐下,几天不见,她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神采,丧子之痛也已经被高原抚平了。
我看着她,试了几次都没敢说出自己怀孕的事,怕刺激到她。
高原坐在梁薄旁边,有一句没一句地劝慰他,尽管他自己也知道没什么用。
“长欢,我们已经决定十天以后离开。”潘晓甜说道。
“啊,这么快?”我讶然道,“十天太赶了吧?”
“不赶。”潘晓甜说道,“这些天高原已经把该交接的都交接完了,该准备的东西也准备好了,我也不想再拖了。”
我能理解她急于离开的心情,这个城市确实让她经历了太多伤痛。
“可是,我舍不得你呀!”我说道。
“我也舍不得你。”潘晓甜说道,“不过没关系,等我们在那边稳定了,你就可以过来玩,这样不等于又多了一个家吗,也挺好的。”
“这么说,你已经决定要去哪了?”我问道。
“决定了,我们要去冰城。”潘晓甜说道。
“冰城?那么远!”我说道,“而且据说那里特别冷,呵口气都能结成冰渣。”
潘晓甜笑起来。
“哪有那么夸张。”她说道,“要走就走的远些,在周围一圈打转有什么意思,有高原呢,再冷的地方也能过的下去。”
她说这话的时候,侧头瞄了高原一眼,两个人的目光隔着我和梁薄碰撞在一起,是那种有情饮水饱的满足。
得成比目何辞死,只羡鸳鸯不羡仙。
我打心底里为她高兴,这段百折千回的爱情,终于尘埃落定。
天色暗下来,走廊的灯光全部亮起,手术室门上的灯更加红的刺目,疲惫漫上我们每个人的心头,这一场等待,实在太煎熬。
“要不,我和梁薄在这守着,你们都去吃饭吧!”我提议道。
大家都快撑不住了,尤其是金老大夫。
但是他却第一个摇摇头。
“再等等吧,要是八点还不出来,我们就去……”他说道,秦若思忽然在旁边大叫一声,“看,灯灭了!”
我们全体齐刷刷地看过去,指示灯果然熄灭了。
所有人都紧张地盯着手术室的门,是生是死,是成功是失败,终归要揭晓答案了。
门缓缓开启,华医生拖着沉重的脚步第一个从里面走出来。
我们呼啦一下围了上去,只有梁薄,他弯着腰,双臂放在膝上,手捧着头,动都没动一下。
他应该是害怕吧!
华医生摘掉口罩,长出一口气。
“成功!”他疲惫地吐出两个字。
我们紧绷的神经瞬间松下来,金老大夫握着华医生的手,连声道辛苦辛苦,秦若思忘情地搂着我,又哭又笑,潘晓甜也抱着高原流下激动的眼泪。
唯有梁薄,他依然坐在那里,头都没抬一下。
我们后知后觉地停下来,看向他,他就像一尊雕像,纹丝不动,许久,有液体从他两手间坠落,叭嗒一下砸在地上。
我走过去,在他旁边蹲下,伸手拍拍他,他却一个熊抱,把我搂住,把脸埋在我肩窝里哭了起来。
我保持着半蹲的姿势,僵硬地撑起他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