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第40节:你说他是不是有毛病?
记者走访过几位附近的居民,他们都对公园里的寄居者表示反感,〃他们随地大小便,见人就伸手要钱,〃一位钱姓市民说,〃市政府早该管管了。〃一位晨炼的男士也表示,他从来不敢让自己的孩子单独走进公园,〃乞丐太多了,谁知道他们能干出什么来。〃
我们的主人公这样描述当时的心情:〃我觉得他肯定有毛病,不给钱就不给呗,老盯着我看是什么意思?〃他走回树丛,把纸箱撕开铺在地上,身体蜷缩着躲进一件破旧的军大衣里。这时神秘客向他走了过来。
〃那天他一共说了不到十句话,〃主人公回忆着说,〃第一句就问我为什么不回家。我有点生气,说我哪来的家啊,这就是我的家!他好像是笑了笑,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张纸,说我们打个赌吧,你这个没家的家伙,赌什么都可以,你赢了这个就是你的。〃
〃你说他是不是有毛病?〃主人公问道,根本不需要记者回答,〃我当时可真把他当成神经病了。我反正没什么可输的,打赌就打赌,说不定还能赢他点钱呢。就问他:你猜我身上有多少钱?他看了看我,说你一块钱都没有。我说这个不算,再来,你说今天会不会下雪?他笑了起来,说这个你赢不了我,我看过天气预报了,今天是个好日子。那天正好有个乐队在公园里唱歌,我就对他说:看见中间那个胖子了没有?你说他会不会摔一跤?他说不会。我说你老赢我,还赌什么赌?不赌了,你给我一块钱吧。他笑着鼓励我,说赌吧,赌他会摔跤,这次我保证让你赢。说完就走过去跟那个弹吉他的胖子说话。回来时跟个小孩似的,还跟我拉勾,说那咱们就赌这个,他摔倒了我就把这张纸给你,你输了………他又看了看我,说你输了就把你的纸箱给我。我说不干,你得给我十块钱。他说好,我输了就给你十块钱,再加这张纸。〃
记者至今保留着这张纸的复印件,在发展银行的接待室里,一位姓廖的高级经理这样介绍:〃这是一张见票即付的现金本票,不管什么人,只要持票走进我们银行,我们就会如数兑付给他1700万元。但关于此票的其它信息,对不起,我们的义务是为客户保密。〃
我们的主人公并没有意识到这张纸有多么重要,〃我看都没看就把它扔在地上,还跟他要那十块钱。他不给我,转身就往外走,我一直跟着追,骂他说话不算话,快到公园门口了,他停下来,好像很生气的样子,说回去,把那张纸捡起来!我说:给我十块钱!我赢了,给我十块钱!他没办法了,在身上到处掏,最后拿出来一张一百的,说找我九十!我抢过来就跑,他一把拉住我,小声对我说:听好了,你这个没家的家伙!那张纸你一定要拿到前面的银行去,天一亮你就去!〃
第41节:打赌赢来的财产是否合法
十天以后,当我们的主人公把那一百元花光,偶然想起那张几乎被他丢掉的、夹在纸板箱中间的纸时,他犹豫着走进发展银行的大门,于是,一个千万富翁神奇地诞生了。跟大多数读者一样,记者也对这故事的真实性充满怀疑,随即走访了世纪墙公园,管理处的张主任一眼就认出了主人公的照片:〃没错,就是他!在我们公园鬼混了两年多,赶都赶不走!〃当记者说明此人已经成了千万富翁时,张主任表示:〃绝对没有可能!你们肯定在造假新闻!〃
记者随后在真色酒吧找到了正在演唱的〃世纪电波〃乐队,吉他手阿华对六个月前发生的事记忆犹新:〃我们一共表演了十五、十六场吧,第三场开始不久,那个人就来找我,让我演完了摔一跤,还答应给我一万块钱。我当时觉得他挺无聊的,没理他,没想到他真的就掏出来一万块钱。你知道,我们搞艺术的也需要钱,对,一共十三万,我摔了十三跤,但是你看,我们买了新的设备和器械,也能到这么大的场子来表演了,我挺感激他的,真的,那时我们特别艰难,要没有这十三万,咳,估计现在吃饭都会成问题。〃
从乞丐到千万富翁,我们的主人公都发生了哪些变化?他打赌赢来的财产是否合法?敬请关注本报的连续报道。
登喜路:Dunhill,英国品牌,产品包括男装、皮具、打火机、烟斗、手表、男用饰品等。毕加索、猫王、邱吉尔、西班牙阿方索国王、挪威肯特公爵、暹罗国王、埃及国王、荷兰王子、印度大公、温莎公爵都曾是该品牌的忠实顾客。登喜路烟斗一直绅士们的至爱,售价动辄高达几万元。在中国大陆的登喜路专卖店中,一个防风打火机售价5750元,可以买鸡蛋2000斤,如果用来买豆腐,可以买六吨,每天吃五斤,可以让一个人吃上将近七年。
第十三章夏奈尔
有一个品位极高的绅士去北极,衣服带得很少,一个好心的爱斯基摩人给他一张熊皮,他问人家:〃这皮衣是谁设计的?阿玛尼?范思哲?还是Boss?〃爱斯基摩人说:〃阿卡达,阿卡达。〃阿卡达就是〃不是〃的意思,他摇摇头,说:〃Boss以下我从来不穿,拿走拿走!〃爱斯基摩人羞愧地走了。他顶着寒风继续往前走,眉毛都冻弯了,一个好心的探险家给他披上一件羽绒服,他一看商标:〃北极人〃,气得眼中喷火,说这种烂牌子的衣服,简直就是在侮辱我,拿走拿走!探险家羞愧地走了。他顶着寒风继续往前走,嘴都冻歪了,一只好心的企鹅拉他到自己的家里烤火,他比划着问:〃你有巴洛克风格的欧洲壁炉吗?〃企鹅说没有,他昂着头说:〃没品位的火炉不会让我温暖,走开走开!〃企鹅红着脸走了。他顶着寒风继续往前走,走啊走啊,最后终于冻死了。
第42节:其实我不是个浅薄的人…
这故事告诉我们:即使你品位很高,你也是要死的。
有一个品位极高的绅士泡了一个天使,先看天使的皮包,夏奈尔皮包,他很高兴,说:〃哦,这是我要的。〃接着脱天使的衣服,圣罗兰套装,他很高兴,说:〃哦,这是我要的。〃再脱天使的鞋,路易威登漆皮鞋,他又高兴了,说:〃哦,两万多的鞋,这是我要的。〃天使脱光了,赤条条地在床上摊开等他,他最后看了看天使的内裤,三枪牌的,一下子泄了气,对天使说:这么廉价的内裤,哪是我要的,滚回你的上帝那里去吧。〃天使火了,一把揪下他那东西,哭着飞走了。
这故事告诉我们:过分追求品位,小鸡鸡是要飞上天的。
〃有一个品位极高的……〃
〃行了行了!〃表哥大笑,狠狠地给了我一拳,说臭嘴,驰名中国、享誉全球的无敌大臭嘴,服了服了。然后就有点难为情,喃喃表白道:〃我穷了那么多年,现在突然有了钱,被钱吓着了。其实,其实我不是个浅薄的人……〃
上面那两个故事就是编排他的,又有上帝又有钱,符合他一贯的品位。这位哲学家最近的世界观十分奇特,比如看电影《时差半小时》,别人都为曲折的剧情、高超的演技伤心落泪,只有他,从头到尾都在关心女主角身上的围巾,出现一次就要惊呼一次,双眼瞪圆,双手扪胸,双足踢踏,状如性饥渴闯进了天体营:〃啊,两千多的围巾!两千多的围巾!〃再比如CCTV的《艺术人生》,谁不为艺术家们无私奉献、死而后已的精神感动呢,独我表哥不然,皱着眉头研究女嘉宾的皮衣,研究不明白很自卑,觉得自己没学问;研究明白了就要说youknow:〃那件皮衣,youknow?夏奈尔!要六万多!〃
一条围巾干掉一年的收成,一件皮衣打败了一群牛,这就是21世纪的哲学。
这些天报纸一直在报道那个乞丐,说他正打算去西部投资,说他的奢侈生活,说他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嗜赌狂:他过生日时搞了一个盛大宴会,有位政府处长祝他健康长寿,他说:〃我跟你赌一百万,我肯定不会健康。〃
我看着看着就会把他当成自己,在那个零下四度的夜里,我离他多么近啊,就像99元离100元那么近。可那个被称作〃奇人〃、〃怪客〃、〃神秘富豪〃的家伙,为什么他宁可把那1700万给乞丐都不给我?
1700万,我在心里一遍遍地数:一万元一捆,那就是1700捆,一捆一厘米,那就是十七米,据说一个人的财富总是跟身高成正比,可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到十七米啊。
哪个缺心眼没有过理想呢,我原来也想当科学家、文学家、格瓦拉,甚至想当洪兴社团的瓢把子,都是好角色。可慢慢地事情就变了,科学家们改行卖了茶叶蛋,长相精致的文学家都跑去坐台,糙一点的剃光腿毛,浪声叫喊,一个比一个性感,格瓦拉们做生意发了大财,转个身就成了员外,吃鲍鱼、养二奶,一天换一个丫环,还得是本科学历。除了瓢把子还在坚守理想,其他的好角色都钻进了钱眼,我还凭什么高尚?所以说〃理想〃跟〃弱智〃是同义词,有理想就是有前科,应该抓去劳教。看看那些开靓车、住豪宅、在电视上高谈阔论的家伙,那才叫聪明人呢,就像我表哥那样,诗人值钱的年代写诗,哲学好卖的年代研究哲学,等到什么都不值钱了,他就开始炒股,戴伯爵,穿阿玛尼,睡长腿黄发姑娘。有一次我我的打嗝同学讨论品位问题,说起表哥4000元的裤子,他义愤填膺:〃王八蛋,呃!一条裤子够我吃半年,呃,王八蛋!〃
第44节:它们根本就是一个意思
宗教也好,黑社会也好,都是瓢把子负责制。黑社会的瓢把子有时还讲道理,比如张三睡了他的女人,他决不会去把李四杀了。而宗教就差劲多了,杀人一点导向性都没有,《出埃及记》,因为埃及法老挡路,摩西瓢把子杀了那么多平民和牲口,人也就算了,你说牲口何辜呢。这牧师也很有意思,开始的时候赞美上帝,说着说着就成他自己的先进事迹介绍了,他少时聪明后来达,读过名牌神学院,跟过名牌神学家,去过几万个大洲大洋,还在爪哇国布过道,等等,每说三句话就要引用一次:〃Dr。Willson说过……〃这个威尔孙不知干什么吃的,说得那么神圣,估计是耶稣的近亲。一众信徒正身端坐,听得眉花眼笑,个个像被酥油浇了脑袋。我有点不耐烦,坐在那儿东张西望,从桌上的银器到墙上的壁画,逐个推敲它们能值多少钱,算到差不多一百万的时候,台上的牧师突然停了下来,袍袖一拂,笑容可掬地迎向门口,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差一点就叫出声来。
这半年来我一直在找他,世纪墙公园、半山茶坊、名悦酒店……,他带我去的每个地方都走了一遍,用句修辞性的说法,真是油箱都跑瘪了,可他始终连个影都不见,有一段时间我甚至以为他死了,想想那天公园里的情形,说他是棺材里爬出来的我也会深信不疑。
他站在门口,简直就是安东尼o霍普金斯的中国干瘪版,头昂着,胸挺着,目如鹰隼,看谁谁都得一哆嗦,就那么随随便便一站,整座教堂似乎都矮了半截。
牧师几乎是驮着他进来的,不用说,这肯定又是钱的功劳,连这教堂都是他建的也说不定。前排的信徒知道来了大人物,纷纷起身让座,他点点头,缓缓地走到中间坐下,六七个小伙子亦步亦趋地跟着,清一色西装领带,裤线锋利得可以杀猪。我紧紧地盯着他,一颗心通通地跳,有点高兴,还有点莫名的忧伤,脑袋里翻来覆去只响着一句咒语:玛力多,玛力多,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