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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高兴。”
“以后打算怎么办?”
“……为什么我听不懂你的问题?”
“你打算什么时候娶她?”
叶云清陡然听到这样的问题,惊吓不是一般的,如果口中有水,指不准喷十万八千里外了。他被自己呛得喘不上气,咳嗽半天好不容易缓过气来,责怪道:“苏二,你过分了。昨天还跟我说京城三大名花的尚坤将军独女,现在又想撮合我和宁非了吗?”
“你想始乱终弃?”
“苏二!你头晕了?我和她清清白白,谈什么始乱终弃。”
苏希洵不看他,去看不远处的竹林,过一会儿才喃喃道:“都同床共枕,还说什么清清白白……”
叶云清梗得一口气上不得下不去,这误会太大了,如今方知什么是自作孽不可活,他说道:“你不要胡乱说话,害了人家宁非妹子的名声。”然后将事情前前后后详细说了,尤其强调晚上睡在一床上,中间明确隔了个枕头的,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最后叶云清忏悔道:“全怪我,贪图床上舒适,且想到和她共床的事情只有天知地知她知我知,不会坏她声誉,哪想到那天一时口快和你说了这事。”
苏希洵低声自语道:“怎么办……”
叶云清似乎听到他这么问了,可是没有下文,问他:“什么怎么办?寨子里出了难以决断的事情吗?”
苏希洵停在那里不再说话,看着远方,神思不属的样子。
叶云清越发觉得他今日怪异之极,思前想后,惊觉他从昨天到现在都没得好好休息过,也许是这个原因造成他的异常,忧心地道:“苏二,我看你还是先去休息吧,你这个样子真让人担心。”
苏希洵这时回过了神,一双眼睛晶亮亮地盯着他,叶云清像是被蛇盯上了的青蛙,浑身上下的皮全紧了,多年共事的经验告诉他,遇到这样的神情绝无好事发生。
可是出乎他的意料,苏希洵灿然笑开,说道:“那件衣服,她若问起来,就说是新的好了,随她处置,别和我扯上关系。”
“对啊,这才像你嘛,男子汉大丈夫,不就是一件衣服吗,至于你刚才魂不守舍成那样。”
苏希洵收起了笑,正色道:“还有一件事情。”
叶云清不敢再调笑,还以为是什么正经事,听苏希洵说:“你的房间太乱,不适合养病,把她移到我那屋里去。”
叶云清尴尬之极:“我知道了,以后会改正的。……不过她搬你那里,你住哪里去?”
“还有几间空房,我整理一下,搬几张桌椅进去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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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附上张小橘童鞋绘制的宁非闯关装备图。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cp已很明显,基本不会再产生争论,狂言现将cp公告撤下,以免影响阅读全文时的流畅性。
【人比黄花瘦十分】
银林公主一觉醒来,觉得头疼欲裂。她往身边一摸,床上却是空的,往窗外看去,天色还未亮。睡在塌下的使女见她醒了,轻声问道:“公主是否要起身梳洗?”
银林道:“什么时辰了?”
“已是过了辰时。”
“这么晚了,怎么我看天还不亮?”
使女笑道:“哪里是天还不亮,今早将军起身时,见您睡得香甜,叫我们在外面蒙了黑布的。将军说,就要立夏了,现在天亮得越来越早,因此要想办法让您多睡些时辰。”
银林听到徐灿还是如此照顾她,心中轻松了一些,至少方才触及床上空位时的那种失落去了大半。可是依然有所不安。前几日接到母亲梨壶嫔的书信,信中言及皇帝两个月未曾揭牌召寝,恐是失宠的先兆。银林对于宫中诸事所知甚深,后宫三千佳丽,有品位的妃嫔都有百余人,皇帝就算日日召寝,都不见得一年能轮上一次。她幼年时记得,母亲容颜美丽,且很会讨皇帝的欢喜,因此一月能得两三次揭牌,连皇后都对她颇为忌惮。从元宵至今,母亲未得召见,恐怕以后日子会非常难过。
但书信中又说皇帝现在对徐氏一门很是倚重,不久就要升任徐灿为大将军,有着这个倚靠,梨壶嫔在宫中还能说得上话。
不管怎样,为了母亲和自己今后的生活,银林决意一定要牢牢地抓紧徐灿的心。
使女打开房门,阳光从外面射进来,晃得银林眼花。她嫌恶地偏过头去,不多会儿,捧着梳洗用具的丫鬟鱼贯而入,服侍她起床着衣。外面挂着的黑布被扯下,阳光映在窗纸上,室内变得明亮。
她被扶起床,站在厚厚的鹿皮地毡上,伸开手臂,贴身使女将天衣坊织锦的长衣给她套上,跪在她身前帮她打理繁复的衣带饰物。丫鬟站在矮凳上,在她背后为她梳顺长发,动作小心翼翼,还不敢太慢,生怕弄痛了她或让她等得不耐烦。
有时候,银林会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厌烦,不过仅仅是有时候。更多的时候,她对这种生活是满意的。她是皇亲贵胄天家公主,夫君十分出息,夫妻间很是恩爱。要是让她失去这一切,变成平头老百姓,穿着粗糙坚硬的麻布褐衣,每天为一日两餐发愁,对收入支出斤斤计较,那才是不可想象的凄惨。
银林无法想象江凝菲居然自己出府了,且是无所不用其极,同时愚弄了徐灿和府衙,逃到了天涯海角,至今不闻音讯。
出去了能干什么,靠什么过活,这个天下是男人们的,江凝菲一个女人,不会有好下场的吧。说不定在哪里被匪徒拖到无人荒野劫财劫色,好的话能留得下半条命,不好的话,现在也许成了荒野里的孤魂野鬼。
银林对她心生怜悯,那个傻姑娘,就算生一时之气也不该拿生活开玩笑。徐灿对这件事情什么都没说,可是银林看得出来,他很生气,甚至有一些迁怒于自己。幸好,他对她的宠爱根深蒂固。
自从难产之后,产后虚症及各种病状困扰着她,迄今未能痊愈。每每思及那个死在腹中的孩子,她都感到心痛难忍。那个孩子如她所愿是个男孩,可是却没能活着降生。对于头胎是不是男孩的问题,徐灿并不看重,为了安她的心,那时候时时在她耳边温柔地劝慰:“如果不是男孩就继续生,咱们的日子长着呢,不必急于一时的。”
银林不这么觉得,心里想的是,能够尽早解决一个心病是最好的。她小心翼翼地保护着那个孩子,希望他生出来能够健健康康,长大后成为当仁不让的继承人,这个愿望终归落了空。那样的痛楚,经历过一次就不想要再受一次苦。可是如果不生下一个儿子,她的将来怎么办,还能依靠谁?银林打了个寒战,这不只是一次两次苦的问题,曾听母亲说过,有些命不好的女人,连生三四个都是女孩。
对那样的苦楚实在是怕得紧了,她不由自主膝盖发软,这一动顿时牵扯了长发,头发被梳头丫鬟抓在手里,扯得她头皮剧痛。银林不由分说从那丫鬟手里夺过发尾,回身狠狠甩了那丫鬟一个耳光,骂道:“蠢货!”
她力气不大,仍是把丫鬟打得站立不稳,从矮凳上跌滚下来,丫鬟吓得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银林心里本不快活,看到她这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贱样,想起江凝菲来,抬脚踢在她脸上:“滚出去,暂且记下你这顿打,明日换个梳头丫鬟。”
贴身使女低头道:“是。”
丫鬟忙谢道:“谢公主不打之恩!”
银林心情好了些,骂道:“还不快起来,先给我梳好头再说。”
衣服整理完毕,她随便找张椅子坐下,丫鬟连滚带爬地膝行到她身后,接过旁边递上来的梳子,继续梳理。外面进来一个小丫头,通报道:“公主,宫中章太医到了,是让他在前厅等着,还是现在过来?”
银林听得是章太医到了,不敢怠慢:“先在前厅奉茶,待我梳洗毕后传他进来就是。”她催促着使女丫鬟将她打点整齐,等不及先用饭就传了章太医进来。
章太医此时和银林公主已很熟络,银林因有求于他,对他格外另眼相待。只是此次前来却显得愁眉不展,银林将下人屏退,章太医就说道:“将军让太医院查明之事有了别的结果。”
银林心中咯噔一下,有了不祥的预感。徐灿让太医院查明的就是红花的效用,银林出事后不到半月有了结果,红花果有落胎之用,见效时间因人而异。银林确是长期服食红花,因同时服用其他名贵的安胎药物,直到临盆时才出现症状。银林当时就让太医院封锁消息,对外只宣称时间仓促无法查实。
现在章太医又提到这件事,或许是因为还有其他害处,当时未能查出。
章太医捻须半晌,见银林公主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知她有了心理准备,说道:“公主当日苏醒之后,臣既已查出脉象与往日有异。因事关重大,一时不敢确诊。数月以来,臣在几名妇人身上做了验证,因红花落胎之后,或会产生不孕的症状。”
银林听到此处,头脑里一阵晕眩,差点不能维持。她握紧了拳,指甲几乎要将手心掐出血来。
半晌后方能回神,尚抱有一线希望问:“章太医所说的是‘或会产生不孕的症状’,也就是说,并非人人都会遗下不孕之症……”
“确是如此,但是数月来,臣屡次为公主请脉……至今并无好转。”
银林深吸一口气,当即作出决断:“此事还有何人知道?”
章太医直视她道:“宫内所做查验均是秘密,那些妇人已交由内府处置,目前尚无人知晓。”
“很好,这件事先压着,能拖一时就是一时。记住了,万万不能让将军知道。”
“公主放心,臣定不会让公主为难。”
银林松了口气,身子软下,慢慢靠在椅背上。
“臣今日还有些事情……”
银林公主起身对外面道:“来人,送章太医出府。”
不片刻,既有贴身使女进来,走到银林身边,抬手从袖下取出一个巴掌大的锦囊。依惯例,里面装着的都是金锭。章太医对此习以为常,从使女手里接过,口中道:“谢公主恩赏,臣先去了。”
银林心乱如麻,脸上仍带着微笑将他送出门去。她拿不准主意,如果让徐灿知道,势必要再纳一妾进门。可纸包不住火,现在能压一时是一时,徐灿以后终究会知道的。她咬牙,一定要牢牢抓着徐灿的心,纵使以后纳妾,也可以将妾所生的孩子交由她抚养。
她慢慢地定下神,心里沸腾翻滚的都是今后的行事步骤。她的母亲将她教养得很好,让她现在能够面对任何困境。她相信,只要能够说服徐灿让她带孩子,她的今后就有了保障。如此一来,孩子是不是她生的都无所谓了。
*** ***
徐灿辰时未至便已到了正阳宫门的候议房中歇息,两百多个京官在外厅低声耳语,因为人数众多,听起来就成了嗡嗡的连绵一片。他厌烦那种乌烟瘴气,进了里屋,里面只有几个带兵的大员。正一品的军宰成殊看到他进来,热情地招呼他坐到他身边去。
因为上将军徐社楣的关系,成殊与徐灿互相都有往来。徐社楣与成殊的品级一样,却比他大上十来岁,如今徐社楣已是垂垂老矣,而成殊正是人生得志的壮年。他招呼徐灿坐下后,先询问了徐社楣的近况